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只是当时年纪小（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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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上的白炽灯越来越晃眼，在昏暗闭塞的空间里打出一圈白色的圆锥形空间，与周围较弱的光明相比，显得异常清晰。
年代久远的三叶扇在电力的搅动下奋力转动着，沾满灰色尘埃黑色苍蝇屎的扇叶发出嗡嗡的声响，在浑浊的空气里让人头脑发沉，隐隐作痛。
刘司纬站起来，对着玩的尽兴的两人淡淡的说：“走吧。”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哎——等等我。”陈益君急急忙忙抓起书包冲出去跟在他后面，留下一脸错愕的杨清琳，脸上还来不及收起玩得尽兴的愉快表情。
笑容就这样僵在脸上。
苦涩像是黑色墨水倒在水里，一片一片的泅开。
我们肉眼看不见的世界里，分子运动经久不息。所有悲伤的难过的开心的情绪，在刚开始的时候，只是人们看不见说不出来的化学分子。
人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命名这个世界。深邃广阔的包容各种颜色的星球运作的空间叫做宇宙。那些尘埃组成的星云围成一团有了星星这样美丽的名称。我们被称为人，有了各种各样迥异的姓名称呼。我们的情绪被贴上了积极的消极的标签。
想哭的时候堵在喉咙里的那团酸涩气体叫做悲伤么？为什么它不被称为快乐。我想跟在你身后跑出去呼吸新鲜空气，为什么我的神经末梢不能接受大脑的指令紧随着作出反应。这样的问题被我思考了很久，后来才明白为什么会有“身不由己”这句话。
“哎，把清琳落在后面没有关系么？”
走出空气浑浊的台球地下室，与混杂各种气味的地下空气迥然不同的气体携带着清新的味道从四面八方灌进鼻腔。心脏在短暂的窒息之后又重新开始跳动。“扑通扑通”，有规律的震感拍击着胸腔。强有力的生命。这个世界不可忽视的年轻的存在。
刘司纬用力的呼吸，放缓节奏之后才开口：“没事，杨清琳一个人在那里不会出事。”
“呵呵呵——真是好笑。”
身边传来少女干净的爽快笑声，还有男生的玩笑声。虽然不像银铃清脆悦耳，但是笑意没有掩饰，直达人心。
连刘司纬这样平素冷淡的人也忍不住去找声音的来源.应该是自己熟悉的声音。刘司纬心里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
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
经过一整个冬天的掩藏，一种念头在黑暗中用尽全力酝酿。身边是迫不及待想要看清自己的蠢蠢欲动的思想，我为了能让所有人看到自己完美的存在，经历了严寒的覆盖，错过了一季花开，在这个炎热的夏天盛大开放。所有的枝节迎着耀眼的阳光心甘情愿前赴后继，却在自己以为接近光明的那一刻，被自己所热爱的一切灼伤。尸骨无存，留下灰烬凌乱不堪的模样。
“你——”男生转过头看着女生。
“你——”女生抬起头看见正在看自己的男生。
这样近距离的接触。
傍晚的风从女生的后背向前吹，带动女生的长发，不小心触碰到了前面的男生的手臂，大脑里不可抑制的感受到了酥痒。空气里混着一股清淡的带着汗味的松木清香。
男生的剑眉轻轻上扬，眼神有些疑惑。薄薄的嘴唇紧抿着，一看就知道是个不爱讲话的冷漠少年。
这么近的看，没有了距离的神秘感，胡纱榆才发觉男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帅气。眼神不冷酷只是没有温度。五官也不突出，只是眼窝稍微陷进去，眼神显得深邃，其他的因此凸显了出来。
而女生的略带婴儿肥的脸蛋无时不带着苹果般健康的色泽。乖乖女式的招牌齐刘海盖着淡淡的眉毛。眼睛大而清亮。鼻尖有些汗。
这样健康真实的存在。笑起来眉眼总是弯弯的。不论开心或者沮丧，白里透红的脸上表情很生动。不善于掩饰情绪，从脸上就可以直接知道她内心的想法。不漂亮，却因为单纯的模样特别讨人喜欢。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她背后的心计，刘司纬觉得自己也会被这样人前纯真背后恶毒的笑容所欺骗。
“哎，阿司？”身旁的男生因为低头讲笑话得不到女生的回应，顺着女生的视线抬头看见刘司纬。疑惑的声音及时解救了不知道怎么开口和男生打招呼的女生。
“嗯。”男生一如既往淡淡的，面无表情的从女生的身边擦肩而过。
没有犹豫，直直的从前面男生和女生的中间穿过去。柔和的纯棉衣料摩擦着女生手臂上裸露的皮肤。轻微的触碰之后回归虚无，却感觉在接触的部分长出温暖的幼苗。然后，风吹过，温暖消失，嫩黄色的幼苗荒芜倒地，留下一片荒凉。
还有一个男生跟着他跑过去了。女生举起来准备打招呼的右手，突兀的横陈在半空中。
并没有注意到女生眼神的异样，男生看着走远了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谓了一句：“阿司还是以前那副别人欠他一千万的苦瓜样。”
“以前，他以前就这样么？”胡纱榆试探的询问，只是想要了解新同学的口气。
“好像是，应该是从他留级开始。”
“留级？”原来真的有这回事。
“嗯，留了两年，今年是他第三年读高一。本来大家都要叫他学长的，但是他不让，所以一直叫他阿司。”
“知道原因么？”
“不知道，问了他也不说，后面不知道怎么渐渐成为他的禁忌，谁也不敢轻易提起。幸好阿司他读书早，只比我们大一岁。”
“嗯。”胡纱榆没有了回应，内心泛起绵绵密密的涟漪。
这样没有原因自己困住自己的你就像我房间里摆在桌面上的仙人球，用密密麻麻的刺包裹自己的核心。一个月只需要浇一次水，孤单的，倔强的不肯麻烦别人。周围都是流言的暗刺，你依旧云淡风轻的保持绿色。是内在核心的屹立不倒，还是你本身就带着刺，随时准备向中伤你的人反攻。
这样孤军奋战的你比冷漠的你更让人心疼。
总是想要将仙人球摆到阳台上让它接受阳光，却因为自己的迟疑错过了最适合的温度。其实内心是恐惧，害怕不小心松手就会从围栏上掉下去，把你摔得粉身碎骨，再也拼凑不回原来的样子。所以，宁愿只将仙人掌放在自己面前，一心一意的看管。虽然没有光合作用你会枯萎，却自私的以为只要自己按时浇水，你就会听见我内心的祈祷，为我开出难得一见的花来。
呐，这样的我是不是很自私。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只是当时年纪小（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