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重返师门》玛瑙饺子

2、调戏师兄

　　摇光殿的秦师兄和薛师弟久别重逢，一群同门挤在清水岩远远围观。

　　秦师兄于修道一途极有天赋，虽然性格有点高冷，有点娇气，但是大家都知道其实他心肠很好，师兄弟们找他切磋请教，他都耐心对待，找他帮什么忙他也很少推辞，所以虽然秦师兄不怎么和大家一起玩，他在山上的人缘还是非常好。也是因此，五年前薛师弟下山时，他发那么大脾气，那么强硬的反对，让在场的师兄弟至今印象深刻。
　　当年秦师兄激烈反对，奈何薛师弟虽然平日里一副温顺柔和的性子，真正下了决心却是宁死不回头，薛师弟离开后，整个七曜门再也没有人敢在秦师兄面前提起他。

　　没想到五年后，薛师弟真的回来了。
　　秦师兄会怎样处置他呢？七曜弟子们一边暗自揣测一边专注地偷窥。

　　……

　　薛静没料到自己这么倒霉，随便挑了条小道也能撞上这么多人，悲催地被大家看戏。
　　观众太多，他原本想着耍点花招混过去，但是等到秦师兄来到面前，他打完招呼，看到秦师兄冷冰冰的目光，立刻就毫不犹豫地跪下了。
　　因为秦师兄眉间多了一粒绯红的朱砂。
　　那是七曜山各殿首席弟子的标志。
　　原来在他浪迹红尘的时候，秦师兄已经正式拿到了接掌摇光殿的资格，这样一来，就算没有五年前那句话，他这个跪礼也是势在必行的。

　　“恭喜师兄，”薛静规规矩矩地跪着，略显苍白的唇角露出笑意，诚恳地赞美道，“还是师父眼光好，点上这个，师兄更加美貌动人了。”
　　秦师兄冷冷地看着他。
　　薛静又道：“幸好我想得周全，给师兄带了礼物。”
　　秦师兄还是不吭声。
　　薛静叹口气，从背上取下一个包裹，双手捧到他面前：“师兄，我在外边给人家当侍卫，三年出生入死的工钱都花在这上面了，千里迢迢带回来，你不收下么？”
　　秦师兄清冽漆黑的双眸终于从他脸上移开，看了看递到自己手边的包裹。

　　迟疑片刻，他终于接过了，薛静呼出一口气，松开手，装模作样地揉了揉手腕。虽然只是做样子，但是秦师兄一眼瞥见他左腕上有一道青紫的血痕，顿时目光一厉，一把抓住那只手：“怎么回事？”
　　薛静想了想：“啊，骑马时不小心碰的。”说着眼睛一弯，“很快就好了，谢谢师兄关心。”
　　秦师兄怔了怔，触电一样甩开他，差点把包裹也甩出去。
　　薛静叫道：“小心啊，会碎的！”

　　秦师兄嘴角一抿，手上放轻了动作，把包裹稳稳地提在手中，抬眼瞅见薛静笑着看他，脸上微微一热，随即冷下脸：“你不是说外面好玩么，当年死活要走，为什么又滚回来了？”
　　薛静一本正经地道：“这还用说？当然是因为我太想念师兄，所以才日夜兼程翻山越岭赶回来。”
　　秦师兄白玉似的脸隐约泛起一层薄红，衬得眉间的朱砂更加鲜艳，顿了顿，斥道：“胡说，你要是——”又停顿一下，“怎么会一走五年毫无音信？”
　　薛静为难地叹口气：“好吧，既然被师兄看穿了，我就说实话吧，今天云师兄生日，我是来给他送生日礼物的。”指指秦师兄手中的包裹，“喏，就是这个，麻烦师兄帮忙转交给云师兄吧，我走了。”说着揉了揉膝盖，作势欲起。
　　秦师兄：“……”

　　秦师兄茫然地回头看了一眼，终于想起赵小凡早上说的，跟这群师兄弟出来野餐正是为了给云师兄庆贺生辰，脸上血色顷刻间褪的干干净净：“薛静！你——”
　　薛静眼疾手快，一把攥住秦师兄的手腕：“别扔啊，这东西费了我好大功夫。”
　　秦师兄用力一挣：“放开！”
　　薛静抓的更紧：“不行，放开你给扔了，被云师兄捡走了怎么办？”
　　秦师兄一愣：“……”
　　薛静微微笑了一声：“我又不是想念云师兄才回来，干嘛要给他准备礼物，这就是给你的，师兄。哎，都是要继承摇光殿的人了，怎么连真话假话也听不出来，以后会被人骗吧？”
　　秦师兄：“……”

　　秦师兄恼怒地瞪他一眼，二话不说，唰地拔出了佩剑，薛静大惊失色：“不是吧！开个玩笑，罪不至死啊师兄！”刚说完，只见剑光如一泓秋水拔地而起，秦师兄利落地踩上剑身，摆出了御剑的起手式，薛静登时哑然，然后又急了：“等等！带上我啊师兄！师兄——！”
　　秦师兄充耳不闻，带着他攒了三年工钱弄到的礼物飞远了。

　　薛静垮下肩膀，从跪着变成坐着，纠结地望天兴叹，早在五年前他下山时，掌门师伯就亲手封了他的灵脉，御剑术什么的都用不出来，靠双腿走到这里，早就累的浑身软趴趴了……真不应该把师兄气走。

　　……

　　赵小凡远远地看着自己的两位师兄，见他们拉拉扯扯亲密互动，心里松了一口气，又有些难过，正在呆呆出神，冷不防二师兄从天而降，吩咐他去把三师兄接回摇光殿来。
　　于是赶紧收起心思，恭敬地应了，跑到下面去接三师兄。

　　三师兄在雪地上坐着，左腿长长地伸直，右腿曲起，手臂随意地搭在膝盖上，一抬头，见一个不认识的少年来在面前，目中露出点诧异的神色，却没有立刻问，反而弯起一双清亮的桃花眼，先冲着赵小凡粲然一笑。
　　那笑容十分生动夺目，一时间满地冰雪仿佛都变做了万紫千红。
　　赵小凡心里一颤，不敢再盯着看，急忙低下头，单膝点地，恭敬道：“拜见三师兄，我是师父新收的弟子，我叫赵小凡。二师兄让我接你回去。”

　　“啊，”三师兄怔了怔，随即又笑起来，“是这样……没想到我也是有师弟的人了。”抬手在腰间一摸，不知怎么的便摸出一块青翠欲滴的翡翠，抛到少年手中，“来来，冲你喊我一声师兄，见面礼拿着。”
　　赵小凡入门五年才收到第一份见面礼，顿时手忙脚乱受宠若惊，连忙道了谢，仔细地收在荷包里，三师兄伸了个懒腰，站起来，笑眯眯地拍拍他：“走吧？小师弟。”

　　一柄剑带两个人，飞的不快，三师兄站在师弟背后，虚虚地按着少年的臂膀保持平衡，一边眯着眼打了个呵欠：“清水岩停一下，师兄我和别的师兄们——咦，人呢？”他看着空荡荡的清水岩，有些吃惊。
　　赵小凡解释：“二师兄和苏师兄去找掌门师伯商议明天比武考核的事，把师兄们都带走了，说让大家不要贪玩，抓紧时间做准备。”
　　“咳，”三师兄笑了一声，“好威风。”也不知道说的是谁。

　　两人一剑慢悠悠地回到摇光殿，二师兄还没回来，三师兄先去书房见师父，赵小凡在外面等着，等了约有一炷香时间，三师兄才出来，懒洋洋地打呵欠，对赵小凡一笑：“小师弟，师兄好饿~”
　　赵小凡脸一红，急忙跑去厨房，仓促间也做不出什么好东西，只好快速煮了一碗粥炒了两个菜，想想又把给二师兄准备晚上吃的核桃酥分了一半出来，托盘装着去后院。

　　三师兄的房间就在二师兄隔壁，门开着，赵小凡刚走到门前，三师兄就看见了，招手叫他进去，赵小凡定定神，把盘子摆开，三师兄换下了他来时那一身黑色劲装，穿着山中弟子常穿的淡青锦衣，似乎也洗漱过了，眉梢挂着细碎的水珠，几缕濡湿的黑发贴在前额，越发显得唇红齿白风神毓秀，顷刻间就从落拓江湖客变成了文质彬彬的贵公子，举手投足间那一份生动的潇洒意气简直让人心碎。
　　赵小凡骄傲地想，看，你的三师兄。然后又心酸地想，哎，难怪二师兄对他念念不忘。

　　三师兄看见赵小凡带来的香喷喷的饭菜，展颜一笑：“果然有个师弟就是好，这才多大一会儿，我都有点不想走了。”
　　赵小凡一怔：“三师兄，还要走？”
　　三师兄吃了一口菜，笑着对他眨眨眼：“不要找二师兄告密哟。”

　　赵小凡先是呆愣，然后心里涌出巨大的愤怒，青衣如柳的三师兄顿时成了不可饶恕的恶人，少年手指发颤，用力握紧拳头，急促地喘了一口气，忽然绝望地流下眼泪。
　　三师兄诧异地放下筷子：“呃，才见面就这么舍不得我？”
　　赵小凡咬着牙，忍住泪水，颤声道：“三师兄，你知不知道，你的房间——”
　　三师兄环顾一番：“很干净啊，小师弟经常收拾吧？多谢啦，师兄下次给你带更好的礼物。”
　　赵小凡瞪着他：“谁要你的礼物！我，我从来没有进过这个门！是二师兄，二师兄每天都替你打扫——”

　　他那聪明又娇气的二师兄，连喝杯茶都不肯自己动手，却每天都抽空来这个房间里，擦擦桌子扫扫地，默默地坐一会儿……一天天一年年，日复一日地等，好不容易等到这人回来了，却不愿意留下！赵小凡想着二师兄，心里难过的无以复加，罪魁祸首就坐在面前，他猛地掏出刚收到的见面礼，扔到三师兄身上，扭头跑了出去。

　　直到夕阳西下，赵小凡才又拎着打来的山鸡野兔回到摇光殿，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师父和二师兄先后落座，赵小凡给两人盛上，道：“我去叫三师兄。”
　　二师兄叫住他：“别去，他刚回来，累坏了，没睡醒呢，给他留点好了。”
　　赵小凡一时间怔住了，五年朝夕相处，他从来没有见过二师兄像现在这样，眉眼轻盈喜悦，那一粒朱砂红的夺目，甚至比往常多吃了一大碗饭，吃完又叫住赵小凡：“以后摘的水果不用拿去寒泉了，直接给我。”
　　赵小凡一怔：“为什么？”
　　二师兄眉眼一弯，还未答话，师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能替代寒泉……难道是雪魄盒子？静儿当真给你找来了？”
　　“嗯，”二师兄肯定地点头：“我刚刚试过，和师父说的一样，雪魄九香，名不虚传。”
　　师父坐不住了：“走，给我瞧瞧。”
　　被丢下的赵小凡：“……”

　　月到中天，赵小凡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披起衣服蹲在院子里看星星，看着看着，终于有点昏昏欲睡了，正要起身回房，忽然听到一缕细微的风声，然后眼前一花，剑光一闪，院子里多了个人影，他大吃一惊，一下子吓醒了，猛地站起来，正要大叫，对方鬼魅般欺近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跟着温热的气息凑到耳畔：“别出声，是我。”
　　赵小凡一颗心砰砰跳，对方挨得太近，他不敢动，整个人都僵硬了：“三师兄？”

　　“嗯，是啊。”那人放开他，转到对面来，月华如水映着一双剑眉秀目，嘴角勾着几分笑意，正是下午才回山的那位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