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月云澜

14、第十三章 神仙大夫

　　墨夜照临，寒风吹过，竹影摇姿，雾月浅影，两个男人的说话声从竹林中传来。

　　“她怎么样了？身子好些了吗？” 首先开口的是无感情起伏的声音，虽然能从问的话感觉出这男人对那人的关心。也不知为什么，这本清冷的声音，在这样雾漫迷雾的夜里，听起来却柔和许多。

　　“是的。”另一个人回答，声音虽也听不出什么情绪来，但至少感觉不那么冷冽，可却比之前的感觉刚硬了些。“听小影说，那姑娘睡醒之后，精神看上去不错。而沐浴桶底里又放了兰草，有助缓血功用。身体大致上应是没事了。”

　　“身子不碍事了，那么这呢？”

　　“主子……”

　　“她这里，”那冷清男人顿了下，似乎在琢磨该如何接下来的句子。“她这里…也治好了吗？

　　“这个…”另一男人对这问题的答案也犹豫了，想了许久才说出答案，虽然这答案有答跟没有一样。“请恕属下不知。”

　　“罢了，我都不知，你又怎会知道？派她们专心伺候便是。”

　　“主子何不去看看？答案不就知晓了？”

　　“胡闹！”那男人轻声呵斥着。“我并非大夫，哪能看得出她的病？况且我也没那个闲时间。”

　　“是属下考虑不周。”

　　“罢了，明儿个让她们找个大夫替她看病吧，毕竟她是我捡回来的，就当好事做到底了。”

　　“主子可有心中人选？”

　　“找沈若吧。人们都把神仙当活菩萨，他既是神仙，一向不管世事，无所事事，又无七情六欲，对这姑娘的病应能轻易驾驭。”

　　“主子，属下有话不知该不该说。”

　　“说吧。”

　　“主子你不只是蛇王，更是掌管整个妖界，跟一神介仙走的如此近好吗？虽然你和沈若大人他也只是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涉，可这样你让妖界的人如何信服？再者，你让一介神仙扮大夫去给凡人看病，似是不妥，有些小题大做了。”

　　“说完了？”被称为主人的男人听完下属的问题也没想答案就直接先回了这话，像是不想再听到此类问题。“我和他怎么着何时轮得到下面的人来管，心里不舒服直接向我奏章就是，何须透过他人来向我禀报？还有，沈若不是扮大夫，他本就是个大夫，看他愿不愿意救而已。他用假名看病也不是第一次，这次也不会是例外。”

　　“可主子您都说了救与不救全看他心情，这次又怎会无缘无故的为一陌生凡界女子看病？” 他还是对这看病的可能性感到质疑。

　　“会的。”主子回答。“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会的。再说了，他替她看病与救命无关。看身子只是表面，实际上是观察她，顺便检查她脑子是否有问题，莫要是疯了才好。”

　　竹林恢复宁静，只听得见风摇叶影的簌簌声。又过了会，才听见那冷清的声音又从竹林中传来，“希望她不会是因为我的关系而得了失心疯。“你，下去办事吧。”

　　两个人的话题就此结束，事后也不知那主子是否还留在竹林里还是已远去。就这样，一夜过去。两人的谈话也随着白日的到来清风无痕。

　　司徒繣次日醒来，发现自己在一陌生房间。坐在床上，看着房内的摆设，才慢慢想起她昨晚住进这来了。从床上起身，走向窗边，外头的天色已亮，微风吹拂，竹叶摇姿。望着一大片的竹林，果真如小影所说的优美宁静，也提醒了她不该一人在竹林中走动。

　　“姑娘，”门外传来小月的声音和敲门声，“姑娘你醒了吗？给姑娘的餐点已准备好，姑娘若起了就来内听里用吧。

　　繣随即应了声，“嗯，就来。”临走前又看了眼竹林，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房间。

　　吃饭时，繣从小影口中得知，昨晚这府上主人有回来过，见她已睡下便没探望她。他让人为她请了个大夫，以确保她身子已无大碍，并让她安心地在此住下，直到病初愈前。换句话说，今日别想出门，病痊愈前也不好自行离开，坏了他的一番好意。毕竟，他都为了她彻夜回来又匆匆地离开，只为她请大夫。她若此时离开，怕是说不过去。

　　饭后回到房间，又来到窗边，对着竹林叹口气。目前看来，离去是不可能了，但若只是出门，应不成问题，只要把其中一个丫鬟带上便可。

　　“姑娘，” 声音从背后传来，繣闻声回头，是小影。她眼对上她的，似是询问何事。“姑娘大夫来了，要让他来你房里还是去内厅看诊？”她问得客气，繣却觉得小影应是希望她回答到内厅看诊。只不过，她不认为她和大夫坐在椅子上，把她脉望闻切问什么的就能看得出来什么。

　　她身子如何自己清楚，从小身子就不是很好，常感染风寒。也因如此，家人请了郎中给她看病的同时，也顺便学了辨识些简单的草药和熬制的法子，平常的小问题家里不请郎中也是可以的。她身弱体虚，自小也都被禁止远出，就算出门逛街也得有人跟随着，以便万一。

　　平常她也都听话，在自己房里读有关草药的书籍，以辨天下药草。为了这次出门她可是央求爹娘许久，因她深知此时不出来以后怕便再也没那个机会，况且她之前对退婚的未婚夫也充满好奇心，一心想来看看自己将要嫁的是何人，虽然婚事最终是告吹了。

　　一路来此，她见到很多以前只在书籍上看过的药草，却也很多不知名的未见过的都在这一路上见着了，柳墨凡画的那张图里的红花，或许就算不知名的药草之一。

　　这次雨中晕倒而染了风寒，身子却应无大碍。而之前中的蛇毒，除了那天晕眩头疼外，并再无无任何其他症状。她不禁怀疑，那次晕倒，或许跟蛇一点关系也无，只不过又是染了风寒。一觉醒后，身子基本也都恢复了。若她体内还有残毒，昨日见了白昭，他却没问起此事，根本就没提过。若真有残毒，昨日他也许就会替她解了或告诉她解读方法而不是赠她红伞。她现在需要的，根本就不是大夫。

　　“让他进来吧，我自在些。”她的病是心病，这病根本是大夫无法医治的。不过既然大夫来了就让他看看也无妨。一是可以更加确保身子无碍，二是她可以询问他有关当地药材的事。三是，这个人或许对毒也有一定了解。既然或许还得待在这地方一些时日，多知道些总是好的。

　　“大夫请吧。”小影侧了身，让她身后的大夫进来。

　　走进来的是位年轻俊秀的男人。“在下贾茗，姑娘有礼了。”他身着白衫，配着从眉宇和语气中散发出来温文尔雅的气质，让人觉得有云若清风的感觉，恍若神仙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