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猎人之无一物》莫染清风

8、告一段落的考试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一个小时。
　　叶白看了一眼时间后将手机塞回口袋，此刻她正蜷缩在靠近小溪的一处岩缝里，算算时间，她已经在这里待了近两天。她翻了个身，噗咚一声掉进溪流里，冰冷的溪水刺得她头皮冰凉，手臂上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
　　果然冲动是魔鬼。她吸了一口气潜了下去，手脚并用的划水自岩缝里游出来，温暖的阳光照射在色素匮乏的皮肤上唤起了‘活着’的真实感。她站起身脚步不稳的走上了岸，厚实的布料黏着在皮肤上沉重又麻烦，叶白不适的皱了皱眉，时间差不多，她开始向集合地点移动。
　　怎么就忽然脑子一抽跑去挑衅西索了呢？热血上脑的代价就是为了不被发现而暗搓搓的躲在地下岩缝一动不动的趴了两天。她想她已经极尽挑衅之能了，放下了止痛的烟，临走前还恶意的亲了他一下，末了把人晾在那里逃之夭夭，怎么想下次见面都难逃一死。
　　“不过也太欺负人了些。”想到西索恶意的撩拨与伊路米别有用心的接触，她懊恼的叹了口气。让他们寻到可乘之机的自己才是最应该检讨的，但是……哪怕是别有用心，可已经有点，习惯了啊……
　　也许逃避的不止是西索这个人，还有她在发现自己没了归宿后巨大的空虚感。
　　脚下的土地忽的一阵震动，叶白正要后退，谁知那人比她更快，一只苍白秀气的手破土而出捉住了她的脚腕。
　　哈？
　　什么玩意？
　　她盯着那只手看了一会，有种想才过去辗两脚的冲动。
　　“伊路米，别总吓我，我胆子小。”
　　表层泥土蠕动了两下，一颗脑袋冒了出来，伊路米仰着头看着她，无神的猫眼似乎睡意未退。
　　“哟，早安。”他松开手，像是从土里生长出来一样慢慢上升。一睡醒便闻到了淡淡的兰花香气，果然是叶白，他这样想着又好奇的观察着站在面前的少女，她身上哪里受伤了吗？为什么……一股西索的味道。脑海中有一根弦轻轻的响了一声，‘所有物’被人窥伺带来的冒犯感远比他料想的强，于是他伸出手拍了拍叶白半干的头顶。“受伤了吗？”
　　他静静等待回答，却不料叶白只是抬着头静静看着他，那双怪异的日蚀眼里翻滚着复杂的情绪似暗流涌动。
　　不想回答吗？难道发现了什么？
　　拥有绝对自信的人从不觉得自己会失败，伊路米看着叶白，脑海中飞快的思索着原因与对策。他决不允许掌控中的猎物逃脱。
　　腰间一紧，他低下头，只看到了一个乌黑的发旋，叶白抱着他的腰，将头抵在他胸口。
　　这算是……撒娇？他疑惑的看着叶白，右手轻轻在她背后拍了两下。被西索吓的吗？
　　“我没事。”温暖的体温自褐色的外套上传过来，叶白放空视线盯着下方的纽扣，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明知道是别有用心，但在被关心后，还是没能忍住对温暖的渴求。“我没事……”她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在自我安慰。
　　先这样吧，她自暴自弃的想。实力不对等情况下的平等相处本来就不靠谱。现在这样，至少还能感受到虚假的温柔。
　　脑海中闪过四合院里盘虬卧龙的海棠树，艳红的烟霞里似有人回眸一笑，温柔的喊了一声‘叶子’。
　　“只是……有点想家了。”她收紧手臂，整个人微微颤抖着。归根结底，她还是想要回去。这个世界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就算她在这里过得顺风顺水毫无压力，就算两个世界她的定位都是‘握在别人手中的剑’，可是这完全不同。她可以为了叶家从本可无忧无虑的叶家大小姐白叶变成了双手沾满鲜血的‘叶白’，但她的心甘情愿不是为了浪费在这个世界被人当做资本据为己有的。
　　她要回去。
　　她会回去。
　　‘家’这一词让伊路米眼中多了些惊讶，这一个月叶白一直对自己的来历避而不谈，现在这样算不算是对他彻底放下了戒备。他继续拍着叶白的背，心里盘算着养成计划算是告一段落。正待趁机套些情报，身前的树丛里传来了熟悉的视线，伊路米抬起头，面带笑意的魔术师眯着眼睛站在灌木丛后。
　　事情变得更有趣了，西索看着将头埋在伊路米胸前的叶白，在知道她和伊路米一同来考试后他就猜到这两人是有些‘交情’的，但没想到叶白对伊路米是这样的态度。正午的阳光洒在两人纠缠的黑发上映射出柔和的金边，他眯了眯眼睛，视线越过伊路米的手臂戳在了叶白背后。
　　是算计还是反算计？有那样一双眼睛的人，他不信事情这样简单。
　　是驱虎吞狼。
　　藏起脸颊的叶白闭上眼敛去得逞的目光。
　　飞艇巨大的阴影划过树林，温柔的女声广播响彻小岛，叶白跟在伊路米身边，在上交了号码牌后立刻离开了甲板。
　　“哦呀？”果然只要一离开视线，就再也感觉不到气息与存在感了。没打算追过去，西索手里变换着纸牌花色，最终停留在了红桃Q。

　　“最终测试为一对一淘汰赛，败者晋级，最后淘汰人数为一人。”一脸老狐狸样的会长站在大厅尽头敲了敲后身的白板。
　　叶白看着白板，对‘说出认输’这种判定输赢方式感到头疼，她是无所谓当不当猎人的，原本也只是受米特所托来看着冈，如果中途他被淘汰了，那她也一定会放弃考试带他回去，谁知道这小鬼一路杀进决赛，搞得她现在面临不是要对上伊路米就是要对上伊路米弟弟的讨厌局面。
　　不然投降算了。她按住额角，视线落在绿衣少年身上，这个一根筋的家伙等会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第一局，半藏对冈。”
　　随后是三小时完全一边倒的完虐比赛，叶白站在角落里冷眼看着死不认输的少年，与义愤填膺的雷欧力等人不同，她冷静的很，这是一场没有生命危险的比赛，那么冈被虐成什么样都无所谓，哪里坏了她都能治好，她反而希望冈能从这次比赛里得到些教训。在半藏认输后蓄势已久的银针嗖的射出准确的扎在绿衣少年的身上。
　　“你该下手再重些的。”换来的是雷欧力愤怒的目光，叶白无所谓的耸肩反正眼神扎不死人。“我在这里是不会让他死掉的。”在她身边吃到教训总比以后头脑发热死了强。
　　从这一点来说，叶白承认自己是个双标的魂淡。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比赛。”半藏摇摇头，语气认真。“在意志力上我不如他。”
　　叶白撇撇嘴，她轻轻抱起冈，在考官助理的陪同下将他带到了旁边的休息室，这里早已备好了医疗器械，乍眼看去如同一个小型急救室，她满意的吹了个口哨，在拜托考官助理轮到自己时通知一下后开始帮冈正骨，毕竟就算认输也要到场才算正式。
　　然而结果却十分让人头痛，伊路米对奇犽的压力使得A组B组的考试都变得一团乱，一死一弃权让她莫名其妙的不战而胜。
　　该不会，伊路米是故意的吧？接过了猎人证，叶白大脑有点当机。

　　安静的房间里满是消毒水味，叶白翘着脚坐在窗台上难得的慢慢去翻一本书，正推门进来的伊路米目光在书目名称上停留了足足三秒才移开目光，那本砖头似的书居然是字典，见叶白翻得津津有味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开门的方式出了问题。
　　“送走你弟弟了？”听见开门声后叶白的视线并未从书上移开，伊路米看了眼仍在昏迷的冈随手关上了门。“不是还有任务么？”半晌未听见伊路米的回答她疑惑的抬头，长着猫肉垫的猫眼美人已经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走到她身旁。
　　“来跟你道别。”没有起伏的声音，黑色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驯养完成，叶白眼中对他的依恋已经说明了一切，伊路米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继续在这里消耗时间的必要。
　　“啊……”叶白闻言将书放到一边从窗台上跳下来仰头看着他。“一路顺风，祝任务顺利。”温软的笑几乎与背后的阳光融为一体，伊路米默默的盯着她看了半天，宽大的手抚上叶白的左脸，他俯身轻碰她的唇，一触即离。
　　“再见。”满意的收手，在出门前顿住步子。“小心变态。”在路过洒满阳光的花园时伊路米顿住脚步，他看向花园的阴影，那里刚好对着叶白所在的窗户。
　　“我刚刚吻她了。”他对着阴影道。“她没跑。”在说完这句话后他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开。窥伺又如何，他的始终都是他的。
　　“哦呀？真没想到这么记仇。”隐藏在阴影里的魔术师现出身形，看着伊路米离去的背影状似苦恼的摇头，刚刚伊路米进房间时就发现了他，那一幕摆明了是做给他看来报军舰岛上的仇的。远处少女已经坐回窗台继续阅读那本厚重的书，温柔的阳光为她镀上一层淡金色的边显得神圣而恬静，看到她唇边淡淡的微笑蓝灰色的双眼危险的眯了起来，刚刚背对着他，他完全不知道伊路米吻她后她是什么表情，但是不论是什么都比军舰岛上跳海逃跑要好得多，想到这里他心情莫名的不爽起来。“这算是，宣示所有权吗？”魔术师手中上下抛飞着纸牌，眯起来的双眼中知不在想些什么。许是被注视太久的缘故，叶白疑惑的抬起头，目光在花园中搜寻片刻后定在那篇阴影处，四目相对，她愣了片刻随即眨眨眼对他露出一个温软的笑。
　　啧，又给自己戴上了伪装吗？
　　站在暗处的魔术师细眉挑了起来，他指间捻着一根细长的银针，嗤笑一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