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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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只体格高大健壮的爱尔兰麋鹿，皮毛光滑、通体浅黄，没有一丝杂毛，这在野生动物界是极其少见的。但是最引人注目，还是它头上的几乎长达三米的巨大鹿角。
大角鹿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又重新低下头悠闲地喝水去了。
这么大的角肯定很重吧？真的不会一不小心就头重脚轻地栽下来吗？
不过这么漂亮的角……好想摸摸看啊。
说干就干，伊斯一点也不不好意思地蹭了过去，很是自来熟的伸手去攀那形状奇丽的鹿角。本以为看着有点像树枝的鹿角会很粗糙，没想到摸起来却是意外的光滑，靠近鹿脑袋的地方还有短短的硬毛，刺得手心痒痒的，伊斯爱不释手地来回摸了好几下。这期间大角鹿唯一的动作只是从睫毛底下懒懒地瞥了伊斯一眼，任得她对自己上下其手个不停。
于是伊斯更加得寸进尺地从鹿角一直摸到了大角鹿的脖颈上，就在她还甚至想要去挠别人的下巴的时候，终于喝够了水的大角鹿抬起了头响亮地打了个喷嚏，在又瞥了她一眼之后，扭头迈着优雅的步子慢慢地消失在了茂密的树木之间。
那背影简直要多高傲有多高傲。
……于是自己这是被嫌弃了？
伊斯沮丧地看看自己的双手，早知道应该再早点下手的，好歹要摸个够本啊。不过这头鹿给她的感觉的怎么这么熟悉？还是说只是她的错觉？
伊斯闷闷不乐地在原地趴了一会，后来又因为周围太过静谧而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直到黄昏的最后一缕暮色也被黑暗所完全吞噬的时候，她才浑身一震，猛地清醒过来：“啊！”人鱼伸手揉揉自己的眼睛：“都已经这么晚了啊……”
动物的脚蹄踩在枯枝落叶上的声响从背后窸窸窣窣地传来，伊斯疑惑地扭过头，下午见到过的那只大角鹿正从丛林的深处缓缓地走出。它的嘴里还叼着些什么东西，踩着和离开时差不多的步子不紧不慢地朝这边走来。
大角鹿走到伊斯的身边，将嘴里衔着的东西慢慢地在一旁的地上放下，又用鼻子往人鱼的方向轻轻拱了拱。
“给我的？”
大角鹿用那双黑漆漆湿漉漉的眸子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仿佛就像真的能够听懂她在说什么似的轻轻地点了点头。
“哦……谢谢。”
伊斯将那枚深紫色的果实取过来托在手心看了一会，在大角鹿无声的注视下犹豫着咬了一小口，随即眼睛一亮，迅速地把剩下的果子整个地塞到嘴里。
香甜的汁液的味道充斥着口腔的每一个角落，伊斯小心翼翼地舔了舔手指，歪头对大角鹿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很好吃！”她眉眼弯弯地对大角鹿说道。聪明非常的大角鹿也学着她的动作歪了歪脑袋，左前蹄稍稍踏后一步，微微矮了矮身子向她行了个屈膝礼。
伊斯忍不住抱了抱它的脑袋：“在这里等我一下哦。”
人鱼以最快的速度下潜至河底，直奔记忆中水藻生长的地方而去。认真地挑选了长势最好最肥嫩的几颗揪了下来之后又迅速上浮回到原地：“给你！”伊斯一手将被水流吹散的长发别回耳后，一手将暗绿色的植物邀功似的递到大角鹿的嘴边：“也请你吃！”
大角鹿将长嘴凑到她的手边嗅了嗅，然后舌头一卷，将仍然散发着些许河水腥味的水草悉数卷到了嘴里。带着粗糙舌苔的舌头在不经意间刮过了伊斯的手心，惹得她咯咯地笑了出来。“别急，”她忍不住又一次抱住了大角鹿的脖子，用脸颊亲昵地在上面蹭了蹭：“不够的话我就再下去一趟。”
大角鹿吃相良好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大方地没有同人鱼计较被水打湿的皮毛。
“喂。”明明此时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伊斯还是像在做什么坏事一样偷偷摸摸地凑近了大角鹿的耳朵：“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伊斯做贼心虚地压低了声音，虽然就连她自己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你带我到森林里面去逛一圈，就一圈，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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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大绿林从来都不是友善的。
他们沿着一条十分狭窄的小径在茂密的树木之间蜿蜒前进，小径两旁的树木上都挂着数不清的寄生藤蔓和苔藓。大角鹿美丽的巨角在此时成了一种负担，虽然它的动作已经足够灵巧，但是还是会时不时地被垂下的藤条的树枝缠住。每到这个时候，侧坐在它身上搂住它的脖子的人鱼就会很自觉地为它解决掉这些问题。
很快的，原本入口处的还算明亮的星光就成了只剩下了淡淡的几缕。黑夜里的幽暗密林一片死寂。大角鹿行走的脚步声成了此间唯一的声响，偶尔会间杂着枯枝断裂的噼啪声。气氛所有的树木似乎都饶富兴味地侧耳倾听着。气氛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渗人。
可是伊斯依旧津津有味地四下张望着。在眼睛适应了这里幽暗的光线之后，她第一次看清了道路两旁的景象。低矮的灌木丛中躲藏着几只黑色的松鼠，它们中有的跟随着大角鹿前进的脚步鬼鬼祟祟地往前移动着，有的则是“哧溜”一下蹿上了高大的树干，在浓密的枝叶之间偷偷地打量着他们，豆大的眼睛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散发着幽幽的光。
伊斯试图用尾鳍去逗弄一只一直跟着他们的黑松鼠，却在即将成功的时候被身下的大角鹿颠了一下。她赶紧抱紧大角鹿修长的脖颈，在对方不甚赞成的目光之下讪讪地笑了笑。
森林中奇怪的声响也越来越多：爪子在树干上的搔抓声、远处野兽的低吼声和不知道什么生物滚动的声音。这些声音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若有如无地吊着过往行人的神经。并且不得不说的是，随着他们在幽暗密林中的深入，一开始只能偶尔看到的蜘蛛网变得越来越多，同时也越来越大，甚至还从一棵树延伸到了另一棵树上，封住了整条小路的去向。结成蛛网的蛛丝也不像最初在密林边缘的那些那么雪白细幼，而是变得黑暗粗硬，看上去异常的结实可怕，令人望而生畏。
鹿角被藤蔓和树枝缠绕住的次数迅速增加，大角鹿不耐地打了个响鼻，烦躁地在地上跺了跺蹄子。
伊斯安慰地顺了顺它脖子上的皮毛，轻轻地扳了扳它的鹿角，示意她往回走。
她倒是没有觉得害怕，只是一路上看到的景致都差不多，这不免让人鱼觉得有些无聊了。
然而变故，就在这时发生。
空气中突然传来一股腐烂难闻的味道，伴随着什么东西正在靠近的窸窸窣窣的声响，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放大了很多倍的的蛇吐信时发出嘶嘶声，又像是两个粗糙的东西相互摩擦时发出的混响。大角鹿先是小幅度地颠了颠身子，确定自己背上的人鱼确实坐稳了之后警惕地压低了身子。
——一只长满了黑色粗短硬毛的节肢昆虫的腿，从一棵已经半腐的树木后面慢慢地、慢慢地探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