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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叔侄痛哭 ...

  •   曹锋的尸身留在大殿,朝中文武百官未有人敢离去。凤祁惊讶曹锋自尽,可赶去将军府时,府外却只有个天阳,府门紧闭着。
      “你们来了,”天阳迎来,一手放在门上,“已经全部解决了。”
      推开的府门,将军府内尸横遍野,活着的人皆如厉鬼,似被血给淋了个透彻,已不知是谁。
      “跟我来,”天阳命人将府中尸首给搬走,直奔大厅道:“我来将军府时,发现有副棺木,有个无头尸。”
      天阳将棺木打开,里面的无头尸穿戴整齐,“曹氏在屋子悬梁自尽。”
      凤祁走到棺木前,尸身早已冷却,不过未有尸斑,加之昨日将军府时曹允还活着,应该死了并未有多久。
      “这是曹允,”凤祁道。
      “什么?”天阳惊道:“你将他给杀了?那曹锋呢?”
      “今日早朝,他已服毒自尽,曹允也是他杀的。”
      “这是为何?”
      “忠!”萧破道。
      “那虎符呢?这便是一直不动曹锋的原因?”天阳问道。
      “虎符还了过来,恐他昨日也才从曹允手中夺得,”萧破对曹锋评价道:“虽说他是个武将,却也重情重义,只可惜.......”
      凤祁越过大厅向内走去,她不知曹氏自尽于何处,只有让天阳在前带路。
      到达曹氏卧房,她的尸身已被摆放床上。被砸得面目全非的屋中,屋中充斥的墨香。凤祁来到桌前,看到一封休书,是曹锋写给曹氏的。
      “到如今,曹锋还想着保全这个女人。”
      “曹氏怎么了?”天阳与项朝歌皆不懂凤祁话中之意,好奇问道:“一个女人家的,曹氏自尽,应是不愿一人留在世上。”
      “死有余辜,”话虽这么说,但凤祁还是命人将曹氏尸身搬到大厅,曹锋还留在宫中,不过曹允的人头却让人带回了将军府。
      应曹锋早有杀子之心,大义灭亲,所以才会备好棺木。可曹氏一死,凤祁虽对着女人难有同情,不过看在曹锋面上,让人找来棺木。
      曹氏与曹允尸身皆安于棺木之中,原先将军府中人皆已不在人世。
      凤祁未有离去之意,她坐在椅上,看着大厅内的两副棺木,厅中匾上的字苍劲有力。
      “忠德”
      她想起那日在桃花林,曹氏让她替曹允猜命,不想随口一言却成了真。
      “灵女,这是小儿曹允,还请您给虑量。”
      “曹公子目有灵光,虽喜武却偏文。雄心不得志,但却能保一生太平长安。”
      “小儿顽劣,不知何时才能识体?”
      “慧有上下,公子性虽劣,却重情知孝,但人生簸喘,偏受小人挑拨,却亦受父母恩惠,迷途知返,无大忧大虑。”
      “依灵女意思,小儿一生平庸吗?”
      “无病无灾,平庸亦是福禄,偏及远小人,定亦无疾殃。”
      至此,她也只知曹锋将秘事告诉了曹氏,曹氏转诉曹允,以此威胁,可她却想不通,为何曹允会变得如此。
      是当真离开太久,已无能分辨善恶?
      “曹锋尸身怎么处理?”项朝歌问道:“大臣们还在殿上等候,不过,想必将军府被屠已传到宫里了。而且......据我所知,是萧破下的圣旨,所以.......”
      “大葬。”
      “嗯。”
      凤祁在将军府中走着,仿佛还是昨日的花池,现在都已枯萎,只有些莲蓬随风摇摆。
      萧破一直跟在她身后,凤祁在凉亭坐下,一手扶着腰。
      “怎么了?”萧破走来关心问道。
      “昨日闪到腰了,”她无心道,却见他一脸关心,顿时换成宽慰,以示无碍,可腰间的一手温柔,却又令人升起不安,“你师兄快回来了吧?虚痕应该也跟着过来。到时......我又该向耘禛解释......”
      “他又非死于你之手。若说顾辰初的死,那也得说是顾家那群人逼迫而死。”
      凤祁不安,抓着萧破的手放在胸前,“你一直不动曹锋,是早就知晓曹允吗?”
      “并非一早知道,是耿聂,”萧破道:“你也知道,曹芸衣是耿聂带回将军府的,既然两人并无血缘,久而久之难免会有感情。耿聂便是利用这一点。”
      “那为何我们在苍琅山时,曹允会告密将曹锋喊来?”一句疑问,却心生感慨,“人还是无情好些,感情这东西,真是伤人的害物。”
      “曹允与曹芸衣暗中有奸情。虽说二人非血缘,但甚少人知晓,若这事被外人得知,只可算□□。耿聂借此威胁曹允,而曹允在知晓那兄妹二人狼狈为奸之下,也便将计就计,假借曹锋之手杀了耿聂。不过,他对曹芸衣倒是真有几分感情,所以才会在你杀了曹芸衣之后,派人暗杀你,在你面前露出马脚。”
      “若我未发现呢?你要如何处置?”
      萧破道:“我本意是不动曹锋,毕竟他对你忠心。可现在曹锋一死,顾辰初也不在人世,这样也好,虽说不免遭后人唾骂,但至少能定下太平。”
      凤祁知守一人不易,更何况是守一国,“多亏有你。”
      “你知便好,”情深处,萧破将凤祁搂在怀中,“我也不在乎我骗我又或其他。只是,望日后风雨,你亦依我,无忧无虑。”
      “那多无趣,”她道,“不过,都这些年过来了,本以为解决了个林叶便完了,不想还有个秦穆邺,秦穆邺死了,来了个耿聂,耿聂之后是曹允。不知.......日后还会有谁。”
      “若是顺藤摸瓜,人杀不尽,不过,权在你手,可也换来短暂太平。”
      凤祁心中偏愿跟着萧破远离宫廷,去哪皆无所谓。不过,她心愿还是回到雪山,解决他两父子之间心结。不过,依照如今,恐是难得抽身。
      从将军府回来后,凤祁打听到,曹锋有个远房季父,不过却是入赘,虽有一子却非曹姓。
      她命人将其接进了将军府,改了曹姓,也算是最后可为曹锋做的事了。
      曹锋一死,果真换得太平。而当初跟着曹锋余活的两位副将,郑虚渺被杀,钱执远则成了守城官兵。
      虽说这两日宫中事杂,可凤祁却是度日如年。她心已肯定万分,萧破知那孩子的存在,可其又百般犹豫,若是现在说出了,也不算主动交代。
      她一面为顾辰初之死而难过着,一面又因如何开口而犹豫不决。
      造反遗留下的烂摊子,萧破不让她插手,凤祁也只能每日在屋中等他。每每都已做出了决定,可待见他人时,却都胆怯。
      她日夜难免,自然落在萧破眼中,可他也未提,似未闻未见,只等着穆昔非进宫。
      眼见着已过了五日,顾辰初的尸身放在冰窖中也有了些日子。凤祁不曾敢踏入一步,不愿去面对。
      可是,知闻顾辰初不在人世的顾虚痕带着顾耘禛披星戴月。
      顾虚痕入宫,不想先红了眼眶的竟是自己。
      她无措地双手紧握,顾虚痕牵着一个少年走来。时隔两年重逢,容貌虽未有多大变化,但皆能在每个人的脸上看到一份沧桑。
      “凤儿........”顾虚痕挤出一个比哭还丑的笑,哆嗦着双手,一只抬起的手臂缓缓地伸向前,却又在落下那刻紧紧握成了拳,“你还好吗?”
      凤祁点头,看着顾虚痕身边的少年。
      该说顾耘禛是她这一路走来的见证。当年她嫁给顾辰初不久,林素矽便怀了身孕,到兄弟反目,她毅然而然地跟了萧破,有了他的骨肉,再到顾耘禛将那孩子送出宫,如今又过了两年,当年的幼童长成少年模样。
      “你可还记得我?”
      “嗯,”顾耘禛上前一步,紧咬着牙关,克制着那一份情绪,“弟弟被照顾的很好。”
      那句话,让一直徘徊在眼眶的泪给硬生生逼下,“可是......可是......我未将你父皇照顾好。
      凤祁自责、落泪。顾耘禛低下头,伸着手偷偷擦着脸上的泪。
      “他在哪里?”
      凤祁牵着顾耘禛的手,欲带他前往顾辰初尸身安置之处,可却被他拦住,“你不用去了。我知道你也难受。”
      “我怎又能让你一人面对。”
      “有皇叔陪我,”顾耘禛止住泪,一脸悲悸道:“便是他死了,你若难受他也不好受。”
      顾耘禛话虽这么说,可凤祁依然跟了过去。
      冰窖中,虽说顾辰初的尸身保存尚说完好,但皮肤上的尸斑已慢慢浮出。
      顾耘禛跪在冰棺前久久无言。顾虚痕未哭,可这世上恐无人能有他伤心。
      凤祁一人静静站在远处,萧破并未跟着过来,也许是留给已亡的顾辰初最后所予。
      可是,此刻一人承担对她来说并不好受。无论出于哪种角度来说,都可讲,顾辰初的死成就了所有,让这场风波平息。
      这些年来,凤祁知晓心之重是谁,可对顾辰初,她亦有感情,或许同生皇家身不由己的惺惺相惜,又或对他一生所做选择的无畏。
      如果说,要她在这场风波之中选择国与他,她定会选择留下顾辰初。
      造化弄人,顾辰初选择了死,而她只能继续守候。
      顾虚痕离开了冰窖,走时目光落在凤祁脸上,留下一声叹息。
      凤祁捏着拳,走到跪在冰棺前的顾耘禛身边。
      她蹲下身子,冰冷的手握着顾耘禛的手。千言万语一时半刻并不能说宽慰的话,对她来说,这些话都是在给自己做辩解的驳论。
      “耘禛.......”她试着轻唤着他的名字,也许,她的难过不比他少几分。
      可是.......顾耘禛的手中握着不知从何而来的碎冰,碎冰一角锋利,他的半张脸留下一道长长疤痕。冰雪之中,血滴落的速度很慢,却未凝固。
      “你还是出去吧,你身子吃不消,”顾耘禛的声音透露着关心,却说得毫无感情。
      “你起来,”凤祁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将他拖出冰窖。
      守在冰窖外的萧破见他脸上的血还有手上的碎冰,目露警惕,一言不发地让出了位置。
      顾虚痕见顾耘禛将脸给划开,气地破口大骂。骂着骂着,便哽咽出声,抱着顾耘禛痛哭。
      冰窖外,叔侄两个抱在一起,顾耘禛哭的伤心不已,口中一直道诉自己罪状,当年是如何对父亲无理,后悔不已。
      待至天黑,叔侄两人情绪才得以平复。凤祁命宫人准备了晚膳,不过,此刻谁也没那胃口。
      桌上,顾虚痕提出,要将顾辰初送回去。
      虽说现在笙螟两国组成了瀛国,但终究这里不是螟郢,落叶归根,顾辰初从哪里来,便要归到何处,寻求安宁。
      凤祁提出随行,可顾虚痕却不应。
      所有人都看出,皇宫对他人来说是向往。可待凤祁来说却是囚牢,她这一世恐也只能留在这里。
      无论是他国还是其他,想杀她的人数不胜数,便是有个萧破,但总有疏漏。所以,她走不得。
      而萧破亦也赞同,倒不是为凤祁安危担忧。而是顾辰初已死,各种议论皆有,但皆都认为是她杀了顾辰初。
      而这次顾虚痕送顾辰初回去,她若跟着,只怕又会让余孽着了空子。倒不如背着这个骂名,保国安宁。
      并且,消失许久的顾虚痕,在顾辰初死后又再次出现,也是落个骂名。
      这也便是顾辰初在自尽之前,再又向凤祁道歉原因。
      无奈之下,凤祁只能留在宫中,而顾耘禛也是被强留了下来,只怕在回去的路上有个万一。
      不过,萧破倒是派了些人暗中保护顾虚痕,不过,凤祁依然不放心,也让项朝歌跟着过去,以防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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