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6、破之卷 ...
-
羽衣缧一走进去,争执就停下来了。
说是争执,其实是单方面的吵架,羽衣铃跪在床板旁边,蓬头垢面的女人气息奄奄,连眼睛也没能睁开,旁边的几个族人怒目而视,但注连绳神色不变,甚至微微勾唇,羽衣缧一走进来,他却顿了顿,让开了位置。
“吵什么,”羽衣缧冷淡的瞥了他们一眼,落在羽衣铃身上:“治不了?”
注连绳慢了一拍,才接上这句话,慢吞吞的说:“小少爷非要治的话……”
“别废话,”羽衣缧不耐烦的瞥了其他人一眼:“让开。”
注连绳半跪坐着处理垂死女人的伤口,羽衣铃看着他,又怀疑的看了一眼羽衣缧,淡蓝色的柔光在女人的眉心往下移动,那并非查克拉给人的感觉,周围有医疗忍者皱着眉头,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
羽衣缧低垂视线,在女人瘦的脱了型的脸上,微弱的查克拉印记浮现了几秒,又消失了——这是羽衣一族人牲特有的印记,而这瘦弱到了极点的身体,不知何时死去都不奇怪的糟糕情况,以及一旁哀泣的羽衣铃,组成了呼之欲出的真相。
“她是你的人牲?”
羽衣铃呆住了,怒不可遏的瞪着他:“她是我母亲!”
“原来如此,”羽衣缧点点头,语气平淡:“第一次参加战斗任务吧,一时不知轻重,接连几次依赖人牲的力量,搞得人牲一团糟,新手就是误事。”
“小少爷,治疗期间保持安静。”注连绳无奈的说:“不然都出去。”
羽衣缧闭紧了嘴,旁边的医疗忍者把羽衣铃连拉带拽的拖了出去。很快医疗忍者又转身返回,欲言又止的看了羽衣缧几眼。
封印,结界,医疗忍术,秘术,查克拉转化……羽衣缧一瞬不转的凝视着注连绳的手法,女人突然吐出一口血,溅在注连绳脸上,他避之不及,却没有就此停止治疗去擦拭血迹,羽衣缧等了一会儿,见无人有所反应,不耐烦的说了声:“毛巾。”
他弯腰缓慢的擦掉了血迹,之后把毛巾丢弃一旁。
注连绳微微笑了笑,并不怎么疲惫。
羽衣缧看着他,心中暗暗称奇。刚才发话,他并不那么肯定对方会听话,但这个家伙显然对他态度特别,说起来,这也未必是好事。
人牲提供查克拉,契约人得到更多的查克拉和恢复力,这是羽衣一族的秘术。只有拥有羽衣一族的血脉和传承,才能使用。
羽衣缧就有人牲,只是他不大喜欢这种手段,一般的战斗不怎么使用。为了救宇智波理夜破例在透支后使用过,其他族人却并非如此。
加速恢复,补充战力,发动更为精妙的大型忍术……在战斗之中可以打败同等级的敌人,只不过人牲并不是通过查克拉提炼来供给,而是生命力对查克拉的转换。
过程并不好受。
除了明显表现出天赋的忍者,族中给予特别的优待,剩下就是这种亲缘关系近得主动提出的。
医疗忍者对于人牲的问题有过研究,却没有更好的办法缓解,新手尤其危险,一旦遇到紧急的事态,手忙脚乱之下就会发生这种事。
羽衣缧假装没有看到族人对他挤眉弄眼的提醒,转身走了出去,他从前想得太简单了,这个人绝对有来历。
“注连绳?我是知道一些,但你……”羽衣真斗被人从梦里摇醒,发火都发不出,只好揉了揉头发爬起来:“好吧,你外面等着。”
羽衣真斗收拾好了,才走出帐篷,现在羽衣一族的埋伏暴露了,也就没必要掩藏痕迹,夜里也竖起了火炬,哔哔剥剥烧着。
“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么?”
羽衣缧一晒,干脆的说:“别绕圈子,直说——等等,你的意思是他和那个邪教有关?”
羽衣真斗哑然,半晌点了点头。
羽衣一族都传闻族长的妻子是外族人,还是信奉教派的游女。水之国没有连绵的土地,几十年里环境一向乱,说是传教,其实暗地里都不好听,一群女人在这种世道里到处浪荡,还能怎么维生呢。
羽衣缧刚刚出生不久,就被抱走了,不知送到哪里,过了几年又有了羽衣萤,那孩子更不受宠,族长夫人也消失了,人们说起来都是病得不行,走了。
然而注连绳在某个夜晚出现了。
他拿出了信物,还对羽衣旦说了一句话,之后羽衣旦就让真斗退避,密谈之后,那个男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四处转悠。
“和我……母亲有什么关系?”羽衣缧压低了声音:“你不可能只听到这些,他对我好像格外不同。”
羽衣真斗深深吸了口气:“他说,按照约定,他来收取当年的报酬了。还没有决定是男孩还是女孩,他都要看一看,带回去侍奉神灵。”
羽衣缧冷笑一声,显然不以为然,要把他带走,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我想族长不会送你走,你妹妹吧,他很少亲近她,也许是早有打算。”
羽衣缧不吭声,过了片刻,羽衣真斗皱着眉看他:“他毕竟是你父亲,别跟他对着干,别忘了……”
“我记得很清楚。”羽衣缧说:“你想提醒我,别被抓住摁在地上,变成人牲。”
羽衣真斗嗯了一声,看着他紧绷的脸,羽衣缧静静的想着什么,过了片刻,他低声道:“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你回去吧。”
“……不打算跟我商量么?”羽衣真斗恼怒的说。
羽衣缧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半晌才压低声音道:“不必了,人多也没什么用。”
“你妹妹的事怎么办?”
“她不会有事,”羽衣缧浑不在意的说:“父亲没打算把人交出去,他没有发脾气,也没说什么,证明他也动了杀心。”
羽衣真斗愣了一愣,羽衣缧微微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错,我也是。不过别心急啊。”
“那天你真的……”羽衣真斗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羽衣缧正要离开,脚步微微一顿,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羽衣真斗呼吸一滞,冷汗滴落下来。
这一夜很快过去了。
注连绳回去之后,也不过是找了个地方休息。羽衣缧问过医疗忍者,那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手法,也并不只是利用查克拉,还有许多奇怪的处理方式。
连同上一次他的肋骨也是。
羽衣缧含糊的应了一声,脑海之中浮起一个念头。
把这家伙带回去的话……也许萤的病弱也能治好,就算无法医治,也没有什么损失。
他猜父亲不会拖的太久,但一时之间还弄不清什么让父亲顾忌,总不会是因为那个邪教。
水之国这样不入流的教派多了去了,令他刚才忍不住多想了一番的是他的母亲,注连绳所说的,仿佛是为了侍奉神灵才把他和萤生下来。
——碰瓷?还是故意选中了羽衣?
羽衣缧心平气和,走进了羽衣旦的营帐。
“父亲,”他单膝跪了下来:“请您暂时不要对注连绳动手。”
羽衣旦神色一变,隐约浮起晦怒,又生生压了下去。
“他刚才治好了濒死的人牲,如果这份技术能够弄到手,以后战斗中会更加方便。而且他对我言听计从,不知为什么,只要我开口,他从不推拒,如果要他教我这些,应当不成问题。”
羽衣缧一口气说完,抬头看了他一眼。
“难怪你有恃无恐,”羽衣旦冷笑道:“当日之事,你还未做解释,畜生,教你养你多年,你竟敢……”
“父亲,我正是反思己过,”羽衣缧面露无奈之色:“宇智波的事,还请您责罚。”
羽衣旦自然听的出来,这些话全是敷衍。
他怀疑的打量了一番,郁色更甚,羽衣缧温顺的低着头,像是反应过了一样,他连这孩子想什么都猜不透。
“为什么?”
为什么?
羽衣缧听见质问声挥之不去,如今他已经可以平静的回想起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想看到斑难过的神情……】
他没有回答,没办法回答,羽衣旦渐渐觉得失望,神色疲惫,半晌道:“这次的战斗,恐怕不会有变动了,再过两日就撤退离开,你做好准备。”
“是。”
“如果你能学会注连绳的手法,放着一段日子也无妨,没用了尽快杀了他,别留后患。”
羽衣缧平静的应了下来:“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