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小灰是灰色的

6、第六章 原点

　　从奚川镇回到西麓寨中，两人一路无语。萧橪让身边的侍卫把他们送到山下，直接从山下驻营里穿过，顺利回到山上。两人远远就望见半山腰灯火通明，显然众人还聚在大堂里等候。

　　赵小六坐在堂中等得心焦便出门去看，却见着本该在门外看着的钱田坐在瘫坐在门口打盹，抬腿便是一脚。钱田睡梦里惊醒，揉揉眼，一抬头见是小六，破口大骂：“老子正啃着烤羊腿呢，还是第一口，你来捣什么乱！”

　　“你是饿死鬼投胎的吗！让你在门口等着，看召南姐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你倒好，睡得可香啊！”赵小六说着，又是两脚。

　　“小六哥哥饶命！”钱田边说着，边避着跳开，站起来仔细拍了拍身上的土，又细细将衣服理好。

　　“有点出息！”赵小六作势要去拎钱田的后领口，钱田伸手格开，赵小六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得钱田又说：
　　“召南姐回来了。”

　　赵小六闻言抬头，便见着远处有个火把晃动，掐着时间算，应当是沈瑜两人。

　　钱田放开手，转身往里走，却是招呼出了青禺和李大锤。青禺是前朝铸剑师的名字，这一位也是个铸剑好手，同时也是剑术高手。高大锤也是西麓寨中数得上的好手。赵小六则点了火把，往前迎了出去。

　　“见机行事。”钱田压低了声音说道，不辨喜怒。

　　青禺一贯话少，只点了点头。李大锤看看两人，又望了望前面，道：“什么鸡啊鹅的，不是姑娘回来了嘛。这天冻得厉害，这时回来准是又冷又饿，我让婆娘去给他们下碗热面……”

　　“别多话。”看火把的方位来人是从正面上山的，只是那个方向早被朝廷军队团团围住。从那里来的，就只能光明正大地通过军队驻营。来人到底是不是沈召南，钱田还不敢确定。此时山寨外围守备全无，大意不得。

　　李大锤被钱田喝了一句，讪讪不再做声。三人静静站在门口，戒备地望着山路。

　　赵小六没那个耐性，又仗着自身武艺，独自迎了上去，此时已走出了小半里路。

　　沈瑜眼尖，早望见了赵小六点火把光亮，猜想是他。“前面似乎是赵小六？”

　　沈召南抬眼望去，只看着抹光亮渐渐靠近，却辨不清来人。“大概吧。也只有他敢就这么一个人走出来。把火把给我。”

　　沈瑜不知她要做什么，但还是把手中火把递了过去。沈召南接过火把，在空中画了个圆。

　　赵小六远远望见，登时松了口气，举起火把也依样画了一个。那是旧时丘洛营中他们的暗号。

　　“是他。”沈召南见了，对沈瑜说道。

　　沈瑜闻言，松开了剑柄。沈召南清楚地听到剑身合鞘的声音，不禁微微一笑。

　　两人回到寨中，与众人交待结果。众人本多是随遇而安只求一居室得饱暖的人，更有不少因不满当时将领而出走的士兵。此时听得沈召南与萧橪说的条件，也没多说什么，纷纷表示愿意同她一道投军。他们也明白自己毕竟为的是匪事，既往不咎绝无可能，而如此也算一条好出路了。家眷则由奚川县令圈出一小片地，另僻乡里。

　　万事已备，却还有一个人没有处理——连城。沈召南看着一脸事不关己神色的连城，扣了扣桌面，示意连城给她倒茶。

　　她还不至于在家国大事上冒险。连城身上谜团太多，显然不该把他带到军帐里。但是自己前不久刚刚默认了他的“行为自主”，若此时再出尔反尔，又实在做得不好看。

　　李承诚在第二天就带着兵南下了，他原本就是接了皇帝诏令去与南面的郜熋换防的，拿下西麓山只是顺带的任务。郜熋当年镇压云泽有功，辞授侯位，多年屯兵于榆泽。榆泽是大越朝南面的城池，与祁国接壤。

　　萧橪此行也是为了去丘洛暂代李承诚的职位，等郜熋来接位。萧橪此时也已上路，但他临走时与沈召南约定待他返程一道南下。

　　西麓山一带多奇险，冬天积雪过后行路困难，丘洛与内土之间几乎联络困难，郜熋必须赶在天气更冷之前领军抵达。丘洛驻军五万，却多少未经战事的新兵，急需一个经验丰富的将领。皇帝用老将郜熋就是看重了他的经验。榆泽至丘洛相去一千六百里，郜熋带千余精兵赴任，急行军一日百里。

　　十一月末，郜熋赶至丘洛，开始操练驻军。又五日，萧橪返程。

作者有话说

　　这章应该算在上一章的，但是第五章末有个对某角色和某角色的塑造以及全文来说都很重要的伏笔（不用回头看哒，找不到哒，找到了也不是哒~），所以特别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