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电影系列][狄尉沙]神都警局》莫忘花

22、第 22 章

　　虽然经过了紧急处理，送到医院的时候，血还是染满了狄仁杰的整个车后座。
　　被从车里抬出来的时候，沙陀的脸色在阳光下白的像一张纸，头发被汗浸湿，格外的黑，凌乱的贴在额头和脸颊。
　　眼睛紧紧闭着，睫毛投下一圈阴影。

　　这是狄仁杰第一次觉得，这个瘦瘦高高的男孩子如此脆弱。
　　仿佛碰一碰就会碎了。

　　医生看了一眼伤口就马上吩咐下去，立刻推进了手术室抢救。

　　看着沙陀被推进去，厚重的手术门关上，灯亮起。
　　尉迟后退几步靠在墙壁上，从刚才就一直胸口血气翻涌，终于再也忍不住，一口暗血吐出。
　　连狄仁杰也吓坏，扶了他一把：“你受伤了？要不要看医生？”

　　尉迟坐下深呼吸了几次，然后不在意的反手擦了擦嘴角血迹，摇摇头说：“我没事。”
　　狄仁杰见他不愿多谈，也不追问了。
　　在旁边的另一条长凳上坐下。

　　手术室前的走廊空旷无人，墙壁白的让人窒息。
　　两个人各自安静的等着。

　　午后的天气转了向，云朵聚集，阳光遮蔽。
　　是要下雨了。

　　狄仁杰捏紧了自己的左拳又放松，再捏紧。似乎在想象沙陀失去左手的痛苦。皮肉筋骨，生生砍断。是怎样钻心的痛？狄仁杰只是想着，心里便抽痛起来。
　　这个年代已经鲜少有人运用冷兵器。是什么人会用这种古老的方式伤害沙陀？是裴东来吗？他对沙陀有浓厚的敌意。可是如果是他的话，沙陀和尉迟都应该会有所防备才对。而且又为何要特意带去警局的地牢？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狄仁杰皱起了眉头，这一切似乎是有联系的，却又让人觉得缺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这整件事中仿佛一个齿轮卡着另一个齿轮，严丝合缝，现在中间却偏偏少了这一个，让狄仁杰脑中的这台机器运转不起来。

　　狄仁杰转头看不远处的尉迟，身上沾满了血污，一动不动如同雕像一般的坐在那里。
　　眼神始终死死的盯着手术中的灯牌。

　　远处的窗外，黑色的云低低的压了下来，窗外的树被风吹着，叶片翻飞。
　　走廊里还没有开灯，光线黯沉。白色的墙更显得压抑起来。
　　暴雨将至。

　　狄仁杰过了很久终于开口：“你不是说能好好保护他吗？”虽然勉力克制，可是声音里不是没有愠怒的。

　　尉迟原本就烦乱，听了这话只觉得心里像是被刺了一下，忍着没吭声。

　　狄仁杰见他不闻不问，忽然激动起来：“他一个学医的，一只手没了从此就废了你知道吗？”

　　尉迟听了这话却笑起来，慢慢说：“只要他能活着，一只左手算什么，我可以一辈子陪在他的左边，当他的左手。”

　　狄仁杰怒极反笑：“一只左手算什么？这就是你想说的？”

　　尉迟看着白色墙壁的某一点，低声说：“如果只是一只左手就能解决就好了……”

　　狄仁杰皱着眉：“你到底隐瞒了多少事。”

　　尉迟终于转头看他，眼神很冷淡，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你不用知道。”

　　“什么用不用，你已经害他这样了，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他变成这样原因？”明知道这样说太伤人，狄仁杰还是口不择言了。

　　“……”

　　狄仁杰觉得自己似乎看到尉迟颤抖了一下。

　　窗外有雨点砸在玻璃窗上，声音嘈杂。
　　雨，终于还是下下来了。

　　良久，久到狄仁杰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尉迟深深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背靠在椅子上说：“你想知道什么？”

　　狄仁杰问：“究竟是什么人想害他？”

　　尉迟想了想：“不是人，是神族。现在是神族想要他死。”

　　狄仁杰消化着他的话：“那为什么你知道他在哪里，莫非你也……”

　　尉迟打断他：“不是，我绝不会害他。我能知道他在哪里是因为……”尉迟顿了顿，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是因为……他指内的五对芯片。”

　　“芯片……”狄仁杰摸了摸胡子，重复了一遍，有什么东西闪过。

　　“是的，他指内的芯片，是我给他。”尉迟声音低落，似乎回忆着什么遥远时候的事情。

　　狄仁杰心念一动：“难道那个是你的……”

　　“是的。”尉迟闭上眼睛，“我的心。”

　　这次轮到狄仁杰沉默了，他终于明白为何一路尉迟疼痛难忍。

　　皆因。
　　十指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