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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怦然心闪动,从此不寂寞 ...

  •   任永山在采鸢屋里坐着,傻傻地问她:“姐姐到底几岁了?”
      采鸢拿来一盘瓜子给他:“我真记不得了。”
      “那我……”
      “哎呀,你别再叫我‘姐姐’,让人听见怪怪的。”采鸢笑着,脱了外面罩着的一件青色小褂。
      任永山不敢看他,直直地坐好。采鸢见他有些羞,故意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你脸都红了?我是笑得出了汗,现下热了,你倒不好意思起来。”
      “姑娘别笑我。”
      “来我这里的人,还从没一个像你这样的,不敢乱动,不敢乱摸,连说句话都要小心着。”
      任永山见她两鬓出了汗珠,脑门儿上也微微排了汗,闻这屋子里处处的香的,不觉动情。
      采鸢靠近了他,问道:“你还有什么试要过的?考完了,是否就回去了?”
      “还要几年。”
      “都道‘书呆子’,我看你也是个呆的。”采样逗他。
      “对了,上回我送来的特产,你可吃了?”
      采鸢想了想,道:“吃了,不过我从没吃过那个,还剩着一些。”
      “给你的这个叫香榧,若觉得好,我再拿些与你。”
      “这么说你还要来啊?”采鸢笑着,“我们这地方可是个花钱如流水的地界,一般人如何承受的起?”
      任永山低声道:“姑娘瞧不起我这穷书生,我走便是。”说着便要往门口去。
      “哪里走?”采鸢挽住他,“我请你潇洒一回还不成吗?”
      二人抱着,缠绵在一起。
      夜深了,关雎院的烛火通明。李元珂和丸殊躺在这一张床上,穿着整齐的衣裳,熄灭了灯。
      “你听,这样热闹如何睡觉?”隔壁到处是男女欢愉之音,李元珂转过身来,对着丸殊。
      丸殊笑了笑:“睡不着就说些悄悄话吧。”
      李元珂从脑袋下边拿出那块枕巾看,透过微弱的光线,它在夜里没有了任何颜色,只看得出白和灰的轮廓。丸殊把被子盖在身上:“‘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大抵就是这个意思了。”
      “那日我第一次见你,听得你答我那句《诗经》里的《绸缪》,不觉意外中喜。后来回去想想,你们这些女子,自来便懂琴棋书画,虽沐风尘,却哪是一般世俗女子可比的?”
      “你又花言巧语。”
      “今日虽付了你们这里一笔大钱,却并不亏。”
      丸殊问:“还道不亏,你这样出手,全妈妈日后吃定了你可如何是好?”
      李元珂道:“听得这样的动静,谁不动情?只是我不碰你是为了我们约定的知己之交,我若碰你,与来你这里的每个人还有什么两样?”说着话,又认真看着丸殊,“凭全妈妈今后怎么精明,我对你,终是倍加珍惜的。”
      弱弱的光影里,丸殊枕着一侧手臂,不觉落下泪来。心里想的是,为你这句话,便死也无憾了……
      第二日一早,半雨往烟晓屋里来,因听全寺讲康前亮被发配一事,特来告诉她。推开屋门,烟晓正拧了抹布,擦拭妆台上的物件,叫她随意坐。
      “姐姐怎么亲自做这脏活儿?”
      烟晓道:“前儿她们给我收拾屋子还不够累的,怎么好总是麻烦?我左右闲着,自己动动手也打发时间。”
      半雨挽起袖子要帮忙,烟晓知她是个洁净惯了的,摆了摆手,叫她只管坐着。
      “我听全寺说,康前亮被老爷发配去了琼岛。”
      烟晓接着擦东西,像是早知道了的:“去就去吧,别让我再见着就好。”
      半雨叹了口气:“这事儿也算了了。”
      “对了,前天我在全妈妈那里听到一件事,你如今还瞒得严严实实。”
      “是什么事?你且说。”
      烟晓坐下道:“谢府的二少爷来关雎院要赎人,你怎会不知?”
      半雨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是这个:“他赎谁都容易,赎我难。”
      “哟,听听,好大的口气。”烟晓笑道,“我们半雨最是有志气的,连谢家都不肯低头。”
      “姐姐怎么拿我开心?”半雨不悦,“我知道他府上有钱,可只怕他已穷的尽是金银了。我跟你不一样,在关雎院日子还浅,看破红尘四个字也万万当不起,我只一心盼着有个十全十美的人……固我也知这人必不会有,但也不肯轻易把自己再送去什么人家了。”
      烟晓皱着眉:“可是……”
      “你是担心谢家声势大,我拗不过?”
      烟晓点头,半雨接着道:“这倒是不必的,我去找过全妈妈了,她答应不放我走。”
      “你是怎么说的?”
      半雨头也没抬:“我什么也没说,带了个瓷碗片去,若是要我走,我就死。”
      烟晓吃了一惊,从凳子上站起:“半雨,这个使不得。”
      “我已经想好了,定是不会去的。”她说得肯定,面无疑色。
      烟晓见她心意已决,少不得佩服,却也更觉后怕。想起以前全妈妈是怎么对付不肯就从的姑娘,真让人腿软,这回成全半雨,不过是合了她自己的心思而已。
      采鸢穿好衣裳,给任永山系汗巾:“你这一去,下回何时来呢?”
      “下回?”
      “是啊,难道你想和我做露水夫妻不成?”
      “露水夫妻也是前世的缘分。”
      采鸢拿起梳子准备砸去,任永山挡了她的手:“这么好的梳子,砸坏就可惜了。”说着,按她坐下。
      “你来给我梳头。”采鸢把梳子递与他。
      任永山接过梳子,小心地梳理起来。采鸢从镜子里看着他,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极为单纯可爱,既天真又不失本分。
      今儿是八月十八,梦笑的生日。姐妹们都不太在意,因这里的女孩子们大多是根本不记得自己生日的,所以梦笑这生日也无人正经过,唯她自己惦着,在镜子前仔细打扮。
      全妈妈在她屋子里,看她涂脂抹粉,一面嘱咐着:“晚上来的这位爷你可要给我好好地伺候,再不能跟以前似的。”
      梦笑一手攥着头发,一手找寻插花,马虎着道:“知道了。”
      “知道了就好好做,若是敢把他得罪了,我也没法,连全老爷也保不了你!”
      梦笑笑道:“全妈妈这是唬我呢,倒叫我不敢见了。”
      全妈妈站起身,拿食指搡了下她的脑袋:“你给我乖着些小祖宗,有你的好。”说罢,便出去了。
      说起这位要来的贵客,可谓来头不小,全妈妈为了这回接待他,足足停了三天的花船,就为打扫妥当,好迎接的,丫头们一大早起来就开始拾掇,把关雎院里里外外扫除个遍。
      晚上要来的人,是前天全老爷特告知全寺的王老爷,全名王化生,是扬州本地响当当的大户。王家的发家说来也不算曲折,倚仗着千百亩地,又雇着百十农工,一到现下收获的旺季,金子银子便如巨斗坠雨般的落在王府大院里。
      梦笑扑完胭脂,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子攒的花瓣,掀开床单,撒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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