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海洋公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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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些时候，四个人一致决定用莫扎特的音乐作为《安东尼与克莉奥佩特拉》配乐主体，当中不太通顺的部分再穿插美籍捷克裔作曲家科瓦尔的作曲。科瓦尔很快就飞往莫斯科去和拉特曼斯基讨论进一步的细节，据说进展相当顺利，整部舞剧的音乐框架都构建得差不多了。
消息传来时已是三月初，ABT结束了为期十天的新加坡巡演之后又马不停蹄地飞往香港，为第三十届香港艺术节开幕。团领导对这次访问演出极为重视，派出了整整十位首席，占到了ABT首席数的三分之二。对演员们而言，这次巡演则彻底变成了一场狂欢。
新加坡飞香港的飞机上，凯瑟琳突然转过身来，对后排的塔蒂雅娜和安德烈说道：“等下到酒店之后，你们两个有安排吗？”
塔蒂雅娜靠在安德烈肩上睡眼惺忪地打个哈欠，摇摇头：“没有…睡觉算吗？”
坐在凯瑟琳身边的艾伦也转过头来，指着安德烈对塔蒂雅娜猥琐一笑：“你到底是睡觉还是睡他？昨天你们房里的动静我都听到了！”
明知道房间的隔音效果那么好，艾伦不可能听到什么，但塔蒂雅娜和安德烈还是同时对艾伦竖起中指。凯瑟琳大笑着推推艾伦，转身继续循循善诱：“有点出息啊菇凉，你老公什么时候不能睡，看到正宗大熊猫的机会可是只有这一次喔～”
“大熊猫？！”安德烈的眼睛蹭得一下发亮了，他对所有软软圆圆肥肥笨笨的货都没有丝毫抵抗力“对哦，我都忘了海洋公园里有大熊猫！蒂蒂我们去嘛去嘛好不好，路上我让你在我身上睡…”
碰巧过来给一位指导老师送毛毯的空姐看着他就腿一软走不动了，捧着胸口花痴泛滥。塔蒂雅娜整颗心都化了：“你说去就去啦，还有，说话的时候不许放电不许笑，外面大气压会失衡的。”
凯瑟琳很满意：“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十点酒店门口见，等下我去通知斯维塔和季玛。”
坐在不远处的凯文忍不住转过头来又啰嗦一句：“下午四点有排练，不要…”
“迟到！”四个人异口同声抢白道“我们知道啦，知道啦，知道啦……”
凯文笑得无奈，这几个孩子真是被他宠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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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团上下加乐队全部转移到酒店时已近十点，回房间简单收拾一下塔蒂雅娜就和安德烈一起去大厅了。远远看到凯瑟琳柔顺发亮的长发、玲珑有致的腰身和纤细白嫩的长腿，她正在低头给几个工作人员签名，他们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热烈的悲伤和渴望。
塔蒂雅娜心里突然一阵轻微刺痛，凯瑟琳身上集齐了所有让人怜惜让人心疼的特质，她却偏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那个最有能力把她伤得体无完肤的男人。美女与野兽的故事，谁知道结局会如何？
凯瑟琳看到他们，合上笔盖嫣然一笑：“来啦？斯维塔和季玛怎么没一起？”
工作人员礼貌地离开给他们留出私人空间，安德烈耸耸肩：“刚刚路过他们房间，他们正在…”
“吵架？”凯瑟琳插嘴。
“…什么？！”塔蒂雅娜一脸迷茫“好歹人家飞机上刚吵完架被劝好诶，就不能想点好的？”明明当时那两位正亲热着呢。
“看后面。”凯瑟琳言简意赅说道，塔蒂雅娜和安德烈转身，这才发现斯维特兰娜和德米特里正怒气冲冲朝他们走来，对彼此极度不满的气场差不多弥漫了半英里远。
安德烈有点怀疑他刚才是不是穿越了。
“嘿，又怎么了？”等他们走到身边时安德烈问道“这也太频繁了吧！即使对你们而言。”
“没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一直这样啊，吵吵就好了。”斯维特兰娜板着脸说道。
塔蒂雅娜眯起眼睛：“不对，你们当然不好！原来是两天吵一次，现在是两分钟吵一次，这已经是外星人的频率了。”
德米特里从鼻子里哼一声，一脸“都是她的错”的表情。斯维特兰娜不耐烦地皱眉：“别说了，快点走吧，你们还想不想去啊。”
“好好好，我们走。”凯瑟琳息事宁人“这边来，酒店派的车停在远离粉丝聚集地的另一个门口，艾伦已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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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人加入了海洋公园里等缆车的队伍，三月的香港阳光正好，不远处的南朗山青翠欲滴。夹杂着海洋气息的微风吹起塔蒂雅娜的裙摆，她拢了拢明媚日光下四散飞舞的发丝，仰头对安德烈笑得一脸甜蜜：“我真爱香港。”
安德烈微笑着点点她的鼻尖：“你对阳光是有多执念。”
斯维特兰娜哼了几声，听起来像是“德米特里就怕晒出皮肤癌。”
“我才没有好不好！”德米特里瞬间怒了“别把我说得像个哼哼唧唧的大姑娘！”
“…停！”塔蒂雅娜和安德烈忍无可忍地同时喊道“你们两个，够了！”
“从上周开始就吵吵吵个不停，不能让我们消停几分钟吗！”凯瑟琳和艾伦也快炸毛了。
“…对不起。”斯维特兰娜和德米特里低声说道。
几个人随着队伍沉默地往前走，安德烈放缓语气：“最近怎么了？”
“还不是她妹妹那点事，迁怒到我身上了。”德米特里嘟囔道。
“薇拉？！”塔蒂雅娜和艾伦惊讶地问道“维罗妮卡她怎么了？怎么没听你说过。”
斯维特兰娜烦躁地挥挥手：“她不是有个交往三年的男朋友维克托嘛，然后前段时间那男生劈腿了，和她一直以来的好闺蜜安娜搞到一起被撞破，这才知道他们已经秘密偷情大半年了。”
“天啊！”安德烈一脸震惊“这也太…狗血了吧。”
“我很抱歉，斯维塔。”凯瑟琳心疼地抱抱她“但是，这和季玛有什么关系？”
德米特里给了她一个“问得真好”的表情，斯维特兰娜一时没说话。正巧这时队伍终于排到他们了，斯维特兰娜意志坚定地挽住安德烈和塔蒂雅娜，德米特里一扭身加入凯瑟琳和艾伦，六个人被迫分别进了两辆缆车。
“凯茜问得很对啊，薇拉的事和季玛有什么关系？”缆车门还没关好塔蒂雅娜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斯维特兰娜叹口气，揉捏着衣袖：“我的错，是我心情不好迁怒于他了。我知道我这样很无理取闹，很对不起他，但是想想薇拉的事我就看所有男人都不顺眼…”
“斯维塔！”
“我知道，我知道，我错了。”斯维特兰娜举起双手“等下我就去道歉。”
但塔蒂雅娜和安德烈并不满意：“然后再吵架，再和好，再循环？斯维塔，你必须走出这个怪圈！”
美丽的深水湾和低地公园随着缆车的移动渐次呈现，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海水宛若有生命的东西，可是三个人都无心观景。斯维特兰娜靠到窗边捂住脸，一声长叹：“我不知道…薇拉现在每天以泪洗面，同时被男朋友和好朋友背叛，所有亲人又都不在身边，我在电话里听她哭都快心碎死了。”
“为什么，维克托和安娜会这样？”塔蒂雅娜小心着措辞。
斯维特兰娜又叹口气：“安娜是瓦岗诺娃近年来少有的希望之星，维克托也颇为出色，据说马林斯基都暗地里盯上他了。至于薇拉你也知道的，她在芭蕾上确实是没什么天赋。我们都觉得他们是看不起她笨到至今还大跳啪啪带响，情感表现力不够，转起来更是东倒西歪满场飘…”
公平来讲维罗妮卡的芭蕾水平在她这个年龄里还是挺不错的，但鉴于她身处世界上最好的芭蕾学校，身边最亲近的人又全都天资过人，这个竞争残酷的圈子里也难怪她会或多或少被人鄙视。
“对了，顺便说一句，维克托和安娜最崇拜的人就是你。”斯维特兰娜对安德烈恶狠狠地说道，好像他也招惹了她的妹妹“看看你都有些什么样的好粉丝！”
安德烈张口结舌挣扎片刻还是选择不去招惹这个疯女人了。
“至于那两个，你准备怎么办？”塔蒂雅娜抚摸着斯维特兰娜的头发。
斯维特兰娜眉头皱得更紧了：“我能怎么办？他们毕竟没犯法，薇拉的性格又太软太与世无争，我们也离得那么远，真是什么事都不能做。”
“有些事情，无能为力的话，不如放手。”塔蒂雅娜柔声劝道“苦苦纠缠于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有什么好处呢，你把自己和季玛的关系搅得一团糟也不能帮到她。薇拉有她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处事方式，也许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斯维特兰娜轻叹着靠到塔蒂雅娜肩上：“你说得对，我不该过分纠缠这些，把情绪发泄到季玛身上更是错得离谱。我只是，有点…咽不下这口气。”
塔蒂雅娜苦笑着拍拍她的手，很理解。斯维特兰娜的出身背景与她截然不同，家境殷实并且相当和睦，自己又生来就姿色过人天赋出众。从瓦岗诺娃的学生时代到在美国芭蕾舞剧院的职业生涯，她不像安德烈那样优秀到成为一个传奇，却也一直都被老师和前辈们宠爱着、保护着。
塔蒂雅娜的父母双亡，安德烈被W夫人烙下的终身阴影，玛丽娅、艾伦和凯瑟琳的情感挫折，所有这些她统统不曾经历过。她的生命一直是他们这些人中最鲜艳最明亮的那个，也许正因为如此，这次维罗妮卡的事情才会让她尤为愤怒。
两个人靠在一起沉默良久，安德烈却一直低头在手机上忙个不停。塔蒂雅娜忍不住碰碰他的腿：“做点什么啊，亲爱的。”
“等等…搞定！”安德烈灿烂地笑着，把手机拿给他们看。塔蒂雅娜和斯维特兰娜同时睁大了眼睛，屏幕上是安德烈刚刚更新的个人官网，最新消息一栏赫然显示着安德烈和薇罗妮卡的亲密合照，以及一段配文：我们亲爱的、可爱的小薇拉，几个月不见太想你了！愿你在瓦岗诺娃一切都好，你坦妮娅姐姐和我都很期待今年暑假的见面。致以最真心的祝福。
斯维特兰娜的眼睛越瞪越大，都快掉出来了：“安德烈，你……你够狠！”
安德烈官网上放的合照清一色都是他和舞界大师、政坛大佬、商业大腕的合影，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小丫头片子，想也知道冲击力有多大。没过多久斯维特兰娜的手机就响了，她拿起来一看，给了安德烈一个难以置信的眼神：“是薇拉。这也太恐怖了吧，圣彼得堡时间还不到早上6点呢！”
安德烈回给她一个贱兮兮的笑容。
几分钟后斯维特兰娜飞快得挂断电话，满面红光地扑到安德烈身上狠狠亲了好几口：“上帝啊，我太爱你了！！”
整个缆车都被她弄得晃了晃，安德烈一脸无奈地被她压在身下：“成功了？”
“成功了！”斯维特兰娜完全没意识到她都做了什么“不知道是谁一大早醒来习惯性地去刷你的官网，然后这种事你明白的，只要有一个人知道整个学校就都知道了。现在那对小贱人都在哭着求薇拉尽弃前嫌重新做朋友呢！”
“薇拉怎么说？”
“当然拒绝啦，这还用问。”斯维特兰娜幸福得都快飞起来了“不过看着他们自打脸的感觉真好，终于出了口恶气！”
安德烈半撑着身子坐起来，笑得弯起眼睛：“大小姐满意了？可以对季玛好点了吗？我牺牲这么大可不只是为了薇拉哦。”
斯维特兰娜抿着嘴点头，脸红了。
安德烈的手机这时突然响了，他转转眼珠：“终于等到了，一定是麦克打来骂我不事先通知他的…祝我好运吧。”
麦克是他的助理，负责帮他联系和安排各类工作事宜，当然也包括更新个人官网。斯维特兰娜看一眼塔蒂雅娜，大笑着凑过去对话筒喊道：“谢谢你帮助拯救了一个无辜少女可怜的灵魂！！”
无视安德烈举着手机一脸黑线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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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猫馆里斯维特兰娜和德米特里以光速和好了，于是大家只能拼命把注意力集中到大熊猫上，忽略他们在身后做出的各种激情表演。看好熊猫后艾伦要去海洋馆，塔蒂雅娜因为深海恐惧症照例不进去，安德烈准备留在外面陪她。
“这怎么行呢，”斯维特兰娜抗议道“刚才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现在更不能剥夺你看中华鲟的权利。你快点去吧，我留下来陪她就行。”
凯瑟琳张嘴准备说什么，塔蒂雅娜急忙打断她：“好了好了，谁都不许陪我！安德烈我知道你喜欢一切水生动物，还有你们几个也是。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怕什么。”
安德烈还是不放心：“你确定没问题？我们可能要去很久，你一个人会无聊…”
塔蒂雅娜微笑着环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尖亲亲他：“不会无聊的，我保证好不好。去看你心爱的水母吧，我就在这儿等你回来。”
安德烈浅浅一笑，低头认真吻了上去。斯维特兰娜和德米特里也开心得扭成一团，凯瑟琳和艾伦对视一眼，淡然轻笑。
挥手目送最爱的几个人走进海洋馆，塔蒂雅娜转身走到路边长椅上坐了下来。金色的阳光透过藤架上雪白的花朵洒落周身，塔蒂雅娜看着一个还没长牙的可爱小女孩张开胖嘟嘟的小手跌跌撞撞往前跑，想去踩她踩不到的疏离花影，一边跑一边咯咯笑个不停。比她高不了多少的哥哥在身后咋咋呼呼追她，爸爸妈妈推着婴儿车微笑着走在最后。塔蒂雅娜慵懒地倚到靠背上放松周身，有时候人就是会很单纯地觉得，活着真好！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海洋公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