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催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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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麓寨一方七八百去截击对方的又分了三部，两百人埋伏在大道西侧的山壁上，不到百人径直从大道上冲下去，余下的抄了小路斜里杀过去。
对方也未料到自己行至半路即遇抵抗，匆忙应战，未能及时挡住最先从斜里杀上来的那部分人，以致军阵被冲乱。待他们捉起武器应对来人时，山匪又往西侧密林里逃窜四散了。
不及整歇，杀喊声又从大道上正面传来，领兵的小将一时慌乱，堪堪迎战。群匪也未恋战，点到即止，又匆忙退守。丘洛军见群匪避战，再看前方密林重重，心有所惧，怕前路中大埋伏，此时进退两难，呈守势，原地戒备。
此时，大道西侧躲在密林中的人又冲了出来，发起了第二拨攻势。埋伏在前的群匪配合着嚎叫出声、击鼓呐喊，顿时满山回荡着匪众张狂笑声与兵铁交击声。丘洛君失了军势，领兵小将知自己鲁莽强攻难胜，引兵退走。
沈瑜有所顾虑，怕这次下手重了以后会有麻烦，特别叮嘱了让他们不要追击。群匪得了沈瑜号令，自不追击，只看着他们丢盔弃甲地逃窜，嘲讽笑骂不断。
一夜危情解。
天亮之后，寨中就收到了丘洛来的情报。原来负责情报传送的人因为马匹在路上急病突发，以至于耽搁了半日行程，未能及时将情报传回山寨。
丘洛边防大将李承诚近日调整了布防，抽调出五千人马特别演练。在他授意下，他侄子李骏领着手下千人一路南进。西麓寨的探子跟了他一天，看他行进方向不妙，便追赶至他前头，却不料马发了病被耽搁了。
丘洛驻军是边防军，通常不会轻易调用。
晚些时候，沈瑜又收到了其他的消息。卫王十日前同时接待了陈国和祁国的使者，隔日就下了召集令，征兵集粮，以被来年春需，卫国上下进入了备战状态。
当今天下，虽说大越朝皇帝是天下之主，其余的皆是诸侯王国，臣服于皇帝。战乱始于百年前，越土西南的诸侯国楚国起兵骚乱周边国家，图霸天下。当时大越皇帝领天下诸侯共伐之，楚覆灭。其后，几方因为分割土地财富起了纠纷，开启了战乱的序幕。百年间，各方互伐乱战，有的诸侯国消失了，也出现了新的势力，几度变更。百年之后，大越皇帝依然独霸，然而西北境的卫国、南境的祁国等诸侯国实力也不容小觑。
祁国在十余年前“云泽覆越”引发的乱战之后，不再向大越朝贡。而卫国在那之后，将朝贡减至七成，但双方订立了盟约，卫土境与大越本土接壤的最大的城池丘洛永不开战，当时卫王承诺有生之年永不从丘洛进击内土。
卫王与大越皇帝盟约之后仅仅一年，他就被近侍刺杀，其子继位，继位当时也承诺自己将遵守先代与众国订立的盟约。
其后十年，丘洛人口暴增，不仅卫国人迁居到那里，大越国土上许多渴望和平的人都举家迁徙至此。丘洛成了天下最负盛名最繁华的城池之一。
沈召南听着沈瑜的报告，嗤笑出声。父亲料得果然不错，卫王这就坐不住了。十年间，卫国休养生息，没有再参与大的战争，国土之内百姓安居。丘洛之盟也好，修生养息也好，正是为了今日。
“攘外先安内，朝廷是要收回我们这座山了啊。西麓山横梗在本国到卫土之间，是本国的天然屏障，卫军出丘洛，这里便是最佳的绝杀地。和平时候，我们霸着这里对于朝廷有利无害，等于帮他们守着门口；可到战时，兴兵要地还是把握在自己手里才可以。”
沈瑜跟着点头，问沈召南：“你作何打算？”
沈召南站起身来，笑意难遮，容光焕发。沈瑜看着她，似是看到了多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戎装少女。她笑得有些妖魅，说：“等。”
沈瑜不解其用意，疑惑地看着她。
“等一个人。”沈召南相信，有个人他一定会来。
四天之后，李承诚亲自引兵五千屯于西麓山脚。沈瑜领西麓寨众人与之相持。双方小斗几场，几乎没有伤亡。过二日，太子萧橪入住奚川县衙。皇帝已于日前发布诏命，令太子全权边境骚乱。
当日晚间，沈召南在沈瑜的护卫下夜闯县衙，面见萧橪。
“太子在上，小人得罪了。”沈召南手中游蛇剑直指萧橪咽喉，语气却恭敬至极。萧橪的亲卫提剑就要向她刺来，眼见着就要近身，被沈瑜抬手挑开。
“退下。”萧橪看清了来人，急忙喝住侍卫。
两个侍卫执剑指着沈召南和沈瑜，退出半步，却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太子？”
萧橪抬手捏住逼近自己咽喉的剑尖，移开了两寸，笑看沈召南，道：“来的是故人，同我玩笑罢了。你们出去。”
沈召南绷着的脸松下来，收剑回鞘递给沈瑜，低声吩咐：“沈瑜，你先到门外等我吧。”说完对着萧橪微微欠身行礼，说：“别来无恙。”
沈瑜依言也收了剑转身出屋，侍卫见状跟了上去。登时屋里只剩下萧橪和沈召南两人。守在府衙各处的守卫这时候渐渐聚到了萧橪屋外，一阵喧闹，衬得屋里格外安静。
萧橪上下打量着来人，三年未见，身量长了些，脸也长开了些。别时囚衣乱发，此时再会一派斯文公子打扮，恭敬有礼，只是神态如旧。“许久未见了。”
萧橪指了指自己身边，示意沈召南坐下。沈召南迟疑了一下，方有些扭捏地坐下。萧橪又拿起他俩来之前看的那份公文接着看，沈召南见他并不避讳心中已有了数，她有意避讳，垂了眼只盯着自己座前。
“与殿下别时也是冬日，整整三年。”
“是那年初雪之日，奚川东南十里。召南着了粗麻囚衣，临行我还为召南温了一壶清酒。”萧橪铺了张纸，拾起笔写回执。
案上油盏里灯花爆开，沈召南有些恍惚，接着他的话头说：“殿下穿着绣金黑袍，却与召南一道蹲了囚车。”
“我回朝之后被软禁了半年。赵小六一去无回，也无半点消息。整整三年，没有你们半点消息。”萧橪搁了笔，侧头看向沈召南。
“是我拦着小六的。”
“我自然知道是你。”萧橪无奈叹了口气。
“说起来，当年的事还没来得及谢过。”沈召南不动声色。
“召南不必言谢，为兄本分。”
屋里一时寂静，沈召南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开口。错过了说事的机会，就再难挑起这个头。
“你今天不是来叙旧的吧，说吧。”萧橪自然清楚沈召南此行的目的，这正是最令他生气的地方。三年来了无音讯，抛了一贯谨慎的性子担着大风险夜闯重兵围守的县衙却是为了替一伙贼寇求情。
“我代表西麓寨来与殿下盟约，请殿下撤军。自然我们也会奉上相应的回报。你应当知道，从上一代起我们寨子就没有做过什么十恶不赦之事，前两年是劫过一票军粮，但那是西凉王私自募的。西麓山人迹罕至，根本没什么过路客。我们不过占着山头图个清静罢了。
我清楚朝廷为什么要动西麓寨。殿下，如果你愿意撤兵的话，一个活的西麓寨将为你所用。”
“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召南只好用尽全力死守西麓寨。”沈召南眼波流转，笑道，“殿下，你应当明白，若我死在这里会发生什么。”
萧橪苦笑，点头。爱女成痴的沈行。
“还有一个条件，也请殿下一并应允。”
“说吧。”
“为了避免给殿下招惹麻烦，还请让我们编在太子军中，直属太子。”
萧橪未料到沈召南这个提议，他原以为沈召南避见他三年，应是再不想见之意。凭她身份，此时就可脱身重得自由，不想她却主动要求留在自己军中。他转头看向沈召南，脸带疑惑。
沈召南毫不动摇，催促他道：“太子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召南所求，无一不从。我会奏报皇上的。”
沈召南闻言轻笑，略带撒娇，道：“召南替寨中兄弟谢过兄长。”
天佑二年，萧橪受命去卫国寻沈行，在白象山下偶遇沈召南。
四年春，当朝太子萧橪隐姓埋名，入伍丘洛大营，结识了同样隐瞒身份的沈召南。两人一见如故，结义金兰。六年秋，朝中有人密告当时丘洛大将辛伍有谋逆之嫌。奉召之人冲进军帐时，沈召南正在当值，一并被抓。之后，萧橪利用自己的身份处处为沈召南辩护，奈何圣命终难违，她被押送回京。在回程路上，萧橪刺伤卫兵两人，纵沈召南逃逸。沈召南逃跑途中，接连频遇追兵，九死一生，后碰到了前来接应的沈瑜才得以活命。
而追兵无一不是卫人，又无一不是想致她于死地。
九年冬，沈召南重归行伍。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催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