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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初阵 ...

  •   沈召南与连城两人对坐无语。不多时,赵小六便回来了。沈召南借故脱身,便去找赵小六。结果赵小六却说,他今日见的是最最远的亲,自家门户早已凋零破败,家中并无亲人,与沈召南为他想象的境况并无多大差别。

      又不多时,萧橪遣人来请,说是在太子府又设了宴,请三人去赴宴。三人只得再次入宫。

      昨日是临时其意,今日却是有所准备。主客分坐,除了昨日的五人,列席者还多出了几个,萧橪的太子妃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小儿子出现在席上,又有祁国使者,卫国使者与陈国王子。

      “太子殿下!”祁使身材颀长,精瘦,一进门就向萧橪行礼。

      萧橪抬手示意,道:“都是故人,何必多礼。”

      沈召南听得这句,抬头多看了一眼,才想起早间听到的那个声音熟悉,原来也是当时在军营里认识的旧人。当时他仗着自己身高,屡屡欺负赵小六,同他们三人的关系极差。

      “逸阳兄,多时不见,依然神采斐然啊。”沈召南搭话,语气自然难免含不太客气。

      “原是逸阳兄啊。从前,多蒙关照了。”赵小六显然也认出了来人,也抬起头来,大有玩世不恭的意味。

      逸阳见他们三人聚在一起,自然尴尬不已,却道:“逸阳当年年少不更事,如今已知悔改,还望几位不要记恨。”

      “逸阳说的哪里话,我们当年也受了你不少教诲,感谢还来不及,哪能记恨?小六,你说是不是?”当年拜他所赐,赵小六的日子过得很不好。这时再见,两人岂会轻易放过他。

      “可不是。逸阳兄的教诲,可都一一记在这里呢。”赵小六斜挑着眉看着逸阳,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逸阳看向萧橪求助,萧橪侧过头去当作没看见。逸阳扫视殿中,只有向连城求助,连城自然更看不见。

      这时有人通传,说卫使求见。

      “太子,卫国的使者与我相熟多年,他仰慕殿下雄志已久,欲与殿下一见。我自作主张携他进宫,还请太子宽恕。”逸阳趁机从沈召南和赵小六这边逃开,又向萧橪请求道。

      萧橪自然不好驳他,便让卫使进殿同乐。

      卫使比祁使更高一点,身体也厚实一些,声音沉稳厚重。

      “卫使洵兴拜见太子!久慕太子盛名,今日得见,洵兴之幸。”

      “洵兴之名,我也听父皇提起过。”萧橪不予评价,只似是而非得答道。提起后面是赞是砭,只能让洵兴自己暗暗揣度不安了。

      “太子,霖儿被琐事耽搁来晚了,还望太子勿怪。”一美貌少妇风风火火进殿,装扮简单却处处流露出清贵来。她身后跟着两侍女,其中一人怀中抱着个婴孩,正是出生不到半年的萧橪之子。

      “入席吧。”萧橪话音刚落,却听得又有人来报,说是陈国王子求见。

      “请他到这来吧。”萧橪落席,吩咐来人。

      众人随他给自落座。

      那陈国王子是陈王三子,也是个仪表堂堂的人物。他步入殿来,显然未料到场上聚了众人,一时惊诧。

      “赶巧了。原是招待我义弟义妹的家宴。不过也无妨,再添一席,请入座吧。”萧橪解释说。

      “我明日回国,原想回国之前与太子告辞,现在看来,还是不打扰的好。”陈国王子辞道。

      萧橪挽留,道:“义弟义妹也是爱热闹的人,想来不会不高兴。你既然来了,何不与大家叙叙再走。”

      “可……”陈国王子还想推辞,却被太子妃郜霖打断。“有何好推辞的,太子要你落座就落座吧。再推辞不坐,岂不是驳了太子的面子。”

      “是,是。谢太子妃提点。谢太子赐席。”陈国太子道谢入席。

      此时人方到齐,宴才开始。歌舞伎乐,自是少不得,一时好不热闹。众人谈笑,却多是场面话,各自吹捧。沈召南与赵小六开始有意寻逸阳麻烦,多说了几句便觉得无趣,也就跳过了这茬。

      在沈召南要求之下,一个侍女将那襁褓中的小婴儿抱下来给众人看过一圈。沈召南得了优待,还抱在怀中逗弄了一会儿。那婴孩眼睛圆溜溜地骨碌碌转着,一脸好奇。沈召南伸了手指轻戳他脸颊,他转过头来盯着她,竟是咯咯笑了。

      “皇长孙难得对陌生人笑,他很喜欢姑娘呢。”侍女见状,笑道。

      沈召南也笑,道:“他与他娘长了同一双好眼睛。”

      沈召南玩了一会,就交还了侍女,侍女抱着他又交回了郜霖手中。

      一轮歌舞毕,第二轮上场之前却被郜霖拦住。太子妃不愧为将门虎女,主动请缨要剑舞助兴,又说一人舞剑单调乏味,定要沈召南同舞。沈召南推托不得,只好下场共舞。

      剑舞又非舞剑,本来剑不过是道具,舞方是重点。太子妃显然对沈召南怀有敌意,本来柔韧的招式硬生生添了刚强。沈召南揣度这敌意的来源,不免觉得好笑,却又大意不得。沈召南的剑本来就是杀人剑,为避她锋芒,自然难免凶恶一些。沈召南自甘退守,太子妃却不愿轻易饶过她。沈召南一边防守一边又得防着刺伤对方,有些吃力。此时太子妃步步紧逼,沈召南生出些恼意,出了狠招,变守为攻,剑招由柔至刚,一脱虚伪,直刺对方咽喉,干净利落的致死之招。众人惊呼出声,皆探身欲立。太子妃避退不及,眼见着就要刺上,沈召南手腕一抖,剑锋擦过对方发髻,带下几丝乱发飘落在地。太子妃闪身又递剑上前,剑招出到半路忽而抽剑回身。沈召南见状,也送剑回鞘。

      “承认!”两人抱拳见礼,却又相视一笑。原也不是那么讨厌的人。同一时间里,两人脑中闪过了同一个想法。

      “召南巧计,霖儿工事,各有千秋,难分伯仲。”在场众人都是里手行家,自然都看出了两人假戏真做,却又不好说穿。萧橪出面打圆场,抚掌称赞。

      众人自然无话,随着他一同抚掌。

      经此一番,太子妃推说小孩子该到入眠的时间了,便退了席。

      沈召南也回了坐席。赵小六探头过去,轻声问:“你刚刚对她说了什么,才让她收了手?”

      沈召南笑而不答。赵小六只得满腔疑问,讪讪回身,闷头喝了一盅。

      不过是个世间最寻常不过的女人罢了。所求的,从来简单。

      宴席再开,众人和乐。众人虽然立场各不相同,但年纪相仿,此时不论出身,自然相谈甚欢。酒过三巡,加之宴中丝竹添了迷离,众人皆有些醉意了。

      “我卫国兵强、将多、马壮。”

      “祁国人民身手矫健、更兼有智谋。”

      “我陈国如今偏居一隅,却从来就是正统大国。我们雄霸一方的时候,别说你们祁卫,就是大越也不知道在哪呢!”

      祁卫陈三国使节自吹自擂,相互攀比。萧橪笑看众人,却不言语。郜宁想出言提醒他们,也被他制止。赵小六剥着瓜果,显然对场上的事并无兴趣。连城自斟自饮,从来不理会众人。沈召南端着酒盅,饶有兴趣地笑看众人。

      三人各自吹嘘许久,方才注意到几人看着他们,自知失言,闭口再不谈自家。

      “小国寡民,说来让上朝大邦笑话,不说了,不说了,来,饮酒,饮酒。”卫使如此说。

      “我失言在先,先自罚一杯。”祁使如此说。

      “太子请!请!”陈国王子如此说。

      沈召南低头抿酒偷笑。

      萧橪举了酒盅,笑吟吟喝下。席上一派和乐景象,有如春临大地,春风拂花丛。心中或狂风肆虐,或冷风呼啸,或惊雷暴雨,便只有自己知晓了。

      曲终宴散,各人离去。曲又重奏,宴又重开。盛宴一场接着一场,萧橪脸上笑意愈加地浓,沈召南低头抿酒的嘴角愈加高扬,赵小六愈加无精打采,连城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自斟自饮,实在从容。

      在西京城中,沈召南有一个意外收获。她与太子妃郜霖不打不相识,成了莫逆之交。

      三国使节陆续离开,又过了年。很快春风真的吹到,河冰开始融化,草又泛绿,鸟开始鸣叫不停,各色花苞长了出来,越朝大军踏上了征程……

      开春二月,卫国不宣而战,兵分几路,进攻内陆。大越朝集二十万兵,奔赴西境,欲平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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