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瞳凡响》南北风沙

3、留驻青楼

　　终于到了这边最热闹最繁华的镇上——安阳
　　我拥着熙攘的人群一路走下去，街道两旁是小贩占地叫卖的商品，也有一些体面的商铺开张在客流量最多的商业中心。有一些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驻足在发簪首饰胭脂水粉的小摊前细心挑选着，买东西的小贩殷勤堆笑的推荐。对面身穿粗布麻衣的汉子，在面摊前落座，粗狂的一挥手豪气冲天的叫了一碗阳春面。
　　我左顾右盼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心里感慨：好富有生活气息的城镇啊，想必生活在这里的人必也是热情好客充满活力的。
　　我拦住一位老伯向他询问到：“老伯，请问这里最大的花楼在哪？”
　　老伯用疑惑的眼光打量了一下我，颇为惋惜的说道：“小姑娘水灵灵的，怎么就想着去那种地方，可是家中出现什么变故的吗？”
　　我汗颜，只好做出一种伤心的样子，慌称：“我相公整天整宿的不回家，一心只知道花天酒地，可怜我家中小儿还未满月，却不曾见过他爹一面。”
　　那老伯果然热心，露出同情的神态，忿忿不平道：“这世上怎会有这种没心肝的人，姑娘你定要寻得他来，在家中好好教育晓之以理，让他回心转意啊。”
　　“是啊，老伯，如此才要询问那花楼的位置啊。”我忍笑道。
　　老伯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跟我细细道出那地方的位置，分别前还语重心长的宽慰我：小姑娘别伤心，年轻人犯点错也不是不可原谅的，对你相公用心规劝，他定会悔改的。
　　我轻笑道谢，心里生暖。不过素不相识的路人竟也如此热心善良。
　　按照老伯指出的路线，不一会便到了这极具名气的花楼，共总三层楼，顶层一块镶金牌匾，龙飞凤舞写着——醉香坊。楼檐均用猩红的绢花装饰着，即使站着外面也能听见里面笑语盈盈，感受气氛热络的场景。出入者多是衣冠端正的达官贵人，我方才举步想踏进楼中，就被一位风姿卓越身着嫣红罗裙大约三十岁上下的女子拦住，我想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老鸨吧，不过这也太年轻漂亮了点吧。
　　她语笑嫣然道：“姑娘这可不接女客，如果姑娘想留在这，也恐怕姿色不余吧？”
　　我也含笑对之道：“我本以为偌大的花楼，打理者必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没想到不过如此嘛。不知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以色侍他人，能得几时好。更何况开门做的就是买卖，想进的无非就是银子。”
　　她惊住，片刻，轻笑邀约：“姑娘，请里面细谈。”
　　她引我至楼上雅间，尾随的还有一群姑娘，个个娇俏可人。其中有一为最为出众，光彩照人。她雪肤冰肌似弱不胜衣，眉目如画，美如谪仙。
　　一位姑娘娇笑道：“红姨，这可是新来的妹妹？清丽不俗，别有一番风情呢。”
　　她也不恼，嗔笑道：“就你这小蹄子会说话。”话罢，望向我：“姑娘有何指教？”
　　我答道：“这里可有长琴？”
　　她不疾不徐从一个四宽长盒中拿出一方铜黄色长琴，既便是不懂琴的人，也可一眼看出那琴材质精良，价格不菲。
　　我径自走向那古木长琴旁，落座。
　　我挥手抚琴，一串清丽的音符从长弦中流泻出来，如林间潺潺流动的清泉。
　　稍顿，我抬头望向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对上红姨探究的目光。心想：这还难不倒我，我好歹也曾在大学期间担任学生会女生部部长，歌舞音律还算颇为通晓。
　　转轴拨弦三两声，轻拢慢捻抹复挑。边抚琴边吟唱，我尽量效仿歌坛翘楚张靓颖天籁般的低吟浅唱.
　　这世界好宽
　　让孤独好慢
　　荒野上的狼
　　它为谁流浪
　　寂寞是种蓝
　　往我心理钻
　　听见自己喊
　　看看天上
　　于是我剪下了月光
　　射向我老家的地方
　　夜黑得好像墨一样
　　哪颗星名字叫木兰
　　让我把回忆当晚餐
　　吞下这许多年的酸
　　爱恨是掌心的沙漠
　　故事被点了穴遗忘

　　寂寞是种蓝
　　往我心里钻
　　听见自己喊
　　看看天上
　　于是我剪下了月光
　　射向我老家的地方
　　夜黑得好像墨一样
　　那颗星名字叫木兰
　　让我把回忆当晚餐
　　吞下这与多年的酸
　　爱恨是掌心的沙漠
　　故事被点了穴遗忘
　　多年后我披着世界
　　逆着风做过燕南山

　　一曲弹罢，起身望向红姨她们错愕震惊的神情，她们显然都还处于震惊之中还没有缓过神来，我清了清嗓，红姨方才从恍惚中清醒，裙摆款款的走向我，风情万种，微一拘礼，赞赏道：“姑娘真是好才气，好歌喉啊！方才那个曲子可是姑娘作的？敢问姑娘芳名，可愿留在醉香坊？条件姑娘尽管提可好？”
　　我只含笑道：“红姨不必客气，我既来便是打算留在这的，我只一条要求：我不签订任何卖身卖艺的契约，我要保证自由之身。当然，在我留在醉香坊期间，我愿意为姑娘们作曲排舞，但不会在前台接客。至于报酬，只保我食宿无虞便可，不止红姨可愿意？”
　　红姨欢欣之色，溢于言表。忙回道：“当然愿意，承蒙姑娘抬举醉香坊。”
　　我轻笑道：“那好，既在风月之地，姐妹们便唤我长莺儿吧。”
　　红姨喜笑颜开，只挥手唤了一声香玉，只见身着碧色长裙，身量纤纤，眉眼干净的姑娘走至红姨身旁，微蹲行礼。红姨转向她道：“香玉，今后就由你服侍莺儿姑娘，快帮姑娘收拾一下行李，帮姑娘安排一间雅间。”
　　香玉恭敬答道：“红姨放心，交给香玉吧。”说罢，挽起我的手，轻快的对我说道：“莺儿姑娘请随我来”
　　我跟着香玉来到楼上，香玉信手推开门先将我的东西安置好，执我的手对我笑道：“莺儿姑娘暂且现住在吧，有什么缺的东西知会我一声就好。”
　　我附上她的手，微笑道：“看你年龄应该比我小，叫我莺儿姐姐就是。”
　　她且笑道：“莺儿姐姐果然亲和可人，既如此，今后我便把你当做姐姐啦！”
　　我答道：“当然，玉儿，方才那个衣着鲜亮，举止优雅的姑娘叫什么啊？”
　　“姐姐说的是芍药姐姐吧，她可是红姨最看重的人，能歌善舞。不过她待人冰冷性情孤傲，这醉香坊中没几个姑娘和她交好，不过我倒觉得她不过是性子有些冷罢了，人还是蛮善良的。”香玉微笑答道。
　　“看她气质不凡，雍容贵气。在这坊中呆不长的。”我赞赏道。
　　“姐姐先莫要抬举别人，红姨如此厚待姐姐便知姐姐也不是一般人，好啦，我先出去了，姐姐有什么需要叫我一声我便过来了。”
　　我点头默许，心想：在我的那个时空里我不过是最一般的人了，扎在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出来的，如今却凭着剽窃现代既有的文化产物而显得不平凡。说实话我心中是窃喜的，至少我能以我想要的方式活下去。自在的活下去。

　　花楼的日子倒也不难熬，我每月大概贡献两首歌，醉香楼的生意也越来越兴盛，红姨自然对我也是十分厚待。
　　自然的，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对作词谱曲的人感兴趣，多少达官贵人酬重金想一睹芳容，都被红姨婉拒。如此，我心中对红姨更是多生出几分敬重来。
　　平时，我无聊也会邀姑娘们一起聊天，在院中散步，在亭中休息时给她们讲一些安徒生童话故事。教她们折纸鹤、小船，然后让她们把折纸放在流动的溪水里，把她们的怨念烦恼都如同折纸随波逐流。女孩嘛，都爱好文雅浪漫。时间久了，她们自然与我亲近了许多。
　　闲暇时，我便央香玉教我下围棋，几局下来，我摸透围棋的路数来，香玉便少有赢得时候了，她本就没什么兴致，输得多了对下棋更是抵触了。她只惺惺的说道：“姐姐快饶了我吧，想必只有芍药姐姐才能与姐姐的才智相媲美。”
　　听她这么一说，我对这个芍药便更有兴趣了，她聪颖是人人皆知的事，不然红姨也不会如此偏爱她。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歌舞排练别的姑娘都要熟悉几天方才熟练，她却是一点就通。只不过，她似乎不愿意与人交往过密，我有时邀约她出玩她也是以各种理由推辞掉，唯有与红姨关系亲厚些。
　　一直思量着要去会会她，择日不如撞日，这一天我终于耐不住寂寞，拿着棋盘，穿过一条蜿蜒写意的石子路，敲开了她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身着粉色的绣花罗裙的小丫头，她拦住我，对我略一施礼说道：“莺儿姑娘请回吧，主子吩咐不许他人打扰，已经休息了。”
　　我冷笑一声，一边越过她走进里屋，一边喊道：“你不快乐是你不想快乐，与其闷在屋子里忧伤，还不如与我下下棋来得好过些。”
　　芍药方才缓缓的从里屋走出来，她肌肤胜雪，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簇黑细长的眉线是流畅的，流盼生光的眸子，黑白分明。不娇作，却每一步都能走出妩媚优雅的姿态来。明明是雍容柔美的姿色，却偏偏是不生腻的好看。
　　那丫头匆匆来到她身边，慌张解释道：“是莺儿姑娘”
　　“绿儿，你先下去吧。”芍药打断她。
　　那丫头便不再分辨，静静的退出去了，带上了门。
　　芍药看向我，说道：“莺儿姑娘先请坐吧。”说罢，她自己也在桌前坐下了。
　　她沏了一杯茶，递给我，问道：“莺儿姑娘找我可有什么事？”
　　我一手饮茶，一手把棋盒放在桌上，往前一推，答道；“下棋。”
　　她不问缘由，很爽快的答道：“好啊。”
　　我有些吃惊她答应的那么干脆，却也没多问。铺开棋盘，准备对弈。
　　棋过三局，我败三局。
　　我望向她媚如含水般的眼眸，真心赞赏道：“姑娘果然好棋艺，冰雪聪明。”
　　她不动声色的答道：“莺儿姑娘才是好才思，想必姑娘是刚学会这围棋的吧，等姑娘再熟悉熟悉这棋技，不出一月，我定不是姑娘的对手。”
　　我轻笑答道：“姑娘真是抬举我了，不过棋逢对手今天可真是畅快。”
　　她竟也眼底轻漾笑意，答道：“我从不抬举人，敢问莺儿姑娘可还有其他事？”
　　我听出她的话外之音，想赶我走，我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