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菲拉

1、卡多雷的回憶

　　昨日

　　卡多雷的记忆

　　四月的森林蒙着一层薄雾，阳光就透过水蒸气一缕缕的照射下来落在森林间。在处于森林中央柔软的草坪上，白雏菊一片一片地开着，这种淡而旺盛的野花曾经盖满过永恒之泉宫殿前的道路，如同一席洁白的地毯延伸到远处的黑森林。连丛林守护者善那瑞斯来到永恒泉水边时，虽然不太喜欢那些华丽高耸的宫殿，但面对这一地的雏菊还是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这是卡利姆多最美的地方。”
　　就算是万年之后，这块土地早已变成了汪洋泽国，暗精灵依然认为这片森林永远是美丽的故乡。

　　一小阵风起来，野花乱飞开去，此时躲在草丛中地小动物才露出头来。那是一只狡猾的火红色狐狸，灵敏地抖了抖耳朵，向是感觉到什么危险似地一蹿掠过草地，摆动的尾巴翻飞起雏菊的白花瓣。也正是这些如同惊飞蝴蝶一样的碎花瓣暴露了它的行踪，让躲在林子后面的猎手捕捉到了猎物移动的轨迹。
　　逃到了树下的小狐狸刚直起身歇口气，一枚木箭头悄无声息地飞来，一下子射在它挺起的耳朵之间，无尾的箭杆晃动着，发出嗡嗡声响。狐狸惊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跑，又一只羽箭夹着风啸飞来，将它漂亮的火红色尾巴钉在了树干上。
　　“终于抓到你了！”这时藏在林子里的猎人才现身——一个外表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夜精灵女孩，挽起栎木弓箭从树背后跳出来。她脑后的头发高高绑起，手腕扣上皮革，一身装束也是标准的猎人服，只有胸前悬挂的月亮银章能表明她其实是神殿的见习祭司。
　　卡多雷的女孩几乎个个都是弓箭能手，女精灵到了成年时期会通过弓箭手的测试成为守卫者，或者像她一样当一个守护月神艾鲁的祭司。而沿袭魔法，研究德鲁伊都是男孩子的事情，只有那些贵族女孩才会喜欢整天对着泉水冥想一些奇怪的魔法，而不去享受卡姆利多春天美丽的森林。
　　“伊利丹，看到了吧，这回可是我赢了。”泰兰德边跑向自己的猎物，边朝着森林某个地方叫起来，召唤她隐藏着的对手。
　　猎狐是夜精灵的一项休闲活动，很多精灵们都乐意在闲暇时间追这些狡猾机灵的小动物作为锻炼她们箭法的手段。作为一个修行女祭司，泰兰德的弓箭技术远比同龄女孩们成熟。夜精灵其它的游戏，比如看谁先跑到森林中间的知识果树上摘枚叶子回来，或者驯服一些暴躁不过没有危险的野兽，泰兰德都远不如她的对手，只有在捕猎方面，两人还可以一较高下。

　　就在她伸手快要碰到狐狸毛皮的时候，这是小动物突然不安分地扭动起来，一口咬向她的手指。泰兰德吓一跳，赶快缩回手，持弓箭横在面前。小狐狸扭头咬断了箭杆，蹲了蹲身子，竟没有转头逃走的意思，反而朝着泰兰德扑上来。
　　情急之下的一箭，射穿了狐狸前爪。就算是在危险时候，善良的女祭司仍然不想杀害这只小动物，希望它受伤后能退走。但是狐狸完全没有理会这种不致命的攻击，尖尖的牙齿张口便咬。泰兰德伸出去抵挡的木质弓箭‘嚓’地一声被咬成两段，而她又没有别的武器，只好用手臂来挡。
　　“小心。”
　　火狐狸冲过来的势头突然被阻断，后面有人猛地拉住了它的尾巴。它恼怒地转身过去，迎面而来的一只手掐住了狐狸的脖子，另一只手用一把淬炼的精灵匕首顶住了尖牙。
　　解救她的少年看上去也最多十来岁，穿一身轻便的兽皮衣服，头发甚至比泰兰德还要长，不过乱糟糟地扎在后边。一双大眼睛灵活地转动着，盯住手中不安分的小动物。
　　“伊利丹，等等，别杀它。”
　　泰兰德叫了一声，匕首嗖地一下滑出狐狸的嘴巴，一两滴血顺着匕首的锋刃滑下。夜精灵少年看了看泰兰德，她似乎更紧张自己手中的动物。火狐狸大概也知道了危险，收起凶狠的样子，小小声呜呜地叫起来，很是可怜样儿。伊利丹叹口气，将独短刀放回口袋里，然后拧起狐狸的后背用力一扔，这只小动物得以脱险后便一阵悉悉梭梭地快速穿过草丛消失在了森林深处。
　　这时泰兰德似乎才松了口气，脸上又恢复了小女孩不甘心的表情。
　　“这次可不算你赢，狐狸我本来已经射中的。”
　　早已习惯了她的任性，夜精灵擦着手上的血迹，冲她微微一笑了之。
　　“反正我也赢够了。不过泰兰德，这可是黑森林里面最暴躁的烈火狐狸，虽然还是个小家伙，可牙齿和爪子上都有毒，如果被咬了一下后果可是很惨。它们鲜艳的毛色一般都让猎人躲得远远的，你怎么会惹到它？”
　　似乎有点不满意自己缺乏丛林里的知识，泰兰德别起了小嘴，踮起脚，这样她不用仰着头跟伊利丹说话：“我没见过~我又不想你一样可以到处乱跑，当然不认识。再说比赛不是捉狐狸么？火狐狸也是狐狸嘛……等等，你刚才受伤了？”她终于发觉了从刚才起对方刻意想掩饰的血迹。暗红的液体沿着刀刃滴下来，现在连衣服上都浸有痕迹，原本她以为是狐理的血。
　　“一点擦伤而已。”刚才的狐狸一阵乱挣扎，爪子划破了皮肤，伊利丹挺不在乎地看了眼伤口，他不想让这点小伤打断这个愉快的下午，摇了摇头：“没有问题。我们去宫殿那里看看湖水吧，也许还可以见到鹿群。”
　　“不行，你不是说有毒么？”
　　“一点点麻而已。”
　　“上次守护黑森林高塔的精灵被蜘蛛咬了可是躺了一个月，刚开始也只是‘一点点感觉’。你得马上找地方治疗一下……不过我不会解毒，有了，回去让你哥哥看看吧。”
　　一听提起法里奥，伊利丹立刻有些不高兴起来，一甩手摆脱了泰兰德：“我才不要见那家伙呢！”
　　“怎么可以这么说，他是你哥哥呀。”
　　“他一天只知道看书，而且是善那瑞斯很有前途的学生，哪来时间管我这个弟弟。”

　　泰兰德眨了眨眼，看伊利丹扯下芗树的大叶子包裹伤口，刚才活泼的眼睛也垂下来，若有所思。她不明白这对兄弟之间为什么总有种鸿沟般的东西。在她眼里法里奥是一位极为睿智的夜精灵，他很友善也非常博学，泰兰德心中最有趣的经历便是听哥哥讲述德鲁伊历史，以及同弟弟在森林里面游玩。
　　半晌之后，看见伊利丹还在弄那些藤草的茎，想将它们系在一起，不过他不是因为用力过大将那些幼嫩的草扯断，便是绑不牢固而滑下来。泰兰德上前拉起他的手，帮忙这个笨家伙绑好：“好啦，不想见哥哥的话，去找大祭司总可以了？我陪你一起去。”
　　“…………”
　　“那你在这里呆着，我去找他来。”泰兰德站起身，两三步地快速朝神殿跑去。眼看她跑远之后，伊利丹也跟着站起来，他不想就这么离开，但更不愿意看见泰兰德带着哥哥过来，小小的夜精灵回头望了望，一咬牙，钻进了身后的丛林。

　　“真笨哪，伊利丹，居然会被狐狸抓伤。”逃开的夜精灵边走边自言自语。
　　接近傍晚的森林有种朦胧的魔力，天空染成了桔红，伊利丹在偶尔能透下阳光的森林间漫无目的地走着。周围的树间缠绕着莹绿的幽光，他能感觉得到泰兰德和哥哥在叫他的名字，但却不想回答。
　　“先说好，我可不是害怕法里奥那家伙，只是不想看见他而已。每次哪，他就摆出一副哥哥的架子来教训我，‘不要老在外面游荡’，‘不要无所事事’，‘不要乱杀掉动物’……哼！我又不喜欢那个满是灰尘和霉味的图书馆，也不像哥哥那样的天才被看重，凭什么要我走一样的路。”想到这里，伊利丹狠狠踢了一脚面前的树，把它当作法里奥，再准备踢一脚时，身后有个东西低低地吼起来。
　　泰兰德的小白虎不知什么时候跟在了他后面，见伊利丹发觉了它，更是仰起头脆脆地叫了一声。
　　“唏——”
　　虽然这么弱的声音肯定不会被听见，但在这种幽静的丛林里边，依然显得非常明显。
　　“是泰兰德叫你来的？还是你自己要跟来？”
　　因为泰兰德不喜欢杀生，反而是他经常喂这只神殿白虎崽——据说这是远古的神兽，守护着月神艾鲁，是森林中最强的守护兽。哪里像了——每当小老虎舔着他手上碎肉的时候，伊利丹便会乘机扯它的胡须。
　　白虎舔了下嘴巴，短短的胡须在傍晚居然带有夜的光芒。这只还非常小的神兽刨动着爪子，上面有被树枝挂破的小口，嘴衔住猎手的衣服带子，看起来是不想他再往前走了。伊利丹想了想，一把将小白虎抱起来，脸埋进耳朵附近柔软的皮毛。
　　“还是你最好，不会抛弃我~来，我带你去找吃的。你是要兔子还是野鹿？”
　　第一次被人抱起来（泰兰德肯定抱不动它啦~即使能抱动也不会抱的。），白虎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它还是很快习惯了这种新感觉，懒懒地开始舔爪子。夕阳下的森林中，一个夜精灵少年抱着白虎飞快地跑起来，踏过干枯的树枝和蔓藤，身后惊起一从飞鸟。

　　火堆在森林空地中燃起，给水蓝的深暗色天空下染上一点橘黄。一人一虎围在火堆前，满意地看着一大堆兔子野鸡骨头。白虎吃饱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优雅地在河边踱起步子，它身上的皮毛不只是反射了月光还是其它的原因，竟然隐隐发亮。伊利丹好奇地看着小白虎在河水里刨爪子，不时翻动石头或者在粗糙的岩石面上蹭，心里想：莫非老虎也会洗手？
　　玩够了水，白虎蹲在被火烤热的石头上，趴了下来。不过它的眼睛依然圆圆地睁着，好奇地观望自己。
　　“你这个样子真有点像泰兰德呢~笑一个？”
　　白虎张开嘴，给他看两边尚且幼稚的尖牙。
　　“嗯……没有她笑得可爱啦，不过还算可以。为了奖励，我帮你找找看有没有鱼好了。”
　　转身回头的时候，小猎人才长长地叹气——自己真要在这个地方过夜么？不是不想回去，而是他确实的，迷路了。

　　走到河边，将发烫的左手神进河水的一刹那，冰冷和刺痛感同时袭来。看来真不可以小看火狐狸的伤口……松开包裹着的叶子，可以看见三道长长的伤痕，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血色由暗红转为了墨色，并且在皮肤下蔓延开来。
　　这可有些糟糕，伊利丹靠近河水，将小刀摸出来在胳膊上用力划了一道，想借助流水清洗将有毒的血液，正当他将手再次伸到河水里的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突然在头顶上方响起。
　　“没用的，火狐狸的毒性只有月光草才能医治，光靠月井最多让伤口愈合。”
　　伊利丹很不喜欢有人对他指点，尤其是这么一个陌生的夜精灵女子——她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一点，穿着夜行服，坐在高高的树冠上，也不知道是怎么爬上去的，两只脚掉在半空中不停地晃动着。
　　“怎么了？与其瞪着我还不如去找找哪里有药草呢。”
　　不但莫名其妙，而且口气恶劣。
　　如果这个多事的精灵不在这里，或者她用另一种方式提出建议，也许伊利丹会马上去找那种在夜精灵森林中的奇妙月光草，但是倔强的个性让他故意不理会这个女孩，自己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夜精灵有些急了，嗖地一下，竟然瞬间便从树上跳了下来：“诶~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在跟你说话呢，你不相信？哼，我用的毒药比你见过的动物还多，听到没有，喂！死人！”
　　好吵|||
　　伊利丹真想捂住耳朵，这个挺漂亮的女孩说话竟然这么聒噪。他正想回敬几句，突然，女孩的耳朵竖了起来，她灵敏无比的耳朵听到有人接近的声音，于是一闪身躲到了大树的后面，伊利丹转过去再看的时候，对方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
　　莫非见鬼了？

　　不过没时间让他慢慢思考，来的人是泰兰德，由于一阵急跑，女祭司的脸红红的，停下之后马上撑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
　　“可找到了~~知道吗，你让我们多担心……”
　　“泰兰德？”伊利丹真的没想到，这么晚了，泰兰德竟然还在找他。“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呃……”月女看了一眼树林，白虎发现自己主人到来，特别高兴，凑上去蹭她的小腿。“我看到了白虎的脚印，然后，我们学过一种法术……是召唤猫头鹰，我就是靠它找到你的。”她撒了个谎。月亮女祭司万年以来几乎很少骗人，这也许是她寥寥数次中的一次。
　　但这个理由显然很难说服人。猫头鹰是猎手的训练课程，泰兰德现在根本不会用，白虎也过于小了，留不下什么脚印。不过伊利丹看着月女红红的脸，以及裙摆上沾满的草屑和泥浆，没有再问下去。
　　“拿去，这是我沿路采的月光草，正好治你的伤。”当一大把散发出薄荷香气，朦胧着月光色泽的药草堆在自己手中时，伊利丹终于低低地说了句：“抱歉。”如果早知道会让泰兰德照得那么辛苦，也许他就不会任性地跑掉了。
　　“没事，我们回去吧？要不，就在这里露营，或者去看泉水？”
　　“你不回去行吗？”
　　泰兰德笑了，眯起好看的眼睛：“没关系，比起无聊的宫殿和课程，我更喜欢在这里跟你玩。”
　　伊利丹也笑起来，他笑得很开心，真正像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露出两边尖尖的小虎牙。
　　“不用了，我们回去吧，我遇到有趣的事情想告诉你。”
　　“好啊，那边走边说。”

　　不过夜精灵一直没有发现，在他们谈话不远处的一棵大树背后，法里奥躲在那里，望着自己别扭的弟弟在泰兰的德劝说下乖乖回家。他还记得当时女祭司急匆匆地跑来告诉他伊利丹失踪的那个时候，他们马上发动了精灵和动物朋友来寻找。只不过，要是他出面的话，自己弟弟无论如何都不肯回去了。
　　“有个弟弟真是麻烦啊~~”
　　深夜的河边，那个奇妙的女孩也没有离开，她依然坐在树冠上，隐了身，静静地望着河水里流动的月光。

　　伊利丹这次没有被哥哥教训，倒是被艾鲁的大祭司狠狠骂了一顿。
　　“竟然把神殿见习祭司拐骗出去，真是无法无天！”
　　因为伊利丹被教训的时候总狠狠地拿小兽一般的目光盯着人，盯得祭司们也发愫，所以他们选择了教训法里奥。
　　“你是哥哥，也该看好一下自己弟弟。要知道女王和守护者都非常看重你们兄弟，多少应该让他接受一点试练？比如神殿的训练，也好过整天在森林那边捣乱。”
　　祭司们的话也没有完全说错。伊利丹尽管不是恶意的，也给神殿带来很多麻烦。比如砍光智慧果树上面的枝条，或者趁着睡觉时候把暴风德鲁伊装在鸟笼里，有一次还惹火了森林中的熊群，十几只熊聚积在神殿外边要为同伴被打断的牙齿讨个公道。
　　“我明白。不过按照我弟弟的想法，他不太喜欢那种正规的训练。”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你好好想想，能接受神殿专门的训练是每一个夜精灵梦寐以求的事，他没有理由拒绝。成为正式的神殿学徒之后也会规矩一点。”大祭司就用这么简单的话概括了伊利丹前途，要是他那个弟弟在这里一定会立刻跟对方开吵吧？
　　没注意到自己的听众明显在走神，祭司们干脆地说道：“听到没有，好好劝你弟弟，尽快给我们神殿一个答复。”
　　贵族总是这么自以为是么？法里奥退出去后轻轻叹了一声，还是他们，渐渐地变了？

　　中午时分，趁着精灵们都昏昏欲睡，伊利丹溜进了大神殿的图书馆。
　　这里的书籍从地板堆到天花板，从天顶上方的碎花玻璃间投下分割成碎片的阳光，照在书页上，很像细小花瓣。其实图书馆相当干净，没有灰尘也没有霉味，只是伊利丹的偏见而已。
　　法里奥就坐在阳光照下的中央，周围翻开的关上的书籍，有的还细心做了笔记，他专心阅读着古书籍上每一点知识，甚至有人走过来也浑然不知。
　　“哥哥。”来者不轻不重地唤了他一声，而且还叫得很勉强。
　　法里奥抬起头。也许因为常年阅读书籍的缘故，智慧让他外表年龄看起来至少比伊利丹大五岁，如果不是认识这对兄弟，没有精灵会相信他们几乎同年——伊利丹仅仅比法里奥小上20年，这在夜精灵漫长的生命里根本不值一提。
　　“我的弟弟，你来了？坐下吧。”
　　伊利丹看了一眼满地的书本，法里奥已经在他旁边收拾出了一小块空位，但是他还是自己挪开书本，对着自己哥哥坐下来：“首先声明，我可不是来跟你道歉的。”
　　“你总要向大神殿道歉吧，泰兰德错过了她的修行，现在正在弥补。”
　　“泰兰德那边我会道歉的，但是要让我对那些老头子低头，想都不要想！”
　　“你……”法里奥只觉得毫无办法，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弟弟完全不理会别人的劝告，几乎只听泰兰德一个的话。或者，他们兄弟有多长时间没有在一起谈话了。
　　他还不知道，伊利丹主动来找自己已经是犹豫再三，在图书馆外面徘徊了好一阵子。
　　“好吧，你不想向他们道歉，可你想不想在大神殿接受魔法训练？”
　　“真的吗？”伊利丹毕竟是小孩子，马上忘记了对哥哥的不满，露出有些惊讶有些欣喜的表情，“他们会让我进行修行和试练？”
　　“当然。”法里奥笑了，“他们也很看重你，只是你一直都让祭司们太头痛。毕竟我们是兄弟呀。”

　　法里奥那时还不知道，他们毕竟是兄弟，就算是在万年的监禁之后，伊利丹依然比法里奥更坚信着这一点：他们血脉相连。哥哥能做到的事情弟弟也能做到，哥哥感受到的痛苦对于弟弟也一样，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会走同一条路。
　　当法里奥说出：“我要付出很大代价来信任你。”的时候，伊利丹不动声色地说。
　　“而我，一直都信任你。甚至相信你比我更能够照顾好泰兰德。”

　　从法里奥那里出来之后，伊利丹决定去看看未来的月亮女祭司，就算现在她被大祭司禁止外出，至少也能透过天窗说说话。
　　“泰兰德。”趴在高高的天窗口，小夜精灵猎人正冲着‘面泉思过’的女祭司笑，摇着手。
　　“天~”泰兰德吓了一跳，“你是怎么爬上去的？快点下来，小心摔……”
　　话还没说完，一阵树藤滑动的声响以及撞击声在屋顶响起，只听到伊利丹大叫了一声，天窗上便看不见人影了。泰兰德只得放下手中的水盘朝神殿门口跑去。
　　她站在神殿柱子边，左看右看只有满地的爬藤，一些碎了的雏菊花瓣，却没有看到摔下来的伊利丹。正当她疑惑的时候，小夜精灵猎人倒吊着一根蔓藤，突然伴随着一阵花瓣雨从半空垂落到自己面前。
　　“嗨~~泰兰德，天气好。”
　　月女明显地生气了，一把推开他，跺着脚：“好什么好！不要打扰我的修行了，否则我会被再罚端一天的水盘！”
　　伊利丹轻巧地跳下树藤，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抱歉，害你受罚是我的不对。我本来想把你骗出来的……不过外面阳光这么舒服，何必在神殿里面呆着呢？不要管什么水盘，出去玩吧。我会保证你不被那些看守发现。”
　　他想去拉泰兰德的手，却被对方躲闪开，女精灵往后退了两步躲入到神殿柱子的阴影之下。
　　“我不能出去。这是祭司的课程，我才不像你一样整天游手好闲！”
　　其实泰兰德当然更喜欢在草地上跑跳，而不是对着泉水唱诵，不过伊利丹竟然拿玩来引诱她擅离岗位，这是个性坚强的女祭司所不能原谅的。她大声喊出这句话之后，头也不回地跑进神殿里，不管外边怎么叫喊也不出来了。
　　伊利丹无法进入神殿，他徘徊了好一阵子，确定泰兰德不会再出来后仍然在草地上坐了一会儿。不过天性好动的他最终还是跳起来，朝身后的森林中跑去。

　　神殿背后的小树林内，神殿祭司德谟林正拉住刚从图书馆里出来的法里奥，
　　“你确定你的弟弟已经答应了？”
　　“我想是的，要麻烦大神殿照顾他。不过我始终觉得，对于魔法的研究不用那么着急比较好。”
　　“行了，这是女王殿下的事情。”对方不耐烦地摆手道，“你信任不过我们吗？掌握更强大的力量有什么不好，我们卡多雷现在还很弱小，总是受一些莫名其妙生物骚扰。”
　　“尽管如此我也很难赞同。”
　　“好了，不要不乐意，既然如此我也就把话直说了。”大祭司摸着长胡须，带有似笑非笑的表情，“恭喜你，因为你对德鲁依知识的了解，阿兹沙拉殿下决定让你以后统领一支部队——尽管你不是贵族。”
　　“我是个学者，不是……”
　　大祭司用手势制止了法里奥的话：“别拒绝，我的孩子，要知道拒绝女王的恩惠多么不明智……要是你不愿意大可以不用管，这个世界是和平的。”
　　“还有，你的弟弟也会被编进那支军队，如果他能够做出些什么成绩的话。这样你们兄弟就可以在一起了，如果你高兴大可以让他作为你的副官或者帮你管理，只要他不闹出什么事，然后你这位大学者可以腾出时间来继续读那些宝贝书籍……”
　　“等等！”表情越来越难看的法里奥突然竖起了手指，就在大祭司话音刚刚被打断的那一刻，树丛之间的响动也随之消失，或者说是远去了。
　　“刚才好像……”不过不可能，如果有什么人在偷听，他和大祭司绝对不会毫无察觉。况且在中午时分，谁会到大神殿背后来呢？
　　“是鹿子吧，受泉水吸引她们偶尔会过来。”
　　“也许。”法里奥脸上的担忧并没有减少，“好了，德谟林先生，我今天非常累，想回去休息。”

　　混蛋混蛋混蛋死老头，还有混蛋哥哥……
　　他们关心的只有你，不是吗？法里奥，对所有的夜精灵来说，我不过是一个讨厌又麻烦的人！！
　　无意中听到这段谈话的伊利丹情绪激动地在森林间飞快地奔跑。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方向，只想快点远离那个地方。树枝不断擦过脸颊，还有几次差点被蔓藤给绊倒，小小的精灵都只顾着加快速度，渐渐地，连宫殿的白色高塔也看不见了，四周出奇地静下来，缠绕大树的幽光越来越少，而且由淡绿色变为了荧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伊利丹再也跑不动，靠在一棵树干上大口喘气的时候，他的的确确听到了笑声。
　　那是女性的笑声，比夜精灵笑得还要尖锐，还要放纵，随着这样几点忽隐忽现地笑声，荧火似的光芒回荡在四周——但是夜精灵清楚地知道那绝不可能是幽光发出的声音。
　　“谁！躲在里面不敢出来！”
　　“嘻嘻，我们哪是躲呀，只不过你看不见罢了~小猎人~”
　　树林间隐藏的生物显出了她们的形态，用四只脚跳着，奔跑的森林女妖——那时候女妖并不像现在这样常见，她们多数聚集在海加尔山脉。这种奇特的样子，夜精灵们还只是从那位丛林守护者身上看见过。
　　“让开！”现在伊利丹看到任何东西都会觉得生气，自然更不喜欢这些满脸不怀好意笑容的森林女妖。“否则我不客气了。”
　　森林女妖才不害怕一个小小夜精灵的威胁，她们在这里生活太久了，也太无聊了，正好抓住机会来捉弄一下无意中闯进来的小孩。
　　“哟~还挺神气的呢~~”
　　“呵呵~我喜欢这样的小孩子~~”
　　树妖们咯咯地笑着将他围起来，不过只要伊利丹有上前攻击的样子，她们马上就跳开，圈成一个圆。
　　“姐姐真是坏，也让我摸一下。”
　　“夜精灵的小孩长得真不错，我都想偷一个来玩儿。”
　　“不要碰我！”伊利丹有些愤怒的一刀挥出，虽然挥空了，但是刀锋仍然有擦过什么，随后就是女妖一声尖叫，比他听过的所有叫声更刺耳，带有种眩晕的感觉。
　　“竟然能伤到我们~”
　　“虽然只是一点，看我的皮肤，有伤口了~真讨厌~”
　　随着树妖们的吵吵闹闹，一只特别的妖精跳了出来。她的头发和皮肤比所有的树妖颜色都深，是一种浓缩了的绿，湖水藻一样的头发爬在胸口，一直垂到腰间，手里还拿着一根树木法杖。她的面孔在夜精灵看来绝对是漂亮的，不过眼角若有一丝绿影。
　　“你是法里奥的弟弟？”
　　伊利丹更加惊讶，同时也更加没有好感地问：“你怎么知道？你见过……那家伙。”
　　树妖里面有人轻笑起来。领头的女妖静静地说道：“他曾经来过这里，是个值得敬佩的人~不过他的弟弟似乎很不一样。”
　　“少废话！”
　　“哼哼~你看不起我们吗？”树妖举起法杖，一束绿色的光砸在伊利丹附近的地面上，地上的植物立刻开始枯萎。
　　有毒！
　　树妖们伸开爪子，“是啊~如果被我们抓到可要小心咯~~让我们来替哥哥好好教训一下他的弟弟好了~~~”

　　伊利丹手忙脚乱地躲避着女妖们的攻击，尖尖的指甲总是从近在咫尺的地方擦过。对方其实并不想伤害他，只是逗着玩而已，但伊利丹可不这么认为，他急于想冲出包围，可是无论往哪边跑，树妖们灵活矫捷的步子总能很快补上空缺。
　　“呵呵~想要逃出来，你还早了几百年呢~~”
　　蹦跳着的树妖们玩得开心极了，多年以来的寂寞得到了释放，只是她们没有注意到，某种可怕的东西正在这个孩子眼中汇聚。
　　突然，这个小小的夜精灵放下唯一的武器，竟然不管不顾她们锋利的爪子，低头朝着一个树妖猛地撞过去。树妖一愣之下被撞个正着，后退几步，让包围圈露出一块空隙来。不过她的反应也很迅速，抬手揽住了这个想要逃跑的孩子，并且试图将他抱起来。伊利丹拼命挣扎着，低头望着树妖的手臂狠狠咬下，趁着树妖疼痛松力的时候，他再也不迟疑，一头冲进前面阴暗的森林，全然不顾背后阻止的声音。
　　“喂~~~！回来呀！那里很危险~~！！”

　　望着幽森的树林入口，女妖们突然慌乱起来。
　　“糟糕，他闯进寒霜森林了。”
　　“都是你，玩笑开那么过分，吓到人家小孩子。”
　　“他哪里是小孩子，”那个被咬的树妖含着泪抚摸手臂上小小的血印，“根本就是小野兽，要是长大了才可怕呢~”
　　“别吵了，现在怎么办？”领头的女妖喝住了手下，“一个孩子在那里绝对会送命，我们必须马上去泉水宫殿通报一声。”
　　“不过，谁知道去那里的路？”
　　“谁还记得法里奥长什么样子？”（ps：树妖的记忆是很差的）
　　…………
　　伊利丹很惊讶地发觉自己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的确是一片树林，却充满着死寂沉默的气息。他走了很久也没看到任何幽光缠绕在树枝上，没有听到鸟叫和虫鸣的一点声响，周围只有静，可以将人的神经慢慢逼向崩溃的安静。
　　而且很冷。
　　没走多远，夜精灵发现树下居然出现白色的霜冻，而树枝上也不再有叶子，而是挂上了积满灰尘的蜘蛛网。
　　这种惊讶在漫无目的的行走中很快变为了恐惧，因为树林里的静决不是没有生物。恰恰相反，很多双眼睛透过黑暗的林子向陌生的闯入者看去，它们没有气息，却带着浓浓的敌意。不过当目光和它们对上的时候，那些影子般的生物就这么消失了，留下一张咧开笑的嘴。
　　不只是嘴，现在连发出的干枯声响也能听见了，一种类似于折断树枝般的声音回响在树林间，那是笑，令人毛骨悚然。
　　“勇敢却莽撞的夜精灵，竟然敢再次来到这里……我不是警告过你们了么？”
　　“你是谁？！”
　　“我是这片土地的主人！无知者，你们霸占了能量的源泉，却赶不走我们的怨恨~呵呵~怨恨无处不在，小精灵，你不是也充满了这种情绪么，孤独，寂寞，仇恨，这个世界的生物彼此背叛，彼此伤害，而随之产生的痛苦就是使霜冻森林活下去的力量！你出不去的，会变作枯骨和树木的养料，永远把怨恨留在这里~~~”
　　如果自己死在这里的话……谁会最伤心？
　　这样的念头仅仅一闪而过。不，我才不要死！我才不需要用别人的怜悯来证明自己的价值！一定要活下去。
　　“好吧，”伊利丹握紧手中的短剑，目光慢慢坚毅起来，“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不敢现身的家伙，你拦不住我的。”
　　周围的树木开始剧烈抖动起来，似乎是在捕捉自己，伊利丹挥手砍断了一根离他最近的树枝，整个树都开始颤抖起来，他不敢停留，深吸一口气开始往前跑……林间灰色的松鼠在树枝上窜动，许多的树木伸展在道路上拦住了去路，伊利丹护住前方猛地一冲，脆弱的枝条被层层压断，然而在他面前的却是——一道悬崖。

　　“好痛……”
　　从昏迷中醒过来的伊利丹发觉自己身处在一个洞穴中，因为这里面堆积的干草才没有受伤。
　　只是出去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了……
　　在这个黑暗幽静的地下洞穴里，只有他一个，与上次森林中迷路不同，无论是友好的还是敌意的气息都消失了。伊利丹紧紧地抱住手臂，使身体的热量在这个寒冷的森林里流失得慢一点。这种包裹全身的寒冷最终成为了一种梦魔，在他日后很多次的回忆中，连同那几近万年的囚禁，一起蚕食着他坚毅的神经。

　　一种轻稳的脚步声把夜精灵惊醒。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野兽呼出的气息，只不过同样冷得掉冰渣子，伊利丹缓缓的睁开眼睛，当他的目光遇上一对幽灵般的荧蓝色光点时，终于反应过来：他闯进的地方是狼的巢穴，在夜精灵还未涉足的区域里生活的一种危险动物——寒霜之狼。
　　狼也许是唯一没有同精灵结交上朋友的森林动物。
　　他们孤傲，狡猾，恪守着自己的领地和尊严。狼血液里面沸腾着杀意，又有某种贵族的气质，这些总总特征使狼更愿意靠近半兽人，而不是和平主义者的精灵。然而现在卡利姆多还没有半兽人，所以狼是自由的，桀骜不驯。

　　这只狼足有一个半成年夜精灵那么大，对于它来讲这个闯入自己领地的夜精灵简直就是个小家伙，它狠狠瞪着猎物几秒，看对方似乎有抵抗的意思，颇感兴趣地舔了舔嘴边瘦削的毛。
　　伊利丹努力让自己的手握稳短剑，不要颤抖啊……如果你表现出害怕的话，就会死。
　　它来了！
　　还只是一闪念的功夫，银灰色身影便从眼前掠过，暗精灵俯下身子躲过了利爪，但没有躲过冰狼扫动的尾巴，伊利丹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抛到了岩壁上。他在空中调节好姿势，看准岩壁用力一撑，最后稳稳地落在地上。
　　奇怪的是，刚才剧烈跳动的心脏竟然慢慢平静下来，幼年精灵不再去看冰狼尖利的爪子，冒着寒气的牙齿，而是注意到对手脚步的一举一动，移动身形间流露出的破绽。
　　几次冲击之后，虽然身上手上到处被坚硬的兽毛割出小小的伤口，但致命的却没有一处。伊利丹显然已经熟悉了狼的进攻模式，显得很镇定，脚步跟随目光移动。而冰狼却渐渐丧失了耐心，作为寒冰森林的霸主，竟然会被一个小孩子给难住，这无疑是种耻辱。
　　急于进攻的冰狼终于让伊利丹逮到了空隙，这一跳过于高了些，夜精灵猎手半蹲下来，正好擦过爪子的锋刃，随着手中匕首寒光一挥，带着鲜血的冰狼前爪啪地掉在了地上。
　　然而伊利丹还是小看了冰狼的利害。尽管被斩落了一只脚，冰狼的攻击居然一点也没有迟钝下来，它跳过精灵之后只微微地用另一只前脚顿地，转身再次扑过来。
　　这次躲闪来不及了。伊利丹曾经听经验丰富的猎人讲过，一般在受到攻击的时候，人总喜欢用手臂来挡在面前以保护头和胸，但是这样做的话等于将自己的手断送掉。所以不可以因为害怕而退缩，这时候反而应该进一步。
　　伊利丹几乎可以感受到狼嘴里寒冷的霜气了，他提起拳头，猛地往狼嘴里面塞去。冰狼一下子被卡住了喉咙，没办法咬断这只送到口中的手，只好挥舞起爪子打掉对方手中的短剑。然而伊利丹不管不顾地提脚踢向狼柔软的腹部，然后空手抓住它尚还完好的前爪，将这只有他两倍大的野兽按在了地上。
　　前爪在不断地涌出血来，刚才的攻击看来是它最后的力气了。此刻虚弱的冰狼挣扎着，被伊利丹用全身力气死死扣住的它无法再爬起来，可是伊利丹也没有武器可以伤害到它了。卡在狼嘴里的手被冰冻得麻木，尽管有血不断流出来，却只有种麻麻痒痒的感觉，完全不痛，而且还伴随有失血带来的头晕。
　　失血？
　　灵机一动，伊利丹将狼头用力顶起来，朝着脖子上动脉血管的地方用力咬下去。第一次没有咬破，第二次随着冰狼一声凄惨的嚎叫，滚烫的血液从狼的脖子上涌出来，一股腥味顺着喉咙流入到身体内——在这种极为寒冷地方生活的冰狼竟然会有这样火热的血——随着血液的吞噬，伊利丹体内仿佛有某种东西在被唤醒，古老血族的魔力在体内与潜藏着的内心交相呼应，由某种东西正破土而出。

　　也许这就是恶魔猎人最早对力量的渴望，有时候他甚至会想，如果当初没有遇到这头野兽现在的自己会怎么样呢？平平稳稳成为哥哥的助手，还是依旧走上命运分歧的道路。

　　喝足了热血的小猎人靠在死狼身上睡着了，在梦里一片寒冷的黑夜中，仿佛隐约还有一道光芒，透过层层云霭照射下来。他想靠近这束光芒，可是无论怎么走，还是离自己有咫尺之遥……

　　“……伊利丹，伊利丹！”
　　由远到近的呼喊，他渐渐听清楚了，不是在做梦，这的确是泰兰德的声音！
　　伊利丹挣扎着坐起来，死死盯住眼前模糊的一团光亮，白虎在这个密不透光的森林里散发出月色光芒，在它身后，年幼的月亮祭司仿佛一道亮光，霎那间照耀进了这个昏暗的洞穴。
　　“泰兰德……”
　　夜精灵想站起来，可是虚弱的身体只允许他说出一个名字，随即扑倒在跑上来的女祭司怀里。（><|||b这小子是故意的~）
　　泰兰德将伊利丹的头枕在自己膝盖上，白虎蹲在一边，轻轻地舔着他冻僵了的指尖。她一个人是没办法送他回去的，只有等对方体力慢慢恢复。
　　“我们一接到警告便马上来找你，这个寒冰森林里有许多缠绕的冤魂，连成年精灵夜不敢进来。幸好……你流好多血。”
　　“这不是我的血。”伊利丹看着死去的冰狼，尸体已经冻僵了，凝固成白蒙蒙的一团。
　　——死在雪原中的战士。
　　莫名其妙地，这个念头突然从伊利丹脑海中冒出来。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将这只冰狼好好的埋葬。
　　“泰兰德。”
　　“嗯？”
　　“你刚才说，哥哥他们也出来找我了？”
　　“是的，他们走另外的方向去了。幸好白虎闻出这里的血腥味，我才找到你的。”
　　“对了，你一定饿了。”泰兰德掏出一个荷叶包裹着的荞饼，“这是我偷偷从神殿拿出来的，一个可以用作三天的粮食。你已经失踪一天一夜，都没吃东西吧。”
　　“……”伊利丹默默地接过饼，他想到这样幽暗的森林，四周什么也没有，他总是孤独的一个人……但是泰兰德找到了自己，不只是一次，两次，只有泰兰德还关心着他，不把他作为一个麻烦的破坏分子，即使再痛苦也好，至少现在，任何事情都无所谓了，只要泰兰德还在……
　　只要泰兰德还在。
　　女祭司突然感到了从抱着的人肩膀传来的微微颤抖，几滴温暖的液体落在她的肩膀上，随着滑落而冷却下来。
　　“伊利丹……你在哭吗？”
　　轻声换着同伴的名字，月亮女祭司也许没有想到，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这位坚强的朋友哭泣了。仅仅有百余岁年龄的小精灵从此抛弃了一切软弱的东西，即使日后受到再沉重的打击，从恶魔猎手的脸上能看见的也只有苦涩的笑容。

　　后记，关于夜精灵计年问题：
　　在魔戒里面，精灵的外表年龄和真实年龄的关系是：前十六年或者十四年，精灵成长速度跟人类差不多，有些时候要缓慢一点，但一般来说精灵在20岁左右就能拥有十六岁的外貌。但是从此之后，精灵不会再变老，一直持续到3000岁都会维持少年的模样。大概在5000岁左右，精灵进入中年，然后继续……不知道他们到底能活多久，反正很少有看到老态龙钟的精灵。
　　不过在魔兽里面，估计精灵的成长时间应该是1000年，大约在300岁左右成人。（活个10000岁，那是泉水和生命之树的作用）
　　以上是个人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