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笛magi]不覆舟》毕莎楼萝

25、第十二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搞什么啊这群家伙！！！！——————”

　　守在门外的两名侍卫两眼相望皆是迷茫。
　　他们可从来没有过遇到过威兹诺德大公的声音如此失态的经历。这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是家中的亲属矛盾亦或是外来的小姨子不听使唤？敬请收看稍后的……
　　等等啊我们在想什么啊！这个思想是不可以的啊！不允许的啊老哥！一侧的侍卫在眼神交流的末尾向另一侧的侍卫示意。
　　另一侧的侍卫总算是收住了他越来越诡异的神色，摆好具有西斯芬日常态势的正经脸，敲了三下门。
　　“威兹诺德大公，请问，需要些什么吗？”
　　没有回应。
　　半晌，克里斯打开了门，也是端着一副正经脸，毫无刚才怒吼了一大嗓子的痕迹。
　　“帝都的军队没有我的指令为什么要出兵？”他这么问道，“在赫耶丝离开的时候我记得我是掌握了帝军最高指挥权的人吧。”
　　然后他看见了左边的侍卫摇摇头，右边的侍卫也摇摇头。
　　“威兹诺德大公，我们可没有接触高层消息的权限。”
　　“啊，好像是这样子。没你们事了，门外的护卫工作还是交给你们了，辛苦两位。”
　　说完，他把门给带了回去，然后“咔哒”的一下。
　　嚯，好家伙，还上锁了。
　　那个开门的侍卫耸耸肩，对另一个侍卫说道，“别看了别想了，那几位大人的事，怎么会是我们想得明白的。”
　　更好奇的人是谁啊！另一侧的侍卫内心呐喊着，但是为了更好的效果，他并没有说出这句话。他说：“怎么，连名字都没叫了，心里酸的啊？”
　　“啧，克里斯和赫耶丝这两个家伙平时麻烦我们的事多了去了，怎么，这回我们太弱了起的作用不大了就不让我们帮忙了啊。”
　　“果然，酸死了。”
　　“你啰嗦啊！！”
　　从门里又传来了一声像是最开始的那句大喊，“安静啊！！！混蛋！！！”
　　突然就活跃起来了的两个侍卫就突然安静下来了。

　　完美。克里斯总算没有听到外面那两个家伙叽叽喳喳的声音了。
　　弗莱茵一脸诧异地看着他，“怎么，你跟赫耶丝平时就是那么可怜的吗，就连侍卫都能这样说你们？”
　　克里斯面无表情地看回他。
　　“是啊，如果不是赫耶丝说要把大家都当家人看待，那凭借她自己的臭名，整个西斯芬都没有人敢这样跟她说话。”
　　“可是啊，”他的眼神柔和了下来，“如果没有她这样做，西斯芬的氛围怎么会建设得那么好。”
　　“好归好，”弗莱茵顺着他说的话说了下去，“但是也有不少的杂鱼啊。”
　　就好比是这里的两人都心照不宣知道的那几个家伙。
　　不过克里斯也没有揪着这点继续死咬不放。
　　“既然不是我下的命令，我还不知道帝军这次的行程，那就是赫耶丝提前对那几个将领秘密下好的命令，还没有告诉我。……啊，你看看乔希法那边对这个是什么反应？”
　　“看起来是措手不及了。”
　　“哦，那很好……赫耶丝不是不信任我，她只是在防备。……不过，中部那几个家伙怎么来的那么大能耐，居然能让赫耶丝出动帝军？”
　　“比起这个，我觉得更该担心的是克洛娅那边吧？”
　　克里斯的手指敲了敲桌面，“那巧了，如果我是赫耶丝，我也会让克洛娅那边被牵制住。”
　　“嗯？”弗莱茵像是没反应过来，但是很快又像是有了头绪。
　　他稍稍放松了下来，彻底软在克里斯办公室的沙发上，滚了半圈，好让自己窝得舒服。
　　“既然是这样我就放心了。啊，克里斯，我觉得我们该按照她的计划走了……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计划。”
　　“计划就是让我们把留在西斯利亚的那部分军队给指挥好，让新兵真正有个规规矩矩的战争演习，但是又别真的伤到他们的性命。”
　　“好说，这个我擅长。”弗莱茵晃了晃他银色的金属长笛。
　　他们需要做的，不过是负责把这边的小战场拖延好罢了。剩下的，看赫耶丝的部署，估计是她想自己带队解决了。
　　啊啊，真是个让人伤脑筋的头领啊。

　　我，赫耶丝·西斯罗辛，十八岁，现在正骑在自己的爱马施娜的背上，带领着一支五千人左右的帝军赶在去往中西部的路上。
　　得归功于这几年建设的重点摆在的交通和经济上，官道很平坦——哦，我的意思是说，我们根本没有去抄小道的必要。一是消耗的时间要多许多，二是，我们又不是理亏的那方，我管你对面感受呢！
　　在我眼皮底下试图控制我部下的思想自由，我也不知道这批人把我当做是什么了。
　　我觉得乔希法说得不错。我似乎是变得软弱了——可是，我本来不该是这样的，面对那些人，不直接怼过去就已经算是我手下留情了，在我手下留情后还这样试图反抗的家伙……
　　是真的触及到了我的底线。
　　不得不承认的是，我之前确实受到过黑色rufu的影响，但实际上那种影响并非是让我变成之前那样子，甚至是堕转的决定因素。
　　啊，真的是……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心慈手软了，以致于让他们觉得可以把我任意揉捏呢。
　　现在距离我从港口出发已经一天半了，在从船上分开之后，我和摩西迩没有通过任何的远程交流，直接按照原来的计划行事。
　　对的，在这整个计划里，唯一的变数，是我。
　　现在皇宫估计已经出兵了，按照我对克里斯和弗莱茵的了解，这两个稳健派应该会在帝军被调走的一到两天将风声外泄。至于乔希法得到这个消息的时间，我十分相信他那边探子的消息传递速度，稍微估量一下，现在他该收到这个信息了。
　　柯罗那边我早就打好了招呼，让他带几支队伍上皇宫城墙替补一下我带出去的士兵，至于西莉亚，她向来是个聪明人。
　　被我们安置在中西部的那些残余贵族也好，卡莎娜和乔希法也好，他们大概是万万想不到，柯罗的木讷死板是真的达到了一个境界，而跟他们同样冠有卡沙罗那的西莉亚心里也有着自己的小想法。
　　用从宗法上逼迫后代去行动，从最开始，卡沙罗那就已经输了。
　　他们漏算了人心，也漏算了时局。
　　但是，这次的事也让我稍稍找到了问题的所在。
　　如果我对同伴们再缺少一些理解和信任，如果我的同伴们对我失去了信任，或者我们彼此之间失去了那份羁绊，估计卡沙罗那埋伏了这好几年的挑衅就会成功。如果那种事情发生，我甚至来不及把战场从帝都转移，因为到那时候乔希法和卡莎娜根本不会考虑听从我的考虑。——当然，同理，从我告诉乔希法让本该发生的内战成为一次演习开始，我就已经知道接下来的事情要怎么做了。

　　西斯芬的中西部在比较深入内陆，但是地形起伏也挺大，我方军队站在这侧的高台，前面是一道深深的风谷，上面是三座横桥，对面又是另外一侧的高台。
　　对面的高台上，伫立着高高的城墙，城墙的里面，是一大片归卡沙罗那所有的庄园和在其最中央的城堡。
　　啊啊，真是麻烦，早些的时候放了他们一马，现在要拿什么借口来讨伐他们呢。
　　城墙上的弓箭手已经摆好了架势。他们守卫城墙的将领站在那排弓箭手的后面几步，手高高地举起来，准备下放施令，但看他犹豫的样子，应该是认出了我，又不知是否要听从卡沙罗那那几个老顽固的命令。
　　“前方军队停下，来者何人！”
　　我身侧的副将下马，上前一步，“来自西斯利亚，女王陛下及帝军，前来讨伐叛贼。”
　　“西斯罗辛哪来的国王！”对面那将领像是下定了决心，可是他仍没有将手向前挥下，还在犹豫。
　　我挑眉。
　　比起卡沙罗那，这家伙似乎效忠的人是我。既然如此，那么便可以劝降了。劝降失败，我也不介意让他打输了之后归降。
　　而且，他倒是提醒了我一点。
　　西斯芬的宪法里规定，西斯芬没有国王。
　　我之所以被他们称作是国王，完全是因为旧的习惯使然。看来，对执政者的称呼，也该严谨一下了。
　　“阿勒斯卡。”我喊住身边的副将，露出一个我认为比较温和的表情，“你喊错了，是王公，伙计——西斯芬没有国王，自然王爵之位不能被称为亲王，所以我顶多也就是个王公。”
　　阿勒斯卡懵逼了一会儿，反应了过来，重新喊了一遍。
　　如果这个片段真的放进史书里的话，估计会被笑到死吧。
　　我看对面的将领没什么反应，反而更严加戒备，我冲对面喊道，“把城门打开。”
　　无人回应。
　　接着，我又喊了两次。
　　三次即可。我不可能跟他们再客气下去了。
　　“近距离魔导炮装填，准备。四十度瞄准，对焦——”我指挥着后面几尊魔导炮后的炮兵，让他们做好预备炮姿。
　　等到听到后面传来的准备完毕的报告后，我抽出剑，高指天空，然后向前一

　　挥——
　　“开火！！”
　　与此同时，对面那将领高持不下的手臂也放了下来。
　　“射击！！！”
　　我可以听到城门内重步兵铠甲碰撞发出的声音——他们需要挡住城门，用自

　　己的身.体、顶多加上铠甲，然后拼上自己的命，为了他们的主君。
　　可惜了，他们的主君不是我。
　　否则，我是不会让他们去死的。

　　在准备军备物资的时候，在我的副将的提议下，为了减少对方的伤亡，魔导

　　炮里填充的是普通的炮弹。因为皇宫里没有普通火炮的炮铳，所以只能这么做了

　　。
　　我只是希望泽罗莱萨城的士兵们更加信任我吧——哪怕这个只是我的幻想。

　　我从来不介意接收地方的叛军或者是战俘，只要他们承认自己是西斯芬公国的国

　　民，并且有尽到自己身为国民的义务，那么我就应该给他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而规避风险，这是我和他们将领的责任。
　　比起屠杀殆尽，我更希望那些人可以为我所用。
　　但是如果他们不听也没有关系。
　　哎。
　　那就杀吧。

　　几炮轰过去，对方的城门也差不多只剩下框架了。在那里挡着的，基本就只剩下对方重步兵了。
　　我示意炮兵停止攻击，然后用剑在空中挽了个小小的扩音法阵，对他们说道，“这是第二次劝降，如果现在停止抵抗，公国愿意接受各位的诚意，可以继续参军直到退役，或是离开军队参与其他职业工作。”
　　可是这句话似乎起到了反效果。城墙上那位将领看起来倒像是有些动摇，但是士兵们就就不一样了。他们的反应十分激烈，就像是狼被踩到了尾巴一样。
　　阿勒斯卡有些焦急地看着我，“将军！现在已经不合适了！”
　　“我知道。”这种情况我也不是第一次遇见了。
　　“阿勒斯卡。”
　　“是！”
　　“你去进行三次劝降。不乐意的砍了也无所谓。”
　　“是！”
　　如果三次了，也不愿意归降的话，就足以证明那些士兵的决心了。
　　就像是之前的战役那般，对，没错，十分可笑的明明口口声声说着要爱护自己的国民，我的手上却沾着不少献血。

　　我还真是，道貌岸然到了极致啊。
　　但我明白，这样的战争是不会结束的。不会有那么完美的和平。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拉着我们这一小部分人，让我们的手沾满了献血，然后维护好大多数人的和平。

　　我无比盼望那样一个没有献血和炮火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