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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这天晚上佐佐山是在一家破旧的小旅店度过的。
      实话说,放在平时他可能根本看不上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谁知道干不干净呢,但是这天他好像根本管不了那么多了,像个真正的急色鬼那样将那个女人推倒在大床的中间,差点连安全措施都忘了做就要开始一夜的疯狂。
      那个女人在酒吧逛的时候只是想找个春宵一度的称心对象,看到这个人好像对自己有点意思才选的他。虽说知道年轻人的体力很好,却也真的没想到回到这个地步。她出来混得很早,说是身经百战也不为过,但是没想到她累得快睡着了,这个学生一样的人还能再来一轮,实在是让她感到了可怕。
      女人趴在床上,而佐佐山像是狼狗一样舔着她的后脖子,她的皮肤柔软光滑,在欧美人里实属少见。他扣住她的手,很紧很凶,几乎要勒出道道痕迹。总觉得有什么名字喷薄欲出,却又总是被他硬生生地压下去了。
      最后一次放纵之后,他疲惫地趴在女人身上,不想睡,却觉得大脑中一片混乱。他想起他戳藤间的脸的那天,指尖的触感似乎还久久停留,比身下的女人还要令人心悸的感觉。眼前迷迷蒙蒙地出现了一个白发的人影,他手中捧着一本书,头也不抬地对自己说:“隐匿自己的想法,对自己蒙骗这种事情,如果一定要这么做也不是不可以。但的确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做到的,我可以,但是,你不行。”
      可以的,凭什么就他不可以。
      “可以的,明明可以的。”他的声音沙哑,可他无法阻止自己这么不断地说着。
      “可以的,真的可以的。”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哭了,因为女人的脖子慢慢湿了,他努力想要闭上眼睛,将它们封杀在泪腺,但是事实是他根本做不到,眼泪还是夺眶而出,为一个他自己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的理由。
      “可以的,我的话,也可以的……”他不断地说着,最后几乎已经成了哀嚎,女人从昏睡中醒来,她听到了这个男人的哭声,想要翻过身将他抱在怀里——无关爱情,只是突如其来的母性驱使她想要这么做,但是佐佐山一直压着她,她也没有起身的力气。只有将手伸出去摸着佐佐山的脑袋,安慰一般。

      虽说是在第一节课之前回到了学校,但是佐佐山最后还是没有去上课。身体与心理的双重疲惫让他从白天一直睡到晚上。醒来还是因为觉得很饿。
      “你也知道起床啊。”醒的时候狡啮正在书桌前看书,他抬手指了一下对方桌上的面包,“给你带的,就这么点了。”
      “谢了。”佐佐山挠了挠脑袋爬起来,“我睡了多久?”
      “七八……好吧,八九个小时。”
      “还好,不过晚上可能睡不着了。”
      “喂,佐佐山。”狡啮抬头,皱着眉,“你不能再旷课了,明年你就回日本了,如果你不能在这里毕业,国内会对你多失望。”
      佐佐山只穿了一件背心,他点了一支烟,狠狠地抽了一口,“我知道,所以昨天会是我最后一次跑出去疯。”
      “我已经不怎么相信你的承诺了。”狡啮摇摇头。
      佐佐山只是抽烟,没有像往常那样反驳。
      结果,他说的,一点都不错。
      狡啮慎也怎么忘记了,如果他真的是那种不学无术的人,日本方面又怎么会派他来这里。
      “总之,我希望我们两边不要成为对手。”快要期末的时候,佐佐山突然这么跟狡啮说,“毕竟,那样的话,我们就会变成敌人了。”
      “如果那天真的到来的话,我还是会拿起枪。”狡啮慎也没有一丝犹豫,“这就是军人的使命。当然,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们可以永远保持平和的关系。”
      佐佐山的心中,却始终有这么一层不安。
      回国日将近的时候,他收到了来自槙岛圣护的信。
      里面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或许又是旁征博引了些佐佐山不感兴趣的诗歌小说,直接跳到有实质意义的部分,他看到他踏上故土的时间大概是在一个月后,而他靠岸的那天,槙岛圣护会亲自到码头去接他。
      那个时候,就是真的要离开这里的时候了。
      不知为何会有些沮丧,他将信折好收起来,就听到了狡啮慎也的声音,“在看什么?”
      “信啊。”佐佐山没想要隐藏。
      “谁的啊?”狡啮暧昧的语气搞得好像是哪个女人给他写的一样。
      “想要送你好了。”佐佐山习惯了损友的不着调,随口这么回答着。

      最后佐佐山走的那天,狡啮在学校参加毕业典礼。他听佐佐山说一会儿就到,结果直到典礼结束他都没有来,这才意识到这个人可能已经在归途中了。
      这种不告而别,到底是跟什么人学的啊……
      不能与好友告别的遗憾最终是冲淡了他对这件事的思考,后来直到佐佐山死在他的手上,他们都没有再见上一面。现实便是这么残酷而疯狂,最后两国还是交战,并且,最终是他亲手将对方杀死在大海中,双方看不见对方,而最终,也没有给死难者留下全尸。
      而那一天,槙岛圣护在茫茫大海中等到了故国的船,而藤间已经长眠了好几年。
      而佐佐山与藤间的最后一面,就是在佐佐山离开美国这天上演的。

      佐佐山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没有和狡啮还有别的认识的人告别就独身前往码头。或许是因为他起身的时候狡啮还没有醒,又或许是他潜意识里不喜欢那种离别的场景。此次一去可能永远也无法回来,所以说是离别倒不如说是永别了。
      他的父母去世的早,在他还没有什么印象的时候就永远地离开了他。举目无亲,一直被人收养也没经历过什么死别,所以面对永别这个词,这个看似大大咧咧无牵无挂的人,其实是陌生的。
      他不知道是否在一次别离之后便永远也不会与对方见面,有时候他会有这样的猜想,可是最终没有亲身实践过。好像人活着就会有无尽的可能,所以哪里会有什么真正的永别呢。虽然是这样想着,但是果然还是无法真正面对。
      他突然想起了藤间幸三郎,这个不告而别的年轻老师。如果仅仅是离开他们的世界,倒也罢了,人终有一死,所以离别与否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只是,可能无论如何无法忍耐的,便是带着承诺的离别。分明是重逢的可能狭窄如梳头时掉落的发,却硬生生地要将承诺横陈在两人中间,无法忽视如东非大峡谷那样宽阔到令人胆战心惊。
      什么东西始终蛰伏着一般,在不经意间想起,皱起眉头,这才发现可能那些誓言可能再也无法兑现了。
      便是这样,有力无心的,让人想哭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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