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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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现在写作进入到了瓶颈期，我自己也不知道该写点什么。”源泉同事集体会议上，齐彬说完这席话，手抱着头，无奈的笑笑。
所以，《映像》里余光的专栏已经空了几期，没有余光的作品，读者们的声音也在网络等地方传进齐彬的耳朵里。
“两个人谈恋爱去了吧，邵凉凉也没有写文章了呢！”
“哈？‘瓶颈期’？自己找个瓶子把自己圈里面然后越养越肥，还‘瓶颈期’开什么玩笑？！”
“余光写个文章连标点都不打，内容多半矫揉造作，一个男人多作啊。”
“是憋不出什么，要解约了吧！”
“又不是什么红人，不写了就算了。”
“表示在荀江见过余光本人，跟他的朋友们。”
“他是同性恋啦……”
……
那些曾经“余光人很温柔的”“他本人看起来很帅呢”“好想经历他的国外生活啊”……像被雨水冲刷，带来的不是焕然一新，而是轮番失意。
齐彬静静地关了电脑，躺在地板上，充满着厌恶的眼神在黑夜凄厉。“我不解释，一切就都会过去。”他幼稚的想着，手机突兀的闪烁起来。
“老徐”按下接听键之后，电话另一端一直沉默，齐彬一开口，眼泪就跟着流下来。“老徐，采奕还好吗……”
依然是沉默。
“老徐？”齐彬又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是我。”
齐彬一怔，胸口骤然起伏着，他握着听筒努力平复语气：“采奕”
韩采奕带着哭腔说：“齐彬你在哪里？”“齐彬是不是我恢复记忆了，你就不要我了？”
“啊？怎……怎么会……”
“那你为什么没有来荀江签售？”
“采奕……”齐彬此刻的心就像化成一滩水，他说不出话来。
“我要你回答我。”
“公司的安排罢了。”我不是一个好人，因为我做了错事。
“这种不成文的安排？”精神和□□同时出轨我不会原谅，可是□□出轨，只要你精神还在，我就原谅你。“可是……”
“不可能的……不可能了，采奕。”我们不可能了。
“我不要。”我不要，齐彬，我不要你这样离开我，这样子算什么？
有人告诉我，“爱情”是所有“情”中最复杂和最令人难以琢磨的，因为并不是你求它，它就能为你停留；也不是你一厢情愿它就会赴约而来。而是爱情，会随着时间慢慢变化，最后消失不见的。
所以你悲伤，痛苦又不堪，这是何苦呢。它终究是要消失不见的。
---老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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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神，不是救世主，做错事情了，慷慨原谅并且支持包容我暂且做不到。但如果，那个人跟你经历过相同的困苦，他失意过，迷茫过，悲伤难过过，那么，我就还相信这个世界是公平的，造物者是公平的。不是我一定要看到你跟曾经的我一样困顿，而是我相信一切错误都有值得被原谅的理由，谁叫这就是朋友。
---韩采奕
冬天，万物总是缺点什么，这是还在吃跳跳糖的小孩子们感受不到的。他们只知道玩。可是，处在正青春的我们，明显感觉到，冬天不再是打打雪仗或者裹着棉被在家里吃零食看漫画那么简单了。到了冬天便意味着：情侣们可以把手塞在同一个人的口袋里；可以一群人挤在麻辣烫的路边摊上吃个大汗淋漓；可以用电褥子用热炉戴好看的手套围巾帽子……还可以，接吻。
荀江真正的冬天，应该从下雪的那一天算起。今年的雪还没有到来，可今年的雪什么时候来呢？
“老徐我今天去世纪广场倒数！”韩采奕一路上哆哆嗦嗦推开徐侠客的门就大叫一声。
老徐从厨房探出头来，“我就知道，所以，我吃饭了啊。”
“没做我的饭！！！”韩采奕大叫。
“自己去盛，对了，小井中午来过，说在教室没找到你，手机又不通……”老徐扒了一口饭，含糊的说。
韩采奕这才一副想起什么的样子，一拍脑门，“哗啦”把书包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靠，我手机都没用好几天了，没电！”
老徐默不作声地吃饭，韩采奕突然觉得被一阵不可抵抗的重影侵蚀眼球，身子一斜……
老徐看着歪在地上的身影，只是缓缓站起身，走近她的身旁，缓慢跪了下去。“采奕，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去到一个新的地方？”他喃喃道，又俯下身，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在她的身体旁边，是刚刚散落出来的，白色粉末。
元旦的到来，街上张灯结彩，商店打折纷纷挂上“跳楼甩卖”的字样，甚至市中心的商场里已经迫不及待的摆上春装。井黎背着书包，越往家的方向走，腿就越像灌了铅一样，寸步难行。她心里想着究竟怎么样跟父母讲要出去倒数的事情。天空压的很低，巨大的乌云笼罩着整个城市，井黎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一条胡同。
这条胡同阴暗逼仄，低矮的门面房上方又构筑着三层的旧式楼，头顶纵横交错的麻绳，连接着每家每户的防盗窗。有时候弄不懂，既然绳子都能一起牵，那为什么还要因为晾衣服这样的小事情吵的不可开交呢？
“哎哟喂,老娘挂个衣服占了你的绳子，你就不懂得让让女人家啊？！”说着，把还啪嗒滴着水的衣服从晾衣竿上捅了下来。“！”
对面窗户前的男人本来想要退让一步，毕竟邻里邻居，结果妇女冲到窗子前，毒舌不饶人：“你个小彪子，这绳子是我家的，他妈的你用了还有理了你狗养的你！”
“啊呸，你骂谁是彪子你！！这绳子不牵着我家的防盗窗你绳子能拉的过来？！”明明各让一步就能解决的事情，偏偏嘴巴不饶人，这个被别人骂彪子的女人，就是井黎的母亲，一心想着让自己成才的女人。“谁娘的要挂衣服！今天要下雪的，要下雪！你就把你这衣服挂着吧你娘的！”
“妈！”井黎仰着头叫了一声，才算平息了这场愈演愈烈的口水战。如果再不制止，不知道还能骂出什么来。井黎听习惯了，慢慢也释怀了。她总想着，自己的父亲不是很有能耐么，为什么在母亲总被恶言相逼的时候不出头呢？
这世上，没有谁能够带给谁绝对的保护。我渐渐地，也明白了这个道理，采奕。
---井黎
一进门，手机便振动起来，“啊，井黎，我手机没电啊，现在才开机，哈哈！”是韩采奕，那么，要邀请她来家里吃晚饭么？难道不是因为想要利用她当挡箭牌，让母亲允许自己去广场参加倒数么？
“采奕，你去晚上的倒数么？”井黎边回信息，边把书包取下来，走到厨房门口：“妈，今晚上有同学叫我去她们家复习，这不是期末了么……”
在做饭的母亲抬了抬手：“还能有人跟你一样愚蠢选了文科？！”
“妈……”井黎一听，便觉得无望，刚张开嘴又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觍着脸让母亲放自己出去倒数。
转身，走进卧室，轻轻关上门。
“我当然去啦！听老徐说你来徐侠客找我啊，哈哈，你在家么？我去城西找你啊！”打开手机，看到韩采奕依然焕发着那股子傻气，脑袋就像有了涨潮的声音，久久地，才意识到母亲叫自己吃饭。
“不用不用啦~咱们广场见。”回复之后把手机放在桌子上，走进客厅去。
何言峥在看到短信之后，立马套上外套出门，天黑的不像话，风也大了起来，少年站在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90club。”
---“90club”井相伴的短信在收件箱里，显示已阅读。
这是一间自己熟到不能再熟的酒吧，连老板见到自己，都要礼让三分。
“放人。”才进门，何言峥就径直走到吧台前，吐出两个字。
“哎哟阿峥……”
没等吧台的人把话说完，何言峥便一把攒住男人的衣领：“叫你放人！”“这这这……你那哥们儿只是不听话~我们也没能把他怎么着哪，语气不要这么强硬嘛，咱们都还是好兄弟。”
好兄弟。
何言峥蔑视着面前的一行人：“我叫你放人！！”
酒吧最隐蔽的里间，进去之后还有一个隔间，门不打开就能够感受到隔间里的烟透着门缝拼命散开来，屋子里乌烟瘴气，看不清楚谁，可是，有一束白炽灯光，永恒不变的打在一个简易的板床上，几个男人裸露着身躯，被围在最中间的，就是皮肤白皙相貌好看的井相伴。
男人们彼此纠缠着中间的少年，妩媚又妖娆，这个事情有一个别称叫做---援助交际。
井相伴并不情愿。
围坐在桌子边的几个男人拍着桌子上的锡箔纸，大声笑着“叫他自己打飞机啊！！”
看来，是开始没多久。何言峥看着屋内的景象悄悄叹了口气。
这个社会的光明面还没有到令人嗤之以鼻的地步，显然，黑暗面就看自己是如何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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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彬依旧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他阖着眼像是睡着了，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的雨水不断打湿他修长的睫毛……
老徐走进卧室，看到那个盒子，里面不过是一些手稿和一封信。
韩采奕一个人坐在吧台前面吃饭，徐侠客播放的音乐声让人忘记屋外的寒。
井黎吃过饭就直接把自己关在房里，父亲边说“外面真冷啊”“看来今天晚上得下雪了”边调到电视剧，还让母亲给他削个苹果来。
正心想着自己晚上绝对出不去了，电话就响了起来。
“井黎？”
“嗯。”
“晚上去广场倒数么？”电话那边，是井相伴清澈的声音。
其实，我并不是因为你才去的。“去。”
少年笑起来“那好，我来接你。”少年套上衬衣便走到客厅。
井黎还没说话，电话那边传来“嘟”的忙音，又不想重播回去。把习题摆在桌子上，开始发呆。
已经七点钟了啊。
“井黎？”何言峥看到井相伴洗完澡出来，迎了一句。
“嗯，不是去倒数么，我去接她。”井相伴把手机扔在沙发上，整个人也陷进沙发里。
“你们……”
“还没有，阿峥。”客厅里没开灯，这是井相伴的习惯，他不喜光亮。
“采奕可能恢复记忆了。”何言峥的语气冰冷在看不见的黑暗里。
那就快到结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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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跟叔叔也快回家了吧。”准备出门的时候，井相伴突然说。
“可能吧。”何言峥面无表情的低头穿鞋，看着站在一旁的井相伴一动不动，停下动作来，忽然拥着他，说：“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去到一个新的地方？”
我没有哪一天，是想要完全逃离你，去到一个新的地方。但如果，你想要我跟你去，那么，我陪你。
---井相伴
元旦倒数的氛围与城西格格不入，像是荀江市最落后的地方，永远不起眼不翻身，永远在最底层。楼下的门市早早收店关门，路上没有行人，离胡同一百米开外才有路灯。井黎常常想，即便是街上路灯，当我站在它的下面，也能感受到被包裹的温暖啊。
井黎望着屋外，听着客厅里，父母依然谈论电视节目的声音，已经七点钟，还没来得及懊恼，短信就扑了进来：“我在楼下”
“等一下”回复信息之后，井黎深吸一口气，拿着课本走到客厅：“妈，我去同学家复习功课……”话音未落，母亲的声音就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像文科这样子的功课还用得着复习？！当你妈我没上过学吗？！好好在家里呆着一样复习，没事跑别人家干嘛？！”声音嘹亮，掩盖了电视本身的声音。
耳朵片刻耳鸣之后，敲门声有节奏的响起。
是何言峥。
从井黎家到世纪广场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现在出发刚好。
徐侠客里早已打翻静谧。
“老徐，我出去啦！”
“注意安全啊，手机有电没有？！”
“有啊，拜拜！”韩采奕跨出去，立刻被凛冽的寒风冻的一哆嗦，她缩了缩脖子朝着世纪广场跑去。
十点半，多数人家的房子亮着或白或黄色的灯，在漆黑的道路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少年少女在一夜间成熟成长，拔高骨节，理智心数，这一夜，将成为永恒奠定友谊的华光夜晚。
世纪广场倒数，是每一年元旦都会挤进荀江日报头版的项目，前年20万人，去年23万人，今年，时间才十点半，已经把道路堵得水泄不通。韩采奕站在中央石像下面，看着巨大的电子屏幕播放着荀江市历年的发展壮大，轻轻上扬嘴角。
“阿峥，我已经到了。实验路那边已经封路了，我靠，这里挤的能瘦好几斤！”韩采奕愤然。
何言峥大笑着：“我们马上就到！”
时间划过十一点，人越来越多，除了实验路之外的三条路也被封了，有巡警维护基本的治安，不过多半没用。
井黎、井相伴、何言峥费力地穿过人群来到中央石像的时候，韩采奕已经被人流挤去了更远的地方。
韩采奕索性随着人流涌动，活生生一股任自留的感觉。“如果能够遇见，总会遇见的。”韩采奕这样想着，也不去管已经丢了的手机，一步步移动着，直到在电子屏幕底下，井相伴看见了韩采奕。
有那么0.1秒钟，不止如何张口，但还是迎过去：“嘿，采奕！”
“相伴！我的手机被挤丢了！不然早找到你们了！！”韩采奕气急败坏的用胳膊肘保护着自己能够站定。
“我跟他们俩走散了，反正在哪里倒数都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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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井黎减肥成功。
“4---”何言峥戒毒成功。
“3---”老徐多多挣钱。
“2---”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1---”我希望我过去的记忆真的就过去了。
“新---年---快---乐！”几十万人一齐呼喊新年快乐，这还是井黎第一次经历。回想起与生命中的少年少女们相遇的场景，经历过那么多的第一次：第一次逃课，第一次吵架，第一次出游，第一次拥抱，第一次有了想要保护的，好朋友。
那么多的第一次，回想两年来的相处，都不禁感叹：我最难忘的时光有你们相伴，真好。
不远的地方，手机白色的屏幕闪烁起来，那只手机在地上被踢来踢去，屏幕上显示着：齐彬。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