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Ep.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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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正装西服的彭格列岚守并未给人一种严肃刻板的形象，反而将其少年老成的模样刻画得更为成熟稳重。他的身上好似印刻着黑手党发迹的历史过程，随着旧传统逐渐消失，新的规矩悄然形成。
若要说现在的黑手党界与上两个世纪之间的不同之处便在于有严格的法则约束己身，且从事大规模的合法商业活动，这是黑手党浮于社会表层的光鲜面。
皮鞋摩擦着地面敲出清脆果决的声响，狱寺隼人目标明确地朝着仓库所在方位走去。在他身后紧紧跟随着的港口负责人面露难色却又不敢出声阻止，顶着不断冒出的凉薄冷汗亦步亦趋。
仓库的自动卷闸门被拉升到接近顶端的位置，光束从边侧的高位窗户口穿透进来，能看见无数细小的尘埃颗粒在那个有限的范围内肆意游离。
在看到狱寺隼人进来的那一瞬间，这个仓库在进行着的托运作业默契而悄然地停止，工人们将视线投注到水泥铺筑而成的地面，感受着前者状若审视的目光一一扫过这个仓库摆放的每一个货物箱柜，静默不语。
他在这样相对静谧的环境中迈出步子，每一次踩到实处的脚步都好似一记重锤敲击，即使它本身轻得几乎不认真倾听都察觉不到。
最终停顿下来时，狱寺隼人位处在仓库四分之三深度的地方，他向着就近的工人示意打开面前的长条木箱，那两人在面面相觑中朝前几步、合力将覆盖在箱柜表面的条板拆卸下来。
当看到其中所承载的物品时，直面的几人面色剧变。
而确认了情报属实的狱寺隼人微微沉淀下翠绿的双眸。
“这、这……”
因底下工人反应而凑靠近的码头负责人汗如雨下，在管理的区域出现走私枪械这样的事情，身为总负责人的他即使事先并不知情也难辞其咎。
“你先负责清点这批走私物的明细数量，”狱寺隼人打断对方未及出口的话语，“你们随后把这批货物转运到彭格列名下的武器库中。”
后半句话指向了几名跟随前来的部下。
这么交代完毕后的青年走向仓库门口的位置，那里的阳光被建筑切割成整齐划一的图案，似乎也同样割裂出两个世界，如同黑手党本身所展现出来的那光与暗的两重形象。
有些事情无须刻意地强调也能明白，对于现如今已经褪去传统外衣的黑手党而言是如此，对那些在成熟派黑手党庇佑下的合法商业组织成员而言亦然。何时需要紧闭口径，懂得这一点是游走在灰色边缘的求生基础。
皮鞋的尖端率先接触到了那片阳光，狱寺隼人在彻底步出仓库时身躯应激性地绷紧，曾经多次战斗磨炼出来的对危机的警觉性让他捕捉到了那一瞬指向他的杀气。
他举目眺望向距离港口数百米远的地方，墨镜下碧绿的双瞳覆着上些许的凝重。
仅出现了短暂瞬息的敌意，在他意图探觉时早已消散无踪，他甚至连敌人所处的具体方位在哪里都不曾察觉到。
思绪翻转间他静若不觉地迈开脚步。
距此四百米开外的建筑楼顶，狙击手搭在扳机口的手指微松，接收到来自上级的信号时中止射杀任务。
——彭格列守护者应对危机的警觉性果然不容小觑。
身处于狙击手所在位置对面建筑某一楼层的人放下发号施令的手，望远镜所巡视的方向与狱寺隼人稳步离开的方向相重合，隐匿在高高竖起的风衣领口下的唇微微弯翘起凉薄的弧度。
彭格列基层人员的办事效率向来不错，在狱寺隼人回到本部不久就收到了整合完毕的清单列表，除去各式枪械外另有枪筒、弹药、榴弹以及用于消音的弹仓，前后起获共计百来件。虽然走私品的量远不及黑手党家族旗下任何一个‘合法’公司所持有的标配数，其行为本身却已具有十足的挑衅意味。
狱寺隼人皱起的双眉逐渐抚平，他想起在回来西西里的那一天，十代目告知他的事。
不要打草惊蛇。
作为黑手党发源地的西西里，其境内有组织犯罪几乎渗透到了社会的方方面面，随着时代的发展，这些犯罪组织以是否遵守黑手党法则为界分化为两派，一是呈现出大规模从事合法活动的成熟派，一是尚且遵循着老传统的黑手党。后者尚未学会为己身的行为披上‘合法’的外衣，犯罪活动恣意而不加掩饰。
其中以格斯佩拉家族最为典型。
对约束己身的法则视若无睹，肆意侵入其他家族的管辖范围，甚至倒卖枪支给当地混混，搅乱治安。虽然西西里的治安部队有能力进行干涉，出于利益考虑在多数情况下仍会选择作壁上观。毕竟，有组织犯罪间互相交战造成两败俱伤之后，他们就可以确保以最低的人员损失将两方彻底镇压。
“本来也就不指望那些地方驻军部队能够派上实质性的作用。”
加百洛涅本部，听完下属报告的金发青年这么说着，拿起搁置在椅子上的外套，“我亲自去一趟交易地点，罗马利欧你随我一起。”
“……另外再挑上一支先遣部队，除非得我指令、都处于待机状态。”
“是，BOSS！”
格斯佩拉家族么。
加百洛涅的首领微微眯起双眼。
作为挑衅升腾起的爆炸烟雾被格斯佩拉家族用作对加百罗涅家族宣战的狼烟，不加掩饰地出现在后者管辖的地盘上。
爆破炸开的碎末砾石从天空降雨般散落，当地居民惊叫着四下躲避，手中持有枪械的地痞流氓借由这样的混乱尽情地试验着他们新到手的杀伤性武器。
房屋的玻璃在混战中碎裂，一地残渣折射过偶尔泄露进这片区域的阳光，形成十分灼眼而亮堂的白。
人的胆量总会随着与其位处同一阵营的人数增多而相应放大。一个人无法实现或者说没有勇气去做的事，在人多势众的情况下就会自然而然地产生十足的底气，犯罪便是如此。
端着枪械肆意扫荡，就像巡视着城堡的士兵，头脑在那一刻被疯狂占据所有、无所顾忌。
“求求你，放过我们！”
退路被彻底阻断的一对母子瑟缩在边缘角落，在他们面前漆黑的枪口已经准确无误地瞄准了目标。
持枪的混混挤出狰狞的笑容，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消音的子弹没入躯体，近距离的接触下即使受阻也足够达成穿透。飞溅而出的滚烫血液落到紧护着怀中孩子的母亲身上，事态的急剧变化让她尚处于怔愣的状态，身躯却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面前之人脸上还凝结着最后恣意妄为的神情，轰然坠地的身躯却讽刺着一切看似虚假的现实。
“妈妈……？”
被挡住视线的孩子感受到母亲不再重复着哀求的话语、却不曾停止颤抖的身躯，隐约意识到危机解除的他将手搭上女子的手臂，疑惑地发问。
空壳弹出枪膛，射杀了混混的人没有多余的话语，在女子惊惧的目光之下渐渐远离这块由着格斯佩拉家族成员侵略的土地，就在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之际，来自于加百罗涅的反击正式拉开序幕。
面对着跳马迪诺的攻势，起初阶段还十分猖獗的格斯佩拉家族很快败下阵来，主力部队被悉数歼灭、残余的力量不足以扭转局势，在胜利无望的情况下如蹿街鼠类狼狈地弃械逃亡。
像是闹剧一般的宣战就此宣告结束，加百罗涅家族的伤亡率为零，然而其管辖区域内平民的伤亡却相对严重许多，此外还有房屋建筑损毁所造成的经济损失。
在确保消息传播不会到达警察那边后，负责清理的善后人员经由统计发现了在这个地点出现的不属于他们所持有武器造就的伤痕。
“被约为8毫米口径枪近距离射击啊……”
迪诺重复着下属汇报得来的结果，“那么，目击者的情况是？”
随后看到的母子二人的情况使得迪诺打消了追问的念想。
“既然是攻击了敌对方的枪手，且是在居民生命受到威胁之际选择出手的人理应坏不到哪里去。”
相较于加百洛涅首领的淡定，接收到讯息赶来的入江正一表现出显而易见的慌乱。
“为什么要出现在那样混乱的地方啊小沙，西西里的治安你也是知道的，有些地方就连军警都无法正面介入！”
因为过分的紧张导致胃部控制不了抽搐的青年面色苍白地靠在墙上，和另一端安然窝于沙发座椅中的萩原理沙相比，他更像是那个在战场上走了一遭的人。
“小正你太担心啦，我这不是完全没事嘛！”
她站起身挨凑近入江正一，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虽说本意就是为了欣赏小正在听闻消息后惊慌失措的反应，等真正看到青年流露出来的较之想象中更为真实得多的表情后、她反而因内心深处渐涌而上的愧意而让原先存有的看热闹心理失了色。
“我很抱歉，擅自就给你打电话。”
萩原理沙递上温开水，在对方就势吞下几颗胃药后这么说道。
“已经习惯了……你和白兰就喜欢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入江正一擦了擦唇边沾染上的水渍，半晌似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微微睁大双眼，随即非常勉强地试图转移话题。
“……抱歉。”
最后，他加以道歉的话语。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Ep.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