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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鬼舞会·童话外衣(二) ...

  •   管仙庭看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也看着她:“我们需要谈谈。”

      “鬼舞会对管仙庭很不利吗?”司马懿仍然最关心三河工大学生的安危。
      “那就不是个普通人应该涉足的地方,师姐你说呢?你看到卧室里有一条蛇的话,第一反应是什么?”
      ……自然是弄死它。
      “我得去救她。”楚深衣的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众人听的。
      “她还活着吗?”
      楚深衣看着这么问的管驭龙:“你的意思是管仙庭死了就不救了么?”
      “是的。”管驭龙回答的干脆程度让众人都吃了一惊。“她可是你堂姐!”
      “那又怎么样?在场的都是普通人,去救一个死人有意义吗?”
      这残忍的话真戳心窝子,最后还是楚深衣开了口打破了尴尬:“管仙庭哪有那么容易死的!鬼舞会的确是普通人不该涉足的地方,但你以为是个普通人都能去那里吗?”

      “你把那件东西藏到哪里去了?”男人对管仙庭伸出手。“楚深衣?”

      “好吧,那我们准备出发,鬼舞会在哪儿开?”赵云把苹果核一个远投扔进垃圾筐,拍拍手从桌子上跳下来。
      “我去就行了。”
      “行个p!还装!你已经把我们都牵扯进来了!再说我们也不是一点能力也没有的,帮帮你总比你孤军奋战来得有把握。”郭嘉不耐烦了,一语戳破楚深衣。
      楚深衣静默了几秒:“其实我也不知道鬼舞会在哪儿。”
      五位师姐要强忍着才能不冲上去揍楚深衣。
      “鬼舞会每年开的地点都不一样,不过”,楚深衣话锋一转,“我们可以抓个‘舌头’问问。”
      “舌头?”郭嘉想起西施舌,又有点想吐,再看看周瑜等人,脸色也都不好看。
      “啊,我是说俘虏。”楚深衣解释,“管仙庭不会是自己主动走丢的,一定有什么带她走了,按照惯例,它们为了保证事情做得成功,还要留下一两个看看结果。”
      “惯例?什么惯例?”郭嘉听到了这个不同寻常的词。
      楚深衣避而不答。
      “‘它们’又是谁?”
      “这需要一个契机才能确定……”
      楚深衣还没说完,易经研究社一男一女两个社员大汗淋漓脸色苍白地从外面跑了进来:“顾问!师姐!太好了你们都在!”
      “又怎么了?”郭嘉觉得真是多事之秋。
      男社员张了张嘴,要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半天才挤出个词:“天台!”
      天台就是三河工大最大的教学楼的楼顶,说到这个地方司马懿就头疼,总有学生喜欢在上课间隙跑到天台去装小资吹忧郁的风,还随身带零食,大吃一顿后就把装着食物残渣的袋子随手扔掉,导致每天都吸引一堆鸟儿围绕在天台抢食,保洁大妈为此抱怨了不是一次两次了,学生会接到的投诉足以把司马懿埋掉。
      “今天我和我女朋友去天台,老远就看见那里围绕了好多喜鹊,比以往都多。我们还以为又是有人扔了垃圾,也就没往心里去,谁知道上了天台一看,居然……居然在那里躺着一具骷髅!”
      男社员身后的女孩甚至听到“骷髅”这个词都吓得哭了出来,估计是又想到了那个场面。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报警啊!找我们有什么用!”郭嘉吃了一惊,然后就觉得这俩孩子真是缺心眼儿。
      “不是!不是!”男社员的脸又白了一个号,“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刚拿出来手机,再看一眼天台那个地方吧,发现那骷髅又不见了!我以为是自己眼花,可我女朋友也看见了,我们俩总不会一起眼花啊!所以……我们只好来找你们……”
      “呵呵……”楚深衣在后面阴森地笑了,众人都转身看她,她却看着教学楼的一个办公室,窗外的铁栏杆上密密麻麻站着数不清的麻雀和喜鹊,“我知道了。”
      “我也知道了。”诸葛亮突然说。
      “你知道什么了?”
      “知道他俩为什么特意跑到天台去。”诸葛亮指着男女社员。
      两个人脸色都红了:“我们……”
      诸葛亮已经绕到她们背后,从男社员的裤带里拽出一样东西,对着阳光看了看:“喏,套套。”
      ……
      司马懿深吸了一口气:“来人!把风纪委员给我叫来!”

      “楚……楚深衣……”管仙庭下意识地重复着男人的话。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楚深衣,你现在是叫这个吧,你应该知道我没有多少耐心。”男人脸上和善的表情不见了。

      “我们要找的就在教学楼里。”楚深衣十分笃定。
      “为什么?就因为外面落着好多鸟?那是喜鹊又不是乌鸦!死人的事情不是跟乌鸦有关吗?”
      “赵师姐,鸟儿都是敏感的,它们都能感应到死亡的气息。我们都知道将死之人窗外会落着很多乌鸦,除了是被死亡吸引而来外,这些乌鸦其实还有另一个作用——鸟儿高飞在空中,它们负责将死者的灵魂背负到该去的地方,灵魂也是有重量的,虽然很轻。遗憾的是近年来乌鸦很少见了,可是这个任务总要有鸟来完成,所以麻雀喜鹊都行,逮着什么就用什么。”
      “这还带轮岗换班的?”郭嘉觉得不可思议。
      “这是平衡,师姐。人界妖界冥界各处开会的时候,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演员会变,而角色永恒’。世界需要什么角色就得有什么角色,至于谁来演并不重要。乌鸦不能做的,麻雀喜鹊顶上。美国中小学生的免费午餐为了节省成本都不放蔬菜了,政府不是立刻就规定玉米属于蔬菜类了么?”
      能不在这时候吐槽人类文明的灯塔国么?
      “当男人开始变得温柔怯懦细腻娘炮的时候,女人就开始变得豪放果敢粗糙汉子气,全世界都如此,演员会变,而角色永恒。”
      “我只是觉得下一次我家园子里再落那么多麻雀的时候得把它们轰走。”赵云耸了耸肩。
      “好主意,赵师姐,尤其是家里有病人的时候。一定不要让太多鸟儿落在自家窗户上,这是挽留亲人灵魂不离体最直接的办法了——虽然只能拖延时间,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啊。”
      “我们到了。”郭嘉抬头看这教学楼上的牌子,“刚才那些鸟不见了。我们该去哪儿找?”
      “不用我们去找它,让它来找我们好了。”楚深衣胸有成竹,眼光扫过所有人,“我现在需要一个诱饵。谁自愿?”
      鸦雀无声。
      “说清楚。”郭嘉多少也有点心虚。
      “对方没什么可怕,不用太担心,但是它们很机敏,不好抓。它们唯一的缺点是很难控制欲望,我看食诱比较复杂,要求还挺高,我们就别用了,还是□□吧。找个人穿得风骚点,在楼里晃荡两圈就差不多了。”
      ……
      “它们到底是什么?怎么还很难控制欲望?”
      “曾经是人。人本性就是食色。现在不是人了,依然渴求食色而不得,所以拿这两样一钓它们就出来了。”
      “没问你曾经!它们现在是什么!”
      “……师姐,我可以保证不会有危险。”
      “我问你……”郭嘉都要揪楚深衣的脖领子了。
      突然后面有人举手:“我来。”
      众人一齐转头去看。
      管驭龙。

      “我说了!把东西叫出来!”男人吼着,一把抓住了管仙庭的衣领。
      管仙庭本能的一偏头,领口的那枚金累丝领扣却被拨掉了,叮咚脆响着掉在了大理石地面,连滚了几步远。
      “东西呢!”
      管仙庭打了个哆嗦,眼神突然清明了。
      对面男人眯起了眼睛:“你不是楚深衣?”
      “我?你是……这是哪儿?”
      男人捡起了地上那枚领扣:“但这东西确实是楚深衣的……你跟她什么关系?”
      “我……”管仙庭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手扶上了后面桌子上的地球仪,顿时觉得手心湿乎乎的。她翻过手掌来看,只见一片殷红,再看那地球仪,分明就是人的手骨做成的底座,托着一个头骨,两个黑洞洞的眼窝正对着她。
      “啊!”管仙庭尖叫一声,便向大门冲去,也没注意到大门的把手是一节一节的脊椎骨嵌套而成,只知道拉开门往外跑。
      男人在后面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并不去追,凭空变出一只高脚杯和一瓶红酒,把瓶里腥气的液体倒出来,喝了一口。

      管驭龙穿着高开衩的红缎子旗袍,踩着12厘米的高跟鞋在三楼的走廊里来回走动,身姿曼妙,高跟鞋地清脆地敲打着地面,咔咔地响。
      “我冷漠,我嫉妒堂姐的身份,但我并不是没有心的。”管驭龙对楚深衣说,“我就是要让你知道,我能力也许不足,但仍然是不可或缺的。”
      楚深衣没有回答。
      司马懿最初并不同意由管驭龙来做诱饵,楚深衣一句“师姐你们身上都是有神级光环加持的,让你们去对方连面都不敢露了”把学生会主席噎了回去。
      管驭龙手里握着手机,音乐响起的时候她还吓了一大跳:“喂。”
      “是我,”楚深衣说,“现在去卫生间,它应该在那儿。”
      “男卫生间?”
      “不是,你去男卫生间干什么,女卫生间。”
      管驭龙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对象会在女卫生间,楚深衣就挂了电话。
      管驭龙只能强压着越来越快的心跳,慢慢来到卫生间门前,拉开门。
      里面正有一个女人,裙子还掖在腰带上,正打开水龙头洗手指甲,听见后面有人开门,她抬起头,从镜子里看见管驭龙,愣住了。
      管驭龙反手慢慢把门关上,靠在门上看着对方,思索着什么。
      “有事?”
      管驭龙慢慢走向对方,腰肢扭得有模有样:“有事。”
      女人很尴尬,笑又笑不出来的样子:“是找我吗?”
      管驭龙来到盥洗台前,倾着上半身,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妆:“嗯?”她伸出腿,轻轻的摩挲着对方的,又在对方惊讶的眼神里,抛出一个媚眼。
      “同学你……”
      管驭龙看了看女人的纤纤十指:“不够硬嗯……”
      啪叽一声,女人突然目露凶光,一把将管驭龙压倒在盥洗台上,她力气大得惊人,管驭龙觉得浑身骨头都在痛:“疼……”
      “别急宝贝儿,马上就不疼了……”女人笑得嚣张,左手掐着管驭龙,露出右手中指——那指头很长,留着尖利的指甲。
      “看清楚……”管驭龙惊骇地看着,有一瞬还以为自己花了眼,女人的右手中指只一晃就变了,皮肉尽褪,只留下几截枯骨。
      “这下够硬了……”
      在女人的狞笑里,管驭龙开始激烈挣扎:“楚……楚深衣!”

      管仙庭冲到大厅,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来时的眼花缭乱香车美女她还有些印象,此时的大厅和印象中截然不同。
      手握折扇,衣饰繁杂华丽的男女都注视着她——多半都是从黑洞洞的两个窟窿里,它们多数都没有皮肉,蛆虫在头骨间爬进爬出,也有的脸上还挂着些血肉,看起来却更加狰狞。握紧折扇的几根手骨横在黑紫的血画成的桃花间,触目惊心。
      管仙庭的目光落在那些漂亮的长裙上——曾经以为是钻石与珍珠的装饰,现在看得出是一嘟噜人的圆滚滚的眼球,曾经以为是丝线的刺绣,现在看得出是人的肠子捻成的线,因为有些地方还挂着血糊糊的粘膜。
      管仙庭已经忘记了惊恐,她还看到自己差一点去摘下的蔷薇,爬满城堡外面的蔷薇藤现在露出了真面目,原来是一条条长长的蛇,盛开的黑色的蔷薇是它们口中的信子,深紫的和苍白的大丽花不过是珠毒蜥身上的花斑。到处可见的雕塑并不是大理石,而是嶙峋刺天的白骨,脚下的台阶光滑可鉴,是细心打磨过的骨骼。
      窗外阴阴惨惨的风掠过发梢,管仙庭稍微清醒了一点,她听得见外面高大的乔木枝叶间的沙沙声,一片枫叶随着风吹落在管仙庭脚边,她看了一眼。
      仿佛被雨水洗刷浸泡过的苍白的叶子。
      不,那是人的手,因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的手,指甲上还涂着红色的指甲油,无名指上箍着一枚细巧的钻戒。
      管仙庭失神地看着窗外的大树,无数只同样失血过多的手在枝桠间随风晃动。

      管驭龙觉得自己几乎要绝望了:“楚深衣!”
      盥洗室的门突然被暴力破碎,一道金光飞过,还没看清,身上压着的女人就松开了掐紧管驭龙的左手,改成握着自己的右手中指,跪在地上发出一声声惨叫。
      管驭龙这才看清女人的右手中指上套了一枚发出金光的戒指。
      “现在明白了?戒者,戒也。知道戴戒指的用处了?”楚深衣站在门的废墟上,冷冷地看着惨叫的女人。
      “……”郭嘉等人觉得楚深衣的话很别扭。
      “其实所有的首饰都来源于刑具。”
      “我知道,诸葛师姐。”楚深衣走到女人近前,一脚把她踩翻在地。
      “就是这个女人带走了管仙庭?”
      “不是,但都是一伙的。还有,师姐,它们不是人。”楚深衣用下巴指了指地面,“看影子。”
      女人挥舞的手臂显示的影子只是干巴巴的枯骨。
      “再看看镜子里。”
      “镜子里很正常。”管驭龙整了整旗袍过来了,“我进来的时候看过。”
      “你看得不对。”楚深衣说得斩钉截铁,她从袖口摸出一枚镜子,“从这里看。”
      “很正常啊。”
      楚深衣把镜子翻过来,再用同样一面照了照:“再看。”
      一个骷髅正在挣扎。
      “镜子有神奇的力量,做不得假。这世上的书和人都得反着看才算会看,不独红楼梦为然。”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郭嘉指着地上的女人,“现在可以说了吧!”
      “对不起师姐,请原谅我现在才做说明,这不是本地货,是东瀛来的,在冥界地位比鬼还低一级的——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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