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迷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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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话说你们两个度完假以后，怎么感觉更憔悴了呢？”斯维特兰娜喝着咖啡含含糊糊说道，凑到塔蒂雅娜和安德烈跟前仔细打量他们。
美国芭蕾舞剧院的公共休息室里聚满了人，消磨下午宝贵的休息时间。闻言艾伦也凑了过来，煞有介事地点着头：“没错，看你们这脸色，肯定晚上太过火了吧。”
安德烈扑哧一笑，懒洋洋地翻白眼：“也只有你能把什么事都往那方面想。”
“别管艾伦了，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去劳改所度假的吗，怎么过个谢肉节都能把自己整出黑眼圈。”德米特里说道，艾伦作势要打他，德米特里笑着躲开。
塔蒂雅娜转转眼珠：“客人太多，累的。”
艾伦看上去还有问题，安德烈突然抬起手冲着远方打招呼：“凯茜！这里，快过来。”
几个人同时回头，就看到凯瑟琳喜气洋洋地出现在门口，走到他们身边一屁股坐到地毯上笑得像朵花：“谁有水，我渴了。”
明明角落里就摆着饮水机呢，大家面面相觑，塔蒂雅娜递过手中的杯子：“看样子和凯文谈得很好？”
刚才凯文把她叫到办公室，他们都怀疑是和《安东尼与克莉奥佩特拉》有关。两天前凯文公布了这部舞剧的最终演员名单，拉特曼斯基和他共同为之挑选出了三套主演阵容和两套群舞阵容。A组主演自然是安德烈和塔蒂雅娜，艾伦是B组的安东尼，出人意料的是凯瑟琳却不是任何一组的克莉奥佩特拉，而是克莉奥佩特拉侍女查米恩的扮演者。
这个决定让很多人吃了一惊，论舞技和声誉凯瑟琳堪当主演，论外貌气质和舞蹈风格也与克莉奥佩特拉相当吻合。很是有人替她表示不解，凯瑟琳倒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恍惚在想别的事：“哦，那个啊…我们没聊太多关于角色的事，凯文只是说认为我跳查米恩会更出彩，我相信他和阿列克谢的判断。”
她一边说话一边继续笑得又甜又傻，几个人被她笑得莫名其妙：“那你们谈了什么？你现在笑什么？”
凯瑟琳瞬间整张脸都亮起来了，神采飞扬：“是关于斯坦尼啦！他们不是邀请我去当客座首席嘛，毕竟我是ABT的人，这合同也要经过凯文同意，刚才就是在讨论这个。”
“就…这么简单？”斯维特兰娜一副便秘脸“我是说，恭喜你去斯坦尼客座啦，但你之前客座首席的合同签得还少吗。比斯坦尼好的舞团也不是没去过，今天怎么高兴成这样，药吃多了吗。”
艾伦和德米特里纷纷表示赞同，凯瑟琳捧着水杯兀自笑得傻甜白：“斯坦尼在莫斯科啊～那可是莫斯科。”
“…所以呢？”安德烈表示依然无法理解她的脑回路“你之前去过多少次莫斯科了，去莫斯科大剧院客座，去克里姆林宫演出，也没见你傻乐成这样啊。”
凯瑟琳轻哼一下，眉梢眼角带出晕着笑意的万种风情：“算啦，不和你们说了～你们不会懂。”
最后一句被她说得又绵又软，脸颊红润顾盼生辉，似乎有着无限情丝。大家纷纷交换着惊讶的眼神，不知道什么事把他们的凯瑟琳变成了这样一个怀春少女。
塔蒂雅娜在心里默默叹气，其实一切已经很清楚了，只是大家都没发现而已。尼古拉也是斯坦尼芭蕾舞团的客座首席，尼古拉是莫斯科人，就这么简单。但大家都自动忽略了这些，因为谁都不相信凯瑟琳会爱尼古拉。
似乎世间事大多如此，所有纷繁的事物都如迷宫般堆在一起，扰乱人们的视线和判断。那些真相就潜伏在混乱之中，在知情人看来就如被打上高光般昭然若揭。而对于不了解的人，哪怕只有一个小细节看不穿，也永远还原不出最终的真相。
人类总是愚笨的，总要等到一切都无法挽回之后，再无限感慨地叹息一句：原来这样啊，我当时怎么没发现呢。
那么，Ｗ…塔蒂雅娜突然心里一动，既然Ｗ这么了解安德烈和她，是不是他们也早就认识Ｗ？是不是Ｗ就潜伏在他们的熟人之中，利用他们的秘密和恐惧当做养料，而他们却看不透这人究竟是谁？
一想到也许这间其乐融融的休息室里就有Ｗ，一想到也许每个觥筹交错的宴会上都出现过Ｗ，一想到他们也许很多次和Ｗ说笑聚餐过，塔蒂雅娜就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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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安东尼与克莉奥佩特拉》的排练进行得很顺利，凯文对安德烈和塔蒂雅娜这个假期里的成果相当满意。技术动作细腻精准，舞步衔接流畅自然，他们就穿着最简单的练功服，在这间干净简单的排练厅里，但凯文似乎从他们身上看到了一整个辉煌无度的罗马帝国的气场，看到了那段曾经灿烂过全世界的爱。
“太棒了！”凯文情不自禁跳起来拍着手，对在场的所有芭蕾导师说道“看到没有，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你们教其他演员的时候也要教出这种感觉！这种…这种激情，这种王者气概，这种钻石般清澈又璀璨的爱。”
纪录片摄制组的机器们尽职地刻录着一切，钢琴伴奏发梢的汗水，安德烈和塔蒂雅娜异样苍白的脸色，芭蕾导师们赞赏沉醉的神情，还有凯文兴奋到满面通红的样子。
他转身看着塔蒂雅娜和安德烈，眼神里满是骄傲和宠爱：“你们果然没让我失望。我喜欢你们对这舞剧的解读，太喜欢了，更喜欢你们将它诠释出来的方式，简直和我梦中的一模一样。让现实去死吧，生活已经够沉重了，就让安东尼与克莉奥佩特拉在这部舞剧里童话和深爱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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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塔蒂雅娜还有演出，和大卫搭档主演《雷蒙达》，因此她很早就结束排练去走台和上妆了。演出结束已过十点，他们走出演员出口时，密密麻麻等在外面的人愣了一下，然后各个像疯了一般的嚎啕起来。
一时间所有人的尖叫混合在一起，除了嗷嗷嗷什么也听不清。大家盯着安德烈的眼神都快像狼一样冒出绿光了，竟然在不是他主演的场次里成功抓到他，全都兴奋得像是磕多了药。
“天啊，他们都快疯了。”塔蒂雅娜一边签名一边侧头用俄语对安德烈笑道“本来只想等一块玻璃，没想到最后等来了钻石。”
“敢不敢不要这么自谦啊，玻璃小姐。”安德烈大笑着也用俄语回道，接过又一个人颤颤巍巍递来的巧克力“你才是我的钻石。”
“我们不知道你会出现！！”几个小姑娘扯着嗓子上蹿下跳地尖叫“本来都给你准备好礼物了，结果今天没带来！！”
“是吗，谢谢你们～”安德烈换回英语说道，笑得璀璨迷人，然后冲另一边埋头签名的塔蒂雅娜歪歪脑袋“今天没什么事，我只是来陪媳妇的。”
塔蒂雅娜隔着人群冲他笑一笑，余光瞥见有人几乎想把她吃了的表情，早就习以为常得一笑而过。
放在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现在自然没空去看。又签了一会儿之后保安就把他们护送上车，塔蒂雅娜去掏手机，来自被锁号码的彩信。
“很喜欢你的雷蒙达，父母双亡的女孩演父母双亡的女孩，太有代入感了！做个乖孩子，毁掉下周日的演出，不然…照片上的字眼熟吗？”
塔蒂雅娜的手指颤抖得几乎按不动键盘，照片上是安德烈熟悉的笔迹，当初在警＾察局做的笔录，承认他杀了Ｗ夫人。
可是下周日…下周日是安德烈和凯瑟琳的《吉赛尔》啊，更重要的是，第一夫人劳拉·布什和她的双胞胎女儿会来看这场演出。
手机掉到地上，正开车的安德烈转头看她：“怎么了？”
“没事！”塔蒂雅娜迅速挺直腰板，然后自觉失策，尽量放松得笑笑“找东西的时候碰掉的，签名签得手都僵了。”
安德烈笑着移开目光，塔蒂雅娜捡起手机靠在门边，看着曼哈顿的华灯璀璨从眼前一一闪过。光影在车窗上映出她依旧平静美好的面容，而安德烈视线的死角处，她的十指渐渐交叉握紧，紧到几乎切断供血。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迷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