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蜚语（狄尉）》胜胜佩服

8、第 8 章

　　早上狄仁杰开车把候家二少爷送到了薄千张的住处，这薄千张也是尉迟手下的一员猛将，可惜勇而无谋，尉迟真金一般都交给他一些护卫工作，这部分他做的非常出色，从没出过岔子。交代好各项事宜后狄仁杰再把尉迟送回家换身衣服，然后送他去事务所上班，最后才载着沙陀去警局上班，沙陀忠的全勤无迟到早退记录就此打破。
　　到了警局狄仁杰就去找了银睿姬，这事不能再拖下去，越来越多的人正陷入危险局面。
　　“银小姐，我想请你帮个忙，”狄仁杰直截了当的问道，“元镇究竟在哪，请务必告诉我。”
　　银睿姬一怔，随即咬着下唇红了眼眶，“我真的不知道，狄警官，你这么问，是不是元少爷可能会没事？他是不是还活着？”
　　反应迅速几乎看不出任何破绽，的确非常聪慧，狄仁杰在心中赞叹，“他是不是还活着，银小姐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接着又换了种方式，“银小姐，这已经不仅仅是你和元镇的事了，昨天晚上清心公司的人偷袭了你的律师，车上还有侯家二少爷，如果不是尉迟律师所向披靡，恐怕今天早上就是真切的两具被遗弃在郊区的尸体了。”
　　“他们没事吧？”银睿姬是个善良的女人，这句关心并非虚情假意，狄仁杰看得出来。
　　“他们现在很安全，但只是暂时的，就像你和元镇的处境，如果我们大家不能齐心协力把幕后黑手缉拿归案，那么永远都不会再有安全自由的生活。”
　　“可是，可是……”银睿姬犹豫了，“不可能斗的过他们，那些家伙太卑鄙了。”
　　“我希望你能相信自己，相信最初你直接点名要找我接这个案子时所相信的，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会尽我所有的一切来帮助你和元镇。同样，尉迟律师也是，在你见过他之后你应该可以判断出他是否是一个可以托付的人。”
　　银睿姬微微点了点头，眼泪止不住的流下脸庞，“他们强迫元少爷注射毒品想以此控制他。请你们救救他，他现在需要的剂量越来越大，我怕再过不久他就会受不了妥协了。”
　　狄仁杰看着银睿姬哭的梨花带雨终于说出了真相，心中五味杂陈。霍义的不择手段简直让人愤怒，元镇和银睿姬的遭遇让人同情，他也非常欣赏银睿姬这样一位虽身在风尘中却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女性，不过……幸好尉迟不在这，要是让他看到这样一幕美人泪，说不定七魂要被勾走一半了，回头更是不要命的为了‘银姑娘’奋不顾身怎么行？
　　中午尉迟真金从邝照那接过新手机后给狄仁杰发了条短信，不到三秒就收到了莫名其妙的回信，“我赢了。”刚想这人又发什么神经的时候忽而想起了那个赌约。看来案子有了进展，他给狄仁杰回了个电话，就让邝照开车依约而去。

　　当天下午晚些时候，银睿姬被无罪释放，招了辆出租车衣不完采的静静离开，直奔五公里外一家藏在闹市街背后的古朴小咖啡馆。不一会儿银睿姬和一个穿着灰色兜帽衫戴着宽边鸭舌帽的高挑男子在咖啡店里紧紧相拥，从外面看进去无法看清男人的容貌，帽子实在压的太低，可从男子的身高体型以及双方的互动和姿态来看，应该是失踪多日的元镇。街对面一辆银灰色轿车内的人拿着手机一直在摄像，保存之后发了封邮件。
　　所以说，一般人都是只能一心一意的专注做一件事的，当你专心致志的偷拍别人时，就比较容易忽略自己也在被人盯梢。邮件刚刚发送成功，突然前排左右两边的车门被同时打开，赤发的男子将驾驶员的头狠狠按在方向盘上，另一边的小胡子利索的坐进副驾驶，戴着塑胶手套一把抢过手机翻看记录，不一会儿撇过头向同伴炫耀着找到的内容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
　　“对象是专业人士的话，我们就省去那套老掉牙的‘有权保持沉默’吧啦吧啦的废话了吧。”狄仁杰从腰间取出手铐熟练的按照标准化操作进行，忽略自己的同事，哦不对，是嫌犯，正面容扭曲的被牢牢钉在方向盘上甚至无法口齿清晰的表达抗议。
　　“喂尉迟大律师，他没法说话啦，嫌犯也是有话语权的。”狄仁杰替他开口。
　　“作为律师，我能很确定的回答你，他的所有权利都确实有效的获得尊重，”拽着对方的头发与方向盘拉开一定的距离，再次狠狠砸上去，“这位先生只是不巧急刹车的时候撞到了脑袋而已。”
　　睁眼说瞎话，狄仁杰咂舌，不过和尉迟真金被这家伙出卖后受的伤比起来，狄仁杰选择对当下的情况睁只眼闭只眼。
　　咖啡店内‘元镇’看到人已经抓到后，迅速和银睿姬分开，躲闪到一边大喘气，摘下帽子不断的扇风给自己红到烧起来的脑袋降温，沙陀忠这辈子除了母亲外还是第一次和异性有这么大面积的肢体接触。
　　按照之前的计划，一旦内奸落网必然会打草惊蛇按照元镇的叙述，霍义想要挟持银睿姬以让他同意把他的连锁酒店变成贩毒中转站，给他强迫注射毒品更是为了控制他乖乖长期合作，而整个‘清心生物医药代理公司’暗地里就是个制毒工厂。元镇和银睿姬唯有想出一个失踪一个受警方保护这种方式来逃脱这场阴谋。
　　狄仁杰不会用元镇冒险，毕竟他是这个案件最关键的证人。另外元镇的毒瘾几乎要把他逼疯，暂时用少量的镇定剂缓解，如果在实行计划的时候毒瘾发作或者出了什么岔子，就会前功尽弃，所以狄仁杰再次想到了沙陀忠和他的师傅王薄。把人送到王薄那既可以秘密进行戒毒治疗，又能保证元镇的安全，毕竟从来没有人可以找王薄麻烦却全身而退的。而沙陀忠，身形姿态都和元镇有七八成相似，完美的替身人选。
　　对于银睿姬和元镇之间的爱情，狄仁杰看在眼里心悦诚服，他搭上尉迟真金的肩膀由衷的感慨，“自古风尘多痴儿，能找到同样痴心不改的好男人也算是一桩良缘。”
　　尉迟真金静静的看着银睿姬照顾浑身无力脸色苍白的元镇，她的眼中写满了深情和无悔，隔了良久，尉迟低声的回道，“可惜历来警察多流氓，不知毁了多少段佳话。”
　　狄仁杰听罢笑出了声，他知道尉迟真金放下了银睿姬，他喜欢她欣赏她也成全她。“流氓可不管别人的佳话，只对自己那段负责。”
　　“什么歪理，”果然收获了一个白眼。“作为一名优秀的警官，不是应该以守护所有公民的幸福为己任的吗？”
　　“是啊，你也是公民之一啊，我有责任亲手把幸福带给你。”眨眨眼，再眨一下，噢，尉迟真金的脸又红了，在转黑之前得见好就收，“你猜接下来霍义多久会采取行动？”
　　刚想回答的尉迟真金收到邝照的电话，霍义在打电话到律师事务所指明要单独见他，如果他不应约，霍义就会去和武则天叙叙旧。
　　狄仁杰拉住尉迟真金的没有受伤的手臂，他知道拦不住他，他明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相信尉迟真金的能力，可是他的内心在尖叫着‘别去！’狄仁杰感到莫名的心慌。
　　尉迟犹豫了一下，覆上狄仁杰的手背无言的安慰，他想了很多这种时刻最合适的措辞，最后还是硬生生的咽回肚子里，静静的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

　　霍义虽然年过五十，但身体状态依然保持着巅峰状态，自从被武则天揭发指使他当事人行贿吊销律师执照后，到处都无法找到称心如意的工作，索性就用自己的一些灰色关系另谋生路。在这次元镇的不配合之前，他的毒品生意进行的蒸蒸日上。虽然元镇和银睿姬的小聪明他还不放在眼里，这次事情越闹越大却还是因为两个人被搅了局。
　　银睿姬找了警界这几年迅速窜起的年轻警督狄仁杰，这人不太按常理出牌，做事总是出人意表，霍义有尝试绕了几个圈子找人试探过，这家伙油米不进软硬不吃。而且霍义查了他之前的案子，没有悬案，也就是说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顽固主。
　　还有一个人。
　　霍义端详着坐在他对面镇定自若完全看不出破绽的红发青年，冷哼了一声，果然是武则天一手教出来的人。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尉迟律师，”霍义沏了一壶功夫茶，“那么多人知道是我约了你，所以你认为我不会在这次会面中对你做什么。”
　　“这可不好说，”尉迟看似悠闲将身体陷进沙发里翘起二郎腿，“也许狗急跳墙呢？”
　　霍义也不气恼，看得出尉迟真金在虚张声势，他把玩起尉迟随身携带的匕首、一只录音笔和尉迟的新手机，“如果你认为这种精致的小物件可以保命的话，那的确不用担心，在你离开的时候都会交还到你手上。但你知道，要一个人的命可以不用这么粗暴的方式。”
　　“看不出来霍先生也会有雅兴，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制造车祸和假借抢劫也算是温柔的方式，真是受益良多。”
　　“天大的误会，那可是善意的提示。毕竟像尉迟律师这么聪明的人，我总该好好的打招呼。”
　　“霍先生果然是律师出生，指鹿为马的本事尤甚当年。”
　　“说起这个，”霍义叹了口气，“其实我们之间完全可以不用这样处于敌对的立场。”
　　尉迟真金挑了下眉。
　　“你看，我虽然和你师傅有点误会，但人过半百，现在日子过得挺好，往事早就让它随风而去，所以于私，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问题。”
　　“那么于公呢？”
　　“只要尉迟律师放弃侯家二少爷的案子，我可以替你付违约金。”没错，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失去控制的。原先只要侯卫凌这个替罪羊把贩毒的罪名坐实了，警方就不会深追。连狄仁杰都已经相信这个小恶少就是罪魁祸首，可侯家重金请了尉迟真金。以他的手段要把一个板上钉钉的案子给翻了也不是不可能，况且，他的确就要成功了。
　　“只是侯少爷的案子？你对银睿姬和元镇的案子这么胸有成竹？”
　　“那个啊，”霍义笑了起来，“你们失踪的人也找到了，银睿姬就会无罪释放，哪里还有案子？”
　　尉迟点点头，“如果只是生意上的事情我倒是无所谓，可惜侯二少在你派人偷袭我们后非得认我做哥哥，霍先生也知道我没什么兄弟姐妹，突然间多了个弟弟实在是喜欢的不得了。”
　　“可以理解，”霍义假惺惺的附和，接着用内线电话招了六个身材魁梧的手下，“那么我们只有备选方案了，”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三支针筒，“□□，尉迟律师知道这是什么吧？”
　　“砒霜。”尉迟真金抿了抿嘴唇。
　　“那么最后一次机会，尉迟真金，你是愿意为我效命呢？还是和这个世界道别呢？”
　　“是什么让你认为我会乖乖就范？就因为这六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尉迟真金嗤之以鼻。
　　“你知道为什么要分三支吗？”霍义扬了扬手中的三支毒药，“他们得确保你别死在路上。至于到了家后突发疾病猝死，就和我没什么关系了。”
　　尉迟真金这下皱起眉头，他没有动，他也许在衡量利弊又或者在思索对策，霍义不得而知，但无论如何结局都是注定的，注定是他霍义的胜利。
　　“不得不说，”尉迟真金整了整衬衫，松开袖扣卷起袖子，然后开口了，“这可称不上是温柔的方式。”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招呼在身边最近人的肚子上，又弯下身对准另一人的膝弯处一脚狠踹，瞬间放倒了两人，剩下的四个人见势一拥而上。
　　霍义看着一度混乱的场面，戴上了塑胶手套，拿出一把手枪正对着尉迟真金，“都让开。”
　　六人便有些狼狈的后退几步好让尉迟真金看清霍义手里的东西。
　　果然尉迟停下了动作，凌乱的白色衬衫，略微急促的呼吸，碧色的眼睛狠狠瞪着霍义，古铜的肤色，披散在肩的红发，一时间就像一头未被驯服的野兽，带着极度的危险性却总能引起人类劣性的征服欲。霍义微微摇了摇头，可惜了，既然不能为他所用，那就只能新仇旧恨算算清楚了。他示意手下给尉迟注射第一支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