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兔无数窟》雪地撒野

3、 中箭

　　鹰崖在车外担忧道：“爷，方才有暗箭射伤了马匹，马儿受惊，您没事吧？”
　　殷化阁取下车上之箭，“无碍。”他翻看了一下手中的短箭，短箭碧绿，竟是用细竹制成，当他看见箭尾用朱砂抹红，眼色沉了沉。
　　任平生注视着他手中的箭，皱起了眉。箭做得细致精巧，且有朱砂作为标志，怕是不寻常人的东西，而殷化阁武功深厚，实在没有人敢以一箭射死的方法寻仇，如若如此，那便是警示。
　　他抬头看殷化阁深不见底的眼神，心里略微有了答案，恐怕郡王知道来人是何人。
　　他试探性地问道：“郡王是否有仇家？”
　　而殷化阁则是突然将短箭对住他，冷冷道：“你之前用占卜之法预兆本王有一劫，我怎么知道这是否是你从中作梗？你到底是何人？”
　　任平生哭笑不得，三番五次被人用利器抵着脖子，论谁都要吓个半死。“郡王息怒，若小人有行刺之心，早应动手，何必多那么多事？”
　　“若被本王发现你有不轨之心，本王定拿你性命。”殷化阁这才放下箭，重新坐回软塌。
　　任平生无奈叹气，伴君如伴虎啊。

　　殷化阁没有再理任平生，只是靠着马车休憩，他也识趣地不去讨骂。
　　队伍又前行了二十里，殷化阁这才睁开眼睛，使唤着任平生：“告诉鹰崖，前方有客栈便停下暂作休息。”任平生立刻翻身爬起出了马车，不一会儿便返回来笑着说道：“郡王，前方有一食肆，咱们可以稍微停歇下来了。”
　　殷化阁点点头，对他说：“给我拿莲子百合粥来。”
　　任平生直接将头伸出窗外，对鹰崖说道：“郡王想要莲子百合粥。”
　　鹰崖面无表情，对他说道：“郡王的意思是要你去取来。”
　　任平生转回头看向殷化阁，他正慢条斯理地喝着清新茶，不置可否。
　　任平生不想下车，马车上柔软舒适，且殷化阁在车上置有精致的避暑冰桶，散发阵阵凉意，沁人心脾。但是看殷化阁的样子，怕是一定让他去了，他无奈只好下车，对鹰崖说道：“买粥的钱可要记在你账上。”
　　殷化阁在车里，听见后略微扬起了嘴角。

　　将粥放置在冰桶中，等待粥凉下的时候，袭行易偷偷跑到任平生的身边，“公子，看来郡王对公子的疑心已消。”
　　“我看未必，他知道我没有这个心思，不然早就将我们赶走了。”任平生沉凝半晌，“不过今日有人明目张胆放箭，这件事有些蹊跷，你去打探一下红尾竹箭是哪家哪派的暗器。”
　　“是，公子。”
　　袭行易走到马匹前，偷偷将马牵进队伍中安置在驮运行李包裹的马匹中。他回身却刚好见到鹰崖站在他身后看着他，袭行易顿了顿神，想了想自己的武功与他相比的结果，马上笑脸相迎：“鹰大侠怎么不去食肆休息一下？天气炎热，那里刚好有冰镇绿豆汤，清热解暑最好……”
　　袭行易长相很讨喜，少年稚气未脱的样子，眼中闪着机灵的光，看起来倒也天真烂漫，鹰崖也不为所动，问道：“你想去哪儿？”
　　袭行易瞪大眼睛，这个随从未免管得太宽了吧，“我家公子想让我去周遭走走，看是否有方才行刺之人的踪迹。”
　　“郡王身旁有我，你们最好老实点，不要生事。”
　　“我家公子对郡王也是一片衷心。”
　　“衷心还是歹心还需检验。”
　　“你……”
　　鹰崖看见殷化阁窗前竹帘撩起，转身朝那边走去，走了几步冷冽回头：“你叫什么？”
　　“袭行易！”袭行易方才被哽的说不出一句话，听到来人竟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便来教训自己，气得吼出自己的名字。
　　“洗洗洗。”鹰崖说完转身便走，留下潇洒颀长的身影，而袭行易一人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鹰崖回去之后向殷化阁报告：“扬州确乎有一家道中落的任姓大家，听说他家公子也确实出走，目前已无音讯，只是不知道是否是这位任平生。”
　　“他也有拮据的样子，衣装打扮也是朴素至极，不过这是可以伪装的，不过……”殷化阁玩味停顿了一番，“他身上有富家子弟的影子，举手投足之间还算十分之恰当。”
　　“郡王的意思是？”
　　“留他一留，看他是否存有歹心。”

　　上路三日后，任平生累得瘫倒在殷化阁的马车上。
　　这几日相处下来，任平生只能说是苦不堪。想要呆在马车之中，可以，不过要负责一切清扫工作，镀金的马车顶格需要一个一个地仔细清理，食盒要负责倾倒填满，被褥最为讲究，冰丝软塌需要一日一换，而殷化阁更是有千般杂事打发他去做，例如向前探路，遇到客栈要快马加鞭回来复命，又比如说殷化阁突然想要吃时令水果，要马上去买来冰镇之后捧去给他，而任平生最无奈的便是在碰见只能睡在马车里的时候，殷化阁要他手拿纳凉竹扇在他旁边呆至他睡着才可去休息，而且不可睡在马车里。
　　好歹百般刁难后殷化阁还算对他宽松了许多，准许他可坐在一方软塌上，而不是呆在马车边上。而且殷化阁的水果糕点有时还可以略尝两口。
　　但这种非人的生活还要过到什么时候啊？
　　任平生瘫在自己仅有的一方软塌上叹息。
　　一把金丝竹扇伸到自己眼前，任平生只好爬起来，苦着脸爬到殷化阁身边开始为他轻轻扇风。
　　“怎么，很累么？”
　　“怎么会，一点也不累，为郡王做事，小人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任平生马上换了一幅笑脸。
　　“我有要让你做什么需要赴汤蹈火的事吗？”殷化阁看着任平生略带谄笑的脸，心生愉悦。
　　“没有，只不过是打扫打扫，烧水泡茶，冰镇水果，买粥搧扇，向前探路，而已啊……”声音越来越小。
　　“哦，这是抱怨？”殷化阁眯起眼睛。
　　“小人不敢。”任平生手中的扇子搧得更勤了些。
　　“爷，前方还有十里我们便到了祁州都了。”鹰崖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让队伍停下休息片刻。”

　　殷化阁下车后任平生跟着也下了车，殷勤地在他身后问是否需要一些冰镇的水果抑或是解暑凉茶。
　　突然，鹰崖拔剑出来，“爷，有埋伏。”
　　果然，在四面八方突然射出不少飞箭，境槐居的侍卫各自拔剑削落疾箭，鹰崖更是砍落箭头朝射箭源头找去，殷化阁手中握着剑柄雪白的梨白剑，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又是一根箭射来，殷化阁正准备挥起剑朝箭砍去，却见任平生大呼一声：“郡王小心！”然后整个人扑过来，箭恰巧射中他，任平生瘫倒在地。
　　殷化阁皱眉去扶，只见任平生无力笑道：“郡王看这是否为在所不辞之事？”

作者有话说

　　好像没有太多话说，对自己说的：坚持不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