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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人质事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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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一边看着锅里的姜汤,一边想着两天前又到医院里找他的展昭和那场意外的劫持人质事件。
那天是个傍晚,白玉堂接到展昭的电话后,特意在办公室等他,看见他一脸疲惫地推门进来,白玉堂立刻给他倒了一杯水,还把自己的毛巾递了过去,然后用他那欠抽的语气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说吧,今天又找我什么事?我说猫警长,你有事就不能回家说吗,非要来医院里解决?”
展昭接过水,“咕咚咕咚”几口就喝了下去,看见白玉堂递过来的雪白的毛巾,他摆了摆手,从自己裤兜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嘴上赶忙解释,
“白玉堂,不好意思,又来麻烦你了。这两天事情比较多,还是住在单位宿舍比较方便,出勤完就在宿舍睡了,要不然回去晚了还要打搅你休息。”
他坐在白玉堂一如既往一尘不染的办公室沙发里,笑着拿出了自己的本子,正要接着说,就看见白玉堂走进里屋的小隔间,脱掉自己的白大褂,换上自己的衣裳,然后走出来边洗手,边嘴角上扬地笑着说,
“别假客气了,说吧,又怎么了?”
现在的展昭对白玉堂的这种冷嘲热讽有了很强的抵抗力,因此对于这种出言不逊根本不再在意,他继续说出他此行的目的,
“今天主要有两件事。一件是队里领导让我代表他们对你这位首诊医生的全力配合表示感谢,这次中毒事件影响恶劣,上面要求我们限时破案,所以下面更多的工作会交给技术科的同事们处理,转入ICU的被害人,我们也会再联系那里的主管医生,总之,这几天你帮了我们很大的忙,非常感谢。”
展昭说地诚恳,但是白玉堂却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配合公安机关的工作是每个公民的责任和义务,你谢我,我还真不敢当呢!第二件事呢?”
展昭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有些无奈,但是很快就一笑而过了,
“第二,关于赵玲的情况,我想再向你进一步了解一下。”
“玲玲?她怎么了?怎么,难道你们怀疑是她投的毒?”白玉堂一听展昭要问赵玲的情况,就有些不高兴,他挑着眉毛说,
“不要说玲玲从小连一只死蚂蚁都害怕,就算是她真的恨谁,也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害人的!倒是你那个什么小师妹,看着就像是五毒教的人。”
白玉堂说着就站了起来,打开门,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猫警官,对于你们的感谢我接受了,如果你认为赵玲有嫌疑,对不起,恕我帮不了你,你还是去问其他人吧!还有,看在咱们是室友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能在龙虎集团上班,又是在庞虎身边工作的人,多多少少都是圈子里的人,否则,庞龙也不可能让她们有机会接近他那个草包弟弟。所以,你想调查这些人或者怀疑这些人之前,还是早点认清形式,不是所有人都是你们能随便怀疑的!”
展昭听了白玉堂的话,一时间觉得有些气闷,不为别的,只为白玉堂的态度。这些日子以来,他和白玉堂虽然见面次数不多,说话的时候大多数都是在斗气,他都不知道自己平常挺好的脾气,怎么一见到白玉堂就会失控,总会反驳几句才痛快。但是,就像他自己上次跟白玉堂说的那样,他觉得白玉堂虽然最损,脾气差,但却是个有责任感,内心善良的好医生,私底下,也是个快意恩仇,嫉恶如仇的热血汉子。可是,现在白玉堂的这番话,却让展昭失望又气愤,他没想到白玉堂也会这么市侩,这么势利,于是,他也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冷笑,看着白玉堂脸上不客气的表情,他冷冷地说,
“多谢白医生你的忠告,但是,我们毕竟认识不久,你对我不够了解。我虽然只是一个普通警察,没有什么后台,也进不了你所说的什么圈子,但是,从我穿上警服的那天开始,我就告诉我自己,我要对的起我穿的这身衣服,我要谨守自己在警徽下的誓言,保护无辜的人不受冤屈,保护弱小者不受欺压,尊重宪法赋予每个人的自由,平等和享受司法公正的权利!是,这个社会走进了一个怪圈,某些人可以无视法律,为所欲为,但是,只要是我能执法的一天,我必定会竭尽全力将这些人缉拿归案,绳之以法,我永远相信邪不压正!”
眼前的展昭和往日完全不同,温润如玉的气质,如沐春风的笑容,求全忍耐的个性,全部的这些都不见了。此刻的展昭,脸上带着凌厉的冷然,如冰的眼神里竟然蕴藏着些许的鄙视,白玉堂被这种由内而外的凛然激怒了,他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只是前一刻打心底里想给予这个人的温柔变成了句句戳入肺腑利剑一般的话语,不经大脑地吼了出来,
“邪不压正?展警官,还请你收起这些骗人的慷慨陈词吧!哼,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孟冬影的不对劲!我给你的化验单里明明显示,孟冬影身体里的毒素含有量是最低的,而赵玲的却是四个人当中最高的!平等和公正?展警官,别自欺欺人了,谁不知道你们所谓的关系网当中,信奉的是官官相护和包庇纵容!”
“白玉堂,是你自己搞不清楚状况!警方办案是要讲证据的,不错,你们提供的化验结果确实如你所说,孟冬影体内毒素含量最低,但是,我们不能为此就定她的罪,而赵玲的毒素含量小,就说明了她的无辜!检察院立案审理之前她们都是我们的嫌疑人,无论是孟冬影还是赵玲!”
展昭越说声音越大,说到最后一句,他甚至一巴掌拍在了白玉堂的办公桌上,这是这么多年来从没在他身上发生过的。自然,他这次是动了真气,以至于都有些气喘吁吁的,当那“啪”的一声响起的时候,不仅白玉堂一愣,展昭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滴答滴答”
一阵尴尬的沉默,只有墙上的挂钟自顾自地走着。
白玉堂觉得今天的自己是有些无理取闹,他心里知道展昭并不是特别针对赵玲才提出的要求,但是想起那次孟冬影委屈地叫着“师哥”,他白五爷心里就很不舒服,就觉得那个小妮子不像好人,绝对是恶人先告状的那种“刁妇”。
展昭也觉得奇怪,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失控过,别说是跟别人针尖对麦芒似的争吵,就算是展明欺负到他父母都看不过去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真的生气过,或者像今天这样发脾气,因为他觉得。。。没必要也不值得。他记得以前在美国的时候,涂善有一次问他,为什么不管教一下他那个得理不饶人,无理矫三分的弟弟,他当时只是笑了笑,小声地说道,
“没必要。”
“那什么事情或者什么人才值得你发脾气?”
“可能是那种我真的在意的人吧!人生苦短,我没必要把自己的情绪带给别人。”
“无论高兴还是不高兴的?”
展昭摇头,
“高兴的可以。但是悲伤难过的,或者是气愤恼人的事情,就算了。”
“这是你分开远近生疏的原则?”涂善脸上带着微笑,饶有兴趣地问着,
“那你把烦恼告诉我,我算不算是你特别的人?”
展昭不好意思地笑笑,
“对不起哈,让你成了我的垃圾桶。你看,我就是不想让自己的负担或者烦恼也成为别人的负担,才不愿意。。。”
涂善摇着头打断了他的话,
“小昭,你错了。你一直这样忍着,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告诉别人,才会让别人受到伤害,他们会觉得你不愿意亲近他们。算了,你不用费心想我的话,只要你愿意把我当朋友就好了,另外,我今天正式通知你,我很愿意当你的垃圾桶,所以尽情地倾倒你的垃圾吧!”
然而,那么多年过去了,他从来没有跟涂善发过脾气!
白玉堂,你还真是不一样啊,绝对有气死活人不偿命的本事!
展昭想到这里,抿着嘴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脸色也是铁青的白玉堂,说道,
“白玉堂,刚才。。。我先走了。”
他说着就开门出去了,白玉堂在他背影消失的那刻,想要叫住他,
“展。。。”
那个昭字卡在喉咙里,却怎么也叫不出来。
半饷,他沮丧地拎起自己的包离开了办公室。楼道里人来人往,他想着本来要邀请展昭一起吃午饭的事情,心里又是一阵郁闷,正琢磨着自己是去陷空公司找四哥他们玩玩散散心,还是回家去看看装修的情况,就听见不远处突然有女人的尖叫声传来,
“啊啊啊啊~~~,杀人啦!”
白玉堂扔下手里的包立刻冲了出去,向着那声音的发源地跑过去,不算宽敞的楼道内,很多患者和医护人员从他身边带着惶恐的神色匆匆跑过。
“白医生,你别往那边去啊,那边有个疯子举着刀子要杀人呢。”急诊科的一个小护士满脸泪水的跑过来,看见白玉堂要往事发地点冲过去,赶忙拦住了他,
“已经有人报警了,各个科室都把门锁上了,哦,对了,刚才有个人说他是警察,正在跟那个疯子对峙呢。”
警察?对峙?警察?警察!展昭!
白玉堂想到小护士嘴里说的那个警察绝对有可能是刚刚离开的展昭,他心里登时就有些慌了,甩开小护士握住他胳膊的双手,就拼了命的往前跑。
果然,急诊室大厅里,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右手拿着一把水果刀,左手拦住一个比他矮了半个头的中年人,一脸疯狂地冲着他对面的一个瘦高个子的人嚷道,
“你滚开,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他。”
白玉堂看向那个人,藏蓝色的T恤衫,浅蓝色的牛仔裤,公文包放在了脚边地上,俊秀的脸上没有了以往温润的笑容,有些淡淡的哀伤,那双极为好看的眼睛充满同情地看着劫持人质的年轻人,他举起了双手,慢慢地说道,
“你别着急,我不过去,我就是想知道你想要什么,看看我能不能帮你解决。”
果然是他,那只爱管闲事的猫。
空荡荡的大厅里,突然闯入的白玉堂立刻吸引了对立双方同时的注意,刀子因为那只紧张颤抖的手而更加贴近了被劫持者的要害,在被劫持的中年人脖子上划下了一道红色的血线。
“你。。。白医生。。。你也别过来,要不然我杀了他!”
“白医生。”展昭依然用缓慢的语速跟白玉堂说话,眼睛却仍然紧盯着对面的那两个人。
白玉堂立刻认出了拿刀的小伙子,就在下午的时候,他生命垂危的母亲终于熬不过病魔,不甘心且不放心的撒手人寰了,而随后被催促了几次才心不甘情不愿过来的那个丈夫,带着自己的情人,在小伙子脚边扔下500块钱,就打算了结了和那个可怜女人一生的关系。当时就在现场的白玉堂真有了揍人的冲动,但是转念又觉得自己不该参与别人的家事,于是他叮嘱护士看着这对互相看不上眼的父子,就去别的病房看诊了。果不其然,现在,这个小伙子终是憋不住这口气,摆明了要和自己的父亲同归于尽了。
“你放开他,你忘了我那天和你说的话了?”白玉堂在心里叹了口气,侧头看了看那个貌似不温不火,实则随时准备出手的猫警官,开始帮忙做劝降工作。
“我。。。我没忘。可是,我妈死了,他连出丧葬费的钱都不给,他太狠了,我妈。。。我妈连入土为安。。。都不行,他。。。好歹也是二十多年的夫妻啊!他太狠了!”
“我怎么没给钱?”中年人想梗下脖子,却发现刀子又进到更深的肉里面,带来了更大的疼痛,
“小崽子,你杀了我,你也得偿命!儿子打老子,你要遭天打雷劈,要有报应的!”
那个男人不知死活的叫嚣着,他身后的男孩子被气地全身都颤抖。
“你给我闭嘴!”白玉堂吼了一声,打断了男人接下去更难听的话,他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他不明白这个人渣哪里来的勇气这么嚣张,
“你再说一句话,我就告你危害公共安全!这是医院,不是你们家地盘,你少给我放肆!”
他今天的好心情因为跟展昭的争吵而消失殆尽,这会儿这个败类中的败类又耽误了他回家的时间,白五爷也在马上就要失去冷静的边缘徘徊。
“我危害安全?你到底是不是医生啊?我看你跟这小子就是一伙的!”中年男人指着白玉堂大骂,
“你还告我?!你等我告你吧!我要告的你永远做不成医生,敢跟我横!”
两个人的争吵,吸引了一部分躲起来的人悄悄的探出头来打探,而中年人背后持刀的年轻人也愣住了,他不太明白这位白医生为什么跟他父亲打起了嘴仗。
展昭知道这是白玉堂在吸引那两个人的注意力,让自己好有机会可以治服那个小伙子,两个人好似心有灵犀,在他们吵吵嚷嚷的说话间,展昭已经不动声色地离那对父子俩很近了。他听见白玉堂的声音继续冷冰冰地说道,
“哼,那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了。还有你,为了这种人渣你要去蹲监狱,要为他偿命,你值得吗?你妈在地下能放心吗?她自己一辈子被这种人渣毁了,到头来,她儿子也要愚蠢地还是栽在这种人手上?你对得起你妈吗?”
白玉堂的话峰一转,持刀的年轻人立刻眼圈红了,
“白医生,我知道你骂我是为我好,但是,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我。。。”
他委屈地说着,眼泪都流了下来,模糊了双眼,握着刀的手顿时松下了一些力道。已经非常接近他们的展昭刚要动手擒住年轻人,就见已经获得一些自由的中年人突然转身去抢夺那把刀子,立刻,父子俩扭打在一处。
展昭从腰后掏出一副手铐,急步走上前,将拿着刀子胡乱在中年人面前划拉的年轻人的胳膊拽住,一个扭转将他那只胳膊背在了他的身后,“当”,刀子掉在了地上,展昭迅速将手铐戴在了他的手腕处,忽然,他眼前人影一晃,那个也已是打红了眼的中年人一把捡起地上的刀子,就要往年轻人身上捅。
“展昭,小心!”白玉堂看到这突然发生的一幕,惊呆了,立刻往前冲过来。
展昭一手拽着年轻人的胳膊,一手抬起来挡住了那疯狂的一次攻击,他厉声说道,
“你干什么?!把刀放下!”
“警察,你放开我,我跟他拼了!”年轻人看到了父亲脸上的决绝和眼里的冷酷,他挣扎着要甩开展昭的辖制,而中年人的第二次攻击又以不要命的姿态冲了过来,而年轻人不顾一切地迎了上去,展昭使劲将年轻人往一边带开,没有阻拦的刀子却朝着他的肋下刺过来,他只来得及往后错开一步,刀子就沿着他的左腹部划出了深深的一道口子。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冲过来的白玉堂看着刀尖上的血红色,他的理智终于失去了。
“啊!”中年人一声惨叫,刀子再次掉在了地上,而白玉堂一拳打在他的后背上,将人死死地按在地上,照他的脸上就要招呼攥的死紧的拳头。
“玉堂!”一脸冷汗的展昭已经将年轻人铐在了暖气管处,转过身大声喝止住了白玉堂的冲动行为,
“玉堂,把他。。。们。。。交给警察,你。。。别冲动。”
展昭用左手捂着不断流血的伤口,眉毛紧拧着,一句话说的有些气喘吁吁的,白玉堂立刻跳起来,一脸关切地问,
“你怎么样?”
展昭摇摇头,
“我没事,皮外伤。”
“哼,”白玉堂气愤地冷哼一声,环视周围,
“王医生,你们别躲在一边看热闹了,帮我看着这个人。不是说有人报警了吗?警察怎么还没来?咱们医院保安都干嘛吃的?”
正说着,几个保安样子的人匆匆地冲进来,看见地上躺着的人,再看看展昭脚边地上越来越多的血滴,脸色都不太好。白玉堂指着地上躺着哼哼的人和被铐在角落里的人,恶狠狠地说道,
“好好看着他们,等着警察来。”
说完,他走到展昭身边扶住他,指指前方,
“坚持一下,前面就是诊疗室,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还能走吗?”
展昭很想点点头,但因为失血而导致的头晕眼花让他连站立都困难,眼前星光点点,慌乱的心跳让四周的景物开始模糊,
“白医生,我。。。可能。。。走不过去了。。。”
“展昭?展昭!”白玉堂手急眼快,一把接住身体打晃要倒的人,横抱起来,快步走向离自己最近的一间诊疗室,有个小护士小心翼翼地从门上的玻璃看到白玉堂抱着满手鲜血的一个人往自己这边跑过来,就立刻把门打开,战战兢兢地问,
“白医生,他怎么了?那个劫人质的被逮住了吗?”
白玉堂心里着急,也顾不得回答问题,
“小凡,快,他左肋下有刀伤,失血量估计在300-400ml左右。展昭,展昭,你能听见我讲话吗?”
白玉堂边说话,边把人稳稳地放在诊疗床上,叫小凡的护士也立刻紧张地递过来一副手套,
“白医生,我来给他消毒止血吧。”
白玉堂俯下身体,在展昭耳边又说道,
“展昭,我是白玉堂,我需要知道你的一些情况,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展昭慢慢睁开眼睛,脸上有些苍白,但是勉强扬起的嘴角让白玉堂不再那么紧张了,
“白玉堂,我没什么事,刚才只是突然有点头晕,现在没事了。”
白玉堂的脸色更不好了,看见展昭醒过来就说没事,气又不打一处来,
“有事没事不是你说了算的!这是医院,我们只相信化验报告和检查结果,要是都听病人自己说有事没事,还要医生干嘛?出了问题谁负责?”
小凡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掀开展昭的上衣,为他检查伤口情况。看了一眼这个秀气的男人,心里十分同情他,心想,这位白医生是急诊室里著名的大冰块,平时话特少,今天好不容易多说几句,还句句毒舌,自己幸亏平时没得罪过他。这个受伤的病人倒是个好脾气,半天也不回嘴,只是冲自己勉强笑了一下。
“他伤口情况怎么样?”白玉堂洗干净手,戴上手套,拿过血压仪和脉搏器,套在了展昭的胳膊上。小凡注意到,白医生嘴上狠狠地骂着这个人,手上的动作却温柔地很,好像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弄疼了他。这个白医生,真是个怪人。脑子里想着这些,问题回答的却一点也不慢,
“伤口较宽,不算太深,应该没有伤到内脏,如果需要,可以做CT等进一步检查,也可留院观察三天,确认内脏是否有问题。”
白玉堂边记录着测量结果,边点头说,
“嗯,不错,他应该没有内脏损伤,你帮他清洗伤口止血,然后消毒缝合吧。”
抬头看见展昭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白玉堂撇了撇嘴,
“外伤也是受伤,你别又想着赶紧溜走。”
展昭苦笑一下,
“怎么叫又溜走?”
白玉堂不理他,转身问小护士,
“你怎么给病人打麻药?”
小护士不明白白玉堂干嘛问这么基本的问题,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说了基本步骤,白玉堂点点头,
“没什么问题,但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会先滴在伤口上几滴利多卡因,过几分钟,再滴一次,然后可以试探一下伤口的刺痛感,用针尖轻探一下就可以,如果不痛,就开始肌注利多卡因。还有,进针的方式不要从伤口一侧,封闭伤口,而是直接从伤口进针。明白了?你可以用这个病人试一下我刚才教你的。”
小凡点点头,
“明白了,我去准备东西。”
展昭这个时候才感到腹部越来越疼,看见白玉堂跟小护士说完话,还是脸带怒气地看着自己,皱着眉头问,
“白医。。。玉堂,我没得罪你吧,干嘛这么看着我?”
“你的既往病史?”白玉堂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嗯?”展昭不知道白玉堂什么意思,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别装傻,我在问你身体有什么问题。以刚才的情况来看,你就算出血量超过500ml也不会有濒临昏迷这种情况,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也是脸色苍白,满脸虚汗,我觉得你并不是因为没按时吃饭才会有虚脱的现象。你还要我继续说吗?还是你自己说实话?”
展昭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他觉得在白玉堂面前,自己总像是受审讯的,
“我。。。我。。。血糖低,比一般人低很多,所以平时不能饿着,还有就是失血的时候,会头晕。”
白玉堂不说话,展昭眨了眨眼睛,以为白玉堂不满意他的答案,只能接着说,
“我这两天有点忙,体力上有点透支,中午来找你的时候着急,没时间吃午饭。”
白玉堂这个时候的脸色已经变成了青色,小凡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白玉堂要吃人似的站在展昭边上瞪着他,展昭则有些莫名心虚地求救似的看着小护士。
那天晚上,展昭被白玉堂强行留在了急诊科的观察病房里,并在里面为地区警局的同事做了这次劫持人质时间的笔录,还向队长王朝打电话汇报了一下情况,又接了公孙和包拯闻讯打来的电话,午夜临近的时候,他终于累极地睡着了,意外地,睡了一个非常踏实的好觉,只是梦里他好像还听到了白玉堂唠唠叨叨的教训。
第二天一早,小凡笑盈盈地来给展昭换药,他才知道白玉堂头天晚上果然陪了他整整一宿,不仅如此,小凡还神秘兮兮地问他,
“展警官,你和我们白医生是特别铁的哥们吧?”
展昭笑笑,摇了摇头,想了一下说,
“我们两是。。。室友,认识没多久。”
“真的啊?那白医生对你真好,昨天他那么骂人,我以为他很凶,结果你知道吗?我后来才知道,白医生教我的那招特棒,那样打麻药,病人感觉不到疼痛。”
小凡看见展昭表示不明白,就坐下来边比划,边解释,
“昨天白医生不是问我怎么给病人打麻药吗?记得吗?我那种方法打麻药,是传统方法,很疼的,但是白医生的那种方法,可以减少打麻药的痛感。我猜啊,他自己不好意思直接说,就拐弯抹角地教给我,让你打麻药的时候没有那么疼了。明白了?嘿,白医生真仗义!他啊,长的那么帅,但就是太冰山,现在这么看来,他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呢!”
小凡说着,眼睛里都恨不得冒出了桃心,展昭却没有理会这个犯着花痴的小护士,他在心里也默默地想,原来自己也误会白玉堂了,看来他并不像看起来的那样自私,又不讲人情,可是自己几次都对他拍桌子瞪眼的,有机会可要向他道歉。
中午,在医生值班专用宿舍里补眠的白玉堂被敲门声吵醒,才发现是小凡拿着展昭写给自己的便条,
“玉堂,
上午医生帮我做了检查,说我回去养着就可以了,没有等到你,我先走了。案子有了新的线索,所以我还要回单位,周末应该回家去。多谢你昨晚的照顾,你自己多保重。
展昭”
白玉堂拿着这张便条,不知道自己心里是高兴还是生气,为了展昭的这声玉堂高兴,这个死板的人终于不再和自己客客气气的了,生气的是这个人居然从医院直接去上班了!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病?别人都是想尽办法到医院来蹭假条,能不上班就不上班,这个人倒好,请了假都不休息!他想当劳模,也得先有命活着才能当啊!
白玉堂想着,蹭地一下子坐了起来,吓得站在一旁的小凡往后跳了一下,慌慌张张地问,
“白医生,怎么了?”
“展昭走的时候情况怎么样?他自己走的?”
小凡那颗 ‘扑通扑通’ 狂跳的心这才平静下来,她摇摇头,
“有个男的来接他的,高高大大的,说话还带着外国腔,脸上没表情,不过说话倒是挺和善的。”
白玉堂眯起了眼睛,想了半天,才问道,
“外国人?”
“不是,”小凡又摇头,
“中国人,我是说看着像中国人,说话怪里怪气的,像外国人在讲中国话。”
“嗯,多谢你了!”白玉堂的脸终于恢复了惯有的冰山状,小凡知道能够和白玉堂说话的时间结束了,她红着脸鼓足了勇气,问道,
“白医生,今天晚上能和你一起吃饭吗?”
白玉堂满脑子都在琢磨着来接展昭的怪人,看见小凡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他微皱了眉头,
“还有什么事吗?”
小凡一阵郁闷,合着这位白医生压根没听见自己的话,她赶紧摇摇头,麻利地逃出了这个危险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