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亡人》微生涯

3、第三章 海子

　　我最终还是告诉了公南华。
　　“如来婆娑，刹的普罗。”，前半句，我没有说，那是我对亚楠的承诺。
　　他听后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映着那张病态的脸更加苍白。
　　我不知道是怎样进的这石室，当然也不知道怎样出去。只好一个人干巴巴地坐着发愣，像个傻叉。
　　有时，我也会在心中默默地念叨几句：幻的真切，玄的世界…………
　　但却并没有流沙出现，带着我，像流进来一样流出去。
　　“我带你出去。”
　　也许是麻木了太长时间，公南华何时站在了面前也不知道。但他缓缓说出的那句话实在太劲爆，我感觉困倦的脑袋顿时醒了透彻，还顺带打了两个寒颤。
　　我不信他能想出什么，仅靠那半句话。但凡事总是这样，有些人，生来便跟开了外挂似的。公南华带着我在石室里绕了一圈，那张苍白的脸上依旧无什么表情，只是握着我的手有些微的发凉。
　　石室统共也就那么屁大点儿的地方，却硬是让他领着来来去去地走了半个多钟头。
　　我望了望不过十来平米的方形石室，觉得自己越发像个傻叉。
　　“公南华，你逗我呢。”
　　他忽而顿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的眼神有些森冷。
　　“呵呵，逗你呢……”，我干笑两声，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依然没有移开视线，深褐色的瞳仁慢慢变成了墨色，如子夜般深沉。
　　我咽了口唾沫，还未作何反应，便突觉得一阵地动山摇。
　　整个石室都晃荡了起来，顶上的沙士大块大块地往下落着。
　　我用力想要挣开他的手，却反而被握的更紧。
　　“别动，闭上眼。”
　　我还想说什么，却被对方用力捂住了嘴，只得瞪着双眼睛，恨恨地看着他。
　　“闭眼。”，眼，被温柔地附上。我有些怔忪地抓着他的袖口。耳边碎石撞裂的声音仿佛瞬间消弥了般。
　　白烛被坠落的沙石扑灭，头顶的岩石仿佛被撕开了一个口子。覆在眼前的手早已离开，但我却没敢睁眼。只觉得整个石室都仿佛翻转了起来，浑浑噩噩间涌入了沙土中去。
　　再次睁开眼来，没有漆黑的石室，没有漫天的流沙，也没有那双深褐色的眼睛，森然地注视着你。
　　“阿漾。”海子的声音依旧如她瘦弱的身体般软绵绵的。但大抵是过的太久，我怔愣了很长时间，才有些失神地应了一声。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帮我微微理了理被角，坐在床边陪了我一会儿，便离开了。
　　她始终还是最了解我的那个人，尽管已过了一年多。
　　海子，永远都是温暖如初的。
　　林妙书是深夜来的医院，她的脚步声很轻，但我还是睁开了眼。
　　她来找我，无非是为了公南华。
　　林妙书是名门淑女，问我公西华在哪时都是清冷高傲的。
　　“在底下，自己找去。”
　　我看着她，向下指了指。
　　她抿着嘴，如瓷的脸气的有些涨红。但我说的却都是实话。在我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了，身边只有海子，她说她是在江边的草丛里找到的我，没有公南华，只我一个。

　　“请你…告诉我…”，她紧咬着唇，弦然欲泣的表情像朵白莲花。
　　对于她突然转变的态度，我显的有些无动于衷。
　　但苍天可鉴，我知道的，可都说了。
　　“他真的在底下。”
　　不过她显然不信，瞪着我的眼睛有些恶狠狠的。
　　她走的时候脚步很轻，像来时一样。
　　但我知道，她比想象中更恨我。不过我没什么好抱怨的。林书妙远比我纯洁的多。她的世界里，没有两年前的那场魑魅般的祭祀，没有那片鬼帐围着的火海，没有万千孤坟下的流沙。她只有一个公南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