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电影系列][狄尉沙]神都警局》莫忘花

17、第 17 章

　　回途车程一路无语。
　　狄仁杰状似认真的开着车，沙陀则看着窗外的一片漆黑。
　　在车子开过每一个路灯的瞬间，沙陀可以从玻璃上看到狄仁杰胡子拉碴的侧脸。

　　狄仁杰也不知道沙陀在想什么。
　　聪明如他，到底还是有不知道的事，比如喜欢之人的心思。
　　刚才……沙陀并没有推开他，却也没有回应他。
　　狄仁杰轻轻叹口气，不敢问也不敢猜。
　　猜错了怕，猜对了也怕。
　　左右是错，不如就这样。模样声音气味，统统近在咫尺，可以看到，可以听到，可以闻到。
　　也挺好。

　　从海边到家满打满算也不过二十分钟的车程，狄仁杰生生开了半个多小时。
　　总算是到了。
　　两人下了车，狄仁杰舔舔嘴唇不说什么话，只怕渲染了情绪，会舍不得放他走。
　　沙陀垂着眼睛点点头，说了拜拜便向门口走去。屋子还是漆黑，恐怕尉迟还没回来。

　　沙陀刚走近门口，屋前正有一黑影蛰伏，忽而大叫着跳出。
　　沙陀吓了一跳，狄仁杰也被吓到，跑过去看。却见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
　　“阿忠！你这个混球！叫你下午过来你死哪儿去了！”那人大叫着扑过来就拧沙陀的耳朵。
　　门口的声控灯亮了，沙陀看清来人。“师父！？啊，下午有点事，我就忘了…”
　　“忘了？”王溥挑挑眉毛怪叫，“你那个毕业论文谁帮你写的你忘了没？小时候谁一把屎一把尿喂养你你忘了没？”
　　“师父…你都用什么喂我啊…”
　　“还敢跟你师父顶嘴！！”王溥又伸手过来要撕他耳朵。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沙陀抱住头可怜兮兮的躲闪。

　　狄仁杰看没什么危险便放心了，走得近些细细打量这人，眉目清朗却偏偏不修边幅，连一身白大褂也脏兮兮的。狄仁杰一步跨到两人中间，挡住了王溥继续蹂躏沙陀，笑嘻嘻叫一声：“师父好。”
　　王溥伸回手，警惕的斜了他一眼：“你谁啊？”
　　沙陀喘口气，捂着耳朵躲在狄仁杰身后，狄仁杰还是老神在在的样子：“我是沙陀的好朋友。”
　　王溥不太相信的样子，惊讶的抬抬眉毛：“尉迟那个老小子知道吗？”
　　“师父！”沙陀不满意的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王溥也没兴趣多啰嗦，命令道：“不多说了，你把衣服脱了。”说罢在自己口袋里东摸西摸。
　　“啊？”沙陀没明白。
　　王溥瞪大眼睛凶他：“啊什么啊，叫你脱就脱。”
　　沙陀向来听话，只好委屈的脱了外套，里面是短袖。王溥说：“行啦，这件不用脱了。”
　　沙陀就乖乖哦一声，还在莫名着，王溥突然拉过他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出来的针，在沙陀手臂上扎下去，推下注射器，一管不知名的蓝色液体就打进了沙陀的体内。

　　一气呵成的动作让沙陀都来不及反应，王溥就已经拔了针，又在口袋里摸出了棉花扔给沙陀，“好了好了，没事了。”
　　“好痛…师父这是什么？你是不是又要拿我做实验…”沙陀用棉花按着伤口委屈的眼泪汪汪。
　　王溥叹气，突然口气正经起来：“傻徒弟，我是为你好。”
　　沙陀没明白。
　　王溥已经又不耐烦起来，甩甩手：“好了好了，我走了，看到尉迟跟他说一声我来过了。省的他日日烦我。”
　　说罢王便自顾自离开。和他来的时候一样突然。
　　沙陀和狄仁杰都有些发愣。

　　狄仁杰回过神来，查看沙陀手臂。
　　沙陀忙说：“放心啦，没事，师父不会害我。”
　　狄仁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拉过沙陀的手掌细细查看，突然问道：“你手指的芯片是何时植入？”
　　沙陀莫名，但还是回答：“这个从小就有，是师父亲自给我植入的。”
　　狄仁杰皱眉。
　　尉迟，芯片，针，沙陀，洛阳，鬼门……这之间似乎有什么联系。
　　狄仁杰摸着胡子，如果自己的猜测没有错的话……沙陀恐怕……不是人族。

　　刚刚那一针，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政府研究出给定居鬼族定期注射的药物，可以起到压制鬼性的作用。
　　而且尉迟这么护着他，又对外隐瞒沙陀身份。
　　这样推断，沙陀只可能是鬼族。

　　只是这芯片是由神域批拨，要弄到手极难，人族的芯片只有到特定年纪通过各种试炼遴选出的出色人才才有资格植入，儿童更是根本就没有资格获取。为何一定要大费周章给沙陀植入芯片？

　　狄仁杰脑中飞快的分析着，总觉得好像发现了什么，明明快要看到真相，却总还是隔了一层磨砂玻璃，叫人看不真切。明明近在眼前，伸手就可以够到，却总差了那么一点，怎么也触碰不到。
　　似乎还缺了什么重要的一环……

　　有灯光照过来，两人抬头看，远处有车开过来，车灯刺目。沙陀眯眼看，开心说：“是尉迟回来了。”
　　车刚停稳，沙陀便笑着迎上，却见副座上有另一人先下了车。
　　裴东来关了车门，左右活动了下脖子，骨头咯咯响。
　　沙陀咽了口口水又躲到狄仁杰身后。

　　尉迟下车按了下遥控，车子响了两声。他走到门口，抬头看一眼沙陀，迅速又垂下眼，面无表情的自顾自开门进屋。
　　沙陀讨了个没趣，扁扁嘴。
　　裴东来紧随其后。
　　沙陀和狄仁杰也一起进了屋子。

　　裴东来一进屋便大喇喇往沙发中间一坐，一点都不客气。尉迟一反常态的不看沙陀，甚至都没有赶狄仁杰出去。
　　沙陀不安，借口去沏茶倒水。
　　狄仁杰也想跟去，被尉迟叫住：“你过来。”
　　狄仁杰看着他，尉迟示意他跟过来，狄仁杰看看沙陀的背影，又看看尉迟，还是跟去了。
　　尉迟把狄仁杰带到无人偏隅，脸上没有表情，甚至没有往日的生气或者不满，十分平静的开口：“你不要再缠着他。”
　　狄仁杰愣一愣，慢慢回答：“他不是你所有物，应该有权决定和谁在一起。”
　　“你们不会有结果。”尉迟抬起眼睛，看着狄仁杰。
　　狄仁杰没有回避他的眼神，反问：“你们又会有结果？”

　　“你既然已经知道我身份…那么你就应该知道，我足够强大可以保护他不受伤害，你有这个能力吗？”
　　狄仁杰笑笑，说道：“确实。但是你始终只能把他栓在你身边，可是你的身边充满危险。而我可带他离开，你又能逃脱这个是非之地吗？”

　　尉迟终于不语，但脸色极差，过了很久，他一字一顿的慢慢说：“神鬼皆痴心且长情，终其一生只动一次情。一旦动情，无论对方年龄、性别、族类、相貌，都始终钟情不变。唯有人类，朝三暮四，时刻因为卑微的理由从钟情转为绝情。即使鲜有情痴者，不过百年身。你以为能陪伴他多久？”
　　狄仁杰竟一时哑口无言。

　　“狄仁杰，你是聪明人。但是不是所有事情你都明白。”
　　狄仁杰眼睛动一动，说道：“我知道，但我会想办法搞明白。”
　　尉迟看他：“有些事情，还是不明白的好。”
　　说罢转身离开。
　　狄仁杰留在阴影中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