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之生逢乱世》渊郁

25、破之卷

　　同时间，宇智波一族也在针对近日的夹击开会讨论情况，几乎一边倒的认为这一次的战斗，获胜已经没有了悬念。
　　但这却不完全是好事，人们自然而然关注羽衣一族的动向，宇智波田岛对此也有所顾忌，虽然羽衣一族整体的实力不足以威胁到他们，但向任何一方倾倒，都会造成局势动荡。
　　考虑到之前的消耗，宇智波一族也没有继续乘胜追击的打算。
　　敌人的敌人未必是朋友，敌人的朋友也可以转化阵营，这两者之间蕴藏着同一条真理，外人不可信任。宇智波田岛又一次想到了那个跑回去的人质，这些天来，无论是斑还是泉奈都很失落，虽然前者隐藏的好一些。
　　他掩藏的很好，没有在孩子们面前显露不满，只要这件事过去，以后再有故意接近怀柔的敌人就不会再奏效了，不伤筋动骨就能得到的经验教训，犯不着大惊小怪。

　　只是过了几天后，宇智波田岛又一次发现了事情不太对劲。
　　斑不见了，泉奈也不见了。

　　就像扉间跟踪柱间一样，泉奈也十足小心。
　　荒野茫茫的夏季，草丛招摇一片，倒下的时候，隐隐约约的人影一闪而过。
　　宇智波泉奈谨慎的往后退了一丈，等他回过神来，之前那个赤膊的男孩好像是夏天阳光过于灿烂的幻觉，一下子就不见了。
　　就这么一耽搁，哥哥也追不上了。

　　山崖下，炊烟袅袅升起，烤鱼的香味飘散开来。
　　羽衣缧就在密林之中，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传来，实在没有什么偷听的价值。无非是斑吐槽那个少年品味一塌糊涂，那个少年沮丧的蹲在地上，突然之间又跑开了——如果他认真要偷听的话，这些总是很容易的。
　　是的，正如他曾说过的那样，作为一个忍者，他始终很优秀。
　　可忍者不该有乱七八糟的心绪，不该被一两句话左右摇摆，不该心存救人的期望，不该对非我一族的敌人产生任何柔软温暖的情愫。
　　他死死咬着牙关，绷紧了身体，抵在身后的树上抬起了头。
　　嫉妒，愤怒，炽烈沸腾的憎恨——
　　【你不难过么？】
　　【我不知道难过有什么意义，有人教过我不要被感情左右，以忍者来说，我还是很优秀的。】
　　【是么……那你真可怜。】
　　喉咙被看不见的手紧紧扼住了，呼吸断断续续，肺腔火辣辣的灼烧，眼前的景色胡乱模糊，只剩下心跳猛烈又无情的重击。
　　他抓住了脖子，用力扒开那看不见的手，拼命想要吸入一口空气似的挣扎，轰鸣的杂声越来越厉害，眼前完全化为一片漆黑的漩涡。
　　重重地一声，一切化作黑暗。

　　森林里的动静没有惊动任何人，因为河边已经没有人影。

　　不知过了多久，树林里缓慢的脚步声，落叶碎裂，泥土轻微地陷，但那细小的声音更加衬托出一片死寂般的平静。
　　树叶颤抖了几下，掉落枝头，晃晃悠悠落下。
　　注连绳无声叹气，弯腰抱起了年幼的，不过十几岁的羽衣缧。
　　轻盈的落在双臂之中。
　　不可思议的
　　这样的重量，让他一遍遍刷新了记忆之中的，根深蒂固的某些因素，似乎在漫长的旅程之中这也是第一次才遇到的，让人充满了好奇和怀疑的一站。
　　幽幽的阵风吹来。
　　“气运之子么？宇智波和千手，命运的相遇，”注连绳喃喃道：“一切的起点，改变世界的契机……”
　　他停了下来，垂下了眸，怜悯的注视着羽衣缧显得痛苦的神情。

　　宇智波斑回到本阵的建筑物中，一时间没有人来迎接，他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假装无事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由于宇智波一族事前的准备，本阵的环境要比侧翼更好一些，还有专门的人准备饭食，现在处于暂时性的休战时期，族人们养伤的养伤，巡视的巡视，气氛不像之前那么严肃。
　　再过不久，也许两族都会撤退。
　　宇智波斑有一种预感，对于羽衣一族来说，进攻哪一家都无所谓，但一下子同时得罪两个家族又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这就意味着无论哪一族都在怀疑之中陷入了僵局。
　　还有一件事，他不能不暂时性的选择遗忘。
　　但当他孤身回到房间时，那种奇异的感觉又包围而来，就好像再过不久，就会浮现淡淡的影子。
　　那个温温吞吞的身影从没有真正存在过。
　　前后联想起来就会察觉不协调的异样，在战场上心高气傲从容不惧的神情和一直以来刻意表现出来的沉默胆怯，这两者之间的回忆产生了断层，无法填补其中的空白。

　　而柱间仿佛是另一个极端。
　　他不由自主说出了许多深埋在心里的想法，并且一说出口就看到对方惊叹的神色，虽然来历不明，那种心有灵犀的感觉从来没有在任何人身上发生过。
　　连互相比试的时候也一样。
　　单纯在体术和基础上，柱间的难缠就是难得一见了，虽然有时候会输给他一两次，但这种棋逢对手、不相上下的感觉，反而让他更跃跃欲试的期待下一次见面。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很久一样。
　　但其实也不过一个多月。
　　宇智波斑坐了下来，倒了杯水，浮起一丝疲惫。
　　“斑哥，”泉奈推开了门，眨了眨眼睛：“父亲有事找你。”

　　夜里的风，在浑浊的夜空里停止了一样。
　　火光闪烁，光线也好，影子也好，无声的拉长了。
　　那些投落在脸上的光线，凝聚成了淡一块浓一块的灰色，重重叠叠，在睫毛的颤抖之中，落入无焦距的瞳孔之中。
　　羽衣缧过了一会儿才坐起来，惯用的武器衣物都在床边，帐篷里没有其他人，他坐了片刻，揪紧了胸口，低头费力喘气，过了许久，一个模模糊糊的声音在他耳边低声说：“吸气。”
　　他不知不觉就放松下来，深深吸了口气，手还在发抖。
　　“缧，”那个声音继续柔和的说：“抬起头，我是谁？”
　　羽衣缧迟钝的抬起头，半晌，慢慢吐出模糊的声音：“注连绳……”
　　注连绳揉了揉他的头发，却被羽衣缧又快又狠的打开了。

　　黑夜里掀起了潮涌。
　　那是来自于水之国的海面深沉的呼啸，连同不知何时而来的飓风，地震，带着不可悖逆的威势无情的摧毁一切。
　　对于羽衣缧来说，这潮涌就是千手家的那个少年。

　　千手柱间轻而易举的出现，不过几天就做到了两年来他都没有做到的事，和斑谈笑风生，敞开心扉，互相较量，哪怕未通身份，都能让宇智波斑心甘情愿的说出那么多话。
　　为什么，他哪里不够？为什么不是他？
　　这些问题注定没有答案，注定问不出口，可他不甘心。
　　【你不难过么？】
　　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声音，而如今他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电光火石，明亮如昼。

　　天快亮了。
　　羽衣缧没有惊动其他人，沉默的穿过了森林，离开了营地，重复着之前的线路。漆黑的天空变得苍白，在断崖下的南贺川支流旁边，他依稀看到了两个影子。
　　一个是宇智波斑，另一个是千手柱间。
　　没有一个是他，也本不该是他。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变得热闹起来。
　　来得不止两个人。但是除了斑和千手柱间以外的人，都躲了起来。
　　宇智波斑走了出去，就在千手柱间出现不久，两人突然转身。
　　埋伏起来的宇智波田岛和泉奈就出来了，而另一边的千手佛间和柱间的弟弟也出来了。
　　不管是哪一边都默契十足，羽衣缧被这发展弄得糊涂了片刻，但对峙下两方立刻默契的爆出了来意。
　　就在不久前他还嫉妒着的千手柱间，决然的回到了父亲和兄弟的一侧；而宇智波斑也打开了袭向泉奈的苦无，回到家人身边。
　　隔着河岸，两人遥遥相望。

　　羽衣缧轻轻跳下树，向另一个方向疾奔而去。
　　无论是谁，似乎都无法得到圆满，尽管如此，这个结局也没有让他好过一点，那双漆黑之中转动勾玉的眼睛，从头到尾都在看着另一个人。
　　出现在这里的他对宇智波斑来说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敌人么？有那么一段时光，他觉得很高兴，却从来没有说过。
　　一切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

　　不远处就是羽衣一族的阵营，羽衣缧强制冷静下来，慢慢回到家族的营地之中。
　　“注连绳，你这是什么意思？！”
　　争执声从不远处的营帐传来。
　　羽衣缧迟疑了一下，那个质问的声音是羽衣铃，也是哪个亲戚的女儿，除了妹妹和羽衣真斗以外的同辈人，他都不怎么打交道。
　　但注连绳不同，那个人一出现就给人强烈的胁迫感，其他人多半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意思就是救不了，放弃吧，抬出去处理了。”
　　那是连旁观者都听得出来的毫无怜悯的声音，羽衣缧迟疑了一刻，终于在羽衣铃的哭声传出来之后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