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辛之境》Star未憩

4、Chapter4 厄洛斯

　　芙拉第三纪698年。

　　也就是《通史》上所记载着的秘辛之战的开端，这一年之中发生的许多事情，在接下来的几千年时间里都被人们口耳相传地流传在这片大陆上。

　　传说世纪之初，芙拉造人花了七天七夜，却不是所有人种都喜欢居住在舒适安稳的城镇里，像是常年随季节变更住所的莫力安纳人，或是毗邻拉尔迪洛克，至今仍在缇利米亚森林里聆听神谕的杜曼人，甚至在那遥远荒凉的乌柯妥葛雪山上，还住着神奇的摩洛基尼安人。

　　与他们相比纽茵河下游的厄洛斯似乎太不起眼了一点，但这里水草丰美，四季常青，一直是牧民们世代安居的宝地。

　　叫醒了贪睡的弟弟，小米莉安遵照祖母的嘱托把一大罐奶酪送去维尔大夫家里。其实那只陶罐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来说稍稍显得笨重，但即使是这样，米莉安也不想让任何人来代替自己去送这罐奶酪，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呢？

　　想起那个英俊的年轻大夫，米莉安还带点儿稚嫩雀斑的脸蛋不由得在阳光下微微发红。出于礼貌，我想我们似乎不该再这样去猜测一个少女甜蜜的心事了。

　　离维尔大夫家还有几步路的时候，米莉安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一路上被风弄乱的头发，然后才继续往前走，她还特意从维尔家的篱笆那一面绕过去，因为那篱笆里面种着许多美丽的花草，虽然维尔大夫曾经告诉她，这些植物并不是供人观赏的花卉，而是用来消除病痛的药物，可那又怎么样呢？

　　天底下谁不喜欢漂亮的东西。

　　不幸的是，米莉安这一次冒失的偷窥没有上几次来的顺利，以至于她刚走近篱笆就和正在院子里给植物浇水的维尔大夫碰了个正着，那个人微笑着，像是晨时的微风，在那些深红浅绿的颜色中优雅而迷人，正如那美的本身。

　　看到这个熟悉的调皮身影，医者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笑着说：“让我来猜猜，现在在我面前这个用陶罐挡着脸的小女士是谁呢？”

　　“是斯坦利家漂亮的苏菲娅？”

　　捧着陶罐的人害羞的不敢说话。

　　“那，是德伯家聪明的维拉？还是洛里斯家的伊斯贝拉？难道是艾柯家的小莉莲？”

　　“不是！都不是！是米莉安！吉尔伯特家的米莉安！”一直躲在陶罐后面的那张脸终于因为对方迟迟猜不中自己的名字而着急得露了出来。

　　“哦，原来是吉尔伯特家顽皮的米莉安啊。”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医者带着计谋得逞的笑容慢慢靠近眼前那个看起来有些被他惹怒的小姑娘，他的眼底似乎蕴藏着星辰之光，声音也如清泉一般悦耳，“你是来找我的吗？”

　　“哼！”米莉安嘟着嘴故意不回答医者的问题，天知道她要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能拒绝医者的示好，捧着陶罐径直走出医者的视线，接着又堂堂正正地从维尔家的大门口走了进来。

　　医者此时已经从后院走到前门，他先是帮着米莉安把陶罐放在桌子上，然后拿出一些新鲜可口的水果招待这个小客人，但这一切讨好的行为始终没有消减对方的不满，她固执地不去看医者的面容，只是坐在一边玩她那一小股头发。

　　“好吧。”医者无奈地摊手，“我向你道歉，为之前的无礼。”

　　米莉安这才心满意足地坐到医者身边，冲着他笑盈盈地开口：“我接受你的道歉，但你也要保证下一次，绝对绝对不再把我认成别人，我是米莉安，米莉安这个名字不许你忘记！”

　　“我保证。”医者把他温暖的手掌盖在米莉安柔软的头发上，脸上的笑容宠溺。

　　可他这样的妥协却未能满足米莉安真正的心意，她的眼底在瞬间落满失望：“你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孩子，一个总是无理取闹却还是需要大人忍让的孩子。”

　　“米莉安，事实上你今年才只有十二岁。”医者有些诧异于这孩子的失落，但还是耐心地向她解释。

　　“我很快就会长大的，等我长到十六岁，我就嫁给你，我发誓！”米莉安棕色的瞳孔里映着医者惊讶的面容，他似乎刚刚才了解到眼前这个少女的心意，那么缠绵柔软而富有生命力，几乎要用全部的热情来淹没他。

　　她是那样坦然无畏地表露心迹，并虔诚地等待着他的答复。

　　医者轻轻叹息，游移不定的目光似乎是在思考究竟如何化解眼前的尴尬：“米莉安，我想说的是，你现在的年纪还不足以知晓爱情的真谛，那些似是而非的好感会混淆你的信念，别这样着急决定自己的未来，未来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可是••••••”

　　“哦！看看是谁来了，是吉尔伯特家的小米莉安吗？”

　　米莉安急切的话语被一句慈祥的招呼给打断了，她看了看从屋子里走出来的老妈妈，委屈地咬了咬嘴唇不再出声。

　　“这是什么？”老妇人笑容满面地走过来看到桌上的陶罐，便问道。

　　“是米莉安送来的，我还没打开过。”医者回答。

　　老妇人慈爱地看着低头不语的米莉安，慢慢揭开盖子，里面立刻飘出一阵诱人的浓郁奶香，“是奶酪，一陶罐的奶酪，真是棒极了，这么大一罐是米莉安一个人送来的吗？你哥哥卡纳呢？”

　　“他去东边的山坡牧羊了，祖母就让我把奶酪送过来，用来谢谢维尔大夫治好了她的腿。”米莉安尽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无论如何她都不希望让维尔大夫的姑姑也察觉到她的心思。

　　“这没有什么。”老妇人故意忽略米莉安脸上不自然的神色，伸手从陶罐里拿出一小块儿奶酪放进嘴里，脸上立刻浮现满足的笑容，“嗯，我敢说整个厄洛斯，甚至整个意特里安都没有人能超过你祖母的手艺了，小米莉安。”

　　品尝完奶酪，老妇人似乎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盖上陶罐的盖子冲米莉安说：“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篮子羊毛没有纺，如果你祖母在家的话我想和她一起纺线，顺便谢谢她的奶酪。”

　　“诶。”米莉安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老妇人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我想她会乐意的，来来，米莉安，我们得抓紧时间了，否则今天肯定又纺不完这篮子羊毛，你先去外面等我一会儿，我得穿件外套，你知道的，现在这种天气像我这样的老人家总是要穿件外套的。”她边说着边把米莉安推到门口，接着在屋子里边走边抱怨她的外套到底放哪儿了。

　　米莉安又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医者，对方给了她一个满怀歉意的笑容，似乎是在为老妇人的自作主张而不好意思。她咬了咬唇始终没说什么，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时，忙得团团转的老妇人才停下手里的动作走到医者身边，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说：“傻小子，你居然妄想和一个正在告白的姑娘讲道理。”

　　被拍了脑袋的医者尴尬的摸摸鼻子，对此不置可否，笑道：“你还是那么善解人意，琳娜，要是没有你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旦他说出这样子的话，琳娜就没有办法继续数落他了，她带着救世主一般的得意笑容从容地穿上外套，提起一篮子羊毛，临出门前想了想，异常认真地对医者说：“说真的，米莉安这孩子挺好的，就像她说的，很快她就十六岁了，到时候你可以考虑考虑，毕竟那姑娘长得漂亮，人也聪明，还有一个会做奶酪的好祖母。”

　　医者维持着惊讶的表情，直到听见出门后琳娜快活的笑声才知道他被开了个天大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