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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柳暗花未明,福兮还是祸 ...

  •   “全兴,全兴快出来。”全寺牵着马车,见全兴跑出来,把牵绳递给他。
      “哥,你可算回来了。”
      “你在这儿看着,里面有人。”全寺说毕,进去找全妈妈了。
      尔先从车里探出半个身子,看见一块高高的匾悬在这精巧的二层楼阁上,名曰:关雎院。
      全妈妈跟随全寺出来,尔先已站在车旁。
      “就是她。”全寺道。
      全妈妈走近她,尔先低下头,不敢去嗅全妈妈身上浓重的月季香。
      “哎呀,真是个清秀的!”全妈妈兴奋地拧了眉。
      全寺笑道:“也不知这一年是怎么了,没几个能入得了全妈妈的眼的,不过我见到她,就知道全妈妈定不会怪我们了。”
      “走走走,先进去,一路上累坏了罢。”
      全寺全兴牵走马匹,全妈妈迎尔先进了关雎院。
      迈过门槛,正冲着的是一架收起的屏风,立在一个方方的戏台子上,直着走过去便能上去。戏台子后面有风穿过,因收了屏风,还能看到与大门对应的后门。左右两旁各摆着十余张方桌,配着木凳,再两旁是通向楼上的直梯。楼上对着大门中央的是一间大屋,隔壁有两间稍小的,环顾三面,其余屋子都大小均等,左右皆有,间间对称。
      尔先随全妈妈上了右手边的楼梯,直走到最里头的一间。
      “你进来,这是我的屋子。”全妈妈道。
      尔先见着桌上的摆设,整洁而精致。
      “你叫什么名字?”
      “我……”
      “怎么?”全妈妈道,“在我们这儿的女孩儿也有不少忘了自己姓名家世的,准你想。只是你头一天来,我得给你立规矩。”
      尔先点头。
      “你坐。”全妈妈指了指凳子,“我们这里的姑娘原先多些,如今我只捡了好的留下,算上你也才十个。关雎院地方虽不大,但也算宽敞,好歹是个立身之地,还有这么多伶俐的姐妹作伴。”看尔先稳坐下,全妈妈接着道,“你若待长了,委屈肯定是有,却也不至于颓废,怎么说我也是教了你们本事的,琴棋书画,样样都有。你进我这儿也不算小了,想来你也是苦命,明日就到府上去学事务,过个一年半载才许你真正进门。”
      尔先只听着,默然不语。
      “你的身世,全寺会跟我说明,不过要先问你多大了?”
      “十五。”尔先道。
      “是不小了。”全妈妈凑近又问,“还是不是女儿身?”
      尔先怯怯地点头。
      “生得这样好,倒教我欢喜得很。”全妈妈从桌上拿起把扇子扇起来,“别听人说这地方不干净,那干净地也不见得有干净人。我在这儿二十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嘴上风凉,身上风骚的人多得要命,我们关雎院的姑娘才真是一流的好质气。”
      正说着话,有人敲门,全妈妈冲门问道:“是谁?”
      走进来的是关雎院的一位姑娘,劈着斜发缝,鬓旁的头发像是被剪短了,卷在耳后匝定,齐齐的长发披腰散开。见到尔先在,便客气道:“全妈妈这里有人,我待会儿再来。”
      “是什么事?”全妈妈追问。
      “我问问符大人是明天来吗?”
      “是啊,他没告诉你?”
      姑娘摇摇头,笑着出去了。
      全妈妈对尔先道:“你看看她,只比你大一岁,如今到我这儿十年有余了。”
      尔先点点头,全妈妈又道:“你不用怕,自是有人教你。你也还不知道全家的威名,黑的白的,官府上下,你们老爷都有道。即便是哪个混账欺负了你,挨打受吓的也是他。”
      说了半晌话才出来,全妈妈吩咐全寺带尔先上了马车,趁天黑前赶到全府。
      一个姑娘甩着两臂从大门里走出来,桃红的小衫隐露在外,看见全妈妈满面红光,便问:“又得好的了?全妈妈可打几日不用盯着我们了。”
      “属你小气,定是要时时盯紧了你。”全妈妈拍了她一下,玩笑着进去了。
      尔先在全府安置了下来,与她同住的是全府专门教女子学习礼乐棋画的珍姨。珍姨是全妈妈的小妹,可怜她男人早逝,又无子女,才被全妈妈接到全府生活。
      有些时日,全府也会请先生来,认字、唱曲儿,一应的礼仪才学都由先生教会。尔先因原先跟着崔家小姐,学过不少,珍姨道:“见过世面的姑娘最是省事的。”

      半年后。

      全妈妈起了早,边往外走边喊着:“紫春,快出来,跟我去接小姐。”
      紫春忙从厨房出来,跟随着出去。
      下了马车,全妈妈拉着她的手走进来,紫春拿过包袱,先上了楼。
      “又是一个美人面孔,倒叫我好生妒忌。”一个姑娘立在门口,笑嘻嘻地道。
      “这是你们的新姐妹,叫柴半雨,从今儿起,都好好照看着。”全妈妈眉开眼笑,“她是袁采鸢,你俩同岁。”
      半雨礼貌地点头。
      “快上去收拾收拾吧。”采鸢手里玩儿着胸前的一条麻花辫,后脑勺盘着的发髻上穿了几颗铃铛,脑袋一晃便叮当响。
      全妈妈同半雨上了楼,在楼上栏杆处倚着的一位,见二人上来了,话也没说,即刻甩着两臂进了正屋的左偏间去。
      “你就住这间,先收拾着,我去厨房看看,今儿中午咱们在堂厅吃。”
      “全妈妈去吧。”
      尔先改了名字,叫半雨。从京城赶来的那日,是她第一次眼见“东边日出西边雨”的日子,想来别有寓意。
      待全妈妈出去,才有功夫好好看看这里。这间屋子装致的很舒心,一张近有丈宽的大床摆在中央,床边的帐子是耦合色的,四角吊着几个五彩的香包,床腿高高地竖起,结石地撑着整个帘帐。衣裳柜子在左,梳妆桌在左,脸盆手帕立在衣柜旁。打开柜子,齐刷刷叠摞着数十套衣裙,薄薄的蚕丝被放在最上头。梳妆台上的首饰盒也都不是空的,椭圆的镜子里映出一张粉嫩的鹅蛋脸,两个精巧的抽屉里搁齐了笔墨纸砚,还有一双满帮绣着海棠花的布鞋藏在在凳子下。
      这样好的摆设,早在崔家小姐的闺房里就见过了,只是自己从未想过有天也会住下,且是住进了这里。
      听见隔壁有动静,半雨坐下来,细听隔壁传来的正是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她有点儿怕,不知接下来要怎样应对到此而来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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