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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疑云 ...

  •   这厢,小灯瘪着嘴,缩在角落啃着馒头,时不时瞪一眼,正在亲亲我我用饭的两人。
      他一觉醒来屋里就多了两个男子,俊俏点的就罢了,虽然不大好惹,但看在他病怏怏书生摸样,小灯他也起了恻隐之心。只是那只壮如黄牛的假和尚,模样凶恶,对他呼来喝去,他小灯这辈子只伺候少爷,何曾受过这种苦。
      心酸之余,眼珠滴溜溜地盯上了桌上的红烧肉。
      忽的,香糯诱人的红烧肉被推至他面前,小灯吸吸鼻子抬头,便见假和尚在给病秧子喂饭,伤风败俗,有碍观瞻......
      小灯大口嚼着红烧肉,心里却在念叨,少爷何时才回来?他昨夜被假和尚点了睡穴,这会还全身酸痛,还没来得及嚎叫几句,少爷就把他押在这两人手上了,也不知何时才能带来这两歹人要的消息,把他这个忠心的小厮赎回去。

      不问无暇思虑小灯的委屈,两人已行至客房门口,他不知如何婉拒戎旻送他入客房。此刻,屋里的两人要躲闪怕是为时已晚。
      戎旻对怀里人的异样无所觉,不问情急之下按住戎旻推门的手“戎兄,夜深了到此即可”。
      戎旻看着怀里的人耳根微红未褪尽,眼神闪烁,起了逗弄的心思“莫不是这屋内藏了什么美人?不问这般紧张?”
      “你......说笑了”美人没有,麻烦鬼倒是来了两只。“只是屋内太过狼藉,小灯贪睡这会估摸还未及收拾”。
      仿佛为了应和他说的话,屋内传来翻箱倒柜之声,小灯大喊道:“起了起了,少爷我这不是收拾着吗?”小灯连忙弄乱了被褥、桌椅。
      戎旻心中闪过一丝疑惑“这有何妨,大丈夫何拘小节”说罢推开了房门。
      小灯吓了个踉跄,抱着摇摇晃晃的灯柱好一会才稳住身形。继而惊呼道:“少爷你怎么了?有没有受伤?”
      戎旻不着痕迹地躲开跳至身前的小灯,小灯爪子落了空,险些摔了个跟头,心里还惦念着不问“少爷......”
      “无事,未受伤”不问道,深知小灯忆起从前那些不快。
      小灯泪水打着转儿,见自家少爷好好的才没哭出来,他时常梦见他家少爷血淋淋的模样,躺在柴房里无人理睬。“少爷你轮椅呢怎么打探......喝个酒把轮椅丢了?”小灯暗自掐了自己一把,差点说漏嘴了。也不知那两只歹人藏好没有,要是被这个戎大侠逮着,他和少爷都要遭殃。
      不问道:“不小心摔坏了”见小灯又开始喋喋不休,只想扶额。
      “怎么能摔坏呢?三百两银子找江南名匠做的,不会是招摇撞骗的吧?不行要把钱讨回来。没有轮椅公子你怎么出门呢......云淡城也不知道有没有木匠......少爷是不是哪个挨千刀的欺负你?”
      戎旻灿灿道:“过错在我,我定会送上新轮椅”。
      小灯瞪着他道:“又是你?遇见你就没好事”,又见戎大侠紧抱着少爷嚷声道:“你还不把我家少爷放下来!”。
      “小灯休得无礼”不问恼了他一句,方觉自个还在戎旻怀里姿势暧昧,不由红了脸,也不知那两人躲在何处。这般模样都让他人瞧去了罢。
      戎旻亦是不自在,将人搁在椅子上坐好,尴尬撇头便瞧见一桌菜肴,三副碗筷。
      戎旻思凝之际,不问笑道:“小灯用饭爱打饭碗,时常多备碗筷......”这话不问自个都不信,当下之意无非是言明切勿多问。
      猝然间,窗外传来咯吱声,兴许是飞鸟栖枝。
      戎旻似置若罔闻,拿起桌上酒壶闻了闻道:“方才老前辈酒有别肠,未能与不问畅饮一番实为遗憾,不如......这酒怎么一股药味?”
      那酒乃是不问调给那病弱公子的,不难猜出是内伤补药。再者,戎旻功力深厚,估摸已察觉出这屋里异常,不问也只好道:“小灯去拿壶酒,再上几盘小菜。既然戎兄未尽兴,小弟自当奉陪!”
      小灯掩门而去,两人一时无话,戎旻踌躇半饷道:“云弟他古灵精怪,少年心性,多有得罪还望不问莫放在心上。”
      不问低眸不语,每每两人相谈甚欢,他总要扯上他那个云弟。烦闷之际正欲饮茶伸手却捞了个空,原是小灯每日必在他右手旁隔上一壶好茶,今日事出突然给漏了。
      “近日,江湖是非多,我时常告诫云弟切勿惹是生非,轻信他人,以免卷入是非”戎旻已知屋外树上藏着两人,一人气息微弱显是重伤未愈,另一人气息绵长可谓武功好手一枚,正与武林通缉之人吻合。却是想不明白,不问为何藏匿两人,又与此事有何干系?
      “戎兄多虑了”不问抬眸看他,灿若寒星的眸子却全然是陌生的光彩“君子之交淡如水,于我等俗人不过是品一壶茶,饮一杯酒的事,谈何轻信?”
      两相比对,你的卿卿云弟便是少年信心,于我这倒成了识人不清。不问生了会闷气,方觉自个竟因这话恼着了,颇为惊异,干脆缄口不言。
      戎旻顿时无言以对,想到昨日两人品茶之时,怕是比喝上几坛大酒都要酣畅淋漓。只怪自个嘴拙,惹得对方不痛快。这两日遭遇种种皆因自身而起,不免愧疚,只能坦言“武林人士云集此处,乃是受少林之邀追捕恶人。上月十五少林念善大师圆寂,次日念善大师首级不翼而飞。疑云丛生,若非有深仇大恨也不至做此恶行......”
      不问听而不闻,一双眸子印着摇曳烛火,不知作何感想。
      窗外那武功高强之人呼吸却沉重了几分。
      戎旻忽的语调愤然“哪知,却是那少林孽徒欺师灭祖......”
      他话音未落,窗棱“咔嚓”一声被人一掌拍碎,一个光头大汉,半抱着一人越窗入内。怒吼道:“洒家没有弑师,小崽子胡说八道,敢不敢吃洒家一棍......”。
      他怀里的男子拽了那光头一把道:“闭嘴”。
      那光头,喘着怒气,哼了一声,兵器一伸捞来一只椅子,让怀里的男子坐好。“你们要要杀要剐尽管冲我来,我娘子身子不好......”
      那男子被他一句“娘子”羞得面色混润了些,怪嗔道:“二牛!”
      那光头立即耷拉着脑袋不言语了。
      那男子对着戎旻、不问拱手道:“我俩确实乃武林追缉之人,若是大侠欲为民除害尽可将我俩缚去。”
      光头睁大了圆眼,唇瓣动了两下,终是怕男子恼着只字为吐。
      那男子继续道:“但我俩并非杀害念善大师的凶手......却也脱不了干系。正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二牛握紧了病弱男子的手道:“师父的头是我取走的,我没有杀他,师父是自杀的,师父说自绝的人罪孽深重是不能火化入塔林,不能有轮回的......”说罢竟掉出几颗豆粒般大小的泪珠来。
      病弱男子低首掩去情绪道:“这事要从何说起......我姓吴名麟儿本是云淡城一酸腐秀才,无心功名,便在少林寺南面小山坳里开了学堂,不过给邻里孩童教书识字。少林寺偶有几个小沙弥亦来旁听。一来二去便与少林弟子熟识了......”
      他看了一眼二牛继续徐徐道出。
      二牛法号忘嗔,乃是念善关门弟子。二牛五、六岁时父母双亡,随难民流浪。巧遇云游的念善大师,将其收为弟子,悉心教导二十载。二牛生性耿直,虽勤劳刻苦,佛理却领悟不全,倒是练了一身武艺。
      秀才吴麟儿时常,在学生下学堂后来少林听高僧道佛理。
      二牛初见他的时候,便想怎有人长得这般好看,比那庙里供奉的观音还要好看几分。便盯着吴麟儿瞧了许久。
      吴麟儿见他无礼有些恼着,每日见他均是寒着脸。直至某日大雨,他被困山中,又扭伤了脚,正着急之际。遇见了那粗野和尚,那人壮如牛,一把背起他狂奔。
      吴麟儿正要训他,头顶一件僧袍盖住了他周身,到了嘴里的刻薄便成了一句抱怨“汗味真重”。
      “嘿嘿”二牛傻笑两声,平时受罚他都不怕,此刻背着教书先生,汗怕是比雨多,不知说些什么。
      吴麟儿当晚住在二牛禅房里,本十分讲究的书生脾气却没有犯。
      此后两人有了往来,继而,日久生情。
      二牛决议还俗与吴麟儿私奔,却不想云淡城接连几个富贵人家失窃,吴麟儿被误伤,胸口中了一刀,刀上却有剧毒。
      少林高僧连夜救治,也只能暂保其性命。二牛盗了少林秘药给吴麟儿保命,连夜赶往楼楠去寻那江湖传言中的神医鬼菩萨。
      戎旻听道此处问道:“鬼菩萨可是楼楠伽罗谷的神医?听闻他救人需一命抵一命......”
      二牛道:“不是一命抵一命,他只救寻常百姓,若是会一点半点武功的江湖人是不救的。本来别人去送麟儿他就给治,但是我会武功,他就不肯治。我自废武功他也不肯,拿我抵命也不肯。说是要杀了师父才给治......”
      “所以你杀了念善大师?”戎旻质问道。
      “不是!我怎么会杀师父呢?那个鬼菩萨他抢了麟儿逼我回少林。他外头什么机关重重,我进不去只好先回少林求援。临走时他还扔给我一枚佛珠,让我交给师父。谁知......”二牛哽咽两声泪如雨下“谁知师父见了那枚佛珠神情大变道,报应不爽,还说自己罪孽深重。叫我不要报仇,还说死后把他的头交给鬼菩萨换药,然后就自绝经脉了......”
      不问与戎旻面面相觑,其中缘由却丝毫猜不透。念善乃是少林高僧为何会连道罪孽深重。戎旻早前便听闻其遗训是不入塔林,也就是自毁修行了。
      那唤作吴麟儿的男子道:“二牛纵有不对也皆因我起,杀人弑师这样的事却是不敢的。那鬼菩萨解了我的毒后,我们本要在楼楠或苍南安家,但是二牛他心里藏着师父的事,无法心安,我们才回了云淡城。岂知引得江湖好汉讨伐......”
      “那鬼菩萨是何许人也,为何定下这样的规矩?”不问本不欲多问,他藏匿两人也是因着自己落魄之际有人拉了他一把。反正江湖事与他无关,他也只是提供吃住,配个补药而已。但独独对这鬼菩萨有了兴趣。
      “当地人喊他大仙,说是能起死回生。此人听口音应是中原西北人士,常年戴着面纱,性情阴翳,内力深厚,十分痛恨中原武林,其他的我们也不得而知了”吴麟儿道。
      二牛这会收了哽咽声道:“公子,他身上味道和你的好像,你也会配他的药。要不是你腿......我还以为你就是鬼菩萨,不过你也不会武功”。
      吴麟儿给了二牛一巴掌,怪他多言。
      不问怔了一下,他身上确实有股药茶味,乃是沐浴时放入特制的药茶,这配方还是母亲留下的,他人怎会知晓......
      戎旻拱手道:“方才,未迫二位现身才言语得罪,还望见谅。”
      吴麟儿还礼道:“哪里,多谢大侠置信才是!”
      “谢他什么,他和那些死老头是一伙的”二牛愤愤不平。
      吴麟儿赔罪道:“二牛前日被那白鹤老朽等人打伤,心有怨恨”。
      戎旻道:“无事,二牛为人耿直罢了。少林寺也道,念善大师乃自断筋脉而亡,只是首级不翼而飞,忘痴和尚又昏迷不醒,才有了此事。若真相如二位所言,定能还二位清白”。
      二牛惊呼道:“什么师兄昏迷不醒?我走时还挨了师兄一棍,力气大的很......”
      戎旻闻言深感疑惑,莫不是这期间出了什么差错。若念善大师乃是自杀,那因托付他人后事,以免二牛卷入其中才是。“我明日去趟少林,想来少林定会彻查此事”。
      吴麟儿拱手道:“多谢大侠,敢问大侠尊姓大名?”
      戎旻道:“不敢当,在下戎旻”。
      二牛惊呼道:“你是戎旻,剿灭流寇的戎大侠,失敬失敬!”那二牛抱手弄了半饷也学不来客套姿势。惹得众人带了点笑意,一时气氛良好。
      戎旻道:“夜已深,众位还是歇了吧!在下就此告辞”。他看了不问一眼,欲言又止。
      “小灯去了这么久还未归来,这酒还是改日喝吧戎兄!”不问淡淡道。
      戎旻又道了一句告辞,带着点落寞离去了。

      小灯大半夜敲响了店小二的房门,落了几句呵斥,只能到酒肆去打酒。本以为悄无人烟的街道上却成群结队,都是各大帮派,也不知在谋划什么。有几人无趣的很,作弄了他几下,他都忍气吞声低着头躲过。实在烦人的便暗自下点哈哈粉,不痒死他也得笑死他。
      酒菜齐全后,他又想起,那病秧子的药材不多了,沿街转了几圈,终在阴森的弄子里,寻到一家药铺,灯笼虽破却明晃晃地照着牌匾,连那团团蜘蛛丝也不放过。
      小灯相了半饷才看懂了“二心堂”是丢了个人,弄子里阴风一扫,他赶忙躲进了药铺。药铺里只有一个糟老头,拿了小灯的药方,也不用秤,颤着手抖好了几味药材。
      小灯付了钱便拿着药材跑,这弄子太长,他本是三步一回头,哪知地上多了条影子,吓得他拔腿就跑。跑至弄口才知,那而无端挂着两盏挨地极近的灯。
      小灯总觉得有东西跟在身后,这一慌张迷了路,兜转了许久才回到客栈。不问问了他几句便让他歇去了。

      寅时三刻,二牛、吴麟儿二人睡地正熟,昨夜一桩心事算是有了托付,几日也不能寐的他俩睡了个香甜。不问昨日乏得很,难得睡沉了。何况那贪睡的小灯。
      屋外衣袂纷飞,灯盏均被吹灭,不少武林好手屏气围堵迫近。窗扉被刺了个洞,一根竹管吹了几口烟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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