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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云泽 ...

  •   “小六,你对萧橪的忠心有几分?”沈召南兀得问出这句话,赵小六惊诧不已。沈召南见状,又补了一句,“换个明白一点的说法,你对大越朝的忠心有几分?”

      赵小六还是满心怀疑地望着沈召南,心惊。

      沈召南嗤笑一声,道:“因为我是个外人,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不适合太忠君的人踏足。我怕你到时心里不舒坦,先提个醒罢了。”

      “召南姐,我是怎样的人你还不清楚?”

      “那就好。顺便提一句,萧橪虽然没有明说,但他很清楚我的底细。”沈召南边说却偷眼看向一旁的连城,想看他的反应。连城丝毫不为所动。“不过你也别跟他多话就是了。”

      赵小六挑起车帘,往外瞅了一眼,疑道:“但这个方向,不是……”

      “云泽。”沈召南接过话,“我们的目的地就是云泽。”本朝之初,有小国名泽,不过百年封地就被大越朝侵占,族人不知去向。二十年前,一少年在泽国故地横空而出,自称泽王后裔,短短几年内吞下大越朝过半土地,铁骑逼近大越皇帝所在的西京。但是在即将破城之时,此人又突然撤军,退至泽国故地,复国为王,是为云泽国。

      “沈……”赵小六轻笑一声,眉眼飞扬,“原来如此。看太子的态度,我就认定了你身世不凡,本来一直以为你用着化名,怎么也想不到有人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冠着云泽国姓在大越朝横行。”

      “那时还算坐得端行得正,云泽也是大越属国,我也算大越子民,何必隐姓埋名。”沈召南笑道。

      沈召南在将入西京之前同萧橪分道,径直南下,直接往云泽城去。一来有些日子没见到沈行了,二来有事要他出面。连城始终是个烫手山芋,平日里扔在身边还能添点乐子,对今后来说始终不妥。

      走走停停,行了两日,终于到了云泽城。

      云泽是沈氏称王之后建的新城,花了十年时间堪堪建成。城内住的都是原先随沈行起兵的将士和他们的家属,如今卸甲为民。云泽百姓事农的不过三成,生计多仰赖货物交易。云泽地处越与祁的交界,又同西凉接壤。三国交恶,各国货物只有从云泽转运。故云泽建国未久,就富庶一方。云泽内城于外城差别极大,外城屯重军,戒备极严,道路上行人熙熙攘攘却也不敢大声喧哗,皆是全速驰往内城。内城热闹异常,各国商贩遍布城中。

      沈召南打开车帘,走出车厢,抬头望了一眼城门上硕大的云泽两字,顺着车仆搭好的梯子下了马车。赵小六随后,连城在最后面。

      “早听闻云泽盛名,今日一见,果然比传闻中更好上一些。”赵小六走了几步,看着云泽高墙,由衷感叹。

      “不负盛名。”连城站在原地,说了一句。

      守城的士兵见三人许久不入城,走上前来质问。待走得近了,赵小六才看清那两人却是戎装少女,一惊,道:“云泽募有女兵,原来是真的,还以为,骗了我。”

      沈召南笑着解释:“我小时候爱舞刀弄剑、排兵布阵。父亲凡事都顺着我的意,又怕那些男兵粗心把我伤了,就专门招了百来个女兵做我的陪练。后来,最初那些女兵表现优秀,父亲觉得可堪用,就正式增了女兵营。也是今年的事罢了。”

      那两个守卫看清了是沈召南,惊喜呼道:“公主!”

      沈召南点头示意,又回头招呼另外两人。三人又回到马车上,赵小六被强制坐了许久的马车,此时按捺不住性子,把原本的车仆赶下去自己拽了缰绳驾车。沈召南倚着车门给他指路。连城端坐在车厢里,从容不迫。

      进入云泽境内之后,沈召南已经彻底放弃读他的表情这件事了。

      一路直行,畅通无阻,马车又过了内城城门,直到云泽王宫。内外城墙皆高且坚,路面宽广,赵小六料定王宫定然巍峨,见着眼前“宫殿”,他又愣住了。眼前不过是个一般富人的居所,围墙不及人高,从外面就可以将内里看得一清二楚。除了正门有两个卫兵,居所外并无守卫。

      “这……”

      “我们也算在城里兜了一小圈了,你就没看出来点什么?”沈召南笑问。

      赵小六回过头来,颇是诚恳地摇了摇头。

      “城中百姓分为两类,一是外来的,二是本地的。这两者很好区分,云泽百姓全民皆兵,走路也好,行事也好,皆是与寻常人不一样的。”

      赵小六看了看四周,恍然大悟地点头。周围路上的百姓见有马车靠近云泽宫,登时警惕了起来,皆注目着这边。

      “若有异常,周围的百姓会及时发现,马上行动。至少建城至今,从未有人未经准许闯进去过。至于缘由……父亲说,王当与民同进退,也可震慑敌人。不过,”沈召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父亲在这里的时间实在太少了。他的话,只能听听罢了。”

      卫兵认出了沈召南,却依然等她亮出了令牌才将三人放行。一个卫兵接过马车缰绳,牵走了。门内马上又出来一个人,顶替离去的人。

      三人进了宫门,赵小□□处张望,却也不见士兵人影。

      “别找了,藏着呢。”整个云泽城都是沈行亲自设计的,云泽宫看似构造简单,实际则有无数道暗门与机关,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不要随便乱碰,小心迷路。”沈召南提醒道。

      “公主!”一高瘦侍女迎了上来,欢喜溢于言表,看年纪约摸二十五六岁。

      “棋路,父亲呢?”沈召南一眼认出了她,问道。

      沈召南小时候,棋路就开始照顾她了,因而与她格外亲厚。此时瞅了一眼沈召南身后两人,将她拉到一边,附在耳边问:“哪一位是未来的驸马?”

      沈召南原本没料到会有这般误会,她在外面习惯了与男人同行,经棋路一提方才意识到自己大喇喇地领着两个男人进城,确实容易引得误会。她压低了声音,佯怒低喝:“不要胡说!”

      这时赵小六凑上前来,手里捏着一朵开得正盛的红花,探头问道:“这是什么花?怎么寒冬腊月里还开着?”

      “与气候无关。这里引了温泉水入宅,全年温热,自然花能早开晚谢,花季延长了不少。”沈召南指了指廊下流水,道。

      沈行早得了通报,从书房里赶来,正见着赵小六手拿着红花,不快道:“偷香亦是贼,何况窃花。召南,怎么领了个采花贼回家?”

      赵小六本来要将手中的红花扔到脚下流水中去,此时听了人这般说,又收回了手。他年沈行纵横湖海之时,便以神采闻名,此时还未至不惑之年,又兼保养得当,看上去依旧不凡,少了少年鲁莽,却多一份从容气度。赵小六看来人,不用猜,便知定是他。

      “实在冤枉。屋外寒风冻雨,晚辈折花入袖是为怜惜。”赵小六反手将花扔到袖中,道。

      沈行语意双关,有意为难赵小六,赵小六不避锋芒迎刃而上。

      “父亲,花无百日好,堪折便折。您不是一向奉行此道的吗?小六,莫要贫嘴!这位是云泽国主,也是我父亲。这就是赵小六,我与您说过的那个义弟。这位是连城,是寨中的友人,一见如故。”沈召南站了出来,一一引见。“一见如故”四字说得着重,一听便是有意为之。

      “见过伯父。”两人同时应声见礼。

      沈行微微颔首,看了连城一眼,脸色俄而沉重,又转瞬如常。“既是客人,就好生招待吧。”

      “谢过父亲。母亲呢?”

      “你也知道,她受不得寒凉,早半个月就往南去了。”沈行解释道。

      “我倒忘了,沈瑜收到过消息。”

      “说起他,你快把人家放了。他父亲一有机会就找我哭述,我也不胜其扰啊。”想起沈瑜,沈行皱了眉。

      沈召南也有所耳闻。沈瑜与她算是远亲,虽然八竿子打不着,但总也是同一个祖宗的。沈瑜的父亲在云泽总管财政,沈瑜自小就在他父亲那边学习,因缘巧合,沈行见着了沈瑜觉得他是个苗子,之后便带在身边。再接着,沈召南负罪而归,沈瑜奉命接应,其后便一直跟着沈召南。沈瑜的父亲本想为自家培养个接班的权臣,哪曾想如今儿子做了土匪。

      “父亲,这事也不全赖我。我可从没拦着他回来,倒是劝了几次让他回来看看父母。如果不是当日他父亲逼死了画彩,也不至如此吧。”画彩是沈召南母亲的侍女,原是卫国贵族,政治争斗落了下风,被除籍入奴。当年沈瑜与侍女画彩情投意合,沈瑜父亲认为画彩身份卑微配不上他儿子,万般逼迫,终使得画彩走投无路,投河自尽。

      沈行想起就是,长叹了一口气。“越使还在殿上候着,我先去看看。你的事,之后再处置。”

      “父亲先忙。我不急。”沈召南行礼目送沈行匆忙离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云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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