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月云澜

18、第十七章 夫妻

　　是夜，司徒繣被白昭搂在怀中，两人在庞大的冰石上，依偎着彼此。在黑暗中，她依着感觉，伸手抚摸着他的脸，从眉毛，眼睛，鼻子，最后落到唇上。这还是第一次她与一男个人共枕而眠，还是才认识不久的男人。

　　“娘子还不睡吗？夜深了。”他的声音跟平日不同，此时充满着宠溺和一丝丝的无奈。

　　“我紧张，睡不着。”她的声音跟小猫叫似的，很小声，撒娇的意味却很明显。他听到这，忍不住给了她个白眼，可惜在黑暗中她并没有发现。

　　如果你在紧张，你的手就不会这么不安分了，他在心里如是说。他环着她身的手臂圈得更紧了，“娘子，你确定这是紧张吗？怎么在为夫看来完全是在挑逗？”

　　“那么就当作是挑逗好了。那日你调我，我也调回来。”她小手离开他的唇，慢慢往下，经过喉结，来到胸膛，开始画圈圈。她玩兴正高，不料手又被他给抓住了。

　　他握着她的手，摆在他心的位置，“娘子安分些嗯？不然我不保证今晚还能当个正人君子。”

　　“那么何不就爱我？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

　　“哎，我真是给自己摊了个什么样的娘子呀，怎么思维这么不同于常人，一点都不矜持呢？”他在那半吐槽半开玩笑的回答。

　　“你就这样不想要我？”满是哀怨的语气，小脸在那皱着。

　　“丫头，不是不想，是还不能。”他轻叹气。“前日你淋了雨又昏倒在雨中，虽然身子在恢复中，却还是虚弱的很。若要了你只怕会累坏你身子。再说若你怀了孩子那该如何是好？你身子还弱着，倘若怀了咱们的孩子，你身子恐怕吃不消。还是过些时日等你身子养好了再说，到时候我定日夜索取。夫妻房事，无须着急，我们有的是一生一世。”

　　“可那柳沐影放话要娶我，万一哥哥答应了要怎办？”她心中不安地问。被退婚那日，柳沐影说要娶她，很意外的，哥哥并没反对。虽不知愿意，但他似乎和你人走的很近，她很怕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如果他听闻我已是你的人，再也不是完璧之身，他就会放手了吧。”

　　“那么就放消息给他，给各大江湖人物，让他死了这条心。只要让他知道，你已成为我的人。他既是大将军，又是名门出身，应会对你打消念头。再怎么说他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抢别人妻子这事他干不出来。我们只要把这风声放出去就行了。”

　　“嗯。”她回应了声，身子却更靠近她的。“但愿如此吧。只想和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繣儿，夜已深，睡吧，明个府里有咱们忙的。”

　　大约半个时辰后，白昭在确定身旁佳人终于沉沉睡去后，小心翼翼起了身，怕惊醒了她。他下了床走到房门口，走前又望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去。

　　房门轻声关上后，繣从床上坐起，泪水流下。白昭，她只想待在他身边，为何他还要离开？心中莫名不安，他们真能有一生一世吗？

　　她下床来到窗前，见白昭闭著双眼在庭院内打坐着。他的银丝在月光下发着淡淡的光芒，不被束缚的发丝在夜风中优美轻舞着。

　　这时小影朝他走来，站在他面前。“主子，在做什么呢？不陪美娇娘没关系吗？春宵一刻值千金呀。”

　　“还不是时候。”他眼也没睁开的说。“她身子尚未痊愈，怕她承受不住我的身子，更别说怀了孩子。就算她脑子异于常人，终究是个普通人类，又无武功或内力底子。若怀了妖之子，定非常幸苦。”

　　“原来是这样。”

　　“而且我们的子民还不认识她，又非妖族，要接受她成为妖后不是件易事。在正式娶她进门前，我不能要了她。倘若在成亲前我得放她离开，成为另一男人的妻子，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得让她能带有完毕身子离去。若尚未出阁先破了身，只怕会被世人唾弃。不管在娘家或婆家都不会让她好过的。”

　　“难为主子为她考虑的如此周到，这次怕是真动心了。真能把她拱手让人吗？主子为何不自私一点，就为自己想？”

　　“小影，” 他睁开双眼，“我身为君，不可能只顾着自己，更不能只为了儿女情长，而放弃我的子民。我不只是蛇王，更统领整个妖界。虽然这些年我们与魔道的人井水不犯河水，紧张关系却一直存在着。柳墨凡之前当着我的面抢人，又让这事闹得满城风雨。就算他只是无心插柳，却已给我打了脸面。之后柳沐影又放出要娶她的话，不知真心为何，却也是明显的向我挑拨，让我失了脸面于世人。我失了脸面，等于给整个妖界打脸，这将会影响我对妖界的管制，只怕那些子民，不会就此闷不吭。”

　　“我未想到这么多。”

　　“再说，人类真能那么放开古老思想，让自己儿女与异族成婚吗？”他丢的这问题无疑是颗炸弹，只是还未引爆。

　　“这些年人类和异族成婚可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呀，主子。”这事主子明明知道的，为何还要如此问？

　　“那是在凤凰城内。”白昭不慌不忙地回答。“凤凰城历久以来就健在地府之上。而它的出入口在城中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碍于看管大门的而鲜少有人闯入或溜出。而成两面环山，一是被我们族占领，二则是属于魔界的。由于地理原因，人类接受异族成婚的程度当然与城外大的多。”他停顿下来，看小影脸上的反应。只见她脸色慢慢发白，似乎是理解主子想说的是什么了。

　　“司徒兄妹从外地而来，就算他们能接受，不代表他们家人也能。如今女儿司徒繣因我的关系而被退婚，却有人能替她出头并给予婚姻的承诺。听她说哥哥并无反对，若他给了他爹娘这么一报，繣儿的婚事怕就这么定了。在这闹剧中，我是坏人的角色，柳墨凡虽救走她但却是路过的。真正的英雄，是柳沐影。不愧为魔界将军，这英雄救美的戏还演的真不错。”他哼了声，在那自嘲着。

　　小影听到这急了。“可是主子，姑娘她心仪的人是你呀。你的胜算很大的！”

　　白昭苦笑摇头。“老实说，对繣儿，我还不是很有把握，因为事情怎么想都觉得她思绪有些莫名其妙，异于常人。就算那是真，人类婚姻乃奉父母之命，很少有选择。若真要违命而行，那便是不孝。她心里也明白，才想急着献身于我，我却不能那么做。若因自己渴望而要了她，她却还是不能避免离开嫁人的命运，她今后将会非常难过。婆家那，是不会放过她的。”

　　“主子，您心里肯定很不好过吧。”

　　“没什么好不好过的，几千年了我还不是顾身寡人一个。如果她是我的劫数，我认了。我却不能为了她，背弃子民。” 叹口气，“若真无法避免，以后我就尽量与她见面，不伤害她。只怕有那么一天，我俩将最终成为敌人。”

　　他收起盘腿姿势，站起来。抬头望着皎洁明月，繣儿，希望你能懂我心思，还有，不要恨我。

　　小影来到他背后，只是默默地站着。他回头，看着她拿着装了水的桶子。

　　“大半夜的，你拿水桶做什么？”

　　“奴婢本想沐浴的，路上见了主子。不过水凉了，得去换桶热的。”

　　“既然如此，桶子拿来吧。”

　　她递给他。桶子到他手里后，便往自己身上倒。水珠从银丝上落了下来，滑落在衣袍上。

　　她惊呼了声，见他锐利眼神，连忙捂着嘴，才又小声开口，“主子你这是做什么？”

　　“淋水灭望。刚在房内渴望被她挑起，好不容易等她熟睡到外面来运功打坐。本来压下些的跟你的谈话又被挑起了。”

　　“主子…”

　　“桶子拿了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静。”他转过身不再看她，下逐令恨明显。望着温柔月光，她脚步声慢慢走远，却又突然向他奔了过来。

　　“小影，孤不是说过要你退下了吗？”白昭冷声斥喝着。他转身，愣了。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小影，而是繣。

　　“繣儿，怎醒了？”他柔声问着。

　　“你走后我就醒了。”她向他靠近，伸手圈住他的腰。“我不知是否能跟你有一生一世，但就算只有一晚，我也要成为你的妻，哪怕连个名分也没有。我今晚只想待在你怀里，你只要抱紧我就好。”小脸贴住他湿了的胸膛，感觉他的心跳，他的体温。

　　“繣儿，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吗？”森冷的声音在寒夜中警告着。

　　她点头，手圈他更紧了。“我知道，我在勾引你。”

　　闻言，他伸开双臂也圈住她的人，整个将她给包围在怀中。使了轻功，带她进了竹林中。落地后，他依然圈紧她，低头在她耳边呢喃。 “你们既然都拜月老，我们今夜就以月为证，以天为盖，以地为庐，让它们做见证，我们今晚成为夫妻。”

　　墨夜照临，寒风吹过，竹影摇姿，幽月明影，两人相拥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