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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hapter 06(上) ...

  •   Chapter06 血与火之爱

      一、病态的一族
      “我不知道,这样的清醒还能维持多久。
      “我能够预感到,自己最终将会陷入疯狂的命运之中。
      “身为末卡维家族的一员,与生俱来的诅咒从未远离我。
      “终有一天我也会和所有人一样,成为嗜血而疯狂的恶魔,将自己紧紧关在黑暗的地窖里,等待死亡的曙光。
      “直到那一天来临之前,我将不动声色地继续等待下去。”
      ……
      天边的夕阳飞快地消失,大地陷入一片浓稠的黑暗之中。吸血鬼之夜再度降临。
      伊莱末卡维轻轻搁下手中的羽毛笔,藏在宽大衣袖之中的、苍白纤细的手指缓缓揉了揉眉心,少年般挺秀的容颜染上一丝疲倦。伊莱拿起一张旧报纸盖在刚刚写完的随笔上,鹅黄色硬质的便签纸上,深蓝色的笔迹连贯而深重,力透纸背、宛如刀刻。
      他的心情十分沉重。
      他明白,希尔的目的十分明确,她希望末卡维家族能够助她一臂之力,与梵卓家族结成同盟对抗蓝血旧派。他本人并不反对,然而,像末卡维这样一个受到诅咒的家族,真的能够成为明智而有力的盟友吗?身为这个家的一员,他实在太了解了,这个家族的疯狂与残忍,并不亚于冷漠的蓝血贵族。
      伊莱轻叹一声,熄灭了油灯,转身走出了漆黑的房间。
      天边银月高悬。今夜的血之盛宴,又要开始了。
      希尔独自待在房间里,没有点灯。黑暗中,借着银白皎洁的月光,视线反而更加清晰。窗子开着,一阵凉风猛然吹过,掀起桌面上叠放的几幅画作。希尔弯腰捡起其中一张,身后忽然传来女孩轻盈的笑声:“姐姐,晚上好。”
      身后的房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站在门边的银发少女一手托腮,容貌与伊莱有三分相似。
      “你是谁?”希尔站起身,发现对面的银发少女似乎比她还要高一些,天真的容颜娇媚惑人。
      “姐姐真坏,我们一起住了半个月,你没注意到吗?”说罢,少女弯腰提裙,行礼道,“我是伊莱哥哥的妹妹,特蕾莎。”
      “知道哥哥现在在做什么吗?”自我介绍之后,特蕾莎笑嘻嘻地走进房间,俯身替希尔整理散落的画作,唇边露出甜蜜的微笑。
      希尔任由特蕾莎整理,身子倚在窗边,懒懒道:“不知道。”
      希尔的态度相当随意,特蕾莎不满地嘟着嘴:“哥哥现在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哦,姐姐不吃醋吗?”
      “为什么要吃醋?”希尔淡淡回答。
      特蕾莎一把将收拾好的油画扔在地上,伸手拉住希尔的手臂,气愤道:“真是个不懂情趣的女人!跟我来。”
      “喂,等等!”希尔试着挣脱,意外的发现这个女孩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两人穿过漫长的画廊,走过层层阶梯,一路来到隐蔽而幽暗的地下室前,紧闭的铁门内,腐败血腥的气息阵阵传来。
      特蕾莎终于放开希尔的手腕,笑嘻嘻地摊开手臂,做出邀请的动作:“欢迎来到末卡维家族的血宴,这里不管是新鲜的血液、还是新鲜的男人,都应有尽有哦。”
      铁门缓缓打开,扑面而来的血腥气以及席间觥筹交错的光亮,恍然间令她想起十多年前,在阿西尔的城堡里所看到的一幕。
      那是蓝血贵族的血宴,与此刻的情景何等相似。
      “伊莱大人,再喝一点嘛。”穿着黑色长袍的俊秀少年斜着身子坐在会场一角的沙发上,清澈柔和的眼神蒙上些许迷蒙的醉意,穿着俏丽的娇艳女子伏在他怀中,手中端着摇晃的酒杯,娇声劝道。
      “不行了,莎莎,再喝下去……我就要醉了。”伊莱抬手揉了揉酸痛的眉心,神志已经不甚清晰。
      “不嘛,这杯一定要喝。”说罢,女子玫瑰般的嘴唇忽然凑到伊莱的耳边,“因为这里面,有我的血哦。——您不想要吗?”
      远远的,希尔轻轻咬着嘴唇。女子娇软的话语,她听得一清二楚,两个人亲密拥抱在一起的姿态,那么刺目。
      “美丽的小姐,请允许我敬您一杯。”身旁,忽然有陌生的男子走上前来,端着不知是鲜血还是红酒的液体,朝她举了举酒杯。希尔微微一愣,特蕾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了句“加油”之后,笑着走进穿梭的人群,不时有年轻男子上前同她搭话。希尔回过神来,朝面前的男子歉然一笑,转身往会场的角落走去。
      骤然间,仿佛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她吸引过去,白色的长裙与血色的会场如此格格不入,希尔缓缓走向相对清冷的角落,只有伊莱和名叫莎莎的女子在那里,其余的人似乎自觉地为他们让出了空间,无人靠近。
      “伊莱,你在这里做什么?”她静静站在黑袍少年面前,深沉的目光掠过少年略显迷蒙的眼神,语调不由自主带上一丝冰冷。
      听到希尔的声音,伊莱仿佛瞬间清醒过来,他下意识坐直了身子,推开紧挨在身侧的女人,挺秀的容颜缓缓染上一抹红色。他微微垂头,仿佛犯错的孩子,低声:“对不起。”
      希尔朝他伸出手:“我们走吧。”
      伊莱轻轻握住她的手,沉默良久。片刻之后,他松开手,微微一笑:“抱歉希尔,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就来。”
      希尔略一迟疑,而后淡淡道:“我等你。”转身便离开了伊莱身边,在另一处无人的角落里坐了下来。
      会场内到处散发着贵族们糜烂的气息,舞池中紧紧相拥的男女,烛光下清脆的碰杯与调情的低喃,耳畔的絮语,相触的身体,唇角的血液,颈边的伤口,锋利的獠牙,撩起的长裙,以及不堪入耳的低喘……
      希尔缓缓将酒杯送至唇边,平静等待着。
      场中的音乐骤然停止,宴会的举办者高声宣布着什么,希尔仿若未闻,静静注视着觥筹交错间的无数身影,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接下来,今晚的血宴即将进入最后的高潮!我们在更衣室内为所有来宾准备了化妆舞会的服装和面具,请大家带上面具之后,各自寻找相识的人。猜对的人可以向对方提出任何要求,请小心千万不要被认出来哦。”举办人笑着结束了讲话,场内喧然一片。不少年轻女子们聚在一起,一边看向一旁年轻俊朗的贵族公子们,一边低声讨论着。三五成群的年轻男子们也纷纷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
      “你不进去吗,很好玩哦。”特蕾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突然走过来,笑嘻嘻地开口。
      说罢,也不待希尔回答,直接将她拉进了更衣室。
      片刻之后,一身漆黑长裙的少女缓缓掀开帘幕,脸上戴着一面银白的面具,只露出小巧的下巴和微抿的嘴唇。在她身旁,着红黑色短裙的少女笑嘻嘻地朝她眨了眨眼睛,手中拿着一柄女巫的扫帚,转身走入喧闹的人群。
      “找到你了!哥,刚刚那个粘着你的女人好讨厌。”装扮成女巫的特蕾莎很快找到一身白色西装的伊莱,搂着他的手臂,轻笑。
      面具后少年的眼神瞬间冷淡下去,不复平日的文雅,略显苍白的嘴唇抿起冷漠的弧度,“蠢货,谁让你带她来的。”
      特蕾莎对他突然改变的态度视若无睹,唇边依然含着浅笑,“怎么,害怕了?就算你的女神看到你这副浪荡的样子又如何?”话音未落,方才依偎在伊莱身边的娇艳女子抚弄着长发向两人走来,只听她睁着水灵灵的双眸悄声问道,“伊莱大人,是你吗?”
      伊莱冷淡的视线猛地朝她看了过来,莎莎不禁后退一步,特蕾莎嗤笑一声,“贱货,给我滚远点。”
      言罢,特蕾莎若无其事地从腰间抽出一柄匕首,全然不顾锋利至极的刀锋,在手中把玩着,“没听到吗?”
      莎莎咬着鲜红的嘴唇,转身欲走,却猛然被人拉住了头发。她惊得立即回头,尖锐的刀锋却猛然划过她的眼角,擦出一道浅浅的血痕,她不由尖叫,“特蕾莎你这个没人要的贱货,你敢动我?”
      伊莱微微皱眉,他最不耐烦女人的尖叫,胸口郁积的火气愈盛。
      “啪”的一声,特蕾莎重重打了尖叫的女人一个耳光,笑嘻嘻地抬腿在女子的膝盖处重重一踢,“啪嗒”一声清脆的声响,仿佛是骨骼裂开的声音。莎莎忍着剧痛跪了下来,特蕾莎面带微笑,眼神却是冰凉,“你刚刚说了什么?——小贱人,勾引我哥很有趣吧?你想不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你?”
      特蕾莎眼中渐渐涌现出一股浓烈的疯狂,她抬起高高的鞋跟,踩在莎莎匍匐的头顶,清脆笑道,“你看,我这样对待你,我哥都没有帮你说一句呢。”
      匍匐在地的女子重重呼吸着,膝盖与发顶传来阵阵剧痛,然而她却无法出声,她突然后悔起刚刚自己的冲动——毕竟和特蕾莎比起来,自己的身份实在是太低微了……
      “咣当”一声,一柄匕首凋落在她脸颊边的地面上,头顶传来特蕾莎含笑清脆的嗓音,“捡起来,然后,永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懂了吗?”
      莎莎咬了咬牙,瞬间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她要她死!
      “够了!”伊莱冷冷看着两个陷入疯狂的女人,心中越发烦躁。
      这就是末卡维家族的诅咒吗?疯狂,暴躁,易怒,杀戮将会永远跟随他们,直到永恒生命的终结……
      哈,这种折磨,永不会结束。
      近了,已经接近了。
      这些日子感觉到的烦躁不安,难道不正是即将陷入疯狂的征兆吗?
      身后忽然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离开这儿。”一身黑色长裙的少女缓缓摘掉面具,目光平静而冷定。
      少年轻轻叹息,胸口郁积的火焰瞬间熄灭,略显苍白的嘴唇轻轻浮起微笑,牵过希尔的手腕,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转眼走出了会场。
      在他们身后,特蕾莎轻叹一声,兴致缺缺地摘下面具,独自走向无人的露台。跟随着她的脚步,身材颀长的男子无声无息走来,向特蕾莎恭敬行了一礼,“小姐,请您责罚!”
      特蕾莎没有转身,夜幕之中闪烁着稀疏的星辉,“怎么了?”
      男子深深垂首,“奉您之命囚禁在地牢的画家,今夜突然失踪了。”
      月色皎洁,阴寒的风吹过沾满血迹的监牢。
      这里是座落于佛罗伦萨的宗教法庭本部,庭长钱宁菲尔德缓缓摘下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冷漠的眼神如鹰隼般紧紧盯着刑具上奄奄一息的男子,对左右的手下平淡吩咐道:“继续。——直到他肯说出《神的对话录》究竟藏在何处。”
      萨谢尔闻言反笑,冷冷嗤笑道,“《神的对话录》?呵,没想到区区人类,也对血族的秘宝如此感兴趣。怎么,你也想成为蓝血?”
      钱宁注视着遍体鳞伤衣不蔽体的男人,冷漠严肃的眼神渐渐染上笑意,“萨谢尔末卡维,末卡维家族将会因为你的天真而付出代价。”

      二、鲜花、毒药与刺杀
      盛夏已经过去,天气转凉。薄薄的云层覆盖天际,一轮圆月高悬,乳白色的月光穿越云层,穿过漫天淅沥的薄雨,洒落在地。
      这一夜,月色格外寒冷。
      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宛若女子的哭泣。
      希尔独坐房中,直到半夜方才入睡。过了很久,耳边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小姐,醒醒……”
      她揉了揉尚且酸胀的双眼,“埃兰?”
      年轻而俊秀的仆人似乎为她的怔忡微微一笑,“又失眠了吗?”
      希尔目光转向窗外,星光稀疏暗淡,唯有月色皎洁,不由喃喃,“埃兰,你是来陪我的吗。”不待对方回答,希尔忽然伸出手紧紧攥住男子的衣袖,埋首在他冰冷的胸前,鼻头酸涩道,“不要扔下我,不要背叛我……”
      一只冰冷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背后,清澈低哑的嗓音仿若誓言,“是的,我永远不会背叛您。”
      次日醒来,希尔怔怔坐在床头,不由想到,昨晚的,是梦吗?
      窗前,书桌上的几幅油画摆放的十分整齐,似乎已经有人特意为她整理过了。其中那幅《维纳斯的诞生》格外醒目。
      希尔不由忘却了梦中酸涩的情绪,来到桌前,仔细观察着这幅画。在不甚起眼的角落里签着画家的名字:萨谢尔末卡维。
      “梵卓小姐,这是一位先生匿名送给您的。”女仆怀中捧着一束清雅的白玫瑰。
      希尔微微皱眉,低喃,“一位先生?”
      女仆会意道,“那位先生容貌挺秀英俊,像是出生贵族家庭,他的眼睛是湖蓝色的。”
      希尔点头,“我知道了。”
      女仆轻轻退下,希尔侧倚在桌边,望着馨香秀雅的白玫瑰沉思。
      送花的人,一定是他……
      昨晚他也来过这里了吗?
      等等——这束花的形态,似乎在哪里见过。
      骤然间,她将视线转向桌面上摊开的巨幅油画——《维纳斯的诞生》——画中女神身边的花神手中捧着的,正是一束洁白的蔷薇。
      埃兰送来的花束里忽然飘出一张金色的卡片,上面的字迹连贯而雅致:知道吗,纯洁的玫瑰之中藏有诸神时代遗留的对话录,喜欢这份礼物吗?
      希尔正拿着卡片出神的时候,门口传来一个含笑的女声,“你都知道了?”特蕾莎缓步走了过来,白皙纤长的手指缓缓抚摸着油画中年轻美丽的花神,“你知道了吧……末卡维家族的秘密。”
      “是啊,刚刚才发现,这幅油画之中竟然用秘法封印着一本书——一直以来所有人都知道《神的对话录》保存在元老院,传言竟是骗人的吗。”
      特蕾莎眨了眨眼睛,“元老院的那本只是偷偷抄去的副本而已,根本就不完整,正本一直在末卡维家保存着。——正是因为曾经接受过神的恩惠,当需要承受诅咒的时候,末卡维家族才不得不挺身而出。所以说,对我们来说这本书其实挺不受待见的。”
      希尔笑笑接口道,“可是外人却拼命想要得到它。——听说这幅画的作者昨晚失踪了?”
      特蕾莎猛然抬头,紧紧盯着希尔深沉的眼眸,唇边染上讽刺的笑意,“不愧是梵卓家的天才,即使被只身困在这里,消息还是那么灵通。”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么,就请喝下这杯酒。”
      特蕾莎从女仆托着的银盘中端过一杯碧蓝的液体,希尔皱皱眉,“特蕾莎,你是什么意思?”
      银发少女耸耸肩,“这也是哥哥的意思。今早看到那个送花的男人的时候,哥哥就已经猜到了。”
      希尔感到脑海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喃喃,“这也是……伊莱的意思?为了那本书,他要我死?”
      特蕾莎一手撩起及腰的银发,唇边的笑容带着疯狂,“怎么,怕了?哥哥不会让你死的,里面不过一滴蓝血而已。——快点,喝了它!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锋利的匕首横在希尔颈边,银发少女的手稳稳持着利器,眼眸中渐渐浮起残忍的血红色。希尔抬手平静按住匕首的利刃,纤细的手指微微用力,薄薄的匕首瞬间碎裂!她冷淡地推开身后面带惊讶的少女,不紧不慢地取过托盘里的餐巾擦拭手指,低低道,“特蕾莎,想要威胁我还早了一百年。让伊莱过来见我。”
      特蕾莎愣愣站在原地,忽然想起那个传言——眼前这个看上去冷淡无害的女人,曾经凭借一己之力毁灭了号称“神之血”的蓝血贵族,只要她愿意,就算是末卡维家族,要颠覆它也不费吹灰之力。
      不过,那又如何……
      特蕾莎垂眸,手指缓缓抚过被刀片划破的手背。
      能力再强,又如何呢?
      再强的女人,都有弱点。
      入夜,窗外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
      天风在黑夜之中呜咽,仿佛十年前那个血腥之夜的悲鸣……
      推开厚重的房门,地下室的空气里一片发霉的血腥。血腥之中,一个年轻的男子安静倚靠在角落里,委顿在地。满地肮脏的血迹蜿蜒如蛇,两条生锈的铁链分别穿过男子的手掌,牢牢将他锁在烟熏般漆黑的墙壁上。他垂着头,十分安静,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干涩而苍白的嘴唇边挂着平静的表情。
      然而男子白色衣衫上干透的血迹却是诡异的蓝色。
      “你是谁?”她问。右手所持的长剑静静垂落身侧,蓝色的血缓缓滴落。
      男子徐徐抬头,懒洋洋地睁开双眼。那双眼睛里倒映着湖水。
      “想必城堡里那群废物已经被清理完了吧?”他笑着问,“怎么,舍不得动手了吗,梵卓小姐。”
      ……
      是的,那一夜,雨水洗刷着蓝血贵族们流下的鲜血。
      睡梦中,希尔不安地翻过身,紧紧抱着枕头。
      清晨,雨仍未停。
      女仆送来早餐之后,手持着一捧蓝色欲滴的玫瑰,“梵卓小姐,昨天给您送花的先生,今天早晨又送来一束蓝色妖姬。需要帮您插在花瓶里吗?”
      希尔点点头。
      女仆捧着花束走过餐桌,一朵新鲜的花瓣不小心掉进牛奶里。
      希尔仿若未觉,端起热腾腾的牛奶喝了一口。
      余光紧紧注视着希尔,错身而过的女仆微微一笑。
      “砰”的一声,希尔捂着心口伏倒在餐桌上,杯中乳白色的液体里,一丝游动的蓝色缓缓散开。
      蓝血,只要一滴,对于其余的血族来说都是无与伦比的剧毒。
      心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不过一刻,希尔彻底昏迷过去。特蕾莎推开虚掩的房门走进来,俯下身子,锋利的匕首在希尔昏睡的脸颊上轻轻一划,喃喃,“果然,那个人就是你的弱点……”
      特蕾莎吩咐仆人将希尔关进酒窖,在她身后,一身黑衣的男子俯下身子,恭敬道,“小姐,已经追查到萨谢尔的下落了,他被囚禁在佛罗伦萨宗教法庭本部的地牢里。”
      “哦?”特蕾莎撩了撩长发,“他应该还没能开口告诉他们,《神的对话录》被封印在何处吧?”
      “是的。”
      “找个时间,做了他。”
      黑衣男子领命之后,犹豫了片刻,道,“听闻少爷已经失踪半个月了?不需要调查他的下落吗?”
      特蕾莎神秘一笑,“我知道他在哪里。一个人逃亡了半个月,想必够辛苦了吧。——宗教法庭的那个庭长,真是有趣。追杀一个丧家之犬半个月之久,任凭他东躲西藏,不会觉得无聊吗?”特蕾莎喃喃自语,“这么无聊的哥哥,不用管他了。钱宁菲尔德看他不顺眼,替我做了他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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