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皓南X杨宗保）遮天》Windy曦月

43、险计

　　皓南赶到永清村的时候，宗保已经被萧天佐抓走了十多天。他心急如焚地找村民询问，却发现竟然永清村的大部分人都一脸惊喜地把他当成了耶律皓南，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叫小琳的小女孩一把就扑到自己怀里叫自己南哥哥，还哭着说杨哥哥被坏人抓走了，要自己赶快去救他。

　　皓南连忙摆手，说他们认错人了，说自己叫做张牛，但确实也是来向大家打听杨宗保的下落。村民听后，都一脸奇怪地望着皓南，甚至有人围着皓南转了几圈，自言自语地说道：“你不是皓南？怎么可能？你明明就是皓南啊！”
　　“不不不，你们认错了。”皓南又摆手又摇头：“我叫张牛，真的叫张牛。我不是耶律皓南，我也没有来过永清村。我想，我和他只是长得像而已。”

　　这时，丽丽的大哥阿强站了出来，问：“你说你叫张牛。你确定？那么——你是不是从五台山太平兴国寺而来？”
　　“对！对！”皓南连忙点头：“这位大哥，你怎么会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位小女孩口中的杨哥哥，是不是就是我要寻找的杨宗保？你知不知道他被抓去哪里了？”
　　阿强没有回答，继续问：“那你是不是有一个师父是个出家人？”
　　“对！对！”皓南连连点头：“这位大哥，你见过我师父？”
　　阿强点头，说：“你可以叫我强哥。我前几日外出打猎的时候，碰巧救了你重伤的师父。他现在就在我家中。他交给我一封信和一样信物，让我有机会的话想办法交给他的俗家弟子张牛。我正愁兴国寺太远，没想到你正好出现，还长得跟皓南一模一样，真是有些不容置信！你快跟我来吧！你师父...不知还撑不撑得住。”
　　“好！”皓南点头：“多谢强哥！”

　　皓南跟着阿强进屋之后，刚刚喂五郎吃完药出来的丽丽吃了一惊。她也叫皓南“南哥”，皓南解释了一阵之后，丽丽还是十分怀疑。她跟着大哥和皓南进了屋，就看见皓南快步跑到床前，连声叫“师父”。

　　五郎做梦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见到皓南。几天前，他和廷贵一直跟在萧天佐的精兵后面，想要伺机救宗保。然而，精兵人数太多，而且萧天佐要么就是将宗保拖在马后，要么就是与宗保同坐一辆马车，根本没有动手营救的时机。后来萧天佐总算将宗保单独留在一间空屋里，但五郎一看就知道是一个明显的陷阱。

　　本来五郎一直拉着廷贵叫他小心埋伏，叮嘱不可轻易出手，但没想到萧天佐竟然引了几个地痞无赖去空屋，要任其玷污宗保。五郎当然不允许自己的侄儿遭受这天大的委屈，于是即使知道是陷阱也义无反顾地带着廷贵冲了进去。

　　虽然五郎杀了四个山贼，但却被萧天佐缠上。五郎决定调虎离山，却在离开之前听得宗保说被灌下软骨浆，根本无法行动自如，就知道廷贵恐怕也已被俘。他一边跟萧天佐激战，一边担心宗保和廷贵，结果就斗了个两败俱伤。
　　五郎知道这样斗下去不是办法。他必须要留着这条命，再想办法去救宗保和廷贵。于是，五郎心生一计，接着萧天佐的掌力向后一退，就落下悬崖。
　　萧天佐以为自己打死了五郎，便在悬崖上面大笑，熟不知杨延德早已用匕首插入崖壁，在萧天佐走了以后，艰难地爬了上来。

　　对于萧天佐引山贼毁宗保清白的行为，杨延德觉得十分心惊。俗话说，士可杀不可辱。宗保是堂堂杨家将的少将军，岂能由得辽国的山贼任意侮辱？！可是，若是宗保执意不肯说出皓南下落，五郎真的担心萧天佐会不会故技重施。
　　杨延德深知自己现在身受重伤，短时间之内无法再出手救宗保。思前想后之下，杨延德终于痛下决定——要救宗保，不能派军队围攻，就只能插入内鬼暗中行事，而最合适的“内鬼”，恐怕就只有那记忆全失的耶律皓南最合适！于是，杨五郎写了封信，又把信物交给了阿强，求他无论如何要想办法将信件和信物送到皓南手上。

　　杨延德万万没有想到，前几天还在忧心忡忡地担心通知不到皓南，今天皓南就出现在自己眼前。很明显，皓南是私自下山，但杨五郎却没有心思去质问。他看见皓南，连忙挣扎着起身，说：“阿牛，真的是你？！”
　　“师父，是我。”皓南连忙跪在五郎面前磕了一个头，说：“徒儿私自下山，有违师训。可是，徒儿得知宗保有难，所以实在是无法再继续呆在山上。待此间事毕，徒儿任凭师父惩罚。”

　　五郎点点头，说：“你有悔过之心，我便暂时不追究你私自离山之过。阿牛，你听着，宗保现在情况危急，你必须立刻前去营救。”
　　“是！师父！”皓南连忙点头：“师父你快告诉徒儿宗保现在在哪儿？我现在就赶过去救他！”
　　五郎摇摇头，说：“你一个人，势单力薄，根本不可能将宗保从大队辽军手中救出。我和廷贵试过与辽军硬拼，结果廷贵被俘，我亦差点毙命。我思来想去，你此次前去，只可智取，不可力敌。你必须心甘情愿地让辽国女主放你和宗保回来。”
　　“这...这......？”皓南皱着眉摇头：“师父，这怎么可能呢？我打听过，宗保的身份，似乎是大宋杨家军的少将军。宗保既然被掳，辽国女主又怎么可能自愿放他走？”

　　“你说得很对，所以这次，宗保可说是只有九死一生的机会生还。”五郎点头：“为师想了很久，才决定让你出手。因为你——有一个任何其他人都没有的优势。”
　　“真的？！”皓南不容置信地睁大眼睛：“我有优势？什么优势？”
　　杨延德顿了顿，心中一边像佛祖忏悔，一边有点迟疑地说道：“你跟辽国失踪的国师——耶律皓南——长相有十成相似。”
　　“啊？！”
　　“所以，”五郎接着说：“由你假扮耶律皓南混入上京皇宫去救宗保，恐怕是现在唯一的希望。”

　　“不！不行！”皓南连忙摇头：“师父，我不能这么做！绝对不能这么做。宗保是杨家将的少将军，是一生都要忠于大宋的。我本来就长得像那个耶律皓南，杨家的排风姑娘已经因为这样十分不信任我。若我再要假扮辽国国师，那宗保日后分辨不出，他就不会再喜...我是说...就不会再见我的了。依耶律皓南的身份，过去肯定一直跟杨家作对。我不能假扮他，我不能让宗保无从分辨。我是张牛。我不要做耶律皓南。我不要做宗保的敌人！”

　　杨五郎一直盯着手足无措的皓南。等他说完之后，立刻吼了一声：“是宗保喜不喜欢你重要、还是保住宗保的性命更重要？！”
　　“这...这......”皓南手足无措地退了几步，十分惧怕地望着师父。他是真的不想假扮耶律皓南，不仅是因为他怕宗保把他看成敌对的辽国国师，更是担心自己其实根本就是真的耶律皓南！
　　这些日子，皓南虽然拼命赶路，但是每日短短的睡梦之中，朦朦胧胧的片段却出现得越来越多。他看见梦中那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将宗保受伤的手指含在嘴里，暧昧的目光盯得宗保羞涩地转脸；他看见那人与宗保同骑一驹，两人紧紧地靠在一起；他更是看到那人轻佻地抬起宗保的下巴，不容分说地就霸道地深深吻上宗保的嘴唇......这些画面本来都是支离破碎的，但是现在这些碎片一日一日慢慢地衔接了起来，变得越来越完整。皓南已经很难分辨，这些画面中的场景，到底是梦还是真实的回忆？如今师父要自己“假扮”耶律皓南，他真的担心，自己扮着扮着，会不会真的就变成辽国的国师？若是这样，那自己与宗保，是不是就要注定永远变成敌人了？

　　皓南还在慌乱地不知如何回答之时，杨延德剧烈地咳嗽起来。皓南才刚刚赶到床边，五郎已经吐出一口鲜血。皓南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杨延德却坚持着抬起头说：“阿牛，你必须听师父的话。事到如今，能救宗保的，就只有你...不，我该说，就只有耶律皓南——才有本事将宗保从上京皇宫中救出。”
　　“可是...可是......”皓南双手绞着床单：“我不是耶律皓南啊！”
　　杨五郎犹豫了一下，却仍然下定决心对皓南说：“从现在起，你就要当自己是耶律皓南！从现在起，你就是辽国女主身边最信任的宠臣！从现在起，你就是文武双全、权势倾天、可以在辽国呼风唤雨的国师！”
　　“师父！”

　　杨延德哀伤地看着皓南，说：“阿牛，你信我。不到万不得已，我绝对不会要求你这样做。如果有可能，我宁愿杀了你都不愿让你踏足辽土一步。然而，现在已经到了逼不得已的地步。耶律皓南再不出现，宗保恐怕要被萧天佐折磨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若是他痛痛快快地了结了宗保的性命，宗保无论如何都算是为国捐躯。可是，萧天佐却使阴招，万般折辱宗保，简直比杀了宗保还要狠毒万分！阿牛，你若是还认我的这个师父、还想报答宗保的救命之恩，就按照师父所说，一步不错地去做！”
　　“师父......”皓南听到宗保被萧天佐欺辱，心中剧痛。他想了好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说：“师父，徒儿知道了。徒儿会照师父所说的去做。徒儿只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徒儿若能成功救出宗保，那请求师父务必要帮我向宗保解释，我是逼不得已才假扮耶律皓南，求您帮我对宗保说，千万不要误会了把我当成敌人，请他不要不理我，不要不想见我。”
　　“放心吧！”杨延德说：“只要你记得你是张牛，只要你记得你读过写过的那些佛经，只要你一直保持着一颗行善积德的心、不为害天下百姓，宗保他...一定不会把你当成敌人。”

　　“好。”皓南点头，接着对着五郎磕了三个响头，说：“师父，徒儿此次前去，若是无法救出宗保，便无意再回大宋。宗保若是有事，徒儿也不愿独活。徒儿此去，一定会小心行事，但万一真的出了差错，那徒儿在此先行向师父拜别，叩谢师父教导、重塑之恩。”
　　杨五郎既哀伤又欣慰地看着皓南。他虽不愿让皓南恢复辽国国师的身份，但内心深处却觉得此计可行。这个方法虽然冒险，但他愿意相信，皓南是真的已经脱胎换骨。即使他日皓南真的恢复记忆，那他未必会变回那个偏执毒辣的北汉皇孙。现在的皓南心存善念，全心全意地爱着宗保，对天下霸业、疆土战争根本毫不感兴趣。五郎相信，皓南定能将宗保成功救回。于是，五郎欣慰地点了点头，说：“你且附耳过来。为师告诉你，你该怎么做。”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