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Ep.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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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新居阳台位置，看着市中心最辉煌建筑在夜幕降临以后就未泯灭于黑暗中的灯火熠熠生辉。远离最繁华阶段好几环的寓所，同样也远离了热闹街区的喧嚣。
如果放在寻常时间，这个论断完全正确。
伊始的新年是上述例外的缘由。
萩原理沙撑着阳台扶栏，将全身的份量都押注在手肘上，微睨眸分出片许的余光落到身旁之人。
端着一只高脚杯轻轻摇晃，深红的酒液随其手指的动作跟着倾旋，他就这么专注地观望着、酒杯中的容量从站在阳台开始到现在未能减少一丝一毫。
在注意到她的目光所向时，白兰将杯子轻轻地搁置一旁，转过身以和她正相反的姿势朝向里侧。
“呀，小沙。”
听起来似乎很高兴。
萩原理沙侧过身子——正面对向白兰，目光却顺着他的视线一并望向室内。
装潢简洁的厅室内摆放着些许松木家具，从阳台能够看清客厅的部分情况，虽然那也足够反映出在早些时候新年的举杯庆祝有多么欢快。
那是排开此时恰如其分的节日氛围、就可能会被不知情人士当做凶案现场的状况，堪比狂风肆虐过境后的一片狼藉，在随意堆弃于客厅地面上的空酒瓶中间躺着已然醉得不省人事的青年，在他左手边的单人沙发椅中窝着的少女正抱着尚存小半瓶百利甜的酒瓶，几乎陷入混乱的意识却仍促使她含糊地嘟囔着，大抵是‘蓝铃喝不下了啦，白兰……’‘再来，干杯！’
萩原理沙目不忍视地收回视线，犀利带刺地扎向身旁的白兰。早些时候这个人携带家属及陈酒佳酿来敲门那一刻，她就该坚定地把他们都堵在外面才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带给她满目疮痍感。
“桔梗先生要先回去吗？”
目前这间公寓里唯三保持着清醒的男子正俯身将窝在沙发里的蓝铃抱起，见萩原理沙从阳台探进半个身子便向其点点头。
桔梗就住在她隔壁，这一点还是从白兰那里得知到的，后者在来之前顺道把她的邻居也一并邀请了过来，而蓝铃据说是桔梗表亲的女儿。
在关门声响起的刹那，午夜零点的钟声正式敲响。
新年夜晚因为白兰的到来而热闹了许多，虽然萩原理沙表面上很嫌弃对方的行为，内心感谢的情绪却也十分真切。
她望着远处灯火璀璨的夜景，万千光辉晕染在深色的瞳眸中，这时候理沙听见白兰问她在想什么。
“关于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问题。”
人总是会在某个时刻整理起自己的思绪，——怎么就想到了这件事呢？当返回去思考最初在想的那件事时、往往会发现它与最后的那件事处在了风马牛不相及的状态。
“嗯？”白兰重新拿起了酒杯，状若不经意地哼声道。
“完全没有头绪哦。”萩原理沙露出一副并非出自本意的表情回答。
“本来因为某个人的话内心一直无法释怀，也经过了些许理论概念的探究但完全不得要领。”
“真要说的话……白兰你相信记忆的真实性吗？”
紫罗兰色的双眸划过一丝别样的兴味，白兰面对着广阔的城市夜景弯翘起唇角，“小沙这么问是出于对自己记忆的怀疑么？”
“我该认清什么呢。”她略微耸肩，不置可否，“当意识到身边最亲近的人对你抱持的利用心理远大于血缘维系的情缘，而另一个理应对其心存芥蒂的人却对你温柔以待。”
“人心向来难以揣测。”白兰微笑着的表情不曾变过，就像他眼中的冷意不曾褪去一样。
“小沙只需认清现实就好。”
“果然是这样啊，白兰。”萩原理沙幽幽地呼出一口气，面上的表情绝对称不上轻松。
他的野望在一开始就将与之关联的所有人包揽其中，拒绝从来只是通往地狱的单程票。
西西里的新年啊。
“没有烟火就是冷清多了。”
最后，以这样的话语结束了交谈。
如同当初说好的那样，沢田纲吉一行在年末的时候回到了日本。
新年的氛围洋溢在并盛的街道，竹寿司店里更充斥着比往常更为浓烈的热闹。
同伴们聚集在一起欢庆、畅谈，一如国中时候那般。
沢田纲吉在众人都吃饱喝足睡成一片的时分起身，向山本刚悄声道别后离开。
夜晚的街道尚且弥漫着热闹过后的余温，甚至能驱散走冬夜残留的冷冽。
他举步行走在晚间的并盛，呼吸间吐纳出的气体雾化成可见的白，在绕行过几条街道后停在了和式的庭院前。
“沢田先生，请进。”
曾经并盛中的风纪副委员长草壁哲矢在他尚未有所动作前就打开了院门，看来是早已预料到他的到来。对此他礼貌地点头示意。
端上清茶，恭敬地退离，纸门合拢以后就只余沢田纲吉与云雀恭弥面对面坐着。
热腾的开水中偶有一两片茶叶露出半截浮在水面的上方。
在沢田纲吉讲说此次前来的目的时，他的云守一直处在闭目养神的状态，但他能够感受到对方确实有在听着。
“……综上所述，我认为将基地拟建于地下的可行性最高。”
云雀恭弥睁开眼，冷峻的面上无多大表情变化，深蓝的凤眼注视着面前茶杯中绿色叶片的起起伏伏，欣赏的意味在那之后攀上眼瞳。
沉寂下来的夜晚透着些许的冷清。
萩原理沙靠在寓所南向的阳台上拨弄着手机的按键，在她身后的厅室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然而街灯散着的光芒仍在她的周身打上了暧昧的色泽。
城市远处模糊的光点重新变得饱和起来，他在一间熄了灯的住所前停留了下来，仰头注视着二楼靠近右侧的那个房间，褐色眸中蕴含着的情感不明意味。
也就是在这时，铃声的响起冲破了他此刻看似沉静的表情。
「纲吉君——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他握着手机的动作微微收紧，保持着通话的状态举步离开那方住所，“萩原桑。”
安置在院墙上的铭牌静静折射过无机质的冷光，在寂静的夜晚兀自透着冷清的意味，似乎与周遭那样暖绒的环境格格不入。失去阻隔的铭牌毫无保留地显露出来，其上明确镌刻着‘萩原’的姓氏。
新年所持有的那种闲适感很快过去，因为拟建地下基地一事的工作行程尚有待完善，沢田纲吉未在第一时间和他的守护者们回去西西里——虽然为掩人耳目选择放出了飞往意大利的消息——实则秘密地留在了日本并盛。
蔚蓝的池水周折过波光粼粼的水纹，身躯撞入水中，似游鱼般尽情徜徉，被水包裹的安全感在藏身于水下之时尽数涌现，给人以怀念的温暖。
少女本就如海那般湛蓝的双眸溢出喜悦，放松身心地投入水的怀抱。
——真的久违了，这份触感。
透过水下模糊的视界，能够看到就站在游泳池边上的银白发青年，他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目光集落向水中欢快地来回游转的少女。
在水中待得心满意足的蓝发少女一个仰身冒出水面，池水顺势服帖地划过她犹显稚嫩的面容，散开的水滴反射着剔透的光芒。
“白兰！”
她欣喜地道出来者的名字。
“小铃兰玩得开心吗？”
“开心！”
称呼的变更让她心中的喜悦又增添了几许，铃兰划开手臂靠向池壁的边缘，保持着大半身体浸润在水中的状态仰面望着白兰。
与长发同色的双眸盈载着的敬仰与倾慕不言而喻。
货轮靠近港口时拉起的汽笛呜呜作响，被船头劈开的水波向着两边泛起白色的浪花。位处巴勒莫城区的港口依旧持续着日常的忙碌，吊车的机械臂将船上的货物转移到港口停留着的运输货车上，清一色深蓝工作服的工人们有条不紊地卸载着从别处运来的半成品，时不时有监工清点货物的数量。
单从表面来看，这个码头在进行着的作业平常到令人心生无趣。
然而表象所具备的欺骗性越是真实可靠，就越能证明其本身存在的问题有多么严重。尤其是这个被彭格列十世加以特别关注的巴勒莫港口。
狱寺隼人姿态随意地靠着在这个码头遍地可见的一节集装箱，浅色墨镜下翠绿的双眸未曾掺杂入分毫多余的情绪，听着身旁管理此处的负责人毕恭毕敬地汇报工作进程。
自从彭格列接手巴勒莫的这个港口，成为这里明面上话语权的掌控者之后，先前猖獗的走私交易及其他有组织犯罪行为有所收敛。然而对无孔不入的犯罪集团而言，彭格列的介入在幕后之人看来不过是蚊虫叮咬那般无关痛痒的效果。
在短短不到数月的时间，这些有组织犯罪的匪帮与彭格列旗下这片区域的管理势力就产生了不下数次的摩擦。规模大小因矛盾的激烈而有所差异，但是最终结果对在暗世界资质更深的彭格列而言，与原先预料的并无过大偏差。
负责人汇报的声音在彭格列岚守陡然变化的气势中骤降，他未及表现出惊惧的神色、便见得狱寺隼人一改原先的闲适，快步走向货物卸载地的仓库。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Ep.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