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远古之战与世界的决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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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古之战与世界的决裂
空旷的神殿利处处弥漫着火焰烧焦的气味，黑红色的烟甚至挡住了视线，只能勉强看到神殿门口一个整装待发的身影。
“泰兰德，泰兰德！”
听到喊声的女祭司不但没有回头，反而一夹白虎，飞一般地远去了。
——！！
阳光刺痛了眼睛，四周不是阴暗的大厅，也没有烟火熏黑的石柱，而是一片葱绿，绿得浓缩在了一点——像是一双眼睛，在暗银和昏黄色缠绕的面具上，唯一透出的那点薄荷色还算清晰。
这里是泉水外的森林。
神殿已经被女王和她的贵族们全部占领了，现在法里奥和他的部队被迫退守绿林。
“吾爱，为何不多休息？”
移开女祭司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法里奥站起身，压倒的眩晕感立刻袭击而来。他用手杖稳住了身子，在战士面前，自己决不能先倒下。“不，没有时间了，我们必须赶在她们将萨格拉斯召到这个世界上之前毁掉泉水。我们走吧。”
泰兰德拉住法里奥，轻声说：“对于你弟弟的事情，我非常抱歉……”
法里奥沉默半晌，终于道：“不用向我道歉。这小子的个性我很清楚，你也是，我们阻止不了他。”
他眉头紧锁的表情并没有语言表现出的那样超然，伊利丹的背叛不仅是感情上的打击，在战斗力上也是一个巨大损失，即使是法利奥也无法代替弟弟的位置。
泰兰德所想的却是另一幅场景。
月光抹上了一圈深紫的光轮，激起的水花啪啪地打在树叶上，枝叶用力晃了几下，掠过泰兰德淡淡的担忧的面孔，又合拢起来，只在丛林间传出一深一浅的喘息声。
“伊利丹？”
“泰兰德……别过来……”坚定的语气阻止了想过来帮忙的女祭司。为了远离泉水的诱惑，必须忍受住对魔法的渴望。那象是一种戒掉毒瘾的感觉。恶魔猎人蜷紧了身体，青紫色的筋脉如同蔷薇花枝般蔓延缠绕，血液在其间燃烧着，这样的痛苦没有人能缓解。
“泰兰德，如果我失败了，答应我一件事。”
“别说这种话，你要相信自己。”
“不，听我说……”
艰难地吸了口气，伊利丹握紧发麻的手指，手心纹路分明。
“别离开我，无论我发生什么事，请相信……”
后半句话他没能说出来。我一直都非常在乎你。这句话直到很久以后，在一个时间和地点都不对的场合下脱口而出，它的意义已经如同风化的沙土般，被海边的风一吹，消散了。
“我不会抛弃自己同伴的，我发誓。”
“……同伴吗？”
…… ……
冲入神殿的反抗军很快遭到来自贵族的埋伏，很显然，他们的行动被泄漏了，百多名战士被同样数目的贵族追随者堵截在了神殿外面的草坪。
一场简单的遭遇战很快变作了混战。贵族们在法术上胜过夜精灵战士，但是法里奥的盟军拥有更坚定的信仰，他们用弓箭和刀刃硬是抵挡住了冰雷魔法的袭击，宁愿战死不退的精灵们的血液很快便染红了这片草坪。
迎面冲来的夜精灵被泰兰德一箭射中，这个年轻的贵族显然战斗经验还不丰富，肩膀中箭之后急忙用手去捂伤口，造成了身形稍微的停滞，泰兰德趁机起身举刀捅入了精灵的心脏，干净利落，仅有一两滴血溅出来。在这场屠杀里，她的心变硬了，杀掉自己的同伴已经不能在心中引起任何波澜。 “照这样下去，我们的人进不了神殿就会被消灭在这里。”
“我和善那瑞斯可以硬闯。”
“别这样做。”年轻的女祭司阻止了法里奥这种玩命的做法，“听我说，我知道一条小路可以潜入神殿，只有我知道。请让我带人去吧。”
“这也是个好办法。但是泰兰德，你不能去，这太危险了。”
“emo ti ode lai！”夜精灵提高了声音，“现在没有时间了！除了月神艾鲁，没有人能阻止我。”
言毕，泰兰德翻身骑上白虎，往硝烟未尽的战场冲了过去。
“泰兰德，泰兰德……”
法里奥拦不住他冲动的爱人，泰兰德远去的身影跟梦里场景契合起来。
那很像是一个诀别。至少在泰兰德紫藤色的眼睛中，隐约有透出这样的感情。
但仅仅犹豫了一刻，法里奥又转身奔赴战场，投身激烈的战斗。他身上还负有整个卡利姆多的命运，没有时间可以让他软弱。
泰兰德推开石门，一股潮湿阴冷的空气扑面而来，稍微有些霉味，这是童年就已经熟悉了的味道。
“走吧，姐妹们。”
她一脚踩在石板上，青苔很滑，泰兰德小心翼翼地摸着凹凸不平的石墙，上面刻有细密的刀痕。有些痕迹甚至还成了文字，幼稚的精灵字体在石壁上写着：泰兰德，泰兰德，泰兰德……
有些痕迹已经被青苔覆盖，头顶的岩洞上滴水穿石，在脚下砸出一个个小小的坑洼。
……
她一路走下去，荒废已久的密道里只有自己脚步的回响。五六声，交错前行。
这里静得有些奇怪。
当泰兰德一手握紧弓箭，一手推开了密道尽头的大门。立刻，她就明白自己中了埋伏。
“姐妹们，退后，退后！”
已经来不及了。大门在她身后坍塌，与此同时，一直隐身暗藏的贵族希尔维·疾风带领手下包围了大厅。
“我的艾鲁祭司大小姐，别来无恙？”希尔维优雅地搭起她的翡翠弓箭，宝石指扣带动弓弦拉成满月，白鹰硬翎的银色箭头上闪过一抹诡异的蓝光——即使不用毒，在这样近的距离，要逃过夜精灵族顶尖射手希尔维的箭也决非易事。
泰兰德尽力让自己表现出镇静一些，她稳住了手下，让她们站好队形，再抬头直面对方的将领：“希尔维，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以为，只有你知道这条密道吗？”
泰兰德第一个想法就是：伊利丹出卖了他们。不仅泄漏法里奥进攻的计划，还将这条通往神殿内部的密道也告诉了贵族。
“不用担心那个大学者，你们一个也活不了。永恒泉水是贵族的！”
“你们这种自私的想法会毁了整个卡利姆多！”
“不用听你说教——放！”希尔维和泰兰德一声令下，两边的箭矢几乎同时脱手，普通士兵的箭上并没有抹毒，但箭雨的密集度让轻甲的夜精灵无从抵挡。泰兰德奋力挥开飞到面前的箭矢同时，她一左一右两名精灵射手都被箭羽贯穿了咽喉，血泡从嘴里汩汩地涌出来，精灵的嘴一张一合，仿佛还在说什么。
她们的确是在对自己说话。泰兰德听见了，她们在说：‘请……快点逃走……’
女祭司第一次感到了死亡的恐惧，握弓的手指一片冰凉。
几轮攻击下来，她身边还能战斗的人一个也没有了，泰兰德自己也身中一箭，白桦树箭杆穿透肩膀卡在骨头里，血立即染红雪白的衣袍。更何况，希尔维手中的毒箭依然未曾动弹，这个狡猾的杀手在等待一击必杀的机会。
“如果你投降的话，宽大的女王陛下说不定会考虑饶你一命。”希尔维阴岑岑地笑起来，“不过别指望你的情人也会被宽恕。”
泰兰德咬牙道：“我们都是艾鲁光荣的子民，死也不会……”
希尔维根本没让她说完，也许她就在等待这一刻，箭羽脱手后如流星般袭来。泰兰德一怔，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倒在她面前的夜精灵战士猛地从地上爬起来，为自己挡下了这一箭。年轻的精灵被毒箭穿胸而过，只来得及在脸上凝固出一个微笑，随即跪倒在女祭司面前。
泰兰德甚至叫不出对方的名字，她平时只是一个很沉默很沉默的普通士兵。
不过两三枚箭很快地补上来，一枚正中大腿，在泰兰德痛得蹲下身之时，另一枚当胸射来。女祭司连忙抬手用右腕挡住了箭头，但她也再握不稳手中的武器，古藤木柄的长弓‘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切，混帐！”希尔维狠狠一摔弓，这大概是她唯一一次失手。翡翠石砸在地板上发出玉器特有的喑哑，恼怒的女射手也不管这柄贵重的弓，转身狠狠地吩咐仅剩不多的手下：“带她走！”
两名弓箭手上前来，想要拉住她，泰兰德本能地退後了一步，将断箭握在左手。
隧道之中响起一串轻稳的脚步声。
因为祭司的某些修炼让泰兰德耳朵变得格外敏锐，她听到了别人无法察觉的声音——那是白虎厚厚的掌心小心踩上岩石发出的摩擦声，自己进密道之前将座骑留在了外面，白虎关心主人竟然也跟了进来。
一，二，三……
泰兰德暗中数着步子，跟随卫兵慢慢走到希尔维面前。
“女祭司，我相信某人看到你的时候一定会很惊讶……”
泰兰德突然抬头，冲着傲慢的贵族一笑，同时大声喊道：“白虎！”
伴随剧烈的虎啸，一道白光从坍塌的石门里射出来，直扑希尔维。女射手大惊失色，她拔箭欲射，可是弓不在手上；她想转身逃跑，泰兰德从背后牢牢抓住了她。
“再见，希尔维。”
“不！放——”
后半个字还没有说完，迅猛如电的白虎已经扑上去一口咬掉了她的头颅，血液停滞了一下才从颈部喷出来，仿佛是喷泉一般洒满整个大殿。希尔维的手下眼前一花，泰兰德已经驾着白虎奔向了神殿深处。
“白虎，”泰兰德摸了摸老虎颈部柔软的毛，将手指插进去。“多谢你来救我，不过请再帮我一个忙，带我去泉水……”
她记得一个咒语，在课程休息的时候偷偷从大祭司书本上看到的，只有艾鲁最高祭司才能使用的法术。现在泰兰德用自己每一份精神力，每一个细胞默念着这个咒语。咒文有些饶口还有些长，更关键的是，法术太消耗精神了，她不知道能不能坚持至最后。
越来越多的贵族们堵截上来，泰兰德知道自己不能再走了，她下了白虎，高举起右手，流血的手腕由珍珠色的殷殷光泽变为了耀眼的光辉。
“是流星！快阻止她！”贵族中有人认识这个咒语，慌乱拔箭射过来。白虎在她身前左跳右跳挡住了流箭，但是最终也因为中箭太多，不支地倒在地上。
“白虎，你放心地去吧。”泰兰德骄傲地一笑，强烈的光芒从她全身迸发出来。
“————流星！！！”
无数的星火聚集在神殿顶端，夜精灵们忘记了射箭，诧异地抬头看去。她们一辈子都没见过这样宏大的场景，也不曾看到这样壮观的流星雨——女祭司用最后生命引发的流星群坠落在贵族们头顶，那些弱一些的精灵在璀璨光芒中几乎是瞬间消散，其它的贵族们也抵挡不了这么强劲的攻击，纷纷退后到了泉水附近，他们利用泉水的能量撑开防护罩以维持召唤继续进行。
泰兰德最后看了白虎一眼，纯色的毛皮几乎已经染为血红，它也正抬起眼睛看着自己，碧绿色的光芒像小小跳动的火焰，一不小心就会熄灭。
我已经做到了，吾爱，接下来就靠你……
法里奥带领手下冲进大殿的时候，巨大的法术已经停止。本来会维持半个时辰的流星群因为女祭司法力不足，只过了短短数分钟（ps:这是按照魔兽里面的时间进度换算的。里面一个昼夜大概有20分钟），但已经足够让同盟冲破贵族和燃烧军团的防线，进入到大殿内部。
法里奥在大厅前站住了，眼前景象让他的心狠狠抽紧——泰兰德和她的白虎倒在血泊之中，身上插了不止一支箭羽，她洁白的战袍早已完全浸为暗红，更多的血凝固在紫金色的胸甲上，干涸得发紫的血块完全掩盖了金属原本的色泽，泰兰德微光之下几乎透明的皮肤说明她不仅是失血过多，而且也使用法术过度。
“善那瑞斯……”法里奥上前抱起女祭司，沉沉地对丛林守护者说道，“军队由你来指挥。”
善那瑞斯同样也是满身鲜血，有洁癖的他在这场战斗中完全不管不顾地撕裂敌人，甚至冲入人群作近身战斗。他感受到了这位年轻战友的愤怒，于是动作很轻，也很坚决地点了点头。
法里奥将泰兰德和白虎小心放在一起，开始用自己所有的力量施放宁静之雨。那是德鲁依法术系得最高技巧，绿色的光晕如同雨丝般先开始飘落在女祭司身上，继而蔓延到了整个大殿，最后连泉水上空也开始降起了绿色的疗伤光雨。
法里奥几乎已经不管其它的事情了，他只用尽全部力量让这场雨下得够大够久，整个泉水神殿氤氲着绿色的薄雾，战士们的伤口都在雨里慢慢愈合。
善那瑞斯带领手下开始强攻泉水，贵族们用更大的法力支撑着，原本薄薄的一层水蓝色的护罩因为双方的攻击而激发出强烈光芒。
然而泉水已经承受不住连番巨大的能量波动，动荡的水流如同开水一般沸腾起来，漩涡霎时间扩大开来，几乎占据整个湖面。继而湖水猛地一震，巨大的波浪扩散开来，随后出现的并不是女王期待中的传送门，而是一场巨大的爆炸——泉水因为承受不了空间的扭曲终于毁灭了。
从爆炸中心产生出一道强烈的冲击波，将世界的地表劈裂开。不知道地缝裂得有多深，只看见水雾像火山爆发般从地底喷射出来，在水面形成巨大的海浪。
海水很快吞没了一些，那些燃烧军团的残余以及没来得及逃走的精灵被水流一并卷起，消失在茫茫的海蓝色中。
海啸平静下来后，缎子一般的水面上只有大大小小破碎的船只木片。幸存的精灵们望着海平面，神殿最后一点白色尖顶幻化作黎明玫瑰色天空中的气泡，云层中，太阳像金星女神垂下的手指尖，光芒那么美丽，却也脆弱，照耀着新的卡利姆多。
即使胜利的精灵们现在心中也毫无喜悦。永恒泉水已经消失，同时被摧毁的还有这座美丽的神殿，这片古老的丛林，这个卡利姆多开满雏菊，曾经是最美丽的地方。
在巨大的海潮中，法里奥依然抱着泰兰德，他自己也用完了所有精力，被白虎驮起来在海浪中随波漂流。
他们身后仍有一点血迹，从还未治好的伤口蔓延出，顺着水流拖曳在后，象是淡粉色的丝带渐渐飘落海里。
“结束了吗？”泰兰德轻轻地问。
“一切都结束了……”
两个人合上眼睛，圣山海加尔已经不远了，在海平线上可以看见它绿色的顶峰，仿若沧海之中一颗翠绿的玉石。
此时此刻，没有人会知道，登上陆地之后，还有怎样的事情正等着他们去面对。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远古之战与世界的决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