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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回到笙国 ...

  •   这时,守在殿外的公公慌张地推开门,连滚带爬地冲过来道:“陛下!陛下!有人入宫行刺!”
      宫人的声音十分慌张,表面更是面如死灰,不知的还以为是有人造反。
      天阳拿起剑,对着顾虚痕道:“只怕我们还未离开皇城,便有人前赴后继地进宫了。”
      顾虚痕平静地看着大殿外,他所守护的,还能坚守到几时。
      宫中的侍卫听到有人进宫刺杀新皇,未敢懈怠,皆都守在了大殿之外。
      天阳未急着出门,他所需做的只是保护顾虚痕。
      但是!大殿外却安静地出奇,但是,越来越重的血腥之气穿斥整座大殿;天阳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复杂,竟有人敢在白天进宫刺杀,似乎不仅仅是不怕死。
      殿外的安静持续了一阵子,紧接着,那一串串哀嚎声都是从宫人口中传出,顾虚痕坐在龙椅上,他听到殿外的厮杀声,想起那日杀林叶之事。
      他从龙椅上站了起身,而这时,一把长剑从外飞了过来,直刺顾虚痕的肩骨,剑断下的碎片落在龙椅上,穿过顾辰初骨肉,将他钉在了龙椅之上。
      天阳连忙赶了过来,断了一臂的他只能先将剑放下,试图将断剑拔出。
      但是,他的动作却未得逞,似乎来人武功高强,且竟还是一人赴往。
      顾虚痕推开天阳,竟是自己将剑拔出,而那鲜血更是喷洒天阳一身。
      血迅速地在衣裳上撒开,与此同时,杀入大殿的那人,衣虽不沾血,但那拿剑的手,不知杀了多少人,血已染红了他大半个袖子。
      顾虚痕看着来人,跌坐龙椅之上,断剑掉落在地,令人久久无法回神。
      “萧破!”顾虚痕吼着嗓子叫出这个名字,可声音却压的很低。
      萧破拿着剑,恐是杀红了眼,眼中皆是冷意,杀气腾腾。
      “顾辰初呢!”
      顾虚痕大笑,颤颤巍巍地走了几步,跌跌撞撞,“顾辰初!你不是死了?为何还在这里!为何!”
      萧破不言,冷冷地看着天阳。
      天阳摇了摇头,眼眸中的讶色是有瞬间兴奋,却很快被愤怒与恐惧代替。
      他大笑,手中的剑举了又放下,“好一个萧破!好一盘棋!我竟然以为你死了,竟以为你死了。”
      萧破双目依旧毫无感情,他看着大殿,看着龙椅,看着那曾经熟悉的人与事。那曾经的一段段,像是烈火烧灼的他心被烈爪撕咬。
      “顾辰初!”血剑与顾虚痕的咽喉没有任何距离。杀与不杀,竟简单的不需一个思考。
      顾虚痕大笑不止,喉口被血剑割开一道道口子,“你找他做什么?”他大手一挥,将萧破推开,跌坐在地,“长空啊!长空!你百般算计,凤儿已死,八哥已出了家,你还想要什么?还想要什么!”
      顾虚痕怒火攻心,鲜血吐地,“凤儿为了你,生时被弃,死后更是被世人唾骂,而你?今日杀我子民,那把血剑,是否要杀了顾辰初才甘心!”
      萧破依然一言不发。
      “萧破!”顾虚痕试图从地上爬起身来,却屡屡失败,“你今日若是有种,便将我也一起杀了!”
      天阳在一旁看着,未敢轻举妄动。萧破性子他清楚的很,若决定的事,世上无人可改变,若他今日是来杀顾辰初,能做的,要么便是杀了萧破,要么就是他们在之前杀了顾辰初。
      可惜,谁也未料到,孟靳钰在听到有人行刺消息后,本来是想助天阳一臂之力,但是,未料到,来人竟是死了一年多的萧破。
      若说这世上有谁对萧破有恨,怕便是孟靳钰了。
      他对凤祁用情之深,这一年多来,日升月落,他几乎都呆在皇陵里;当其他人对萧破死惋惜,凤祁殉情叹息之时,孟靳钰却有难解心结。
      那便是萧破当初的那局棋,若无当初,凤祁也不会死。
      而今,凤祁死了,可萧破却活了。孟靳钰当然毫无理智,直接冲进大殿便与萧破动起手来。
      可那孟靳钰哪里是萧破对手,几番交手下来,萧破下手毫不留情面,而孟靳钰更是招招狠厉。
      天阳见状,怕孟靳钰今日便死在萧破剑下,上前阻拦,却未起作用。
      殿外的侍卫越聚越多,有些是认识萧破的,自然也知晓一些过往,哪还有人敢跨入大殿,去做那刀下亡魂。
      孟靳钰受了伤,更如癫狂般地一声嘶吼,举起了剑,想着自己杀不了萧破,今日便就死在他剑下,好下去陪凤祁。
      说时迟,那时快,樱雪飞身将孟靳钰给牵绊住,而清羽跌跌撞撞,抱住萧破腿,哭的心碎,“萧破,公主都已经死了,你便是恨她,这大仇也报了。你便放过虚痕他们吧。”
      孟靳钰挣扎着,双目充血,对着萧破狠狠道:“他无心无肺,你求做甚!”
      清羽哭的不能自己。
      想着得知萧破死后,凤祁每日思念,为她不甘,“公主为你殉情,你就看着曾经的情谊上,莫要伤害虚痕。你若......你若当真的不得不报,便就杀了我!”
      顾虚痕冷冷一笑,忽然抱头痛哭。
      大殿上,两个痛哭不止的人,长剑上的血已干固,天阳走过去,将清羽给搀扶起。
      “笙国不保,螟郢气数已尽,你想杀顾辰初,我知没有谁能拦住。我也知,对你来说,昔日情谊也是过眼云烟,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假惺惺。萧破,你杀他前,先将我杀了。”
      萧破沉默了数久,那紧握剑的手掌,用尽力气地紧握着,掌内皆是血,与他人血液融为一体,云淡风轻。
      “凤祁的尸身我要带走。”
      “休想!”异口同声拒言,孟靳钰伸出手,指着萧破,口出的威胁,让他理智已近崩溃,“萧破!你冷血无心,凤祁为你所做,你又知晓多少!她当年布局,只为你!只为了你!你......你!”
      那徘徊在嘴缘的话,孟靳钰不说不是为了萧破,他是为凤祁不值,为顾耘禛不值。
      “萧破。你想要凤儿的尸身。可你又怎知,因为你,她唯有的宁静只有这里。哪日螟郢亡国,只怕厌恨她的皆蜂拥而至,挖坟掘尸;你可有想过?”
      “将她尸身给我!”
      顾虚痕擦拭着脖上的鲜血,无悲无喜,“我说了,除非我死。不过,你不会找到她的尸身,不会!”

      萧破走了。无人知他是从哪里来。
      只是,那日午后的大殿,血与泪,道不清诉许,为谁或谁不值。
      那几日的螟郢,皇城内守卫森严,只出得却进不得。
      天阳等人守了三天三夜,顾虚痕也未寄送信件给顾辰初。可是,三日的严阵以待,萧破并未再出现。
      十日之后,笙国。
      沐誉墨的死,在这动乱的年代里,更是风雨飘摇。
      国无君,群龙无首;虎符的不明下落,谁人都想做那一人之上,不甘人下。
      大将军曹锋隐居与郊外,不管朝中乱世,只言有虎符者,任之听知。
      朝中大臣,亦是费尽心机,为日后飞黄腾达又或死无全尸而选着明主。
      满目疮痍之地,皆是权贵作祟,无人问津,法设如形同虚设,商铺紧闭,若敢行走的,只有不怕死的匪徒。
      萧破一人步行,漫无目的。马儿在城门口倒地不起,未能跨入这皇城。
      城街上,有些商铺被铁索从外锁着,有些则是被人撬开,铺子里的货物从内洒了出来,一直延伸至街道对面。
      萧破停下了脚步,一堆垃圾中,两个男童聚在了一起,正抱着一堆黑漆漆的似发胀物咬着。
      他走过去,男童见到有人来,紧张地将黑涨物藏在了身后,其中年纪小的更是躲在了年纪大的后面,脏黑的脸,睁着惊恐的双目。
      萧破将包裹中的干粮拿了出来。此时此地,能让他回忆的事情太多,不同年月,不同季。
      那年的大雨,他一人走在街上,遇到过一个少年。而那时......她还活着.....
      干粮被捏碎,男童见有干净的食物,更是趴在了地上,不管砂石,将干粮塞进嘴里。
      物是人非的今日,再回忆起当年。萧破不知自己为何会来到笙国,是不愿相信她已离世,只是在气他当年的欺骗,所以躲着他。
      可是......当年所经所往总是无时无刻,翻江倒海。
      爱恨如她,即使做出选择,也不令人诧异。只是,当年的他,一心一念,牵制于人,只想待她毒解,便将陈年往事皆一一坦诚,可......
      这一切爱恨因果,又是谁的错?若不是他当年丢下她,她怎会中毒,又怎会......
      他下山已半月之久,曾怕难抑思念会不计后果下山,便是想念也不肯道诉她一声名字。而今,他人身在笙国,却与她阴阳两隔,念诉着她的名字,却无人应答。
      萧破摊开手掌,那日被剑柄所伤,划开的口子,在断裂掌纹上又补划一道口子。
      他将手伸入怀中,那根海芋簪被细心保管,舍不得扔弃,难舍放下。
      局促的马蹄声将萧破从回忆之中拉醒,十多人的队伍,为首的男子穿着官服,手里握着一根长矛,口中骂声有词。
      两男童躲到了一边,抱在一起,吓的发抖。
      萧破亦退到一旁,清冷地眸子看着骑在马上的人,看着他从身旁经过,骂声留在耳边,为首男子忽然从马上跌下,长矛刺穿马腹,马受痛而狂奔。
      男人背上插着一把长棍,口中吐着血,声不成字,瞪着双眼,死不瞑目。
      其余等人勒住缰绳,回过头去寻找,只见抱在一起的两个男童,方才的男子已不见踪影。
      深街弄巷,天已漆黑。一个红色灯笼萤照着微弱光亮,小小的客栈内,只有两道烛火,七八个汉子围坐在一起,手里拿着大碗,碗中有水无酒。
      “我昨日听到个消息,说是那晋王昨日去了滕王府中。”
      “哦?这三皇子和五皇子不是一向不和?怎会互相往来?这消息你听说的?莫不是开玩笑吧?”
      大汉道:“千真万确。当今之世,笙国已成如今模样,谁还管那仇不仇的,谁做了天子,这仇还不能报?”
      旁人应和道:“可惜了,当真是那红颜祸水,祸国殃民。而今,大将军曹锋也是袖手旁观,哪怕此刻起兵造反,也比沦为别人阶下之囚好。”
      “你有所不知。先皇没有子嗣,这底下的兄弟,谁不想当皇帝。可惜,便这一个位置,谁也不服谁,这争的头破血流的,却无权无势。你说那曹锋袖手旁观,我倒不是这么认为,恐是人家是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利。”
      民不议官,官不议政。可见此时笙国危机。
      萧破指腹摩挲着杯缘,杯中的酒却似那断肠毒药,不饮便是闻嗅,却也锥心。
      他将酒盅放下,将海芋簪放在手中细细端详,远处的笑声与议论声,繁杂槽乱,却充耳不闻。
      海芋簪被每日抚拭,簪花的边缘更是新亮,他双目聚精会神凝视,眼中无情无人。
      似目一切空白,不饮不食,一坐便是两个时辰。
      待夜已深黑,客栈打烊,议话的那一桌已不知何时散去,掌柜走过来,询问他是否住店。
      萧破将银子全部给了掌柜,连着包裹也一并丢下,里面除了一件衣裳,别问他物。
      他一个人走在黑夜之中,曾经的将军府已衰败,牌匾上满是蜘蛛网,朱红大门,已是锈迹斑斑,落故日辉煌。
      将门推开,院内野草丛生,几只夜猫听到脚步声,发出警惕叫声,似劝来人快点离开。
      走在廊上,便是眼前漆黑,却知脚下走在哪里,该去往何处。
      曾经困着穆昔非的书房,屋内散发着霉味,书架上的书散落各处,不是离开时的模样,应该是有人来过。
      书房内的密室却纤尘不染,与世隔绝之地,他坐在榻上,双目微闭,不思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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