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孽》莫殇

18、第 18 章

　　在鬼界能做什么呢？所谓的磨砺。
　　琰摩的千金甚是调皮，韩锦的任务就是看着她不要到处闯祸。韩锦觉得自己天生对看管小孩就有抵抗情绪，他看见玄女就头疼，听到她的尖叫就不爽。但是他还是必须时刻跟着这个小丫头。开始的时候他还觉得琰摩太小看自己了，居然只让自己来看小孩，没几天他才发现琰摩真是太看得起他了，居然让他看管玄女，果然是很锻炼人的差事。
　　玄女又跑在了前头，顺手扯下藤条上的叶子，叼在嘴里，晃啊晃的，哪还有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韩锦不得不走上前，耐着性子道：“小姐……您是万尊之躯，要注意形象……”
　　四下里游魂野鬼瞪着幽幽的眼睛看着二人。
　　“我就是在注意形象啊！”玄女说话的声音传出去老远，像是在尖叫，韩锦知道这是她正常的说话声音。
　　玄女继续“尖叫”：“我要是不这样，他们会以为我出问题了。”
　　韩锦总算明白玄女的形象就是这样。
　　“对了，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吧~”玄女拽住韩锦的袖子往前飞奔。
　　在韩锦快被她拖死的时候，玄女停了下来，指着前面道：“就是那里了，你看！”
　　韩锦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
　　水流顺着光滑的山体悄无声息的流下，缓缓注入到山脚下的碧潭中。这里没有藤蔓纠葛，只有郁郁葱葱的树，生得翠绿。
　　“这是什么地方？”
　　“你先说这里好不好看？”
　　韩锦点头，这里确实很美，可以说是鬼界仙镜了，比起到处充满阴森的碧落黄泉，这里不知道要阳光多少倍、温暖多少倍。
　　“这里是碧落潭。”小丫头一晃脑袋，有些得意，韩锦不知道她得意什么。
　　“这是我娘的地方。我娘可喜欢这个地方了，经常来这里一坐就是大半天。”玄女说完跳上一块大石，神秘兮兮道：“我给你看个别人都没看过的东西！”
　　韩锦有些无奈地看着玄女，不知道她又要玩出什么新花样。
　　玄女站在大石上，面朝高高的山石，小手拍了两拍，打击出奇怪的节奏，然后一动不动的仰头注视着山顶。韩锦也望着山顶。
　　没有反应。韩锦仰的脖子有些酸了，正要放弃，只听见忽如其来的水声，好象洪水奔涌的声音从山顶传来。还没等他多想，只见原来一道水墙从山顶直直的坍塌下来，刹那间挂起一道银色的瀑布。原先秀丽闲逸的碧落潭瞬间变得气势恢弘。哗哗的水声和心灵深处的声音竟然是那样的相似。韩锦直直地望着瀑布，好象能从那里看出什么东西一样。
　　玄女又蹦回韩锦身边，更加得意道：“怎么样？这才是我要给你看的，傻了吧？”
　　她扭头看看韩锦，韩锦居然真的傻在那里，两眼瞅着瀑布，目不转睛。玄女嘻嘻偷笑：这个土包子，连瀑布都没有见过吗？
　　“这里……不是原来就有的吧？”韩锦问道。
　　玄女点头，道：“恩，这是爹爹送给娘的生日礼物。一般人进不来这里的。”
　　“干吗送这个？”韩锦觉得琰摩的品味很奇特。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娘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一有空就来这里。”
　　韩锦又看了看四周，道：“这里确实不错。我也很喜欢。”
　　他坐了下来，抱着膝盖，细细的看过碧落潭的每一个角落。
　　“你若喜欢这里，我就经常带你来这里玩好不好？”玄女张着眼睛，眨呀眨的望着韩锦。
　　韩锦侧头，微笑道：“好。”
　　玄女高兴地跳起来，终于有人陪她来这里玩了，以前的鬼怪似乎都很讨厌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

　　二人在碧落潭待了大半日，玄女跳进潭里玩水，韩锦就只坐在石头上发愣。
　　回到碧落宫时天已经黑了。说到天黑，在鬼界只不过是黑的程度不同。鬼界似乎从来没有晴天，最好的天就是无论你走到哪里都可以看的见路和路边鬼魂的路灯一样的眼睛。
　　玄女倒在众多被褥间，两只脚在空中直晃悠。
　　韩锦皱眉，在一旁坐下。
　　“喂！”
　　韩锦扭头，玄女好象从来没叫过他的名字，他在这里就叫“喂”。
　　“你这人还满好玩的，不如以后就留下来陪我吧。”玄女爬到韩锦身边，韩锦本能地朝旁边挪了挪。
　　“我叫我爹直接升你坐十殿阎罗。”小丫头摆出优厚的条件。十殿阎罗确实是个让人眼红的位置，鬼界除了琰摩一家三口，就属十殿阎罗们是老大了。
　　韩锦摇头：“多谢小姐好意。小人只是一个人界过来的鬼魂，还要回去人界的。”
　　“切，人界有什么好，活的那么短能做什么呀！”玄女挺鄙视人界的。
　　韩锦不再说话，目光漫无目的的到处游移。窗外，远处，鬼火样的东西在闪动，不像是鬼魂的眼睛。
　　“那是什么？”
　　玄女看了看窗外，说：“是孟老婆子的灯。”
　　韩锦一愣，道：“是奈何桥头的孟婆么？”
　　玄女点头，“你也从那里过来的吧？孟婆汤的味道怎么样啊？”
　　韩锦摇头道：“就是水吧。”
　　“怎么可能！”玄女跳起来，“我喝过的，苦死了，你是不是味觉有问题啊？”
　　韩锦看了看玄女摇摇头。
　　“孟婆看上去很年轻啊，你们叫她孟婆她不生气么？”
　　玄女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韩锦：“你说她年轻？！她脸上那皱纹就跟这差不多，还叫年轻？！”玄女抓起被单，被单在她手中皱成一团。
　　“没有啊，我那天见到她，她脸上什么也没有。”
　　“恩？”玄女愣了愣，“那你见到的孟婆是什么样的？”
　　韩锦略微描述了一下，玄女听完哈哈大笑：“什么孟婆，那是我娘啦！哈哈，你被我娘骗了！”
　　韩锦被她笑得一愣一愣的。他确实没有见过玄女传说中的娘，琰摩的老婆——夜女。
　　“你还记得人界的事情，对吧？”
　　韩锦点头。
　　“这还差不多，你过奈何桥的时候喝的确实是水。”
　　“为什么你娘会在那里？”
　　“我怎么知道？”玄女抬抬眉毛，“不过，你居然没喝孟婆汤就进来了，实在是很少见。”
　　“不喝孟婆汤进来会有什么后果么？”
　　“在这里当然不会了，只是你轮回去人界的时候又带着前世的记忆。比如你刚生下来就会说话认字，你不觉得这很恐怖么？”
　　韩锦想了想，好象是那么回事。

　　黄泉底，琰摩立在洞口，看着无极的魂棺。
　　“那孩子居然能找到这里，难道你们真的有缘？”
　　“不会的，巧合罢了。”一边的夜女接话道：“那日我在奈何桥头等他，桌上五只桃木碗，只有一碗清水，他喝了。他会在下一个轮回依然遇到乾易。”
　　“这样真的好么？”琰摩回头看着夜女。
　　“又不是我要他这么做的，是他自己选的。他选择了记住缘分，要继续，我有什么办法？”
　　琰摩叹了口气：“我总觉得无极这事做的不对。”
　　“什么事？”
　　“把坤仪定成太阴郡主。”
　　“那是他自己的事，你管不了的。”
　　“我知道。可是你也知道，无极是不会那么轻易就爱上一个人的，而且还把护身封印给了他。”
　　“你都会冲动，何况他呢？”
　　“我冲动？我还不是因为你才冲动的？这是正常冲动。无极那是不正常冲动。不要混为一谈好不好！”
　　夜女笑眯眯地看着琰摩，琰摩有些尴尬地别过脸去，忽然一拍脑袋。
　　“完了，差点忘记一件重要的事情！”
　　“又怎么了？”
　　“无极让我回去拿个莲子交给伏羲来着，我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夜女道：“他要你去拿莲子？！”
　　琰摩点头。
　　“这人真是有些不太正常了。”夜女回头看看洞内，有些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