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菲拉

2、海加爾的回憶

　　海加尔的回忆

　　前言：正史里面，和伊利丹一起到海加尔的人是泰兰德，不过我在这里根据需要更改了。

　　昏暗的图书馆内馆。一束光随着推开的门缝射进来，光线中无数细小的尘埃飞舞着，在图书馆地面上投下一个长长的身影。
　　“没想到你还会主动来找我……”埋在书本中的学者用不着抬头也知道是谁，但他还是放下了书本，站起身与来者对视。
　　“大概是最后一次来找你。”恶魔猎人笑了笑，声线刚摆脱了孩子的稚嫩，竟然就带有一点点沙哑。
　　法里奥脑海里闪过这么一个场景：
　　明亮的图书馆大厅内，弟弟小心翼翼地接近哥哥，然后犹豫着坐下来。
　　只不过昔日年幼的夜精灵已经长大，伊利丹甚至要比深为哥哥的法里奥高出一个头，但是那双灵活漂亮的眼睛上蒙着一块暗银色布，为了得到强大的力量，他自愿以光明作为交换，永远生活在黑暗中。

　　“真想不到你会这样做。”
　　“没什么想不到的。”弟弟的话语倒是毫不在乎，“为了面临我们现在的危险，我需要力量，就这么简单。”
　　我们真的像兄弟吗？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对我长时间忽略了照顾这个弟弟所带来的惩罚？
　　“泰兰德她会很失望的。”
　　听到月亮女祭司的名字，伊利丹稍微皱了下眉，他一旦回忆起过去事情的时候就会伴有这么一个小动作。
　　“我令她失望得还不够多吗？对了……她正式成为艾鲁祭司后，我还没有去祝贺呢。”
　　“如果你需要我会帮忙传达。不过现在阿兹沙拉女王那边的事情更重要一些。”
　　提到阿兹沙拉，初次在大神殿见面时那位光彩照人的女王，碧绿的眼睛有一点点傲气，披散在脑后的淡紫色卷发让她显得更加高贵。而那双微微上翘的嘴唇象是在嘲讽什么——不过据法里奥说，以前的女王笑容非常和善——尽管这样，阿兹沙拉还是很友好地接待了他们。
　　“伊利丹·暴风，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大神殿的一员了，欢迎你加入我们。”
　　也许她是除了泰兰德以外，对自己最友善的夜精灵。更何况，她不像其它精灵一样，称呼自己是‘法利奥的弟弟’，而是叫他ILLIDAN。
　　现在的女王，整天躲在身殿内部，一旦有人靠近便会失控地大声叫嚷，或者干脆轰出去。她偶尔不得不露面的时候脸上也带有银色的面具，遮住她那张被魔法侵蚀的面孔。
　　不知为什么，伊利丹有点同情这位女王。
　　她对什么东西着了魔，像中毒一样一刻也离不开那眼泉水。有时候还能听见空无一人的神殿中，女王不知道在跟谁对话，时而哭泣，时而又狂笑，她的灵魂在同自身的欲望做最后挣扎。

　　“我可以帮助你，哥哥，不过我的修行还没有结束呢。”
　　“你不能再碰那个泉水了！”法里奥大声说，“这是危险的……”
　　“好啦~我既然答应了你，当然就不会再去。不过我要去海加尔走一趟，哥哥你不会反对吧？”
　　“好吧。我想，你是可以让我放心的。”法里奥就这么把无限信任交托出去，他用战士的礼节向弟弟告别，双手拍了下对方肩膀。“愿艾鲁保佑你。”

　　月刃吸收了夜晚的光辉，顺着设计完好的斜线滑下，刃口的光辉像一抹清水般流动着，晃过上面雷火铭刻的古老花纹。
　　这轮影月清寒得不沾血腥，却有种隐隐约约的邪气，这在古老的战场上缴获下来的兵刃，却跟自己意外地相衬。伊利丹抚摸着寒光如水的刀刃，没有见过这柄影月的他只能通过触摸来感受刀锋的形状。
　　看不见也好，这样留在自己心中的泰兰德永远是那个可爱的小夜精灵女孩，永远不会对自己露出淡漠的表情。

　　不远的河边传来水花的声音，现在十月的气候，天气已经比较冷，不会有动物在夜晚还下水游泳，只可能是精灵。现在是靠近海加尔地带，一切都要小心为妙。伊利丹握住月刃，悄悄地靠近河水。
　　一个夜精灵站在河水里，水的深度淹住她的小腿，披散的长头发刚好垂及水面。长途跋涉让皮肤变得干燥，好不容易找到这个河水，精灵快速解开披甲，跳到河水里愉快地擦洗起来。月光照在精灵紫色皮肤上，反弹出珍珠般色泽，精灵不断把冷水泼到脸上，长长的睫毛沾上水花，冻得发紫的嘴唇翘起一个自信的微笑。她身材非常好，皮肤紧绷匀称，一看便知道是经过常年训练的战士，挂在腰间的轮刃上带着金属深暗的色泽。
　　忽地，精灵似乎因为感觉到什么异常，停止了泼水，警惕地站在河中央，竖起耳朵仔细听起来。
　　扬手一掷，飞刀准确地插在了伊利丹身后的树干上，看来这个女孩真的不能小看，对方已经发现他了。
　　“谁在哪里？出来!”
　　“旅行者，刚好路过。”伊利丹从河边的树林里走出来的时候，女精灵显得有点不知所措——她原本以为是野兽，但却是和她一样的族人，而且还是男性——请注意，任何人看到illidan的打扮都不会认为他是个善良和平分子的。
　　所以精灵当然也紧张起来，揽身将武器握在手边：“你一直在这里偷看！？”
　　“哦？我根本看不见，哪里有‘偷看’的可能。本来打算安安静静的走路，是你硬要我出来的。”伊利丹显得挺无辜，举起刚才从树干上拔下的小刀。那是一种很特殊的武器，没有刀柄，上面却有尖尖的小倒刺，一般的暗夜精灵不会用杀伤性这么大的武器。不过可以肯定，这位精灵跟自己来自同一个地方。“而且还拿飞刀来掷人，多危险哪，要是真的打中了怎么办？”
　　“够了！马上离开！”
　　“你要是害羞的话大可不必。”
　　“你……”精灵气得涨红了脸，“你这个大流氓！被打死活该，赶快给我滚开，否则不客气了！！”
　　很少有见到这么……有活力的夜精灵，伊利丹隐约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他干脆走近河边，挨着河水坐下来。“我爱来这里，关你什么事？这条河可不是你的地盘。”
　　没有任何警告，一丛飞刀就朝自己袭击过来。听到风声，伊利丹迅速挥动影月打落了掷向自己的刀阵，不过这个女孩狠辣的手法倒是让他一惊。
　　“还没结束呢~！”对方的声音突然在脑后响起，女精灵握住一把淬毒的匕首悄无声息地捅过来。就在她快要得手的一霎那，伊利丹凭借天生战士的直觉用影月挡住了攻击，匕首叮地一声敲击在月刃上，激发出花纹莹紫色的光芒。
　　“泰坦符文？”显然没有意料到对手竟然能接下自己的绝招，连后退也忘记了，精灵保持着攻击的姿势，愣愣地观察这柄传闻中的利刃。“你是夜精灵，但使用的武器却不是。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过路的，我早就说过了。反倒~你是什么人还没有告诉我，我干嘛要告诉你？”
　　精灵迭起好看的眉头，在确定自己用武力没办法对付面前的人之后，她心里腾起一股对这个无赖的火气，同时暗下决心一定要给对方一点教训。
　　“那你是没有名字咯？小女孩。”
　　混蛋！等有机会一定收拾你！“我叫玛维·影之歌。”
　　“好，小玛维。”伊利丹挥了挥手，“那你慢慢继续洗，我要去赶路了。”
　　混帐！！“等一下——你还没有告诉我名字。”
　　“名字？我没有名字，随便怎么叫吧。”
　　“那好，大流氓，你是泉水神殿的夜精灵吗？也是到海加尔去?”
　　“呃……”伊利丹转过头，“我想起来了，你可以叫我‘尤迪安’。”
　　（ps： illidan的英文名有两种翻译，正规读音应该是‘伊利丹’，不过很多地方都翻译为‘尤迪安’，说实话，我更喜欢后面一个名字啦~不过在这里，这算是一个假名字，DH用来骗骗人的。另外，一年多前刚接触魔兽的时候，朋友就称呼DH为‘大流氓’，这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一个称号|||大概因为造型原因||||……）

　　守望者玛维·影之歌的童年是在不属于泉水神殿的另一个夜精灵聚集地度过的。
　　放在屋子中的日轮，是母亲留下来的遗物。世代的守望者从她祖先的祖先的祖先继承下来，而她是最小的一个。为了追捕逃窜至地底的危险生物，母亲只身前去便再也没回来。
　　“我们家族的继承人，从没有一个死在自己故乡。”
　　仿佛早有预感，母亲将她托付给了一位值得信赖的精灵，也是泉水神殿的祭司，然后带上日轮出发。几个月之后，只有染血的日轮被送回来。
　　不过玛维从小就对这个比自己还大的武器感到兴趣，她不时地喜欢偷偷触摸上面那些深色痕迹——传说是历代守望者的血迹染成了日轮上的花纹，让日轮成为一样噬血的武器。
　　“也许应该毁掉这个东西，或者被封起来。” 祭司时常会盯着这柄利器，喃喃自语。
　　“用不着，这个孩子的命运是她自己的。”
　　事实上玛维在近两百岁的时候（外表年龄大概在夜精灵的十四岁）就能使用日轮，虽然挥动这个巨大的武器是件吃力的事情，不过她从没有对练武懈怠过，某种执著让这位幼小的守望者拼命训练，很快她便成为了夜精灵中数一数二的佼佼者。

　　现在这位未来的监狱看守官正追着她未来的囚犯，并且在心里盘算，一定要把这个无礼的家伙抓进监狱关几天（职业病？）。如果她知道这个愿望不久以后就能实现，而且一关就是万年的话，不知会是什么反应。
　　“混蛋！等一下，想逃吗？”
　　伊利丹回头，看着还在跋涉的精灵：“谁会逃，是你走得太慢了。”
　　玛维被一激，瞬间闪到了山顶，不过随之而来的法力消耗便让她开始感到脱力。
　　“不行的话我先走了。”
　　“谁说我不行？”还没休息的玛维瞪着眼睛又站起来，继续往前走。伊利丹在她身后难以察觉地笑起来。“泰兰德，她固执的时候可真像你。”
　　玛维还不知道，就因为这个原因，她走了一次有生以来最累的路。要是她知道的话，肯定会在那个假想中的监禁时间上再加个几年。

　　他们翻越最后一座山头，伊利丹指着前方的林地：“对了，你别再抱着石头喘气，我想我们快到了。”
　　“到了？”玛维竟有点如蒙大赦之感。
　　“我想是的，善那瑞斯大概就住在……等等！”恶魔猎人突然伸手把他的同伴推向一边，与此同时，一直巨大的灰熊冲破树林向着他直撞过来。
　　影月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和锐利的熊爪在空中一撞，熊竟然没有后退半步，而是伸出双爪一齐压在了刀刃之上。即使是丛林中数一数二的战士也难以招架这样大的力量，被逼后退了几步。巨熊眯起眼睛，似乎在打量什么，它猛地双爪一挑，趁影月的双刃弹开之际挥掌大力一击。然而伊利丹已经快速调整了姿势，借着巨熊的力量往后跳开，顺势在它肚子的皮毛上划过一刀。
　　只是这一击太轻了，看起来只伤到熊的一点毛皮。落地之后，刚才招架攻击的右手有些隐隐作痛。抬眼看熊，竟也是一副诧异的样子。于是一人一熊就这么对恃着，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被推到一边的玛维很快站起来，瞬移到同伴的身边：“混蛋！你当我是什么了？我也是夜精灵的战士！”
　　伊利丹目光盯着对手不动，只冷冷地回了她一句：“在旁边好好看着，小女孩。”
　　“偏不！”
　　被激的守望者也不管危不危险，手持日轮上前，正准备发出刀扇时，那头熊突然弯下腰，竟是捧着肚子大笑起来。
　　“哈哈哈……！太有趣了！”一头动物竟然会说话，这已经够让两个年轻的夜精灵吃惊的了，更何况它说的还是标准精灵语——有些古老，只有夜精灵学者才掌握的语言。“我在这儿呆了许多年，第一次看到夜精灵还有这么有趣的家伙！”
　　“你是守护兽？”
　　“猜错，我可比那些家伙聪明。”熊有些遗憾的样子，伸开毛茸茸的爪子抹了下嘴巴。
　　伊利丹看到了巨熊额头上发光的标记，突然想起法里奥爱看的书本里面那些图片：“你是古老的精灵族…利爪德鲁依？”
　　“没错，孩子们，我一直以来看管着这片森林。善那瑞斯已经知道你们的到来，所以让我来迎接，只是刚才一时兴起，同你们玩玩。”
　　巨熊挥手之间转回了人型，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个须发皆长的老人，精神矍铄，还有些睿智之感——众所周知，这样的造型很难引起身为弟弟的恶魔猎人的好感。德鲁依长老倒是很欣赏这个带着一股狠劲的年轻人，拍了下精灵的脑袋：“不错啊，小伙子，你是第一个能伤到我的人。”
　　伊利丹一生中最讨厌的事情之一就是被别人摸头，感觉像在哄小孩子。可惜的是，似乎利爪德鲁依都有这样的坏习惯，这是他在很久以后总结出来的——绝~对~不要靠那些年长的德鲁依太近。
　　恶魔猎人朝这位德高望重的夜精灵前辈翻了翻白眼：“那你也没什么了不起。”
　　“呵呵哈哈哈！”德鲁依长老不怒反笑起来，“说得不错，活太久就会忘记进步。不过不要小看德鲁依们，我还没认真起来呢。”
　　“当然不会……”揉着右手腕，伊利丹有点不甘心地嘀咕道。
　　德鲁依长老并没有发觉，这个年轻人其实已经超越了自己，尽管在经验方面，1000多岁的夜精灵还很幼稚。他的力量和思想今后会给海加尔带来无可挽回的灾难——不过那是在很久以后了。

　　到达目的地时，善那瑞斯正好外出，要在这儿等待出了名的‘忽隐忽现丛林守护者’云游归来，两个完成了大半任务的精灵干脆坐下来好好吃顿饭。
　　绿草如茵的空地，虽然没有什么鲜花，细碎的阳光洒得零零散散却也好看。海加尔高山的空气格外清新，放眼望去，可以看见山地下一大片的森林——那就是现在夜精灵居住的地方。
　　“尤迪安，你住在泉水那里，那么一定认识法里奥。”
　　玛维无意中一句问话，让正在吃东西的恶魔猎人差点咽到。
　　为什么每个人都提到哥哥？那家伙真的这么有名？
　　“我不认识。”伊利丹一本正经地撒谎，“根本没听说过。”
　　“他是个了不起的人。”玛维抱着膝盖自顾说道，她还不知道身边这个人已经不爽到极点。“不过，我只是佩服他的强大而已，为了同阿兹沙拉抵抗，可以快速聚集起几千夜精灵的追随者。但这个人眼里是整个的卡利姆多，我想要是为了保护夜精灵种族，那个男人是什么都肯舍弃的。”
　　原来如此。
　　熟悉的感觉来源于，这个精灵女子本身和自己是一样的，一样的自我主义，一样的固执。
　　突然，玛维极不高兴地转头过来：“尤迪安，你傻笑个什么？”
　　“没什么，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评价哥哥……呃~~”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果然，玛维一下子跳了起来，揪住他的衣服，“你说‘哥哥’？！你是法里奥的弟弟——你这个流氓，明明认识他的，居然敢戏弄我！！”
　　“等等~”眼看玛维一巴掌要抽下来，伊利丹连忙架住对方的手，“在外面行走当然要小心些，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贵族，万一你跟哥哥有仇呢？现在我有重任在身，可不想惹麻烦。”
　　这么一段辩解，玛维居然也相信了，她松开手重新坐下来。
　　“这么说你也不叫尤迪安，我记得他弟弟的名字应该是……”
　　“伊利丹。容我重新介绍，我是伊利丹·暴风，玛维小姐。”
　　很多年以后，玛维在丛林间追踪她的犯人时，一想起这一段便不自觉地微笑，然后又立刻转变为愤恨。从一开始她的错误便是太相信他，否则也不会让伊利丹从监牢里面逃走，而且一直到后来，她还是改不了‘尤迪安’这个叫法，这一点让伊利丹自己都觉得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