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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接天莲叶无穷碧,中烧妒火别样红 ...
谢衣,传说中的偃甲大师,以精湛绝伦的偃术闻名于世。据传,他做出的偃甲俨如活物,禽鸟会飞,走兽能行,更有传言说,他曾造出过与真人无二的偃甲人来。关于他的传闻扑朔迷离,而他本人也颇具传奇色彩:若是单看外表,他应是处在风华正盛的青壮年,实际上,他早已年逾百岁。
但这些信息对于夏夷则来说,远没有“谢衣是唯一一个能让乐无异脸红的男人”这一点更重要。在纪山同乐无异对弈的那个晚上,乐无异曾向他提到过幼时学习偃术的机缘:由于乐无异儿时体弱多病,家里人遂逼他习武强身。一天,同乐绍成过招时,乐无异被父亲一招斩断了木剑,那把剑是娘亲的师父特地做给他的,他怕受到娘亲的责骂,不敢回家,就拿着那把断掉的木剑在街上边走边哭。这时,他看到长街一隅站着一人,那人在同一只木头制成的偃甲鸟说话。彼时他尚不知那是偃甲,却觉得那木头做的小鸟栩栩如生,不免心生好奇,忍不住同那人搭话。后来,那人见他喜欢那只偃甲鸟,索性赠他。他又缠着那人教他做木头小鸟,那人只让他回家请教同样通晓偃术的娘亲,并说:“……若有朝一日你偃术大成,或许能够知我名姓。”从此,乐无异开始跟随母亲专心修习偃术。
然后时光荏了个苒,十七岁的乐无异偃术大没大成虽不好说,但他确已知晓了儿时邂逅之人的姓名——恰是他自学习偃术那天起,就从小听到大的名字——谢衣。
自小仰慕的偃术巨擘,竟是幼时安抚过自己、引导自己走上偃术研习之路的贵人,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夏夷则曾经如是想:乐无异若是女子,这将会是段何其诗意的情缘。不过现在他倒是万分庆幸,还好乐无异不是女的,不然就冲乐无异一看见谢衣就未语面先红的节奏,早晚是要出问题的。
既而他猛然意识到,就算乐无异是男孩子,他也不能掉以轻心——他不就明知乐无异是个男的,还是死心塌地地喜欢上人家了吗?
再想想方才谢衣邀乐无异同行时,喊的竟是“无异”——谢衣外出之前,同他们道别那时,还管乐无异叫“乐公子”,怎么出去找了一圈偃甲材料,回来就直接喊上“无异”了?而且那声“无异”,已不像一开始那般礼貌中带着疏离,那是沉稳温柔得让人忍不住想去依赖的语气……
细思恐极。
夏夷则不敢往下想了,转身跑进传送台。他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但传送台能去的地方只有那么几个:乐无异的住处、田地和温泉。而适宜谈话的地方,要么是乐无异的住处,要么是湖心亭,而田间的传送台是通往湖心亭的捷径,至于温泉……夏夷则相信正常人谈话是不会去那里的。
他决定先去乐无异的住处。耀眼的金光逐渐褪去,他大步走出传送台,却见闻人羽和阿阮正往这边跑。两个女孩子定是十分心急,长长的发辫上下飞扬,被风拉扯得起了一层毛边。
“夷则?!”两人看见他,一前一后地停住脚步,异口同声地惊呼道。
“闻人,阿阮,”他没时间多做解释,劈头就问,“可否看见无异和谢前辈?”
“无异和谢前辈?”闻人羽被问得一愣,“不曾看见,怎么了?”
阿阮眨眨眼:“我是感觉到谢衣哥哥的灵力了,可是他不在这里呀,大概是在湖心亭那边吧……”
“多谢!”夏夷则道了声谢,回身踩入骤现的金光里,一转眼就没了人影。
“哎?他怎么说走就走了呀?”阿阮气得直跺脚,“我还有好多问题要问他呢!真是的!”
“阮妹妹,正好我也有问题要问他,我们一同去。”闻人羽拉过她的手腕,疾步走向传送台,“我们先收敛住气息,一会儿到了那边,切记不要贸然行事!”
阿阮点头应下。
传送台将她们送到栈桥下方的田地之间,阿阮急不可耐地伸手指向立于湖畔的一块巨石:“闻人姐姐,夷则就在那边!”
“嘘——”闻人羽眯眼望去,果然看见一个灰色的人影鬼鬼祟祟地紧贴着石头,连忙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并用眼神示意她跟在自己身后。
阿阮向来对她言听计从,煞有其事地连连点头,提起曳地的裙摆,踮着脚尖,小心绕过长满各种作物植株的土地,跟随她一点点靠近那块巨石。闻人羽带着她一小步一小步蹭到一棵围着栅栏的古树前,这课树距离夏夷则匿身的巨石不足十米,树干足有三人合抱那么粗,是遮蔽身形的绝佳屏障。闻人羽敏捷地越过栅栏,把手伸给阿阮。阿阮搂起裙摆,搭住她的手提身一跃,也轻飘飘地跳进栅栏里。
闻人羽做了几个手势,让阿阮躲在这里别动地方,自己踏着树干登上高处。说是高处,也不过是比地面高出两三米的树桠而已,这儿离湖畔更近一些,视野亦比较开阔。闻人羽拨开一丛枝叶,透过碧绿的罅隙,看到夏夷则脊背紧贴着石头,探了半张脸一个劲儿地往湖心亭瞅。她便手搭凉棚也朝湖心亭望去,但见被盛放的荷花众星拱月般簇拥着的亭子里,果然站着乐无异和谢衣两人。距离过远,她完全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也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只能瞧见乐无异每隔一会儿就走动几下,似是烦躁到了极致;谢衣倒是始终沉稳地立于一处,不时地扬起手,做出劝慰的姿态。
……
且说夏夷则追到湖畔时,乐无异和谢衣已在湖心亭中聊了一阵子。夏夷则躲在湖畔的巨石后面,起初并不敢贸然探头——要躲过乐无异很容易,但若想不被谢衣察觉,就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这里距离湖心亭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他能听到亭子里的人在说话,而对岸水车汩汩的汲水声又恰好让他听不清他们具体说些什么。这种感觉略坑爹,就像伊人宛在水中央——能看到那儿戳着个人,凭感觉也知道是个美人,可惜就是看不清长相。夏夷则听了一会儿,终是沉不住气了。他侧过脸贴在冰凉的石壁上,敛着气息一点一点往外蹭。他的视线越过蒲团似的荷叶,谨慎地移向亭中两人。他看到,乐无异正抱着肩来回踱步,靛青色的衣摆随着浮乱的步态开开合合;谢衣站在乐无异身后,半抬着一只手,似在说些什么……这样的状态大概持续了一刻钟左右,走来走去的乐无异忽然顿住脚步,猛地挥拳砸在亭柱之上,那一下砸得极重极狠,声音之大,连他这边都清晰可闻。
“……!”
夏夷则的身体不禁为之一颤。
这一拳好像砸在他的心上,径直砸出一个大窟窿。他知道乐无异在生自己的气,却没想到那人竟会气成这样。他盯着那人的手,更是担心得要命——那人正在气头上,挥拳砸东西只是为了泄愤,根本不会想到运内力护身,若是伤到了手指怎么办?他恨不能马上想冲过去解释清楚,可转念一想,解释?他要怎么解释?他一时头脑发热口无遮拦?“我确实没把你当朋友”,“我已经当够这个所谓的‘朋友’了”——因为这份感情早就超出了友情的范畴?只怕这样说了,那人真的就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他了。
——这……如何是好?
他急得像热锅上蚂蚁,也顾不上谢衣会不会发现他,抻着脑袋盯牢了亭子里的两人,大半个身子都快探到石头外面去了。
乐无异的手依然抵在柱子上,半垂着头好半天都不动地方;谢衣慢慢走过去,在乐无异对面站定,伸手搭上他的肩,按着他的肩胛抚了抚,然后手臂一展,揽过他的后背。乐无异还是僵着身体一动不动,谢衣便将另只手臂也环到他的背后,像是抱着一只受伤的小动物轻轻拥他入怀。乐无异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就着这个拥抱把脸埋进谢衣的肩窝,肩一拱一拱地颤抖着,很明显是在哭。
“……”
此时此刻,夏夷则的心情,和任何一个撞见喜欢的人在别人怀里哭泣的男人大相径庭——心疼心痛,外加万念俱灰。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理智去思考乐无异为何如此难过,更没空理会那人到底为了谁而哭……他觉得自己好像突然被乐无异最擅长的金系法术九霄雷霆迎头劈中,从头到脚外焦里嫩,连头发丝儿都在冒白烟儿。
偏偏亭子里的两人就像故意刺激他似的:谢衣一手轻拍着乐无异的背,另一手宠溺地揉上那头卷曲的棕发;乐无异的肩膀抖得更厉害了,索性扒住谢衣的后背,整个人都拱进谢衣的怀里,像只对主人百依百顺的小狗。
“……”
不知不觉间,夏夷则的牙齿已经深深地嵌入下唇,留下一排骇人的齿痕。他看不下去了,闭上眼转了身,走得毅然决然,可心里的窟窿却在哗哗地往外淌血,失血过多的错觉带来头重脚轻的眩晕感,他加快脚步,不想再在这个是非之地多待半刻。
……
如果闻人羽不知道夏夷则喜欢乐无异这件事,湖心亭中这一幕之于她,不过是一个温柔的长辈在安抚难过的后辈而已,自从被夏夷则异变的画风闪瞎眼后,她总觉得自己的思路开始向着奇怪的方向跑偏了——就比如现在,她有点不能直视湖心亭里的两个人了。
身为局外人都不能直视了,何况是身为当事人之一的夏夷则?等她回过神,夏夷则已从湖畔移动到了她和阿阮匿身的大树下。以夏夷则的修为,走到这里就该明白她们也在,可他连眼都不抬一下,直接往田地间的传送台走,他脸上的表情好像都被眼里不断渗出的寒霜给冻死了。
闻人羽预感到这人是要去报复社会,身为一名天(wu)罡(jing),她必须维护世界的和平。她脚一踏树桠,旋身跃下,拦住了夏夷则的去路。
夏夷则瞅瞅她,没说话,不带感情的眼神分明在说,让开。
“夷则,你冷静点,在问过他本人之前,最好还是别想太多。”
“……”夏夷则干脆不看她了,目视前方,大步走人。
“我觉得无异并非对你的心意毫无知觉。”闻人羽明白事不宜迟,也不卖关子,已与她擦身而过的人立刻顿住了脚,“那天下午,我去给你送药,无异似乎刚睡醒。他要过来帮你拿药,起身时,你披在他身上的衣服掉落下去。我看见他捡起衣服后就开始发呆,而且眼神闪烁,面靥泛红。”
“……?!”夏夷则转过头,目色一凛,“你……不曾看错?”
“若是没有十成的把握,我也不会在这儿与你图费口舌。”闻人羽说,“那时你光顾着喝药,也没回头看一眼,他就在你背后一直红着脸……看那神态,似有些难为情。”
“……!”夏夷则的瞳孔微微张大了些,眼底的墨色似重了几分,他忽然干净利落地冲她一抱拳,“多谢相告。”
说着,果断原路折回。
闻人羽舒了口气,冲急急忙忙跑过来的阿阮摆了摆手:“阮妹妹,等下再同你解释。”
……
待夏夷则折回巨石后面,湖心亭里的两人已经恢复了相向而立的姿势。眼下谢衣正对着夏夷则的方向,乐无异背向着他,他们的说话声依然湮没在水车汲水的声音里。夏夷则从石后探出脸,并不着意躲避,只是眯着眼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如此明目张胆的窥视,果然招来谢衣不着痕迹的一瞥。白衣的长者似乎对此不觉意外,单片镜里的光一闪即逝,遂收回视线,专心同乐无异讲话去了。
——果然如此……
随着理智的回归,夏夷则渐渐理清了头绪。
以谢衣的修为,恐怕他刚追出传送台,就已经被对方发觉了。谢衣却不向乐无异点破,摆明了就是想看他如何反应。至于谢衣这样做的理由,到底是出于对乐无异这个后辈的关照和爱护,还是出于其他不可说的原因,就不是夏夷则能够分析出来的了。但不管怎么说,他着实庆幸自己折了回来——冷静下来想想,他喜欢的人是在别人怀里哭了,可那眼泪是为了自己而流的,如果乐无异心里只当他是朋友,会因为跟他吵几句嘴就难过成这样吗?
那人说不定也是喜欢他的,只是还没觉察到而已——尽管是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却像一把火点燃了心头遍生的枯草,接地连天的火浪燃起的瞬间,他仿佛听到希望的嫩芽破土而出的声音。
——若止步不前,便永远不能知晓结果。
——那么……
……
湖心亭里的两人又站着聊了一会儿,乐无异看上去已经恢复了常态,眼下正向谢衣行礼作别。眼看谢衣踏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出了亭子,躲在树上的闻人羽纵身跃下,向阿阮使了个眼色,两人火速逃向垄间的传送台。
感到闻人羽、阿阮、谢衣的灵力依次被传送台送去了别处,夏夷则终于从巨石后面款款走出,踏过一池浓碧的莲叶,一步步逼近还留在湖心亭里望着满池荷花发愣的人。
在视线交接的瞬间,夏夷则从那双泛着湿气的眼睛里看到转瞬即逝的动摇。
“你来干什么?”乐无异吸吸鼻子,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声音里带着哭过之后的鼻音,“你不是不把我当朋友了……唔……”
被他欺住的唇瓣上还带着咸涩的味道,一想到这是因为自己而流的泪水的味道,一种近乎于虚荣心得到最大满足的膨胀感充斥了他的胸口。他舔舐过那双嘴唇上的每一道细微的纹路,将留在表面的薄薄一层盐分悉数吞下,直至品尝到它们原本的滋味——比蜜糖还要甜美,比花瓣还要柔润。他忍不住捧起那张泪迹未干的脸,更加有恃无恐地掠夺对方的呼吸。
乐无异居然没有推开他。
“唔……唔唔……”
眼角微微发红的桃花眼里尽是溃不成军的惊恐与慌乱,被他挤压得变了形的嘴唇似乎想吐出几声象征性的抗议,只可惜一张口便给了他可乘之机。他闭着眼,舌顺着那开启的缝隙溜了进去,好整以暇地检阅过上下两排完全搞不清状况的牙齿,直奔对方瑟缩欲逃的舌。
他不过是用舌尖轻轻卷了一下而已,乐无异竟抖着身子发出一声近乎呜咽的悲鸣,脊背如同被拆去了脊梁骨似的堆靠着身后的亭柱,身体随着他的亲吻一寸寸往下滑。他伸手捞住对方的后腰,几下解去束在上面的偃甲盒,随手丢到地上,盒子砸到地上的声音惊得乐无异直缩肩膀。他手臂一提,蛇一样缠上乐无异的腰,用力一带,便将人带进自己怀中。
“唔……!”
怀中之人似乎终于想起要推开他,他便吮住那条滑溜溜的舌头用力一吸,乐无异整个人都软在了他怀里,湿漉漉的眼珠儿顿时没了焦距。
“乐无异。”
被他放开嘴唇时,乐无异连气都喘不均了,唇角溢出的口津拖拖拉拉地纵横到颈子上。他按着乐无异的胸口将对方的身体推在亭柱上,抬起一只手撑上面,以这样的姿势形成一个囚笼。
“我喜欢你。”
话说出口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被如此简单的一句话折磨了这么久。
“今后我不会再对你隐藏这份心思了。”
他抱着那人摇摇欲坠的身体,沿着对方的脖子将滑在上面的口津尽数舐去。
“现在拒绝我还来得及。不拒绝么?那就当你应下了。”
他轻轻啄了一下被他吻得轻微泛肿的唇瓣,然后托起那只刚刚砸过湖心亭的柱子、指节还泛着红的手,凑到唇边怜惜地亲吻着。
“傻瓜,回去好好休息,明早我再过来找你。”
最后一个吻恋恋不舍地落在乐无异手背上,他放开禁锢着乐无异的手,大步流星地走出湖心亭。失去了他的支撑,乐无异背贴着亭柱一下滑坐到了地上,脸上是一副灵魂业已出窍的表情。
男神其实是自己人。【摸下巴
恭喜夏公纸解锁【逸尘子】模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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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接天莲叶无穷碧,中烧妒火别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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