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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5.5 ...

  •   1942年2月苏军军情通报:
      梅瑞茨科夫第二突击集团与第54集团军再次试图攻占卢班,从德军后方击溃其南线防御;德军以16军团3(河蟹)8军、18军团第1军在卢班以南强化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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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经历了1月攻势令人失望的受挫,苏军对德军防线锲而不舍的打击似乎终于将要的而要回报。重新集结的第二突击集团分作三个作战集群,加上古瑟夫的骑兵军,在德军后方活动的苏军总数达到十万。如果攻占卢班,截断德军第3/8军、第1军与其所属地16、18集团军的联系并分而包围歼灭,德军在列宁格勒南部的防御体系将被打散,从而使列宁格勒与外界的陆路交通线重新被打通。

      城区内的状况似乎也有好转的迹象。冰上交通线已经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利用,除了向城市内输入补给,列宁格勒在一个饥荒的冬天之后,竟然还通过这条交通线将支援苏联其他战区的武器运出城外。在饥荒的最高峰,兵工厂内只能有凑齐一半的工人,而在物资条件稍微改善的1942年冬春交界时,兵工厂的规模和产量就都开始呈现出增长的迹象。
      气温的转暖对于围困中的人们无疑是能够继续坚持的良好预兆;但相应的,冰雪融化将使严冬冰雪中包裹的来不及掩埋的尸骸和垃圾暴露出来。如果不能有效的控制老鼠和虫蚤的滋生,肆虐的流行病将使城市再度遭受灭顶之宅。所幸的是,列宁格勒市政府采取了严厉的疾病预防措施,这使列宁格勒在1942年全年避免了瘟疫的爆发。
      除了瘟疫,城市中另一个飘荡的疾病的幽灵是坏血病。因为长期缺乏新鲜蔬菜与水果的补给,人们皮肤粗糙,齿龈出血,皮肤下尽是瘀斑;儿童们肢体肿痛,骨头也不再生长。最终,把人们从这个难题中拯救出来的措施是,从松针中提取维生素C。
      事实上,整个1942年的春天,列宁格勒一共生产出162010加仑(73.85万升)含有VC的松树提取物;在那个时期,所有拥有制取有机物条件和设备的部门都参与了这一活动。、

      普鲁申科也被叫去帮忙,“你不是在莫斯科的实验室做过很长一段?”此时,医院的实验室每天都不停歇的运转,不再是为了研究,而是为了提取维生素C。
      “看起来真高深。”亚古丁靠在椅背里说。
      这是一个星期天的下午,他们呆在实验台前。这是一个等时间的步骤,普鲁申科在纸上画着圈,他说:“不过是照着说明做,有什么高深。”
      亚古丁百无聊赖的扬起来眉毛:“对我来说,这件事本身就很高深。你不知道我跟实验室有多不合拍,我去mishin那的第一天就打碎了一只布氏漏斗,后来……”
      普鲁申科打断他说:“我知道,你把他气得半死,”他停顿了一下补充说,“不全是因为你总打碎东西。”
      亚古丁的神情里忽然被抽掉了一点什么,他耸了耸肩说:“对,与其说我跟实验室不合拍,不如说跟老mishin不合拍。”
      普鲁申科没说话。
      亚古丁突然笑了一声说:“我不是有意提他。”
      普鲁申科干巴巴的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并不介意谈论有关我老师的话题。”他把“老师”这个词刻意的读重了一些。他看着亚古丁,他很清楚自己说了什么,他就是在挑衅,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亚古丁看了他一会儿,他微微眯了眯眼睛。自从交上了那份申请竞选住院总的表格,他们之间似乎像某种习惯一样带上呛人的火药味,像是个保留节目。只不过,他的心里非常清楚,胜利最终无论如何都是属于普鲁申科的——由于正在发生而且不可逆的疾病的进展,他已经注定将在这场竞争中中途退场,这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因此,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并不是击败谁,即使对方强烈的这样认为。“我所做的,”亚古丁想,“不过是为了保持自己的尊严。”
      然而对于普鲁申科来说,他最初重新遇到亚古丁时若有所失的空虚感现在被重新全然充满。他眼前的不再是理发师亚古丁,而再一次是外科医生亚古丁了。在他眼中,他们站在彼此的对面,只有一个人能得到想要的东西;然而,普鲁申科却没有意识到,就像在手术台上,即使他们这样对面而立,在这一时刻他们都是对方唯一可以信赖的伙伴。

      他们沉默着,直到亚古丁说:“时间到了。”他看着普鲁申科的手指摆弄着仪器,他们这样灵活有力的手指,在打理彼此间关系的线结时,却总能毫无例外的把事情弄得一团糟。他鬼使神差的加了一句,似乎是对前面对话的解释:“这没什么不能讨论的,我在他那里意识到我不喜欢什么,然后我重新做了个选择,就这么回事。”
      普鲁申科一声不响的继续他的动作,直到他弄好了接下来的步骤。他停下手坐回桌边时突然说:“如果我从来没有出现在mishin那里,你也会走的,对么?”他似乎漫不经心的说着,却在期待亚古丁能够反击说“你来了我就得走?你以为你是谁?”
      可是亚古丁只是懒洋洋的说:“我不知道。”
      在他那极度渴望认同和赞美,受不得一点委屈年轻气盛的时代,对mishin权威的反抗和依恋矛盾的存在着;普鲁申科对mishin无条件的服从使他不可能理解亚古丁这种混杂的心态,而mishin的严厉和冷淡使亚古丁最终对自我证明感到失望和厌倦。他那时确实还太年轻,他获得现在性格中的难得的宽容和圆滑,已经是离开mishin很久以后的事情了;而那时,他已经不得不为此付出了超出等价范围的代价。

      眼下,他可以向普鲁申科承认,当年他这个师弟的出现的确加重了自己与mishin间的紧张关系,但归根结底那是他和mishin间的事。但亚古丁并没有这样做,事实上,如果他能做到这样他和普鲁申科只见早就不是现在这样的境况:他们拥有彼此的躯体,握着对方的灵魂,在某些事情上却不能像正常人一样交流。他甚至知道这个时候,这样无所谓的回答是最令普鲁申科不舒服的方式,可几乎是出于一种自然,他就偏偏要这样做。

      在列宁格勒,这个季节的黑夜依然很漫长。不过是傍晚时分,天色就已经暗沉下去。
      安东站在那栋公寓外的路灯下。或许由于是炮击或者轰炸的震动,玻璃灯罩已经破碎,勉强亮着的灯泡像蜡烛的火光一样,不但微弱并且在寒风中一阵阵晃动。安东的影子投射在昏暗的地面上,几乎分辨不出。
      天气还是很冷,安东跺着脚。然而当他回头望向公寓的一间房间,屋子里橘红色的灯光映在窗子上;这样的场景使他觉得温暖,不止是因为温馨的色调,而且,那屋里子此刻正坐着他的爱人。
      就在刚才,他陪着elena来看lena,在这公寓楼下碰到了小卡娅。“啊,好久不见,大夫!”那姑娘开朗的笑着说,“正好可以让lena见见传说中的您。”
      安东在这样的调侃中,赶忙推辞说:“你们上去吧,我在楼下等着。”
      女飞行员睁大眼睛问:“为什么?您为什么不一起来?”
      “我……我的在场是会妨碍你们的交谈……”
      Elena温柔的笑了,她挽起小卡娅的手臂说:“别勉强他。我替他恳求你别再开我们的玩笑。”她的语调依然有一点刻板,但语句已经明显的通顺了。更重要的是,她的神态重新现出很久以来不曾有过的稳定和轻松。
      小卡娅扬起了眉毛,她指向安东,对elena说:“我亲爱的柳德米拉,你这一位坚贞而勇敢的鲁斯兰!”安东现出腼腆的窘态,Elena握了握小卡娅的手说:“lena要等急了。”在走进公寓大门的时候,她回头看向安东,缓缓动着嘴唇无声的向他示意说:“等着我,亲爱的。”
      安东不由自主的露出微笑来回应,他看着姑娘们的背影,小卡娅吹出几个小节的口哨。那旋律正是格林卡那出非凡的俄罗斯歌剧序曲中,明快而有力的急板。

      “你不去看看么?他就站在楼下,”此时小卡娅坐在lena面前,拉着她的手说,“忠诚得像个卫兵。”
      Lena笑着说:“你的精力为什么总是这样充沛,你在这里的时候,我觉得屋里像是有五个人。”
      小卡娅另一只手拉过别列日娜娅,她由衷地说:“你难道没有这种感觉?因为安东的出现,我像目睹了你的重生。”
      Elena柔和的笑意回应着她,而她的目光最终落在lena身上:“是的,”她看着她说,“现在我们都已经明白,爱情有什么样的力量。”
      或许她们在少女时代里对未来的爱人有过许多种幻想;但那时她们并不曾料到,这样美好的悸动会在严酷而血腥的战争中降临。当她们都已经在恐惧中成长为坚强的女性,或许应该已经不再对爱情有粉红色的幻想;然而,在那些一瞬间流露出脆弱的时刻,她们却发现了身边沉默矗立的比她们更为坚强的支柱;如果这是安逸和平的时代,他们或许将因为太过沉默而被忽视,但在硝烟与血火的炼狱中,那无声而温和的守护却如烈火中的金块,闪烁出耀眼的光芒。

      姑娘们走下楼来的时候,安东已经迎了上去。他帮elena带好了棉帽,发现小卡娅正笑着看着他们,并且向他们挥手表示告别。
      “聊得开心么?”安东问。
      “lena大概很快就可以恢复了。促成她表白的竟然是Irina的巧克力。”
      安东说:“竟然有这么多巧合——那小伙子,他竟然是zhenya的室友。”
      Elena感慨的说:“我从前根本想象不出什么样的人能让lena这样严肃的姑娘动心。”
      安东轻声说:“我们应该祝愿他们,比起考验来,愿他们得到更多的祝福。”
      Elena停住了,她说:“为什么这样说?因为……他们的,”她斟酌了一下说,“身份?”
      外科医生笑了笑说:“抱歉,我这样说太扫兴了。”
      Elena好像叹息了一声,然后她说:“对于真正的爱情,考验和祝福一样可贵。”他们沉默的又走了一会儿,elena用轻快的语调重新开口道,“还有,Irina要订婚了,和她的机械维修师。”
      “是的,我见过,”安东拥着她,他高大的身材在她背后挡住了寒风,“她那次受伤出院的时候。”
      “是的,”elena说着,摘掉厚重的手套举起了手。纤细的手指上,戴着安东送给她的那枚戒指,“那么我们呢?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我们已经订婚了?”
      黑夜中,那小小的戒指忽而仿佛闪烁出璀璨的光亮,映得安东愣了一下,但他随即将别列日娜娅拥得更紧。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他低声的说:“就像Irina说的,我愿意做一个忠诚的鲁斯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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