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周逸事》一路芳菲

14、脱险

　　“寒星剑？”萧绎猜想自己现在的脸色必定是不自然的，嘴角掩饰地呈现出为难：“方丈，晚辈家中时代从商，对江湖上的事情不甚了解，不知道方丈所说的是何物，万望指点！”
　　“萧公子许是没有，但这位姑娘该是有的！”
　　萧绎眼睛眯了起来，寒星剑是柄宝剑无疑，可是这里面带有什么值得大家推崇的，为何人人都想要？智空是否也在打这把剑的主意？
　　对于萧绎眼里明显的审视，智空脸上神色不变：“萧公子来找老衲，就应该信得过老衲，况且……”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这普天之下，能救这位姑娘的，恐怕也只有老衲一人了！”
　　这一句话让一直游移的萧绎瞬间便做了决定，他回了房间将寒星剑拿了过来，剑鞘上那星型的水晶在烛光的映照下依然夺目。
　　智空接过寒星剑，眼里是复杂难言的神色，水晶石闪耀的光芒却像是一把利刃直刺进他眼里。
　　好半会儿，智空回过神来，萧绎诧异地看着他不知使了什么手法，那寒星剑竟然就在手柄处脱离开来，而后智空伸入两指夹出来一张布帛，摊开在旁边的桌上，离得太远，萧绎并不看得清那上面是什么，只知道似乎是几个穴位和一些文字。
　　“世人皆以为寒星剑藏有什么武功秘籍或是财富宝藏，真是笑话！”智空说着，脸上的表情却是很奇怪，一些自嘲，一些愧疚，还有一些萧绎完全看不懂的东西。
　　似乎是并不介意在萧绎面前摊开这个秘密，也或许是为了打消他的疑虑，智空并没有让萧绎离开，反而就是那样将带来的药箱打开，取出其中的一个布包摊开，是排列整齐的大小各异的银针。
　　智空取出其中的三枚，在油灯之上灼烧了一下，分别在卓汐的左右太阳穴和百会穴轻轻拧了几下。
　　只这一点，就叫萧绎心提到了嗓子眼，即使是他不懂医，也知道那是死穴，智空竟然一下手就直往卓汐的死穴上扎，要不是有足够的理智，萧绎恐怕早就忍不住上去阻止了。
　　在卓汐其他穴位上又下了几针，这些做完后，智空又将那寒星剑组合起来了，仍是用了萧绎看不懂的奇怪手法。
　　智空手指在剑刃上滑过，立时，那剑上便留下一行鲜红的血液，这时，寒星剑似乎是有了灵性一般，竟然将那血液吸收了进去，绽放出耀眼的光芒，若满天寒星，无人施力地悬浮在空气中，开始慢慢地旋转，并且速度越来越快，直到肉眼再也看不清转动的痕迹。
　　忽然，一道光芒自寒星剑射出，投在了躺在床上的卓汐身上，萧绎反射性地用手遮住了眼睛。光芒越来越强烈，萧绎发现随着时间的过去，那剑的光芒渐渐弱了，旋转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却见智空股眉头皱起，忽然一指指向那投射在卓汐身上的光芒，萧绎惊骇的发现智空的指尖血液像是不停歇地被抽取了一般，顿时，那光芒又强烈起来，旋转的速度也加快了。
　　萧绎从未见过这种治疗方法，看着智空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他暗暗担心他是否能坚持的下去。
　　撤去手指，智空没来得及包扎那流着血的手指头，坐到了床上，手在卓汐身上的穴位点了几下，双手运功，立即就将卓汐的身子带了起来，卓汐柔软的身体像是瞬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支撑着，坐得笔直。
　　不知过了多久，智空与卓汐的额角都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相对于之前卓汐的脸色苍白，现在她脸上已经微微有了血色，相比之下，反而是智空的脸色更骇人一些，仿佛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一般，他看上去比之前苍老憔悴了许多。
　　忽然，智空将手收了回来，没了支撑，卓汐的身子一下子便瘫软了下去。
　　萧绎忙向前去扶卓汐躺好，智空给卓汐拔了身上的针，下床的时候，脚步虚浮，几乎不能行走，萧绎连忙上前扶住他：“大师，没事吧？”
　　智空摆摆手，“萧公子，这位姑娘已无性命之忧，你尽可放心！”
　　听了这话，萧绎终于放下心来：“大师救命之恩，晚辈感激不尽！”
　　智空挥手示意他停下，感激的话他已经听过太多了：“这位姑娘要恢复还需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待会儿老衲回去会开个方子让人送过来，萧公子只需让人按照药方抓药煎给她服下便可！”大约是太累了，智空说起话来也显得有些吃力。
　　“切记，身体未痊愈之前万不能再动武！”
　　停了一会儿，智空忽然道：“有件事还要劳烦萧公子。”
　　萧绎疑惑，却也点头答应，“大师请吩咐，晚辈一定竭尽所能。”
　　“不是什么大事，等这位姑娘醒来……”智空眼神复又回到了卓汐身上，变得深邃和迷离，声音也低沉了下去，“不要让她知道是老衲救了她。”
　　萧绎愣然，没有想到智空要说的居然是这个。
　　见萧绎点头应了，智空才释怀地笑了，提着他的药箱，脚步虚浮地走出了房间，萧绎想上去扶他却被他给拒绝了。
　　看着智空渐渐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萧绎突然觉得他像是一个孤寂的老人。背影孤独，脚步蹒跚，似乎经历了太多风雨，使他已经没有了中年人的那份豪气，而是充满了沧桑。
　　回头在看看躺在床上的卓汐，萧绎不禁自嘲的笑了，这几天来为了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他实在是荒废了太多事情了。
　　好在，总算是救回了一命，这样想着，他心情才稍稍好了些。

　　却说乔牧野在房间里睡得正熟，忽然，一直飞镖破窗而入，钉在了他床边。
　　练武之人听觉自然比之一般人要灵敏得多，乔牧野被这声音惊得从床上弹跳起来，“谁？”
　　往四周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乔牧野这才放松下来，但是，当他不经意间看到钉在床上的那枚飞镖时，神经又立刻紧绷了起来。
　　他拔下那飞镖，取下钉在上面的纸条，借着微光看着上面的字，想到什么，脖子一缩。
　　穿上外衣，打开窗子左右望了一眼，乔牧野这才从窗口轻盈地一跃而出。
　　穿过树林，看到前面一个黑衣人背对着他站着，乔牧野这才停下了，单膝跪下：“弟子拜见教主。”
　　周围树木密密麻麻，树叶上的雨水还没有完全干，偶尔落下一两滴，在寂静的夜里敲出清脆的声音。
　　“废物！”
　　黑衣人转过来对着乔牧野吼道，脸上戴着狰狞的面具，看不清面容，但是从低沉的声音可以知道这人是个男子无疑。
　　“这点事情都办不好，我要你何用！”男子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乔牧野吓得赶紧低下了头，却见面前忽然滚来一个扳指，他细看一下突然意识到这就是他那死去的师傅的掌门扳指。
　　“你那个师弟，我已经让人去解决了，下一次要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没人会替你去扫尾巴！”
　　舒桓？
　　乔牧野诧异地抬头，这与舒桓有何关系？
　　“怎么？你还注重同门之谊？你那师弟可差点就坏了我们的大事！”男子冷冷的道。
　　“请教主恕罪，弟子今后一定不在会再让教主失望。”乔牧野颤颤地说着，额上冷汗渗出，却也知道自己这是躲过了一劫了。
　　“最好是这样！”男子声音已经有所缓和，但仍旧是不带一丝感情，“那些门派的事情要加快进程，必要的时候可以……取而代之！务必赶在武林大会之前将其完全掌控在我们手中，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弟子明白！”乔牧野忙应道。
　　“有个新的任务要交给你！”
　　“是，弟子听命！”乔牧野答道，心里却暗暗叫苦。
　　“你们一行人当中有个姓萧的年轻人，我要他在这世上消失！”说这话时，男子眼里闪过狠戾，话语间的冰冷和阴狠让乔牧野听了心里凉凉的。
　　“教主说的可是萧绎？”乔牧野问道。
　　他之所以会知道这么一个人，也是萧绎和他们这一些江湖人区别太大了，看起来完全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想到这，乔牧野不禁暗暗庆幸这个任务的轻松。
　　“别高兴得太早！”男子斜睨了他一眼，泼了一盆冷水，“他身边高手不少，你要用些脑子，最好一击成功。”
　　“弟子冒昧，这萧绎是……”乔牧野试探性地问道。
　　“不该你知道的你最好别问那么多！”男子冷冷地道，“这件事若办不好，别说武林盟主，就是你的小命……”男子话到这里没再说下去，但是恐吓的意味已经很明显。
　　乔牧野心里一凛，暗道：这件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萧绎，别怪我！
　　“我给你时间，到时若是不能除掉他，后果你应该清楚！”
　　男子说完这话纵身一跃，消失在树林中。
　　乔牧野等着那男子走了才站了起来，拍拍那沾上泥土的膝盖，转身也离开了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