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十二章 半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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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十年春，二月二百花节，百花未绽，军阵先行，踏青游春变成了急行军。为了在萧橪之前抵达西麓山，沈召南自告奋勇请命充当斥候，先行探路、扎营安寨。
皇帝从西京大营抽了一万骑兵、三万步兵，由从西北地方调军十万，并丘洛军，共二十万，委任太子萧橪为征西元帅，加授镇边将军郜熋为副帅，统领西征军。
西京这一支整军从西京出发，需行一月，方能抵达边境。因而萧橪领五千精骑先行，日行百里，十日便可达到。第一日沈召南先行两个时辰，之后每二十里遣人一报。大越朝境内，一路安然。
卫国分兵三处，袭南陵、旄山、丘洛。南陵和旄山也是大越本土与卫国接壤的城池，其中南陵已经接近云泽和西凉的地界了。卫国与大越本土的边境几乎是从南至北的连绵山脉。而大越本土、卫国、云泽、西凉四地交界的地方山峦重叠，瘴气极重，几乎了无人烟，被称作鬼瘴岭。南陵在稍北一点的地方，属于大越本土的小边城。旄山在更北边，山势险峻，不具能行军的条件，山脚下有个村落，并未设城。南陵原有小营，驻军一万；旄山下只有一支千人小队巡防。年前得知卫国异动，郜熋已从其他地方调了两万加强南陵防守；为防万一，又拨了两千人置于旄山。
丘洛是北线天然屏障外的孤城。西麓山与丘洛之间还有一个丘洛副城，是属大越朝本土的。大越朝在丘洛设边境大营，然而当时丘洛与临近的城池奚川之间隔了西麓山这天险，很是不便。于是，朝廷又增设了丘洛副城，与卫土的丘洛城相对，也叫丘洛。副城与丘洛同样的名称，却全然不同。丘洛是市井百姓之城，副城却是专用来驻兵的城。和平时，天下多通称这两座城为丘洛，若是分别称呼，就一者称丘洛一者称副城。
卫王发兵十万，置两军，分别从南北进攻，欲图打开缺口。北军由卫王亲率，欲出丘洛攻副城，进而伐西麓谋天下；南军由卫王四子卫瑾率领，由南线进攻。两军本该在约定的时间同时发起攻击，然而南线的动作提早被南陵军觉察，郜熋因而警觉。卫国南军的失误让大越在北线占了先机。卫王未出丘洛，已被郜熋困在城中。此时，四方调来的兵士还未报到，大越丘洛营只有原本的五万人。郜熋领从榆泽带来的一千骑兵和这边的三万步卒将丘洛围了半面，堵住了北军出口。大越看似变守为攻，实质依然是守；卫军变攻为守也依旧是攻。然而攻守混乱，使得卫国北军出师不利，与郜熋相持不下。
南线的卫瑾又分将南军分为两部，大部正面进攻南陵，小部为他人之不敢为、轻装上阵取道旄山。卫瑾南军统共只有两万人，又分了五千人去旄山，只余一万五千人在南陵与三万人交锋。较之大越军，卫军的兵马强壮些，武器装备却又落后了一点。然而卫瑾所率一万五千人与南陵三万军却也战得不分胜负。
先时，卫军以五千步卒挑衅南陵守军，南陵闭城门不战；接着，又以一万人来挑，南陵依然闭门不战。后一日夜里，卫瑾着五十骑靠近城下欲图以火箭攻城，被南陵军全数射杀于城下。其后数日，卫瑾率全军来挑，半围留缺。卫瑾策马当先，开弓引箭，连发三箭，分别射中军旗、战鼓、传令官一员。
城楼上弓箭手引箭还击，却发现他远在射程之外。卫瑾傲慢嬉笑，在南陵城楼下缓行数圈。
前有五十骑攻城，今又有围城未满，南陵守将揣度卫瑾傲慢且倚仗蛮力，大开城门。卫瑾引兵入城，正中南陵军一早布下的弓箭手埋伏。然而卫军进入南陵城的却只有区区百骑，百骑之后，卫军搭梯挂绳以常规的破城方法攀爬城楼。南陵军反应过来之后，拉弓引箭应对。而那百骑未加犹豫，跃下马先以马匹作挡箭牌挡住第一波羽箭，趁着空档又急速奔逃，令南陵城内混乱不堪。
两军因而相持。
旄山那边，卫军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大胜大越军，未及清点缴获物资便又轻装疾行往南驰援南陵。南陵方面自然料不到这一出，士气受挫之下，很快就被卫军攻下。卫瑾初战告捷。一并清点缴获的物资，之后整装往内土进击。
在萧橪抵达大越帅帐所在地奚川时，南线的卫军已越过南陵与旄山，往涿曲去了。
沈召南先行一步，回到西麓山上。西麓寨联村为寨，除了山匪，另有八百户人家，劳力千五百，妇孺两千。是几代发展起来的大村落，与西麓寨本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沈召南担心为绝隐患，临行前让沈瑜最好找机会举村迁走。
刚过完年，沈瑜就安排那六百户人家迁往西凉境内。原本，西麓寨并不以打劫为生，而是自有耕种。上上任的寨主在西凉境内圈有良田，春夏秋三季都有寨中劳力轮流前往耕作。收获粮食谷物，供全寨饱食还有富余。沈召南继任之后，去那边看过。那里背山靠水，附近一带水草丰茂，离云泽也不远，是个便宜之地。沈召南便着人在那里筑土墙建村寨，如今正好用上。
待到沈召南从西京返回西麓山时，寨中只余原本山寨中的武夫八百人。他们早前已经接到了赵小六传回的消息，整装待发。议事堂中的布置也都拆掉了，光秃秃的，沈召南站在堂下辨认了许久，心中隐隐有几分不舍。
“与云泽那边通过消息了吧？”听得步履声，沈召南辨出是沈瑜，问。
“是。”沈瑜奉上茶，答道，“那边传回话来说，会保我们在西凉境内的安全。”
“那就好。”沈召南接过茶，道，“我走之前让你办的另一件事也妥了吧？”
“办妥了。东南方的婴离峰上，有一处天然的山洞，入口窄、内里宽阔，干燥无渗水，我藏了粮之后，将入口堵了。知道的人不超过五个。”
“棋语呢？”沈召南刚进门时没见着棋语，就有些意外，此时要紧事问完了，便随口问道。
“我自作主张把她送回去了，换了梅兰竹菊四人过来。”云泽宫中的侍女自入宫之日起就□□授武艺，之后选出默契好的四人为一组，同组的人取相关的名字。琴棋书画那组颇为多难，与沈瑜相恋的画彩已是替补的第二任，之后这一组留白未补，一直是缺员的状态。梅兰竹菊也是特例，她们都是自小入宫的孤儿，天赋上佳，近几年都在沈召南母亲身边随侍。
沈召南叹了口气，道：“怕不是你换的，是有人送来的吧？一会我写封信，你让她们带着回去吧。”
“怕是……”
沈瑜话未说出口，就被沈召南打断。“我若打发她们回去，不定母亲倒会安心。她们若聪慧，能帮上我的忙，定然也会欣然上路的。”沈召南的脾气，自然是自己的娘最清楚。此时她若留下四人，便是代表沈召南觉得前路坎坷、有十分风险；若是打发人回去，却是说--小事一桩，不必劳您出手。
沈瑜低头思忖片刻，想起那位夫人的性子，点了点头。
“沈瑜，我这次回云泽的时候，父亲与我提起伯父。伯父他很是挂念你。”沈召南想起前事，试探着说道。
沈瑜不做声，沈召南只有硬着头皮接着说：“他老人家年纪也大了，你也有些年没回去了。不如趁此机会，你就回云泽吧。我父亲也希望你能回云泽。”
“公主不必再劝，我不会回去的。”沈瑜断然道。
沈召南知他脾性，吞了想说的话，和着茶水咽下。
“这会儿了，大家都收拾好了吧？”沈召南一进寨，钱田就去招呼人集合了。算着时间，这会当是集合完毕了。这边无话可说，沈召南弯下身将余了一半水的茶盅轻轻放在阶下。
整间议事堂没有一张桌案可以可用，地上光秃秃，四壁光秃秃，而这唯一的茶盅怕是要在这里独自枯裂腐朽了。
沈召南本已走了几步，想到这，又回过去，欠身想去捞茶盅。
就在这时，赵小六闯了进来，急火火地催促道：“探报来回，大军再过一刻就到奚川了！召南姐，再不快些，就来不及了！”
沈召南再看了那半盅茶一眼，直起身子，收回了手，用左手轻轻把右边的衣袖拉好、盖住了手，一并敛了神。她回过身，笑得从容不迫，道：“这就去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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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百花节，花朝，传统节日，地方不同日子也不一样，有二月二、二月十二、二月十五等，现在公认的貌似是二月十二，而二月二是龙抬头、青龙节，但是本文取二月二。（其实架空根本不需要这种说明是不是……）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十二章 半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