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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三天、初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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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睡后,子黔修炼半晌,也放松自己,昏昏睡去。这是他进入云雾林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他再次睁开眼睛,从睡梦中醒来时,悬在穴顶的冰蓝焰灯光芒淡了许多。原因倒不在焰灯,只是阳光穿透结界,自然的光芒盖过了冰冷的焰火。
天亮了,外面该是个好天气……子黔看一眼洞口,这样想着,听到耳边的响动,才发现少年也已经醒了。
少年正一手拿着药膏,一手曲着,把灰黑的膏体抹上自己的背。背上的伤口很长,他的手够是够得着,但涂抹之间难免拉扯到伤处,所以少年边抹着,边紧皱着好看的眉。
“要不要我帮你?”子黔问少年。
少年看向他,眨了眨眼睛,硬硬地回答:“好……不过要是你动了什么手脚,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我知道了。”看着少年满是戒心的模样,子黔不由一笑,坐到他前面,把他小心地扶起,让他枕在自己膝上,“这样比较舒服……你真像我救过的熊崽。”
“熊是凶兽。”
“我知道。”子黔摸了摸少年的头,细柔的发丝掠过指尖,一看就知道是平日精心打理的,恐怕这少年在门派之中的地位并不低。
“你是人。”子黔边说着边接过少年的药膏。药膏也是好药,灵气充溢,靠得近了便能闻到阵阵清浅的幽香,温和得沁人心肺,想必十分贵重。
他沾了一点抹在少年背上,药膏化开,变成浅浅的肤色。少年的伤看上去狰狞,但只要仔细看,就会发现它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只是不知为何伤口上带着煞气,血怎么也止不住,涂上药后虽会结痂,但很快又裂开小缝。倒是少年自身的灵气在不断驱散那些凝在伤口上的煞气。
“你是怎么样受的伤?”子黔看似漫不经心地问,少年却察觉了,语气淡淡地说:“你在试探我?”
“好奇。”
“会惹祸上身。”
子黔默然,停下抹药的手,指尖凝出几道剑气,小心地沿着伤口把煞气一一辗碎。即便少年已经对抗多时,但煞气的霸道仍让他感到吃力。
“刺穿了法衣,留下这种伤口的人,怎么看都不是普通的修士。”打散最后一缕煞气,子黔略带疲倦地说。说着,再次抹上膏药,这次伤口总算没有裂开了。
“魔修,金丹期的魔修。”许是子黔做的事取信于他,少年见子黔已瞧出端倪,不再隐瞒——被什么人所伤于他而言算不上秘密,他不想说的只有伤他的人的动机。
但少年的话还是让子黔大吃一惊:“你逃得了?”
筑基期与炼气期之间差距已不可逾越,更何况是金丹期?少年的境界只比他高些许,哪怕是有保命法宝,也不可能与金丹期的魔修抗衡。
“我同伴引开了他们。”少年回答,“不过,这么多天他还没有回来,恐怕已凶多吉少了。”
说这话时,子黔感到少年的肩膀紧了紧,心中一软,也躺下把他紧紧搂在怀中:那两只熊崽一紧张,就会钻到他怀里求安慰。
被人这样温柔地搂着是件很舒服的事。少年枕着子黔的手臂,半躺在他身上,心中却生出一丝不满,仿佛看清子黔的举动:“你把我当做是熊崽?”
说着,少年突地吻上子黔的唇,狡黠的语气下满是调侃:“它们会这样亲嘴来表示亲近?又或是会用舔……”说着,他已凑近子黔的下巴、耳边、颈窝。
湿湿的润意在身上点点泛开,子黔顿时觉得又好笑又好气,少年这般模样,当真不像是大家子弟,倒是十分孩子脾气。
“你想做熊崽?”他忍不住问。
这话才刚出口,少年脸色当即暗了下来,对上子黔带笑的目光,抿了抿双唇,下一瞬间便赌气地堵上那张说话不中听的嘴。
热热地气息瞬间弥满了鼻尖,不知是火气或是热气的缘故,少年忽地觉得口干舌噪。他知道只要撬开对方的口,就能解自己的渴,于是他这样做了……舌头穿过紧闭的唇缝,擦过平滑的贝齿,触及里面的湿润,被温暖紧紧包围着。一时之间,他有些糊涂,忘却恶作剧的初衷,一遍遍地□□自己并不熟悉的地方。
很新鲜、很有趣,哪怕被对方抗拒地推出,但卷动着镇压那片柔软一次次的反抗,都是场令人迷醉的游戏。无论多么激烈,少年总觉得不够,想要搅动更多的津液,品尝更多的琼浆。就在他涌起更深入的渴望时,身体却被用力地推开了。
“痛!”一声轻唤,推他的手停了下来。
“是你警觉性太差了。”少年自知做得过了,正要说些什么弥补,却在看到子黔满脸红霞时把话咽了回去,不自觉地伸出拇指轻轻按着那仍微张着的双唇,沾上唇间润红的水光,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你多大?”
“十四,怎么了?”被莫名其妙地问一句,子黔反倒平静下来,压下了方才体内突然涌起的陌生的恐惧。
“十四岁,在民间可是能问名纳吉,迎娶新娘了。”少年忽然笑道。他说话时一旦收敛起拒人千里的冷淡,就自然而然地带上某种轻狂,似是羽毛拂过般轻轻撩动人心。
这种充满调戏意味的话子黔怎会听不出来,但他却不气,反而像是未曾意识到般回答:“本门道侣双修,得金丹以后。”
“真巧,姬水仙宗也是。”少年搂上子黔的腰,整个头压近他耳边,轻声说道,“敝姓娄,本是到昊仙门求助,未料途中被魔修盯上,落难至此,还望道友解救。”
“下去。”子黔推了推他。
“我的伤未好,这样比较舒服。”少年笑道,见子黔不喜,语气正经起来,“还未请问道友称呼?”
“子黔,黔首的黔。”
“姬水仙宗与昊仙门旗鼓相当,门中弟子多以师兄弟相称,你较我年长,我称呼你为子黔师兄,如何?”
闻言,子黔一愣。
姬水仙宗与昊仙门之间,弟子惯以师兄弟相称不假,但那是赶着把对方称呼为师弟,少见自降身份称人作“师兄”的。若是境界相差不多,称呼名字倒是平常。
“不必,你叫我子黔即可。”
“那你便唤我娄公子吧。”
“不报名字?”
“直称我名讳的人倒是少。”娄公子淡淡一笑,侧了侧身靠着子黔肩膀。他侧身时,正巧见到子黔脸色变了变,便知他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