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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冤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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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赵玓一下定住了,“谁?”
“良妃娘娘。”
包括林舒在内的所有人都惊讶地说不出话。千万条思绪像是齐发得箭一样闪现在赵玓脑海里,却怎么也不相信会是良妃。“怎么回事?皇上才刚走,不是吩咐这事不能声张吗?”
李德说话一向简洁明了,“刘公公在良妃娘娘的内殿里搜到了不干净的东西,本想默不作声地回去禀报皇上,谁知良妃宫里一个洒扫宫女却突然跪倒在地哭喊着冤枉,刘公公止不住她,这事便闹开了。”他顿了一下,“皇后已经命人将良妃带到了坤宁宫,也着人去请皇上了,娘娘您也这就去一趟坤宁宫吧。”
赵玓看了一眼林舒,她也是一脸的不相信。静禾给她梳妆时,她一直魂不守舍的。怎么可能是良妃?虽然入宫以来与她几乎没有什么交集,但是直觉告诉她良妃是冤枉的,良妃平日的一颦一笑都散发一种浑然天成的洒脱,这是一个心思阴毒的人装不了的,而且那个宫女的行为也太怪异了些,搜出了东西,连良妃都还没发话,一个洒扫宫女却开始为主子喊冤了,不得不令人觉得匪夷所思。
千澜给赵玓披上了一件软烟披风,“娘娘,走吧。”
赵玓刚迈出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等等。”
“娘娘怎么了?”
“去请戚太医。”
赵玓走回殿内,思量了半晌,问道:“林姑姑,您觉得会是良妃娘娘吗?”
林舒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现在还不能下定论,但是奴婢心里也是相信良妃娘娘的。不过,”她抬头看了一眼赵玓,“有些事儿,娘娘还是袖手旁观的好。”
赵玓看向窗外,豆大的雨已经落了下来,院子里才开的李花被雨水打落了许多,昨天还怒放着,而今天就已经快要零落成泥了。“恩,我有分寸。”
雨渐渐小了些,戚灵章撑着伞快步走了进来,许是走的有些急,他的衣角湿了好大一片。
“给娘娘请安。”
赵玓感觉双手扶住他,“戚太医,这个时候找你来,是我有一事相求。”
“娘娘但说无妨。”
“想必你也听说了良妃的事,希望戚太医能设法救她一命。”
戚灵章闻言,抬眼看着赵玓。他琥珀色的眸子像是一潭清澈的湖水,波澜不惊却深不见底。
“若良妃娘娘是清白的,臣自会尽力。”
赵玓松了一口气,眼睛像是刚被雨水洗涤过一般地清明。“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走到坤宁宫正殿门口,赵玓扫了里面一眼。皇帝还没来,皇后端坐在主位上,良妃站在一旁,一个宫女抽泣着匍匐在地上,贵妃也还没来,其他嫔妃倒是到齐了。王昭仪挺着个大肚子,却神采奕奕地看着良妃,陈昭容身上的镜花绫披帛艳丽得有些狰狞,李昭容依旧是一身清丽的打扮,安静平和得坐在一边,如空谷幽兰。
“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淡漠地摆了一下手,“皇贵妃起吧。”
下面众人也起身见礼,“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各位姐妹多礼了。”
赵玓坐下后,仔细的观察着良妃的表情,她还是像平常一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着白皙手指上的戒指,仿佛如今陷入困境的不是自己,粉黛未施却依然光彩照人,也难怪她现在一落难,有那么多人都隐隐地高兴了。
“娘娘,贵妃来了。”露微轻声说道。
皇后簇了眉头,“不是不让她来吗,怎么出来的?”
“她一听说了这事儿,就死活要来坤宁宫,说是要亲眼看着皇上处置毒害她的人。”说完,露微不露痕迹的看了良妃一眼。
听了这话,良妃没有大的情绪波动,反而漏出了一丝笑。
“让她进来吧。”
贵妃进来时,在座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两个多月不见,昔日丰姿冶丽的她如今面黄肌瘦,头发枯燥,眼睛发红,华丽的累珠叠纱粉霞宫装空落落的挂在她身上。
“你这个贱人!”贵妃作势就要去掌掴良妃,好在及时被露微拉住了,“贵妃娘娘不要在皇后面前失了礼节,况且良妃娘娘如今还没定罪呢。”
贵妃眼里似乎要喷出怒火,胸口剧烈起伏着,徐徐坐下后,右手死死扣着椅子把手。皇后瞥了她一眼,威严地说道:“贵妃且先等着皇上来了,确定了良妃是否有罪后再处置也不迟。”
众人不再发话,各自低头沉默着等待皇帝的到来,殿里各种交杂的气氛像是无形的雾霾使人难以呼吸。
“皇上驾到。”随着刘飏长长的尾音落下,殿里每个人的表情又精彩的浮现出来,有兴奋的,想看着这颇得宠的第一美人会落得什么下场,有淡漠的,似乎今日到来之时为了走一个形式,这里面包括了良妃,当然情绪最激动的还是德妃,皇帝还未踏进来,她就已经冲了出去跪在皇帝面前拦住了皇帝的路,“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皇帝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绕过她走向皇后。
“给皇上请安。”
“都起吧。”皇帝做到皇后之前坐的位置,面色平静,眯着眼睛看了良妃一眼,又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这才对贵妃说:“起来吧,朕自会给你一个说法。”
贵妃若是没有被下兽蛊,或许她现在已经哭得梨花带雨,可是现在,她胸腔内只有猛烈的怒火在燃烧,头脑发热,忘了用眼泪去博取眼前这个男人的怜惜,这个巫蛊威力还真不一般。
“良妃,你可有要说的?”皇帝问道。
良妃笑盈盈的看着皇帝,媚眼如丝,“不是臣妾做的。”
贵妃拍桌而起,“现在人赃并获你还敢狡辩!”
殿内的气氛顿时又变得诡异,赵玓看着良妃坦荡并且无谓的神态,心底更加确定她是清白的。
皇后脸色有些不愉,“皇上,先看看刘飏搜出来的东西吧。”
刘飏从偏殿端出一个托盘,皇帝拿起了上面的东西。那是串在一起的三枚铜钱,中间是一团黑乎乎的发丝。皇帝面色平静,端详了一会儿,又将它放回原处。
“刘飏,可是在良妃宫里找到的?”
“奴才在良妃娘娘的枕头下找到的。”
皇帝睥睨了一眼地上跪的宫女,“你有什么要说的?”
那宫女激动的磕了三个头,惶恐的说道:“皇上,娘娘是冤枉的,这不是娘娘的东西啊!”
皇上盯着她看,没有发话,赵玓看向良妃,她也没有要辩白的意思。“皇上,当初戚太医只说贵妃中了兽蛊,臣妾等人都不知道兽蛊长什么样,而刘公公也只是从良妃枕头下搜出了这玩意儿,怎的这小宫女就一口咬定良妃是冤枉的,看来这宫女见识不浅啊。”
“奴婢,奴婢。”那宫女开始结巴,“奴婢看刘公公搜出这东西的时候脸色变了,奴婢怕刘公公就此回报了皇上,所以才立刻为娘娘叫冤啊。”
皇帝脸色有些薄怒,“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你们就闹的满城风雨!”
皇后立刻说道:“皇上,戚太医就在偏殿,不如叫他来看看这东西吧 。”
“恩,宣。”
戚灵章进来见了礼,却连着看了皇后好几眼。
“戚太医,你看看那东西是不是兽蛊。”皇后没有感觉到戚灵章的目光,指着刘飏手里的托盘对他说。
戚灵章拿起那东西,取出中间的发丝团,轻轻一扯,那发丝便全部滑落了,露出一块灰黑的像是动物的獠牙的块状物。
“这正是贵妃所中巫蛊。”
贵妃立即跪倒在皇帝面前,颤抖着指尖指着良妃,“皇上!良妃她好毒的心思!”
皇帝声音变得冷漠,“良妃,你可还有要说的?”
良妃捏着丝帕擦了擦嘴角,“臣妾能说的都被这个宫女说了,哎,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本宫倒是奇怪了,本宫自己都没说冤枉你倒是急着喊冤,真是衷心为主的好奴才啊。”
“良妃!”皇后带着怒气说道:“你赶紧给贵妃解了这巫蛊!”
“解?臣妾从不曾听说过这东西,又要如何解?”
皇帝起身走到良妃面前,混身散发着阴冷之气,“不是你做的对不对?”
“自然不是。”
“皇上!你不要轻信了她!”贵妃跪坐在地上拉住了皇帝的衣角,“她一定是嫉恨臣妾之前打了她,她便要臣妾死啊!”
看样子贵妃今天是要咬定了良妃的罪,赵玓担忧的看向戚灵章,他对上赵玓的目光,轻微得颔首。
“皇上,此蛊名为怒血蛊,由铜钱,毒兽的獠牙,和中蛊人的发丝制成,此獠牙已经发黑,会渐渐的有反噬作用。”他看了看良妃,接着说道:“若良妃娘娘是下蛊人,应该不会将发黑的怒血蛊留到现在,直接扔了便是。”
皇帝手指敲了一下桌面,“扔了?戚太医你的意思是,这巫蛊没有方法可以解除了?”
“臣也只是从书中看到这样的说法,究竟有没有救,还是下蛊人比较清楚。”
皇帝说道:“朕亦派人去了鸠疆,只是鸠疆的老人只道此蛊失传已久,他们也不知解法。”
贵妃一听,两眼一翻,当场便晕了过去。
“罢了,此事还不能下定论,先将良妃看守在她宫里,刘飏继续着手查这件事。”
皇帝说罢起身便要走,戚灵章突然叫住了他,“皇上,臣还有一事要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