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语》苏惟

12、福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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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应当趁着有光，信从这光，使你们成为光明之子。
　　--------约 12:36

　　“杨戬，杨戬？”
　　“嗯？”回过神来的梁思戬看看旁边朝自己面前猛晃右手的池菱。
　　“下课了啊大少爷，还在发什么呆啊？”梳着一个上翘的小辫子的女孩子耸耸圆圆的小鼻头，看起来天真的不像是大学校园里的学生。
　　“下课了啊。”收拾了桌上的书本，抱在手里向教室门口走去。
　　“喂，喂，大少爷上课也会跑神啊？呀呀，二杨组今天又有八卦可传了！我可是功不可没哦。”池菱紧跟在梁思戬身后滔滔不绝。
　　“你们还真是无聊啊。”不知道哪个八卦的人挖出了他和杨扬的叔侄关系，让他也沾了杨扬这个学校风云人物的光，成了八卦的中心，本来因为杨扬而自然形成的二YANG组，成了名副其实的二杨组。如果，他也真的姓杨的话。
　　“嗨，谁让你那个叔叔总是那么神秘啊，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神秘么？梁思戬回忆了一下那个一天到晚像是睡眠不足的人，最近精神头好了，也不见有什么建树。不过，另一个身影冒出，他想，如果他们知道杨毓是杨扬的哥哥的话，会不会进化成三杨组？嗯，那个年轻的生物系教授也是很有舆论号召力的。想到这里，不禁笑了一下，最近麻烦事少了一些，心情也变好了。
　　“呀呀，我看到了什么，大少爷笑了啊，喂，你那帮后援团如果知道了一定会恨死我的，谁让我是你此次微笑的唯一见证人呢。”池菱夸张地叫道。
　　“有时候真怀疑，你是不是女生啊？”扭头看看大惊小怪的池菱，“我回家了，拜拜。”
　　“哦，那我去吃饭。拜拜。”

　　本来像散步一样缓慢的步伐，渐渐加快了速度，看着远处的十字路口，在心里计算着时机，恰好在绿灯灭掉的瞬间，梁思戬冲上了人行横道线。
　　过了马路，才回头打量了一眼，早已找不到可疑的身影了。
　　这又是什么人，梁思戬闷闷地想。应该和上次的不是一伙人吧，想到上次不小心挂了彩，还有一丝余怒。上次的，如果看做历练，那显然，这次的人，就没有那么好心了。
　　绕着周围的小道转了几个圈，确定没有尾巴的跟随后，梁思戬才走进了居住的小区。
　　“今天我好像看到Anny了，就在学校，不过当时离得远，没来得及打招呼。她不是回法国了么？”嚼着嘴里的饭菜，杨扬不顾形象地说道。
　　“嗯？”吃惊地抬头看了一眼杨扬，微微皱了皱眉头，“我倒使不知道啊。她没有来找我。或许，是你看错了吧。”
　　“会么？她那么红艳艳的，跟火似的，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吧。怎么会认错呢。”并没有注意梁思戬紧锁的眉头，杨扬不在意地接着夹了一口最爱吃的辣子鸡丁，津津有味地咀嚼着。
　　“或许，也有同样鲜艳的人存在啊。”低声念叨了一声。
　　“什么？大声点啊，没听到。”杨扬猛地抬头，嘴边油光闪闪的。
　　“没什么，说你嘴巴真鲜艳!”
　　“额。”杨扬尴尬地拿手抹了抹嘴，确忽然意识到这样子似乎更没面子。白了一眼窃笑的梁思戬，继续无言地吃饭。
　　“对了，圣诞节，你不回去么？”坐在沙发里，抱着梁思戬刚买的抱枕，杨扬忽然觉得自己一向很看不起的似乎是女生才喜欢的东西，抱起来的确舒服。
　　“回去？回哪里。”从厨房出来，顺手打开电视机，坐在沙发上发现是八点档的偶像剧，换了一遍台，终于还是决定继续关注爱来爱去的白面小生。
　　“当然是回你爸那里啊，国外不是很……”忽然停了下来，发现自己好像最近在家里闷得太大条了，现在想转变话题都困难。
　　“学校又不放假，有什么好过的。”梁思戬只是冷淡地看了身边惴惴不安的人一眼，没有什么表情。
　　“哦。”杨扬忽然感到很不爽，为什么好像自己今天出了很多丑，什么日子啊，要牢牢记下来。
　　“既然你提到了，那我们一起来庆祝吧。”忽然微笑了一下，似乎是看到杨扬那个悔恨的表情很好笑。
　　“啊？”
　　“哦，不好意思，忘记了，圣诞节，应该和女朋友一起吧。当我没说过。”讪讪地扭头看着电视屏幕，那个对着女主角申请凝视的男猪真是碍眼。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
　　“对了，新年的话，我可能也会在这里打扰啊。你和你哥，要去他那里庆祝吧？那这个房子就是我的了。”没有等杨扬说完，忽然转换了话题。
　　“怎么会给你一个人啊，明明每年那个人都会挤到这里来的，真不知道他买那么大的房子放来干嘛。”很自然的被梁思戬引开了注意力。
　　“是么？那我可是要继续住在这里的，不要赶我就好。”冷冷的语气，似乎回到了最初，却又似含了一丝调侃。
　　“对了，你最近，”稍微停顿了一下，梁思戬继续说道，“没什么事情的话，放学就早点回来吧。”
　　“嗯？你怎么管起我归寝问题了？我可是很守规矩的，哪像某些未成年人啊，总是让人费心的。”说着，还想摸象样地叹了口气。
　　“总之，我说过了，出什么事不要怪我。”
　　“出事？有什么事么？”杨扬忽然板正了面孔，自从那天开始，似乎每次杨扬一正经的说话，自己都会小心谨慎的以为触碰了什么禁区，这种感觉很累，几次杯弓蛇影地提问下来，神经不但没有放松，反而绷得更紧了。
　　“因为听说最近附近出现了变态啊，对象就是你们这种20多岁的白面老男人。”仍旧是一本正经的语气，却令杨扬猛吐一口气垮下了身子。
　　“你从哪里听来的小道啊，这你也信？”
　　“宁可信其有啊，你身板这么弱的。”越看那个深情款款的那主角越不舒服，汗毛似乎都立了起来，梁思戬干脆换到了新闻频道。
　　“喂喂，干嘛换台啊？都要KISS了。”杨扬忽然叫了起来。
　　“欲求不满的老男人。”小声嘀咕了一句，却恰好是能清楚听见的音量。
　　最近好像越来越斗不过这个小鬼了，杨扬开始反思是什么时候开始了这样的情况，如果没记错的话，小鬼的身份，最初定位是保姆。啊，想起来了。不禁开始怀疑，他真的是那个可怜的小孩子么？是隐藏的太深，变得太坚强，还是本来就夸大了悲惨的程度？让自己，每次都几欲忘记他的遭遇。忽然，心头像针尖扎到了一般，猛地抽痛。自己怎么会这么想。人类果然是总是同情着表面的弱者，梅花鹿的哭泣，老虎必然是凶手。那伪装成猛兽的小羊，是不是也希望别人忘记他本身的柔弱，看到拥有锋利爪牙的表皮？或者，自己本来就错了，那种不应该拥有的可怜，即使小心隐藏地再深，也会不小心刺出红色。或许，忘记那天的经历，再次只看到他的表皮，反而会更加轻松吧？
　　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一下子想了这么多，杨扬忽然笑了起来，丝毫不觉得自己长时间沉默的怪异，抓起怀里的抱枕便扔向了貌似津津有味听着新闻的少年。
　　一脸诧异地看着那个发了半天呆的杨扬，要报复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也不用停顿这么久吧？
　　“小鬼，你不要倚小卖小啊，你叔叔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噗——”再一次喷笑，梁思戬发现待在这个家里，想维持冰块脸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你搞什么啊，至少，你也要把你肩膀上的袜子去掉再说才更有气势啊。”
　　“哈？”再一次沮丧地垮下了身子，为什么，会有一只袜子和抱枕在一起？自己居然抱了那么长时间。害自己好不容易在心中悲情斗争了那么久，居然又一次出丑，今天，真的不是好日子。12月12日，果然，这，估计就是自己生命中的双十二事件了，以后，要时刻膜拜这一天。12，是一个不吉利的数字。
　　“唉。”叹着气站起身，杨扬拿着袜子向浴室走去，还好像是洗过的袜子，难道，自己有把袜子和抱枕一起洗么？多么诡异的组合。
　　梁思戬看着杨扬垂头丧气的样子，笑得很开心，终于又回来了，一直压抑在空中的沉闷的气体缓缓地散开了。
　　注视着杨扬背影的梁思戬，也忽略了身后不小心按了静音的新闻频道。画面上，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微笑着面对着镜头，右下角的3D手语主持面无表情地用双手复述着播音员的报道。
　　北京时间12月12日凌晨3点，中国亦阳制药集团法国生物药剂研究所发表通告，新一代抗癌药品SS3号临床第二批试验成功，将正式投入批量生产，进行广泛临床病例试验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