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月云澜

19、第十八章 设局

　　芸萝峰

　　一红一白两只狐狸在山中溪边附近的草丛中，低头交耳地谈论事情。只见它们互相咬耳朵，神情凝重，耳朵尾巴都垂了下来，一副垂头丧气样。

　　“纱姐姐，都三天了，还没那姑娘的消息吗？” 白狐问着身边的红狐。

　　红狐摇头。“在城内或山里头都找不到她，可偏偏客栈老板和店小二都说见她回来过，只问了那男人的踪影又离开了。她让掌柜替她报平安，却又不见，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会不会是躲起来了？”白狐耳朵突然竖起，眼睛睁着老大的。

　　红狐摇头。“也许吧。可若真如此，她为何要躲起来，又能到哪去？”

　　“掌柜说了那天她回客栈时，身边还跟了个丫鬟，她应是与她一起的。”

　　“小雪，问题就在这。没人知道那丫鬟的来历，为何又跟司徒姑娘一起？司徒姑娘为何又要躲着不出来？”红狐歪着头，似在思考。

　　“她出门那日，肯定是碰见事情了。掌柜派出的人在大街上跟丢了人，之后她便不见人影。她若不是碰见什么事，便是遇见了某人让她不回来。可那人究竟是谁？”白狐爪子抓着脑袋，埋头苦思。

　　“那么司徒缣呢？他人还在凤凰城吗？”

　　雪点头。“估计是的，他也在到处找她，柳家的人也介入此事。司徒大哥还说，已经先派人替他传家书给家人，报告妹妹退婚之事。” 因为这事，司徒缣跟柳家走得近了，也不知这算不算好事。

　　纱叹气。“希望那姑娘是真平安，别再出事才好。”

　　雪抬头望天，刚才眼皮就在那老跳，感觉有大事要发生了。万里无云的晴天实在是不适合用来烦恼在这事上面。

　　她们的疑虑很快的就被解开。远远的，她们见沈若乘剑而来，急忙跑到他跟前去，向他打听消息。

　　“沈若大人（沈若大哥）！”她们齐声喊他，“有司徒姑娘的消息了？她还好吗？”

　　沈若来到她们面前，下了剑，把它收起来，没立即回话。

　　“喂沈大哥你快说呀，到底有她消息没有？”雪急了，不断地用脚爪子蹭他。

　　他面无表情地点头，“消息是有了，但也不知这算坏算好。”

　　“怎么回事？”纱感觉到他怪怪的，担忧的问。

　　“司徒姑娘目前和白昭在一起。”他的回答对她们来说无疑是个炸弹。好端端的，他们怎会在一起？是白昭又将她给掳去了？

　　“她是人质？”雪首先开口问。应是这样，不，肯定是这样的。白昭肯定不甘心之前她被救走，所以又把她掳了回来。不过她之后去客栈的报平安又是怎么回事？

　　两只狐狸看着沈若，等待他的答案。他摇头。

　　“她不是人质？” 雪又问了。

　　“她不是。”他回答的无奈，有些有心无力。

　　纱觉得奇怪，既然她不是人质为何司徒姑娘不回来？既然不是人质他俩又怎会在一起？看着眼前的这男人，他虽然面无表情，却也未免太镇定了些，好像对此事一点都不惊讶。回想着前两天的事，白昭先是让人找他，之后他们在山上看见白昭疯狂大笑。难道，司徒姑娘那时候就已经和白昭在一起了？！

　　“沈若，”她冷声的叫着他名，“这事你知道多久了？”她直视着他的眼神，他也定定地看她，却没回答。“怎么，你不能回答，还是不想回答？”她追问他，提高声调，这正是她发作的前兆。

　　“纱，”他叹气，“既然你都知了，又何必问我？”

　　“我想知道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们都在找她，却知情不报？白昭那日找你也是为了她的事吧，为何你什么都不说！”她大喊着，耳朵尾巴都竖起，爪子抓着地面，随时都会攻击的模样。“是他要你保密的？你是神，不是妖，力量均衡，凭什么对他言听计从？”

　　他还是摇头。“他没这么吩咐，只是我也不知该如何说。”白昭那日找他，也只是请求他的帮忙，凭的就是他们多年来建立起来的关系与信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有什么不能说的？他到底找你做什么？”

　　他别过脸，神情复杂，久久才答道，“他要成亲了你们知道吗？”

　　那个花名在外却一直没娶亲的人居然要成亲了？还这么的突然？“沈若大哥，你该不会是说那个要跟他成亲的姑娘就是司徒姑娘吧？是把她当压寨夫人？” 雪眼睛瞪的大大的，满是吃惊表情。

　　“若是压寨夫人，这还好办。说明司徒姑娘不是心甘情愿的。”他转身，连脸都不让她们见了，“可事实是司徒姑娘找上了他，倾诉爱意，就在她失踪的那落雨日。”在那日前，一点预兆也没有。虽然见白昭那日就已有察觉，可是事情真发生时还不想相信。司徒繣的确不是个能用常理判断的人，至少他没见过她这样的。也难怪那日白昭本要找他为她看病，表面上看的是身子，实际上却指着脑子的地方。

　　白昭呀白昭，你暗指她脑子不正常了，怎么现在连你也如此？那日你既然狠下心对她放了狠话，又何必回头把她带回府里？拿了自己做借口，他却换了模样改名换姓的去见她。在落雨那日，看她在雨中身影时，就已对她倾心。即使人离去，心却未曾离开过。

　　“无论怎么想心里还是不能明白，” 纱打断了他的思绪。“司徒姑娘到底喜欢白昭什么？他的相貌？可若如此当她知道他真实身份时，也该怯步的。初次相识，他应给她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吧？”

　　雪爪子搔着头脑，“怎么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他们就这样草率的决定了这等大事了？蛇王他是给了她什么样的名分？妾？妃？总不会是直接封她为后吧？”

　　这种事谁知呢？白昭，你究竟是什么打算？成亲之事来得太突然了，还在这个节骨眼上。你明知柳沐影已有娶她为妻的念头，偏偏要这时参入进来。对她，你是真动心了还是仅仅把她当成工具来用？你身为君王，统领妖界你的子民们是否会承认她还是个未知数。你身为王，与人类成亲，从此血统便不再纯净。你这么做，难道不怕遭天谴？天界连神与仙的相恋都不允，更何况你们？

　　你一日为君，与她就绝无可能！难不成要真为她，舍弃自己的血脉，舍弃身份？你的子民们不会原谅你的！白昭，为了人界一女子，值得吗？莫要步了月酌的后尘，十万年的痴心等待，换来那人今生的无情。无论是谁，孟婆汤下肚，前尘旧事只是云烟，不再复返。除非，你们有着非常深的牵绊，联系着彼此。不然，万年等待终究也只是白忙一场。

　　“这我不知，我们如今能做的只有看着办。也许，他们也是各有所求，也许，这只是合作。”

　　“你的意思是……” 纱垂下头，一连专注地看着草地，似在思索。“这是一场布局？白昭之前因司徒姑娘在他眼前被柳墨凡掳走，让他失了颜面。现在她又被柳沐影给看上，她却不想嫁他。于是白昭把她掳来合作，演了这齣戏。”

　　“这样做，她真值得吗？为了不嫁一个男人，所以假嫁了另一个。前者救了她，后者伤了她……这根本说不通呀！而且，她这么做，不怕赔了身子又折心吗？”雪开口。是谁说人无情，妖有情，嫁魔嫁妖就是别嫁人，这话一开始到底是如何传的？在这里，若纱姐姐说的是事实，那么她眼前所看到的，只有计谋和算计。他们日后难道不怕把自己的心也算计进去了？

　　沈若见她俩都沉默，专注于自己的思绪当作。转身，乘上剑，只淡淡的说了一声 “我走了，” 便消失云间。

　　白昭真正的心思只怕只有他自己知道。是真心还是利用，司徒繣不知。这算计与被算计的布局，最终将如何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