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月云澜

51、第五十章 初次交涉

　　“主子，柳沐影将军和繣姑娘来了。”一男子向正在书房里翻书的银发男子报告。

　　只见那男子眉头深锁了一下，却没抬头，只是顾着翻书，“他们来做什么？”

　　“他们说有事要与主子谈，是以魔界的使者身份来的。”男子站在银发男子身后，“主子，他们既是以使者的身份前来，主子你不好不见。只是，属下不知他们此行是要来谈何事。”

　　银发男子把书本合上，却没放回桌上而是拿在手里，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繣……她看起来如何？”

　　男子走到他身后，却没回话。

　　“怎么，这么难回答吗？“银发男子问，”还是你不知该如何回答，究竟是太好还是太坏？“见那自称属下的男子还是没开口，口气不由得急了，“玄娤，说！”

　　玄娤清了清喉咙，“主子，属下还真不知如何说。繣姑娘看上去人是好的，就是看起来有些累，面色愁容，我想肯定是因要见主子的事劳累了吧。”

　　他话才刚落，便有一女声插话进来，口气不怎好，“哼！就算她人不好也是她自己的选择。身子乏，满面愁容，也是，这是要来见主子呢，还是以他人之妻又是魔界使者身份而来，当然会身心疲乏劳心劳累了。”

　　“小影！”银发男子叱喝着，“我何时教过你如此开口说话说别人的不是了？她再如何，也轮不到你来说嘴。”

　　“是。”小影心不甘情不愿的回答。

　　银发男子长叹一口气，“好了，我们去会会他们吧，看看他们到底是为何而来。”

　　在大厅坐着的柳沐影和司徒繣喝着丫鬟沏上的茶，两人虽然是肩并肩坐着，却没有说话，眼神也没交流，各自望着自己的茶杯，各怀心事。他们这幕被银发男子看在眼里，眼神闪烁了下，却看不出有任何表情，缓步朝他们走去。玄娤与小影则跟在他后头。

　　“魔界的柳大将军柳沐影，怎会突然来舍下，还带着妻子前来，真是以使臣的身份来的吗？”银发男子开口，没有高低的声调起伏，言语之间听不出任何温度，一切都是那么平淡。繣闻声望着眼前的男子，见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和笑容，那是嘲讽吧。他这口吻，这眼神，这表情都是她见过的，在凤凰城河畔那日，他便是这么说话，这么看她的。

　　柳沐影站起来，伸出手，“白昭，真是久闻不如一见，果真是个美男子。看上去，的确很有王者的风范。果然气质都是长在骨子里的。”他说了这句似褒似贬的话，果然让白昭皱了眉头，变了脸色，虽说是很轻微，但还是被柳沐影给抓着了。看他如此，柳沐影扬起了嘴角。

　　白昭迟疑了下，还是握住柳沐影伸出来的那支手，“一个王者并不是由他的外貌来决定的。我想，你的王肯定也不是因为这样才当上君王的，难道不是血脉流下来的？”

　　“我的王，”柳沐影开口，“自然是如此。只是据我所知，妖界其实并不讲究血统，任何有能力的都能当王。不过，你的父亲既然生前是王，那么他死后由你来接手王位也合情合理。你和你的父亲，柳某虽然没亲自见过，但也听闻是美男子，当年虏获了许多人的芳心，包括前任魔界君王的妹妹。你，和你的父亲很像吧？”

　　繣站起来，扯着他的衣袖，“夫君，你说什么呢？我们到这来不是谈这事的。”

　　他握着她的手，转头温柔地望着她，“繣儿，这当然有关。别忘了我们是为何来这的，”他松开了与白昭握着的手，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放到他手中，“王上的意思都写在里面了。如果你同意，就盖个手印，若不同意……不要说我没事先警告过你。王上与前任君王，对朝阳公主的事至今耿耿于怀。”

　　白昭默默地接过信，走到大厅里的主位上，坐下研读。他读得很慢，本来就有点不满的表情随着信里的内容，越来越难看。握着信的手越抖越厉害，到了最后居然被他揉成一团在掌心里。他站起身，朝他们走来，把那被揉烂的信，不，条文书给扔在地上，语气寒冷的说道：“贵界真是狮子大开口。你们的人要在我们地盘上采物，不仅没有数量限制，还要跟我们收和平费，并把在这一切冲突费用及伤害的罪名都挂在我子民的身上，你要他们如何心服？”

　　“呵，杨丞相说了，”柳沐影见他寒声质问自己也不恼怒，反而抿嘴一笑，“过去我们的人在你这可受到不少欺负与不公平对待，你们与人界挂钩而让我们的商贩不是采不到物资就是以好几倍的高价购买，让许多人都吃不饱无法过活。还有，我不能说我们的人与贵界的子民们的瓜葛错都归于我们，但也因你与沈若的关系深厚，由他关说天界的那些凡神俗仙，让他们硬是把所有罪过都怪到我们这来，也是我们的子民不能再容忍了。你们妖界，只不过就是占着物种杂物多，这才霸占了天下山河。既然有如此丰富的资源，为何不能与他界的人分享，反而在他们伤口上撒盐。你们这么做，分明就是与六界过不去！我王也是无法再忍受你子民的此行径但也知你人多地广你根本无法管制这才派我前来与你立下两界条约。”

　　“那若我界无条件任你们前来采物资且不能管束，岂不是等于这成了你们的半个地盘了？”白昭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男人，对他那嘲笑又理所当然的口气很是看不过去。

　　果然，柳将军是个什么人物什么脾气，不仅人美功夫好，火爆脾气再加耍流氓也是一流的。只见他两手一摊，耸耸肩，“那么也只能说是贵界自个的事了。妖王若要割些土地给我们柳某必会把这好消息通知给王上，我们两界虽分两主，却是心心相连。两界联手，他界也奈我们何。”

　　“简直是做梦！”白昭怒挥袖摆，“我白昭，可不愿与这样的王动手。让你们来采物资可，但也得有些条件限制。既然是在妖界的地盘上，就得按着妖界的规矩来。谁对谁错，不管其族，一律惩罚，绝不宽待！”

　　“那好，柳某这就离开，把妖王的话传达给王上，等王的意思下来后我再过来。”柳沐影说完话，转身面对着繣，拉着她的手，“繣儿，这里到魔界的路途遥远，你身子因之前到魔界去，虽然我以替你排除些障气但终究有些侵入到体内并未完全清除，恐怕你的身子不再适合此行。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让你一人回到柳府去，你可请这的人带你回去，不然就在这留些时日，等我回来接你。”

　　“沐影，你要留我一个人在这？”繣有些不确定的问他，虽然他说明了原因，她却觉得不仅仅是如此。这里的人，或许包括白昭，自从她披上嫁衣戴上凤挂嫁给魔界的大将军柳沐影那刻，应当都已把她归类成敌人。不管过去私情如何，从她离开这起，便不再是客人，不再是朋友。伸出手，抓着他的衣袖，望着他。

　　柳沐影温和笑了，另一支空出的手轻抚她的脸，“繣儿，我很快便会回来，你不用怕，这没人会伤你。你无需多想，只要记得想为夫就好了，嗯？”话落，他低着头在她额头印上一吻。他这无视他人的亲密举动在魔界大家也许早见怪不怪，柳将军的风流名声可不是现在才有的，虽然最近因女主换了让大伙惊呼不已。但，在这妖界，不，在这白昭住的地方，这里的人哪见过这场面，就算有也不会如此大咧咧的在别人面前给别人看。这的人，除了看过上次主子与繣姑娘亲密，再也没见过他人。如今，女主不变，男主却变了。柳沐影这吻别，让这的人顿时感觉身心都不适应，更不舒服。

　　“咳咳，”白昭忍不住咳了声，“柳将军若信白某，便可把繣姑娘留在这，白某定会派人好生照顾着。繣姑娘在这不会有任何危险，我也会下令让下人们以贵客的方式招待。若有需要，白某也可为繣姑娘请大夫，替她排除体内的障气。不知这安排柳将军觉得如何？”白昭越过柳沐影，站在繣的身后，虽说是争取柳沐影的同意，但用的可是半命令的口吻。

　　柳沐影挑眉瞧了两人几眼，思索了会便点头。“既然妖王如此作担保，柳某也就心领了。至于你说的大夫却大可不必，你这环境好，空气没有世间的污浊。繣儿体内的障气只需静养几日便可全无，这也是我让她留在这的原因。”

　　“嗯。”

　　“还有，”柳沐影朝他走近，面对面贴着他，在他耳边说道：“你与我的妻子繣儿虽然有过情，但那已是过去。我在这还得求你不要对她做出不该做的事，否则我管王上如何决定，我会亲自率领魔界踏平你这地！”

　　白昭不语，只是点头。

　　柳沐影见他答应，点头便转身走了。走之前没再回头看繣一眼。

　　而司徒繣则看着自己夫君离去，心里感到迷惑。他为何要说这话，这警告到底是针对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