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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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什么是输赢。
凌晨的世纪广场，人浪散去，24小时营业的服务员心力交瘁，原因简单：“截止凌晨三点，咱们今天的销售额居然突破五万元，一个倒数就赚了平常一天的收入……荀江人民视金钱如粪土，好折磨我们给你们这些上帝擦屎擦尿！” 服务员抱怨道。
“这阵仗绝对比哪一年都大嘛！你们注意到没，交巡警纠结的表情就像吃了一把屎壳郎！！”大厦的声控灯伴随着划破云霄的“屎壳郎”三个字，近十层声控灯战战兢兢地发着光……
众人：“……”
“欸，我觉得有很多人簇拥着我……挤死了呀！是幻觉……么？”韩采奕明显不介意声控灯是不是亮着，路灯的阴影里，何言峥看见她瞳孔无限放大，刚想上前，手腕被井相伴死死抓住。
何言峥错愕。
“采奕，你那么瘦，像我这样的身材，占的位置大一点，不吃亏~”井黎笑眯眯的接过话，四个人里，她像一颗棋子，无形的手都想要抓住她，哪怕一点点。女孩抬起头那一瞬，所有人的表情都僵在脸上。
我只是想等待一场即便无声，但却也辉煌震撼的营救。
“嗯……我喜欢婴儿肥的你啊。”井相伴骤然搂过井黎的肩，声音不温不火的呼出来。井黎并没有惊讶，相反，她只挣扎了一下，问：“你这算表白？”
到底，还是不懂得用正确方式舒展感情的年龄。
井相伴没等自己站定，牵住女孩的手拢入怀中，微微斜靠着女孩的肩，突兀的吻了上去。
走在前面的两个人停下来，转身。
你为什么这样，就吻了下去。
---“井黎，接吻吧。”
---“……”
还有，第一次接吻。十六年来，第一次接吻。
为什么还没有下雪呢？下雪的话，多浪漫啊。
“他们……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韩采奕，我什么都不知道。
下雪了。跟眼泪一起，从很高的地方，雨夹雪，雪花不成形。可雪花你真倔强啊，你在我的手心却为什么不熔化？是我太冷的吗，还是你降临本意是打算带我回家。
这里不属于我，可为什么这里不属于我？
原来的那一句：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到现在的：你居然跟我最好的朋友，恋爱了。
怎么在感情方面，我输了。
---韩采奕
在感情方面，我怎么输了。
---何言峥
接吻的过程让人容不得迟疑。据说，对视十五秒，就会有想要接吻的冲动，那是因为喜欢。可是，一个人突兀地上来亲吻，是不是也因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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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红。心跳。羞涩。全身从胸腔散发出来炽热。你捧着我的脸，我想要尽全力抓着你的手，我不想要停下来……
韩采奕此时就是一条鱼，眨不了眼睛，决然自虐般的在心房里面用薄荷糖兑可乐，缓慢又突然急促，最后越过小小心脏努力保护的地方，蔓延脏腑吞噬它，忍下心听着被腐蚀被泯灭的巨大而轰鸣，唯一能做的，只有无动于衷。
不管谁离开我，我都只能无动于衷。
因为我知道，下定决心的你不会因为我是我而稍作片刻停留。
我韩采奕哪有那么脆弱，哪有我拼命强求的追随与顺从。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一定是。
“我喜欢你井黎。”你凭什么把我拉回现实？
“我喜欢你。”井相伴捂着井黎的脸，声音沙哑，胸膛微微颤动。
井黎扭着头，只顾看韩采奕。她看泪水，看痛苦，也看挣扎。可韩采奕把“无动于衷”嚼碎包在眼泪里，任凭字体有棱角的结构穿透咸味的水，划开纯美善良的面颊，招摇的证明着：“这怎么能伤害我？你是傻瓜还是糊涂蛋？”
“采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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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清晨，太阳懒散。韩采奕把脚探出被子，又立马缩进被窝里，来不及倒吸一口冷气，心里就抱怨道：“老徐又忘缴费了吧……不守诚信的人。”
闭上眼，眼皮上出现一层一层的光圈，小时候把光圈定义为天使，长大后才知道，人死了，头上都有一个光圈，那里面储存着你毕生的回忆，如果人死了，连回忆都带不走，那那些最美好的时光，我们要怎么保留啊？
1月1号，新年的第一天，说好，要一起去世纪广场倒数。手机丢了，找不到他们，半仙总说有缘一定会找到的。
1月1号，新年第一天，迎来你第十六个生日。井黎，井相伴，下雪了，多浪漫啊，但就算是恋爱了，也不要忘记我这只会说话的灯泡……怎么齐彬走了，我每天都怕你们一个个都离开我了呢？
1月1号，放假一天。
韩采奕睁开眼睛，又翻个身，闭上眼睛。突然惊恐自己为什么会躺在一个足有徐侠客大的卧室里。
“这是哪里？”心想着，却不愿意再睁开眼，这里比徐侠客舒服太多不是么，睁开眼睛谁都会消失不是么。
屋外门铃响起的时候，何言峥才起床，“嘶……”少年弹坐回床上，本来习惯性光着脚踩在地板，可这次传感来的是刺骨的冰冷。老老实实穿上鞋，去开门。
井相伴穿着昨天的衣服，什么话都不说，钻过何言峥的手臂就弯下腰换鞋。何言峥笑了笑问：“没带钥匙？”
井相伴听见，滞了一下才道：“家里没开暖气？”
真的好冷，跟外面一样，冰冻起来了。
“哈，妈妈打电话提醒过我，但我太忙忘记啦！”何言峥猜想这小子一定是把钥匙忘在井黎那里，也转了话题，还滑稽的笑了笑。
“装。”井相伴走进客厅，陷进沙发里打开空调：“冬天停暖，就算再没缴费也不至于啊，这是荀江最富有人家的住宅区，难道会拖欠款不成？！”
“去年也没缴~”何言峥嬉皮笑脸起来，“吃饭么？”
“吃。”
“那你去做啊。”
“不。”井相伴又拉过毯子往下缩了缩。“你为什么这么久没缴费？！”
“自从从家里搬出来，跟你小子一起住了过后，什么费用正常缴过？”何言峥鄙视了一下窝在沙发里的人，接着说：“除了房租我妈按时缴以外。”
“……”井相伴不说话，只是斜视着刚一进门就看到的鞋。
过了半晌，井相伴起身去厨房。
“你还是妥协去做饭啦！”何言峥鬼叫一声。
穿着围裙的少年。
“我只想喝豆浆，你要是喝粥自己出去买。”也是一个有个性的少年。
何言峥怪叫一声表达自己知道了，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采奕在卧室睡觉。”
“我知道。”井相伴面无表情，从进门看到鞋子我就知道，那是“跟余光同款”啊，我们逛了荀江所有的商场才买到的。
“嗯。”
窗外银装素裹，昨夜的雪下了一夜。韩采奕直到凌晨才昏沉的睡去，井黎对韩采奕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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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黎总是回想起在金乡的日子，跟井相伴拥抱在一起的韩采奕。塞在同一个被窝里的小秘密。
“所以，你并没有跟相伴恋爱？”井黎看着韩采奕问。
“你说什么呢小井，我怎么会跟自己的朋友恋爱呢。”
“哦。”
“哎哟~小井，有情况啊~”韩采奕笑眯眯的摸着井黎的头发。
“什么有情况啊……”不过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好看的男孩子罢了，却羞红了脸。
……
---什么时候再一起旅行呢？我好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啊，我有你这个好朋友，你是我的好朋友。
井黎一大早就坐着发呆，井相伴叫了很多次井黎才回过神：“要走了么？”
“想什么呢？”说话间，井相伴又揽过井黎，语气很轻。
“很怀念金乡，那时候我怎么没把你揭穿。”
“你忍心？”井相伴并不松手。
“为什么不忍心？”我有什么可不忍心的？
“难道你不喜欢我？”你喜欢我啊，井黎。你明明喜欢我。
“相伴……” 喜欢，但我们不合时宜。
然后井相伴就走了，井黎依旧躺在酒店的床上，心思五味杂陈。
---你不喜欢我，那你现在这样子，是在做什么？
老徐为了迎接新年第一天的到来，喝了二两小酒，把徐侠客里黑色的唱片改为CD碟，徐侠客第一次震天响。
桌子上摆着凉白菜、花生米、酒盅。他的对面，是一个很普通的盒子，盒子边上也摆上一盅酒。
老徐端详了半天，手指捏住酒杯，举杯一口闷。
“我所以为的全部，有关情愫、迷蒙、爱情还有温暖、幻想，都来自于你。我不知道我看上你什么，咱们在公司见面的次数，两只手都数的过来，可你带给我的迷人，或许你自己都没有察觉。还记得，我曾经问你，喜不喜欢我这样的女生，你腼腆的笑着，末了说‘其实我……心里有一只钻石般闪耀的兔子。’
后来，我见识到了这只你口中的小兔子。她叫韩采奕，是一个比你小十岁的女孩，是你前男友的外甥女，是你爱恋了三年的女孩。但很遗憾，这一切持续的时间太短了，她丧失了记忆，你不得不重新戴上‘作家’的光环，你制造机会与她相遇，意在找回记忆。可是真痛苦，她依旧不记得你，她疯狂的认为自己是你的读者，她出现在我们绘本的签售会上，我正式见过她。
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她像镜子里的我。真没想到，我们长的那么相像，难怪你喝醉会叫我‘采奕，采奕’。
往往笑的最大声的人，总是哭的最伤心。那么齐彬你，若你失去她，你会伤心吧？你不伤心，因为你从来不大声笑。
齐彬，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你比我大却不比我成熟，可你身上的魅力散发出来的，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
记得我告诉你我妹妹‘邵凉凉’么？根本没有这个人。照片上的女生是我，对你说谎我很抱歉，我怕你知道那是我，对我印象打折扣，在你面前，我只是想优秀到完美。
想想也是啊，我是你小说载体中戏份不足韩采奕一根脚趾的存在，这样的我又拿什么理由去喜欢上你呢？
即便我不是你剧中的主角，起码我存在过，也足够了。
我已经解约，以后没办法继续合作，愿你的故事能够找到更有才华的撰稿人，彩绘出更感人的画。
这样细细写下来，似乎我们的桥段少的可怜，呵呵。
最后，我选择离开，谢谢你带给我的一切，倘若你与韩采奕可以继续相恋，祝好，盼幸福。
凉凉笔”
“这信写的，都没个主题……”老徐仔细折叠好又放回盒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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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带来的感觉，并不持久，从早上井黎悄悄将钥匙插进锁孔里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
后悔不顾一切参加广场倒数，后悔对井相伴动了情。转念，又有什么可后悔的呢，又没有对不起谁。僵持的手扭转钥匙，还没换好鞋，母亲的声音就从客厅里响了起来：“昨晚去哪儿了？”直到井黎自己反应过来，才发现客厅里依旧开着灯。
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沉默。
“吃饭了么？”
“没。”
母亲起身走进厨房，井黎松了口气，掏出口袋里关机了的手机，进了卧室。
开机之后发现母亲打来八十三通电话---一夜没睡么？
看来我没有能力保护到谁，我以为我能够保护你，到最后，做到的也只有何言峥。难怪少女时期不能够体会深刻的事情，在岁月的沉淀后，都慢慢刻出道理。
这个道理，十年后我才懂。
---井黎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