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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风住尘香花已尽 ...

  •   风和日丽的清晨和塘边的亭子上正有两人在悠闲的下着棋。
      男子微微笑笑,一脸柔和,似乎根本不把这盘棋看在眼里。只见他略微思考就毫不犹豫的放下棋子,明明只是一靠,却是一手筋,成功的保留了两处先手。
      女子眼中厉光一闪,却轻松的放下手中的黑子,一个2位断,看似无用的与白做了交换。然后轻轻一长,男子看到笑道:“进步很大嘛,在这里,扳什么的确实是不行的。”
      女子却是不屑的笑笑,好像男子所说的不过是废话。
      棋局继续进行着,白连扳腾挪,男子也始终带笑,颇有些意味的看着女子的反应。可惜女子似乎根本未带上任何情感,依旧冷静的看着棋局,一个拐,连男子都忍不住低呼一声:“好。”
      几步下来,男子不禁稍稍有些惊诧,棋局的形势开始微微的起了变化,几个之前看似无意的断却刚好对征子有利,而最后黑更是形成了一个相当漂亮的棋型。
      “这丫头,”男子心中竟默默的笑了起来,“真的不像当年初遇她时那般急于求胜,而是更加冷静地去寻求最佳胜利方案。如果是当年的她,绝对是凌厉的进攻,而不是如此冷静的切断先手吧。”
      想到此,男子稍稍的有些自嘲,这叫不叫养虎为患呢?
      他抬头向女子望去,女子也正若有所思的看着棋盘。也就在此时,两人竟皆微微笑出声来,女子有些调皮的抬起头,斜扬起的嘴角,邪气奔涌而出:“看来今天又到此为止了啊。”
      男子也是一笑:“对啊。第三批啦,当初可就定下每天都是下到三为止。”
      “今天倒是格外快。”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抽出剑向亭子两侧飘去,绯色的长裙在风中飒飒作响。不消多时,这场华丽的杀戮就完美谢场。
      “真无聊啊!”女子懒洋洋的用袖子把剑上的血迹擦干,“就只有这种水平吗?”
      “我说,”男子哭笑不得的看着女子的这一举动,“你一直只穿绯色的衣服就是为了擦血干净吧?”
      “哈哈,对呀!”虽然是笑着应答,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我就等着擦你的血,到那天后,绯不绯色都无所谓了。”说罢,还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男子无丝毫的惊诧,只是走上前去拍了拍女子的头:“你还真是贪心不足啊!才二十岁“冰梨粲花”的名头就已响彻江湖还不够吗?非要抢我这天下第一的位置。”
      女子往后一缩,显然对男子这一举动十分不满。她面无表情的把头撇开:“什么冰梨粲花,俗气得让人想吐。”随即又吊儿郎当的笑道,“你还是小心点吧!你这天下第一的名头,我总有一天会拿到的。”
      男子转过身,自己收拾起了桌上的残局,一边用听不出感情的声音笑道:“呵。我可是时时刻刻在惕防着这天的来临。在你当年瞪着我说那句话时开始。”
      女孩头也不回的往亭下走去:“当时你才十七岁,还不是天下第一。”
      男子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可是,半年后我十八岁的庆生日时我就打败了当时天下第一的宇风,成为了名正言顺的天下第一。而你呢,今年也二十好几了吧?”
      很明显的讽刺,女子的拳头握得冰冷,语言中却还是未带上一丝愤怒:“谢谢你的提醒,告诉我要赶快了。”
      “冰夕,”男子的声音突然柔了下来,“你也该一个人出去闯荡了。我关你关得太久了。”
      话刚说完,一个墨色的小瓶子飞射而出,冰夕接住后脸色却是一变:“黑风煞的解药?你……”
      “怎么,不想要?”
      冰夕神情复杂,最后深呼吸一口:“我没说。”
      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去,只有一句淡然的话远远飘来:“风清卓,你就不怕我不回来了吗?”
      男子没有回答,却在再也看不到冰夕的身影后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那又如何呢,用毒药把你绑在身边有用吗?而且,你是绝对会回来的吧。
      为了打败我。
      风清卓闭上了眼睛,想起若干年前在冷家的那一场厮杀。那名绯衣少女与一个面容坚毅的碧衣少年并肩作战,冰冷的面容在看向那名碧衣少年时流露出的却是绝对的信任与依靠。那时候他突然有中强烈的破坏欲,或者是恶作剧,他硬生生把那名绯衣少女抢了过来。当时的他,武功早已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人物,这种事情对他来说不过是轻而易举。可是绯衣少女的神情却让他一凛,而碧衣少年更是不管生命安危的扑了上来。那时候他的心中一种极度的愤怒涌了上来,他从来就未曾拥有过这样的感情。
      他直接带着绯衣少女绝尘而去,他看见碧衣少年的手指差一点就抓住了他们,他听见碧衣少年最后的声嘶力竭,他切身的体会到了绯衣少女的挣扎与反抗。他感觉到绯衣少女的眼泪一滴滴的掉落在他的手上,那时他第一次看见她哭,也是最后一次。
      为了她,他甚至忘记了一切。甚至最后,他才知道因为他突然的举动而打破了所有的计划,冷大小姐逃脱。
      可是他没有管这么多,两个月后,他成功的杀了带头大哥,自己坐上了头号位置。
      而那名绯衣少女被关在一个院中,整天的练着剑,什么话都不说。
      不知道为什么,他害怕她的离开,于是喂了自配的毒药:黑风煞。
      女孩没有反抗,任由他们摆布,只是不说话,没有任何表情。
      于是他整天烦躁不安,最后拿上了剑。
      就在哪场对决中,他惊讶的发现了女孩身上居然有着连他都无法赶上的杀气。她的剑法招招凌厉,招招夺命,没有防守,所有的举动全是进攻。
      然后他在她眼中发现了光亮,是对强者的渴望。她强烈的求胜欲甚至让他这个久经厮杀的死士都感觉畏惧。
      可是他还是嬴了。当他把剑架在她脖子上时,他满足的笑了,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他就是在那时听见了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胜过你。然后,杀了你。”

      宇城集市。
      “哇。冰糖葫芦,冰糖葫芦。”已经塞得满嘴的女子仍抓着边上的男子大叫道,“水哥哥,是冰糖葫芦。”
      寒水瞟了瞟,装作不懂女子的深意,淡淡地说:“冷家大小姐不会连冰糖葫芦都没看过吧。”
      冷无岭嘟起了嘴:“那么久以前的事就不要提了吧!那可是我心里的伤疤啊。你怎么就不会体贴体贴呢?”
      “那抱歉啊!我还真没看出什么伤疤,我就是不体贴,你去找个体贴的人嫁了吧!看有没有人要你这疯婆娘。”
      两人一边吵着嘴,一边在集市穿梭。
      这时,一个墨衣男子立在了他们眼前。寒水顿生警惕,上前一步,把无岭护在了身后。
      男子微微的笑了笑,毕恭毕敬的鞠下了腰,然后抬起头,恭敬地说:“阁下想必就是“水火沐风”四公子中为首的寒水寒公子吧!”
      寒水笑笑:“公子不敢当,寒水倒正是在下。”
      “就是,”无岭在身边嚷嚷,“我和水哥哥都是市集上的小混混。”
      那名男子看了五岭一眼,笑了:“令妹真有意思。”
      寒水再次微微笑笑,不置可否。他知道无岭的意思,这个世界上,只要名声一大,麻烦就会蜂拥而至。有些东西自己不好说,无岭就会代自己说。这丫头总是在边上提醒自己的思想,就像若干年前那跳起来狠狠的一巴掌一样,把自己打醒。
      想到这里,他再次笑了笑,要不是有这个小丫头在身边,就他当年的那种毛躁脾气,只怕现在早已不在人世了。于是他微笑的对来者问道:“不知阁下有何贵干呢?”
      “我家主公想请一起聚一聚。”
      寒水犹豫了一下,如果仅是自己还好说,可是无岭也在身边……
      他有些担忧,对方好像看出了他的犹豫,说:“令妹我们会好好照顾的。”说着有意无意的扬了一下手。
      就那一下,他惊呆了。露出一丝苦笑,看来这不知是凶还是吉的邀请是非去不可了。

      上座上坐着的是个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紫色的长袍使他显得更加贵气。
      “寒水寒公子?”对方着急的从座位上站起,眼中是掩饰不住的焦急与欣喜。
      寒水稍退一步,恭敬地说:“世子客气了。”
      沐翔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公子不必在意那些,这个世道,谁还看得起我这个世子。各国诸侯野心勃勃,那些江湖中人更是虎视眈眈……”看见寒水有些诧异的眼光又自觉失言,轻轻的咳了几声,笑道,“所以其实我和公子也差不多。”
      寒水对这个不注意自己言行的世子突然起了些好感,他有些好笑的看着沐翔,等着他的下一段话。
      世子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虽然这样,这几年江山也还稳当。主要是因为我们手中还握有兵符,只是……”
      终于到正题了啊。寒水心中暗念,径直问道:“是兵符被盗?”
      世子尴尬的咳了两声:“嗯……”
      “此事与我无关,我不想涉入政事。”说完,寒水提脚准备离开。
      只听扑通一声,寒水停下了脚步,他没有回头,却带着深深的无奈说:“世子这又何必呢。想必世子身边也是高手如云,又何差寒水一个。”
      不顾身份跪倒在地的世子,声音中带上了抽泣:“寒公子,求求你……求求你……我已是没有办法了,我派出的所有高手都是有去无回……内宫……已经快无人了……”
      寒水一凛,忍不住嚷出:“怎么可能……对方是……”
      “黑风堂,风清卓。”

      “黑风堂,风清卓?水哥哥你疯了,他是天下第一。”寒水不顾女子的叫嚷,继续抬脚向前走去,“你打不嬴他的啦!十年前我就说过了。虽说水哥哥你很厉害是没错了,可是你还是没那么得厉害啦!当然,不是我看不起你,只是……”
      “你别吵了好不好!”寒水不耐烦地吼了出来,“这是世子的意思!”
      无岭的声音顿时停了,她低下头,渐渐昏暗的天色中看不出她的表情。寒水突然后悔起来,她毕竟是为了自己好,而且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把自己当亲哥哥般的爱戴。寒水心中万分懊悔,可是又不知如何是好:“喂,无岭……我……”
      无岭抬起头,紧咬着下嘴唇,眼中流露出的是无助,无辜的大眼瞪着寒水。寒水有些心虚,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无岭终于开话了:“水哥哥,我肚子饿了。”

      “好吃……”无岭疯狂的吃着路边的牛肉粉,“水哥哥,你不吃吗?”
      寒水摇了摇头,静静的看着女子毫无仪态可言的狼吞虎咽:“没用的,我心意已决。你再怎么……都没用的。”
      “真讨厌。”寒水有些惊诧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她低着头,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真讨厌,真讨厌。”
      抬起头,竟已满脸泪水:“你以为我不恨吗?他们为了一个我现在还不知的理由杀了我全家,我从一个大小姐一下子就差不多沦落成了一个叫花子。那天血淋淋的场景我现在闭上眼睛都可以看见,你以为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我不是活化石啊!”
      女子的语气激动起来,在她的眼中寒水看见了她这么多年的隐忍与无奈。难受的闭上眼睛紧闭嘴唇,想她这个年纪的女子,怎么想都应该是在家绣着花,等着心上人的归来,而不是和自己这么一个浪客形迹江湖,过着不知未来在何方的生活吧。
      “水哥哥你很厉害我知道,我也一直很骄傲,可是你有十足地把握打败风清卓吗?仇恨有什么用,可以当饭吃吗?我也恨,是不是我现在就要端起剑冲上黑风崖?”
      寒水无言以对,十年前也是这样,当他气愤地要冲上黑风崖时,是这个女孩跳起来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一巴掌,破口大骂:“做无畏的牺牲就是勇敢了吗?你只是想逃避现实,想死吧你!”
      女子继续哭道:“我父母家人在十年前那次厮杀中就全部身亡了。水哥哥,现在全世界我只认识你一个人了你知道吗?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啊!”
      这句话几乎是叫嚷出来的,寒水震惊了,这么多年来无岭跟着自己永远只是嬉笑怒骂,一副没心没肺的傻瓜样,虽然自己很清楚其实这家伙并非不谙世事,相反很多事情都看得很透彻,可是却从未想过她心中竟把自己当作了唯一的依靠。
      他喃喃的念着:“可是世子……”
      “我们为什么要为那个人卖命!他给我们带来过什么吗,他又可以带来什么吗?”无岭一把抓过寒水,把他拖到了路边,“你看!”她指着那些跪躺在地上的乞讨的平民,用尽全身的气力喊道,“你自己仔细看看,这些路边的人。他们吃不饱,穿不暖,一天死多少人你知道吗?那个世子管过吗?他只在乎兵符!别的什么他不在乎!这种人我们为什么要买命?世子什么的又怎么了,不也是人吗?不能给人们幸福的人有什么资格当世子。”
      无岭停止了愤喊,轻声的哭泣着,弯着腰喘着气,最后她抬起头望着虚空,喃喃的自言自语道:“如果,风清卓可以给这些人们幸福的话,那些私人的仇恨,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风清卓一人坐在亭子里扶着琴,天空蓝的的长袍在风中飞扬,狂暴的琴声更是把这场景衬得虎虎生威。习惯性的用剑挡下了前来的攻击,令他有些惊讶的这次只有一人,他冷笑一声:“哦?看来这次派来的不是草包了。”
      涨风而立,蓝白相间的袍子在风中飒飒作响。飘舞的剑势,风清卓一边在心里叫好,一边有着惊乍。而就在此时,又是一把长刀刺入,他反手一挡,没想却是一名女子。
      飘逸的青丝在空中飞扬,稚气的笑脸下却全是杀招,没有防守,仿佛坚信着进攻即是最好的防守。他一愣,一霎那的失神,另一把剑就长虚直入,直中心脏。即算是天下第一,也容不得一丝失神,特别是在这种高手过招中。
      他有些认命的闭上眼睛,心里咒骂着原来那个说自己至少可以活到八十的算命先生。却迟迟得没有等到那致命的一击。
      睁开眼看见的是绯色与素色相舞,身边的女孩已被点穴不得动弹。心中感到的是丝丝温暖,尽管如此仍是忍不住戏谑道:“看不出你这么在乎我啊。”
      对方没有回头,只是冷冷的回答:“只是不想你死在别人手里而已。”
      还未说话,就听见那名杀手惊呼道:“冰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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